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是半盒还没有被雨水打湿的烟卷,烟盒里还塞着一个打火机。
发麻的手指抽出了其中的一根,点燃,深吸。
“运气真好啊。”
周离感叹,他靠在书报亭的墙壁上,缓缓地滑倒在地。尼古丁带来了幻觉,像是浑身抽搐地伤口也不怎么疼了。
他靠在墙角,像是潦倒的流浪汉,明灭的火光照亮了他手上遍布的伤口。
在旁边,垂死的男人发出呻吟,眼瞳看着他手中的烟卷,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周离扭过头,看到他的视线。在想了一下之后,他点燃了另一根,塞进沃尔特嘴里。
沃尔特深吸了一口,然后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嘿嘿。”
他笑起来了,牵动脸上的‘笑容’。可是裂口中已经没有血可以流出来了。一边咳嗽着。一边贪婪地吮吸着烟雾。眼神中浮现迷醉地神情:
“可惜没有酒。”
周离沉默地抽烟,没有理他。
将死的男人笑起来了,他的话多,且喋喋不休,像是要在死之前说个够。可是他看向周离的眼神时,却愣住了,许久之后轻声感叹:
“这是急着回家的眼神啊哈哈,像你这样的怪物。竟然有家可言么?”
“有。”周离点头。
“真是太奢侈了。”
沃尔特吐着烟圈,声音嘶哑:“有女人在等着你?”
周离轻声说:“有。”
“长的怎么样?好看么?性格如何?”
“好看。”周离点头:“而且贤惠。”
沃尔特不说话了,呆呆地看着他的笑容,眼神复杂,像是羡慕。雨水泼洒在他的脸上,熄灭了他嘴角的烟卷。
“外面真好啊,阿卡姆除了疯子,就只剩下婊子了。我只有一台电视机,能看三个频道。还有一张自己做的老沙发从我十四岁开始,就只有这些了。”
他低下头。轻声呢喃:“可我还是想要回去你放过我吧,我想回家。”
“做不到。”
周离看着他。又收回视线强迫自己去看下不完的雨。
他只能说:
“你快死了。”
沃尔特愣住了,看着自己裂开的心口,在那里,孱弱的心脏艰难地搏动着,即将熄灭。他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笑话,忍不住笑。
“是啊,消耗品还想什么回家呢连诱饵这样的工作都做不好,彻底没有价值了。其实根本不会有人在接应我们吧,我们都是消耗品,只不过看似昂贵。”
他抬头看着天空,任由雨水落在脸上,笑容渐渐地模糊:“那一趟飞机上有炸弹,我知道的可是我想回家”
他轻声呢喃着,眼神渐渐地黯淡了,最后,变成浑浊的结晶。
最后的呼吸随着烟雾从嘴角流出,袅袅升起,消散在雨雾中,宛如逝去的魂灵。
他死了。
周离沉默地看着他的身体渐渐冰冷,许久之后,抬起他冰冷的双手,交叠在胸前,为他盖住了心口的裂痕。
有一张废纸团从沃尔特僵硬的手指里落下来了,这是他临死前从口袋里抓出来的,想要捏碎,可是已经没有力气。
周离小心地将它抽出,小心的展开,借着微光端详着上面的字迹,然后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纸团被雨水打湿了。
他口袋里掏出屏幕早就破碎了的手机,幸好还能用,可是他的手指却忍不住颤抖。
好不容易,播出了那个电话号码,听到的却只有机械的电子声。周离愣住了,就像是落入寒冷的沼泽中,从头到尾被恶寒所吞没。
他不停的拨打电话,一遍,又一遍。
手机的屏幕明灭,发出微弱却冷酷的声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接电话啊,接电话啊。”
周离低声自言自语,不断的拨打云叔的号码,却始终无法打通,直到最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倒在雨水中,麻木地呢喃:
“那个混蛋,早就知道了吧,阿卡姆只是诱饵,刺杀陆华胥只是幌子双头鹫真正想要杀的人,是钱丽珍啊!”
在地上,死去的沃尔特沐浴在雨水中,脸上的伤痕又裂开了,像是冷酷又讥诮地笑容,面向天空。
轰鸣的巨响从夜空之下升起了,死者的浑浊眼瞳被远处的火光照亮。
无数人在喧嚣中被惊醒,抬头仰望,看到冲天而起的火焰,还有被烧成赤红的黑云。
周离凝视着隐约的光焰,只觉得遍体生寒。
——双头鹫的进攻,已经开始了。
…
“必不多时,我必再一次震动天地、沧海和旱土,我必震动万国,万国所羡的必来到”
同样的夜空之下,暴雨中,有人望着面前燃烧的建筑。像是要拥抱这个燃烧的世界一样,他摊开手,大声地吟诵着来自预言者的谶言。
那是地母和肠占师共同为他这一次行动所下的预言,喻指着无可辩驳和逃避的大变将到来。
“归家的感觉真是令人兴奋啊。”
屈青阳走在燃烧的大雨中,张开双手,大声地欢笑:“终于再见了啊,我的朋友们,重逢的甜蜜是多么的悲伤!”
一发rpg擦着他的肩膀飞向前方,将前面的临时工事炸成了粉碎。
火焰和暴风掀起了他的风衣,在暴雨中,猎猎作响。
鲜血淋漓的大厅之门轰然洞开,他踩着混合着血的雨水走进这一栋最后的堡垒。
在寂静里,他抬头,望向角落中的摄像头,微笑着比划出了‘v’字型的手势。嘴唇开阖,无声问候。
“好久不见。”(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回头
凌晨深夜 黑牢
地面上的城市已陷入沉睡,却又被天边的火光惊醒。
而在地下,一场狂欢正在疯狂蔓延。
警报声轰鸣,赤色的红光闪烁在破碎的地下建筑中,照亮了飞舞的尘埃。
鲜血从尘埃中落下,仿佛也加入了盛大的鲜血狂欢中。
“我清早起床睡意浓,睡眼尚迷濛,我忽然想起今日是,假日好时光~约恋人来碰头,谁知我身上穿汗衫,左鞋右脚套”
嘶哑的歌声从广播的喇叭里漂浮出来,在幸存狱警的痛苦呻吟中,占领了广播室的囚徒们大口歌唱,颤抖地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狰狞和疯狂。
空气里漂浮着肉眼可见的狂喜。
大笑声此起彼伏的传来,那是异口同声的歌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看到,上百双**的双脚踩踏在蔓延的血泊中,他们狂笑着欢呼,手持着用座椅和破碎的铁门改造的武器,疯狂地敲打着面前的强化玻璃。
玻璃后面,面色惨白地狱警手持着枪械,看着面前最后的钢化玻璃上的裂纹一点点蔓延
这群囚徒已经挣脱了枷锁,他们像是饥渴了许久的野兽一样,疯狂地想要冲出这一个巨大的囚笼,想要冲上地面去,想要去呼吸那种带着自由味道的湿润空气。
顺便大开杀戒。
他们的大脑中都流淌着超过常人十倍伎俩的兴奋剂,在炼金药剂‘圣人之血’的刺激之下,他们突破了施加在身上的枷锁。尘封的能力渐渐苏醒。
他们满怀愤恨地被囚禁在这里。在日复一日的黑暗囚禁中。心里的黑暗和疯狂渐渐暴涨最后在屈青阳的安排下,彻底爆发!
冲破了牢笼,撕裂了栅栏,点燃了囚服,迫不及待的加入这一场狂欢中。
就在嘈杂的歌唱中,钢化玻璃终于破碎了。
囚徒们微笑着站在裂口的前方,手持着沾血的凶器,静静地看着孤独的狱警。
难言地寂静中。隐约能够听到狱警恐惧的呻吟,还有来自囚徒们背后黑暗中的歌声,那像是扭曲的狂笑,却带着怪异的旋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笑声一般地歌声中,最后的狱警被疯狂歌唱着囚徒们淹没了,消失不见。
只有鲜血从人群中飞起,乱舞,溅射在墙上,盖住了摄像图。
于是监控屏幕中的影像蒙上了一层血红。
在地下黑牢的最顶层,庞大而空旷的大厅中。最后的守卫者沉默地关掉了手机的屏幕,不再去看上面最后的惨剧。
他听得见背后走廊中传来的杂乱脚步声。囚徒们欢呼着歌唱,砸碎了大门和墙壁,冲向‘自由’。
大厅中回荡着远处传来的声响。
黑衣的守卫者收起了手机,在环顾着四周。这个空旷的大厅中只有四面白墙,他背后的钢铁闸门在囚徒们的疯狂敲打之下已经濒临破碎。
可是他前方的入口已经敞开,带着雨水气息的风从隧道的尽头吹来。
已经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他们了。
最后的守卫脱下了自己的风衣,盖在了大厅中央的椅子上,坐在上面,等待着自己的敌人们。
在寂静里,只有囚徒们在疯狂地敲打着门,尖叫着,迫不及待的想要挣脱这最后的束缚。
到最后,大门终于破碎,囚徒们踩在钢铁之门的碎片上,剧烈喘息着,看向出口时的眼神充满狂喜。
不需要任何的命令,此刻的他们发出欢呼,宛如海潮一样冲向了唯一的出口。
但是他们的眼瞳被一个背影刺痛了。哪怕是重新获得自由,可是心底的阴影也无法摆脱,他们下意识地绕过了那个背影,选择直接扑向了大门。
疯狂的囚徒们从自己的身旁掠过,像是海潮被分开。
可守卫者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烟卷,缓慢又认真的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青灰色的烟雾。
然后轰鸣声响起了。
就像是海潮骤然撞上了悬崖,巨响漫卷,在大厅中回荡。而冲向出口的人潮,却戛然而止。
风停了。
因为近在咫尺的入口已经被看不见的力量封死了。隔着几十米的混凝土土层,外面就是久违的自由,可近在咫尺的自由却如此的遥不可及。
因为笼罩整个监狱的庞大‘界域’苏醒了,化作将此处和外界彻底分隔的‘城墙’。
气流、阳光、水雾任何事物都无法跨过它的阻拦走出这里。
那真是熟悉的力量啊。
从六年前开始,那个人接手了监狱之后,就无时不刻覆盖了这里,缔造了这个哪怕陨石冲击也能够毫发无损的恐怖结界。
第四阶段。王国级能力——圣域!
残忍的寂静里,上百个囚徒们僵硬地站在被封死地入口处。他们缓缓地扭头,忿怒的眼瞳猩红,却都落在了同一个人的脸上。
“——陈!南!朝!”
有人发狂地尖叫。
在自己的椅子上,抽着烟地男人傲慢地点头。明明自己才是最弱势的一方,可是在这悬殊的战斗力对比之下,他的眼神却依旧冷漠而沉静。
“各位,放风时间结束了。”
他轻声说:“现在,滚回自己的垃圾桶里去吧。”
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囚徒们粗重的喘息声,人群中有阴狠地声音低语:“圣域的能力只有在他活着的时候才能维持,只要他死了就解除了。”
人群骚动起来了,囚徒们静静地看着他。脚步渐渐地围拢过来了。
有人被往日的阴影压倒。停下脚步。低声呢喃:“万一”
“他说的没错。”
陈南朝否决了这个可能:“现在我为了维持这个监狱的界域,任何能力都用不出来了,所以想要杀我的话,这是最好的机会。
我相信你们会为了自由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但是”
他轻轻地挽起了衬衫地袖管,在白色衬衫地下面,是精密又宏大的能力回路,一个能力者的力量最本质的体现。
圣域的回路交织在陈南朝的双臂和胸膛上。毫无丝毫弯曲,线条笔直,转折尖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庞大的迷宫。
只是现在,迷宫一般的能量回路上却覆盖了赤红色的荆棘,就像是一条深深刺入血肉骨髓之中的荆棘,它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了能量回路上,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在那红光的映衬之下,囚徒们眼中的血色都仿佛消退了,疯狂变成错愕。愤怒却化作了恐惧。
“这个东西是我接手这里之后植入的武装它大概耗费了两亿六千万左右的资金,是master公房的杰作。
——它的名字。叫做‘共尽’。”
陈南朝轻声说:“它的功能只有一个,我死了的话,被‘圣域’覆盖的界域也全部都被强制摧毁。这是概念性的毁灭,不存在任何的侥幸。”
寂静。
陈南朝深吸着手中的烟卷,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燃烧的烟卷被轻蔑地弹向了前方的囚徒,滚落在他们的脚下。
“现在,做出一个选择吧,各位。”
他看着那群表情扭曲的囚徒们,轻声笑了:
“自由,还是生命?”
—
燃烧的天空之下,雨水瓢泼,浇灭了不断喷涌的火光。
开始的时候巨响轰鸣,到最后,一切都被吞没了,变成了难以言喻的寂静。
就在死者狼藉的监控室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