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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死为敌。”
福来一双浮肿小眼,似乎欲要埋入眼窝软肉之中,掩了可见的精明,却听闻我这一番话,复缓缓抬了头,直直盯着我浅笑,看个仔细。
苍浊瞳仁,顿生亮色,乍而突兀,仿若刹然明了事理深浅。眼色再一轮转,心中计较一翻,方才慢慢开了口:“娘娘最是睿智聪慧,一心为皇上着想,福来又怎会不惟娘娘之命是从,做个是非不分,蠢顿愚昧的奴才?
何况,之前老奴曾有求于娘娘,娘娘又鼎力相帮,这等天大恩情,老奴余生,定没齿难忘。”说完顿了顿,正色道:“请娘娘入内吧,皇上方才接到姚相密折,似乎并不愉悦,有劳娘娘费心了。”
我嘴角浅浅衔笑,轻撩眼色,风卷衣袂,似乎拥着我,堪堪擦过他肩膀,踱步而过,一阶阶步上台阶。若是福来急于扯我入这险势,不可躲避,那也无怪我覆手牢套,好与歹,各有各担着。
我提裙,推门而入,只见那人坐于龙椅,微微斜身倚在扶手之上,寒玉侧脸,微垂凤眸,略有慵懒之态,未曾抬头看,渺渺清音:“蓅姜来的正好,看看这折子。”
修长手指,干净而清瘦,将黄色簿册递于我眼前,我接过册子,从头到尾,洋洋洒洒几百字有余,流利陈词,貌似凿凿累言,从头到尾,经列出近十条,不合,不恭,无德,无贤的进言。若是当真势单力薄,只做卑微角色,怕是看着这折子,再无翻身之日,连累九族,落得尸骨无存。
我阅毕,合上折子,缓缓放置于他案上,浅浅带笑:“如此这般,想必太平之时,再难矣。”
凤御煊靠在椅背之上,伸手轻抚眉角,似乎疲倦:“如今西边远地也不安稳,若是倾巢而出,也难防姚冲不会与那永州侯倒打一耙,可究竟是留了谁下来?你父亲?你哥哥?”
我撩目,微挑眉梢:“万事皆有风险,不过此时,皇后腹中皇嗣尚未诞下,姚相便是与那永州侯存了贼子野心,也一定不甘于扶其他皇室子弟上位,再做天子脚边权臣。位极如此,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盘缩于人下?一山两虎,必有相争,不是现下,也是他时。”
凤御煊张眼,目中掠过浅光,如斯赞色可见:“蓅姜这话说的不错,听来,似乎还有下文,如此高见,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
“蓅姜哪有高见,妇人浅见,不堪一闻,既是如此,只奢望皇上听过就罢。”我伸手,轻撩艳红宽袖,只露一段白 皙小臂,与他缓缓磨墨。
“以姚相之狡诈,怕是现下阶段,未必有个正当理由。皇嗣未诞,姚氏一族也非必然动手。可不论他们是否显露野心,其心存之觊觎之意,胜于言表。皇上若是想摸清他脉络也非难事,不愁没有机会。”
“ 你是说永州侯 ?”凤御煊侧眼看我。
“蓅姜说的是宁王殿下。”
怀孕才足三月,胸闷难抒,气短眩晕之感犹重,若是喘的稍急,总会带起短。许绍每日看诊,总觉我身子似乎还是略有不适,可若是提到终止妊娠,累月养身,亦不是我能允许。
“娘娘,肺淤而燥急,再经七月怀胎,只是加重病情,一来产后不易恢复身体,留下遗症病根,二来,孕期也必定辛苦十分,异于常人。”许绍淡语,收回手,准备下药方。
我支起上身:“本宫与长生,是否有相同症状?当初天仃贻害竟然如此了得,不得治愈?”
“大公主是因为心肺发育时期被天仃影响,导致发育不良,后天孱弱,极难调养。而娘娘除了当初天仃之害之外,坐蓐期也并未修养足够,反倒是劳心劳神,遂身子娇弱,难以负重。”
“罢了,罢了。”旧话重提,我懒懒挥手,不愿多听,只是微微倚在软榻之上,恹恹看他:“但保皇嗣为先。”
许绍点头:“娘娘放心便是。”
“今日得了时间,走一遭御清殿才是,皇上近来操劳国事繁忙,似乎精神不济,疲倦难抑,食补略有缓慢,看是否需要药补,调剂一下。”我轻轻扬起嘴角:“本宫如此,你也知晓其中意思吧?”
许绍跪谢:“谢娘娘提拔微臣。”
“许绍,你之为人,本宫甚为信任欢喜。愿意提拔,也愿意重用,可塑之才,失之可惜。本宫娘舅之家,也有几名娇美贤惠的表姐妹,许太医若是暂无可心之人,也不妨考虑考虑看。”
许绍微微一梗,抬了头,见我浅笑看他,顿了顿道:“许绍正当为娘娘效力之时,那般婚娶之事,还尚未思考一二,容臣再过些时日给娘娘答复,可好?”
“好,许太医开口,薄面不给,未免说本宫太不明事理。便容许太医好生思量,本宫等你消息。再有,刘太医最近可有何动静可言?”
“微臣曾查看过药壶留下药渣,因为其数量极其稀少,略有微观。看样子似乎是血漏之病症。”
闻言,我也是一愣,不禁喃喃自语:“血漏?”
许绍接着道:“刘长河煎熬,从来神秘,药渣销毁,便只见煎,不见渣。微臣能把看的极少,只是一次药渣尚未处理干净,略有遗留。
臣尝过,微苦,带腥,似乎是紫珠草。这本是温性止血良药,适合妊娠之妇服用,常用于治疗,血漏之症。”
我略颔首:“那血漏之症到底是何影响?于大人与孩子,又到底有何贻害?”
许绍敛神,为我一一解惑:“血漏异于胎气大动,非一般症状。人由胎以至成形,皆赖胎气而逐渐滋长。便是呱呱坠地之后,婴孩的生长发育,正常与否,亦与胎气禀受有关。
如禀受充足,则气血调和,精神充沛,发育正常,形体壮健。如禀受不足,则发育障碍,形体羸瘦,如至四、五岁尚不能立行等,均属胎气不足的象征。
血漏便是因先天胎异,或是母身孱弱,病症顽疾等影响,出现时常出血之状况,而造成胎气禀受不足。若是此症无法再短期治愈,长期饱受血漏之症,便会因为母身血亏,血虚,引起胎死,实为妊娠之妇禁忌之症。”
我摸着自己尚未膨胀而起的腹部,心中盘算,若是许绍判断不错,想必姚冲与姚氏也应知晓事出轻重。若是心中无底,或是实不可为,姚冲也无需现下便与我交恶,若是已经毫无顾忌,那应该是,心中有数了?
“许绍,皇后现下怀孕七月有余,以刘长河那般医术,可把得皇后所怀是皇子,或是皇女?”
“回娘娘,的确有些太医深谙此术,男胎女胎,一旦足月,心跳明显可探,自是不同,只是其中差别甚微,若非经验十足,所见无数,并不当准。”
“看来,是男胎。”半晌,我喃喃道。
半月后,凤御煊亲派哥哥远赴边地,平定外族动乱,留得父亲守住京畿要地。他这一举,显然有了扶植哥哥之嫌,父亲难免略有微词,却也不敢多言语。
华瑞莹,华韶嫄,一个不孕无子,一个入了渟荫殿守灵,皆是先后失势,此般状况下,父亲也是心如明镜,我不可为他握于股掌之间,若是再拆了哥哥之台,于他也无好处。
而哥哥本非父亲亲子一事,父亲也笃定我绝不会与哥哥提及,如此之下,我与他心知肚明,只单单蒙哥哥一人于鼓中,也方便父亲借为所依。
春意正浓,池边垂柳吐绿,新意盎然,我喜欢在晨时到池中角亭坐坐,偶尔写字作画,日子不难打发。
天色正好之时,阳光浅薄,我正坐在鹅颈椅便看书,远远便见邀月冲忙快步,利落穿过九曲环桥,向我奔过来,刚一进亭子,便急急道:“娘娘,娘娘,可是大事不好。”
我蹙眉:“这般慌手慌脚,为的哪般?”
春日不热,可邀月却是双鬓濡湿,急煞了她:“娘娘,可是不好,刘东被人捉了去,扣下了?”
书册骤合,心头一转,我抬眼看她:“可有福公公一份?”
邀月急急点头:“御清殿的小太监方才赶过来通风报信,说是刘东给姚相逮了去,扣住了。奴婢就问了几句,那小太监道:姚相拘了刘东是因为有人密报,说是刘东在宫中结党营私,涉及之面甚广,还有其他人也被牵连其中,更有甚者,竟供出还有福公公参与其中,遂才禁足了他。”
,面上带冷:“果然是等得不及,这下马威似乎蠢了点。”
新筹
春风带暖,穿过错落荷叶,撩过锦册书页,翻出哗哗作响。我收回眼,顿下凝思片刻,再抬眼时,素手扣下锦册,站起身来轻声问:“如今姚相将人带向何处了?”
邀月急急道:“姚相似乎有备而来,半路扣下了刘东他们,停也没停,便押着一行人进了御清殿,想必是面见皇上去了。娘娘,娘娘,您说怎么办才好?”
“那只有走一趟御清殿了。”
姚冲打什么主意,我自然清清楚楚,看来他还真是等不及,不等孩子落地,已经开始忙于铺路。
而就在不久之前,边地急信,西方乌河、淂缳联手,不断骚扰我朝远地,轻则抢掠过境商人,奸 淫民家女子,重则突袭小座城池,亦有屠城之举。
虽说凤御煊即位并不多久,外急内乱,恰逢这种动荡不安局势,若说只为自保,舍远保近,牺牲边地也并不为过。
事出恰巧,巧便巧在乌河与淂缳惯性侵袭之地域,正是濒临永州侯封地最北城池韩城。永州侯势力不用小觑,却未见其动作任何,不仅是凤御煊暗中动了心思,便是姚冲也定是心中有数。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待我一路来到御清殿,便可见近在丈远地方,排了不少侍卫,姚冲并不在院中,守在门口的,只有一人。
“呦,原来是宸妃娘娘,请问您前来有何事?”面前男人端正五官,一身深色朝服,威严十足。
“来御清殿,自然是拜见皇上。如何,皇上已经命丞相少史姚大人禁严御清殿了吗?”
姚丰侧眼看我,面上有笑,却是皮笑肉不笑,不答反问:“娘娘您多虑了,右丞相大人正在殿中与皇上商议大事,娘娘此去,恐怕并不合适。何况这其中所审还有娘娘身边之人,您说,您现在进去,岂不是让他人存了您徇私之念了?”
我微晒,挑眼看他:“本宫能来,自然不怕,少史所担心之事,无足轻重。抑或者,少史是奉了丞相之意,守在门外,只挡本宫一人?”
姚丰脸色一滞,笑容顿在嘴角有些冷:“宸妃娘娘此言差矣,微臣只是好意提醒,娘娘若是不愿领情也无妨,微臣这便给娘娘让路便是。”说完微微倾身,伸手示意我自便。
我微微扬起嘴角,瞥过一眼,从容擦过他身边,轻声言语:“少史如若这般好意,本宫又怎敢所忘?放心,不了你的一份。”
姚丰绷紧面皮,直直看我微笑,便是知道我话中有话,也不好当场发作,只做隐忍,声色见厉:“娘娘请。”
我不屑,敛回目光,淡淡道:“有劳少史。”
大殿的门并未掩实,其中对话,隐约可闻。
“皇上饶命,奴才所言,句句事实,绝无半句诳语,请皇上明察。”声音很熟,我敛神,细听另一道声音。
“皇上,刘东在后宫之中,结党营私,扰乱后宫秩序。且看这群阉人(又鸟)犬升天得意洋洋,本就是媚上欺下,偷(又鸟)摸狗的那一套。犹是裕嫔那一案,翠红伪证,便是连胡安之流也难逃嫌疑,皇上您应该及时肃清后宫暗势,阻止某些人野心手段,以正朝堂上下风头正势。”
姚冲顿了顿,大殿之上霎时寂静一片,片刻之后,只闻他言而镇静:“皇上,臣掌握其中实情,也是捉之现行,便是福公公都牵连其中,背后之人,恶心黑手,狼子野心,可当诛,臣请皇上清查。”
我伸手,面色如常,推开虚掩高门,刚踏入一步,里面几人,闻声而望。便闻案后那人声音微低,似乎昏暗中投出一道微弱光亮。“蓅姜所来正巧,看看下面跪的何人?可又与你有关?”
姚冲似乎也并不意外我道来,粗眉眯眼,立在案前,正手扶髯须,十足打量神色。
我软笑,踱步上前:“姚相捉人,谁人敢言,有无有关便是罢了,刘东也被姚相带到皇上面前,门外丞相少史大人也对臣妾道,诟谇之言,可耳闻,亦可眼见,如今地步,旧事重提也罢,新罪再添也罢,又几时轮到臣妾诉之一言半语呢?”
不等凤御煊言语,姚冲缓缓道来:“宸妃娘娘此话似乎别有含义,古语有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诟谇不当所论,老臣也是秉章办事,万万不可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人。”
我含笑点头:“姚相乃两朝元老,见人之多,经事之广,手段举止之利落,也非本宫这等后宫嫔妃所能及。但从后宫诸多乱事之中,便可见一二,犹是连本宫也牵连其中的事体,少不了姚相忙碌身影,前前后后,周折几番,反复几回,认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