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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扬长而去。
任司徒的手机现在就在时钟手里,手机铃声一响起,时钟一看来电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接通了之后便把手机交到了沈沁手里。
沈沁看时钟的眼神,就猜到是什么意思了,接过电话,不等对方开口,沈沁现行说道:“是我。”
车厢里很安静,徐敬暔和时钟都听见了电话那头、蒋令晨的声音:“躲了我几天,终于肯见我了?”
“别废话了,如你所愿,我现在就去找你,你在哪儿?”
连时钟都从没听沈沁用如此冷酷无情的声音说话,眉心又是下意识地一阵深锁,如今这个状况,激怒蒋令晨绝对不是好事,可显然,蒋令晨并没有被沈沁的冷言冷语触及,竟只是说:“你应该猜的到我在哪儿。”
“”
“我知道你们肯定已经报警了,我事先声明,你可以让警察跟你一起过来,但是,我不允许他们踏进这间房子半步。我本无意伤害那个小孩,可如果有警察踏进我的房子,那么你们一辈子也别想见到那个小孩。”
说完蒋令晨就挂了电话。
沈沁手指僵硬地握着发出盲音的手机,缓了缓神之后,连忙拍了拍司机的车座:“去海边的萍德别墅。”
连司机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时钟、徐敬暔自然是严肃而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最后司机只好开启导航,依靠导航行驶。时钟不得不心生怀疑:“你确定他在那儿?”
“我不会猜错的,蒋令晨带我去过一次,他的妈妈当年就是在那边的度假屋里烧炭自杀的。”
一直待在警局的任司徒是和警方同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的,至于这个谁也没听说过的萍德别墅
任司徒坐着警车前往时,搜索了之后才得知,这一批海边别墅是蒋家的工程,当年建到一半就弃了,现在早就成了烂尾楼。
她现在只能祈祷沈沁没有猜错,蒋令晨和寻寻确实都在那里
82、
已经入夜,海风迎面吹来;极目处有瞭望塔闪着盈盈的光;却无人顾得上欣赏这宁谧的海景——警方的车尾随着时钟的车一同驶上堤坝时;所有人都一眼就瞧见了蒋令晨那辆猩红色的跑车。
那辆跑车就停在其中一幢海景别墅旁;格外显眼;证明沈沁猜得没错。
徐敬暔本欲和时钟一道赶来,时钟权衡了颇久,突然问徐敬暔:“你最快多久能查到蒋明德住在哪间医院?”
都是聪明人,时钟无需多言,徐敬暔已经明白了时钟的意思,给了一句:“那分头行动。”之后便和时钟分道扬镳,时钟带着沈沁和警察会合,警方在沈沁衣领底下安装了窃听器,按照蒋令晨的要求,沈沁独自进了别墅,其余人或留在堤坝上,或蹲守在别墅外,等候进一步指示。
包括时钟在内,所有人都以为寻寻会和蒋令晨在一块,可沈沁进入别墅不一会儿,窃听器里就传来沈沁的声音:“寻寻呢?”
蒋令晨独自坐在窗边的皮座椅中,落地窗没关;白纱窗帘随着透进来的海风翩翩翻飞着;沈沁记得蒋令晨告诉过她,他生母就是坐在这个位置烧炭自杀的,可如今蒋令晨坐在同样的座位上,想要自杀的可能性绝对没有,倒更像是要把他面前的沈沁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自然语气里满是针锋相对:“你不是说你讨厌任司徒,连带着讨厌和她有关的一切么?你都已经躲了我这么多天,我还真没料到你真会为了一个孩子主动现身。”
这话自然毫厘不差地传进了时钟的耳朵里,沈沁神情顿时一慌,下意识地低头瞄了眼自己的衣领,蒋令晨一下子就瞅准了机会,毫无征兆地起身,蓦地逼近沈沁,一把就扯掉了沈沁衣领下的窃听器。
蒋令晨看着这枚小小的窃听器,笑了,又蓦地收起笑容,遭遇同一个人的背叛,一次又一次,这滋味可不怎么好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沁咬牙不说话。
蒋令晨暴怒地把窃听器往地上一甩,倏地揪住沈沁的头发:“你明明说过已经爱上我了!”
沈沁被他拽着头发,整个脸都被迫仰了起来,可她反倒因此冷静了下来,简直就跟听了一天大的笑话似的,顿觉荒唐地笑着,:“你蒋令晨什么甜言蜜语没听过?我说爱上你,你还真相信啊?”
蒋令晨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而她,直视着蒋令晨的眼睛,眼神透着蔑视。
这令一向不知天高地厚的蒋令晨心尖都不禁猛地一颤
是啊,他平生听过那么多甜言蜜语,怎么偏偏就信了她呢?
偏偏就
自欺欺人地去信了她呢?
蒋令晨劈手放开她的头发,沈沁因此几乎要脚下一趔趄,下一秒却被蒋令晨更加发狠地箍住了下颚。
“我只问你一句,是你主动找警察,提出要做他们的线人的,还是他们找到你,逼你跟他们合作的。”
“两者有区别么?你都已经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纠结我是主动还是被动的干什么?”
蒋令晨烦躁地厉声打断他:“回答我!”
“你确定你要听实话?”
她稀松平常的语气,和那不变的蔑视的目光,令蒋令晨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
“好,那我告诉你,是我偷录下你叔叔和方薇薇的对话,匿名把它交给警方的,我这么做只为了让时钟摆脱官司,结果没多久就有专案组联系我,希望我能做他们的线人。我一想到只要你们蒋家彻底垮台,就再也没有人会去为难时钟了,就答应他们咯。更何况还有不菲的线人奖金。”
最后一个尾音说得既轻巧又明快,却狠狠地在蒋令晨心尖上捅了一刀,眼眶红到几乎能渗血,声音也尖刻了起来:“线人奖金?我给你买一个包都不止这么多钱,说到底还是为了他妈的时钟!”
沈沁衣领上的窃听器被强行拽掉的瞬间,停在堤坝上的警方的监控车里,“滋”的一声刺耳的锐鸣声后,警方就再也接收不到别墅里传来的任何信息。
所有人无不心弦一紧。谁也没想到沈沁进入别墅五分钟不到,蒋令晨就发现了监听器,一向沉稳的时钟也按捺不住了,急迫地联络徐敬暔:“如何?”
原本连徐敬暔都以为沈沁能帮助他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以便他找到蒋利德,以蒋利德的安危来交换寻寻的安危,就不怕蒋令晨不妥协,可如今沈沁这么快就栽了,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徐敬暔也有办不成的事,果不其然,徐敬暔的答复不尽如人意:“公立医院人多眼杂,蒋利德应该会选择私立医院,我已经让人联络了全市各大私立医院,不过现在还没有消息。”
而海景别墅外,警方也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距离与沈沁失去联络,已经过了三分钟的时间,警方负责人不得不更改方案道:“再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强行攻破。”
而警方刚重新部署完毕,负责人正准备一声令下、命令在场的全副警力强行攻入别墅拿下蒋令晨时,突然,一辆改装车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直接从别墅的地下车库里驶了出来。
改装车车速极快,转眼就突破了警方设在堤坝两处出口的防线,很快便拐上了堤坝,朝最近的交流道极速驶去。
改装车内,正是蒋令晨,以及被蒋令晨强拖硬拽上车的沈沁。
警笛呼啸声中,沈沁透过后照镜眼睁睁看着原本紧跟在他们车后的警车被越甩越远,心瞬间凉成一片。
警车一直在围追堵截,到处都设了路障拦他。
蒋令晨的车却刁钻的躲过了所有路障,沈沁终于忍不住扑过去,从蒋令晨手里抢方向盘。
车头瞬间失控,高速运转的车轮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又一道危险的摩擦声,蒋令晨一巴掌甩在了沈沁脸上,响亮的掌掴声响起的下一秒,蒋令晨猛地扣住她的双手:“你再这样,我们三个都得死在路上!”
沈沁的脑袋里嗡嗡直响,压根就没听清蒋令晨说了些什么,直到脑袋里的那阵嗡声远离了她,她才依稀分辨出——从后备箱里传出的那一丝丝呜咽不明的声音,似乎是,被封住了嘴的孩子的哭声。
沈沁不可置信地看向蒋令晨:“你你把他锁后备箱里了?”
蒋令晨的沉默等同于默认。
蒋令晨的车技了得,那么多警力出动,都再度跟丢了蒋令晨的车。
时钟与警方负责人同坐一辆警车,负责人正在联络市交警大队请求支援时,时钟的电话响了。
是任司徒打来的。
任司徒留在别墅那儿等消息,等了那么久,却只等到了坏消息——警方找遍了整栋别墅也没找到寻寻。
任司徒只能打电话给他,问:“情况怎么样了?”
“跟丢了,在重新追踪蒋令晨的位置。”
任司徒正要再度开口,却被时钟打断了:“我有一通电话插播,待会儿再说。”
而时钟一接下这通插播电话,听筒里就传来了沈沁的声音——
“你疯了!你叔叔出事,那是他罪有应得,关孩子什么事,你还有点人性的话就把他从后备箱里放出来,你要去哪儿疯,我沈沁奉陪到底行了吧!”
时钟蓦地一怔。以最快速度反应过来,开启手机的扩音功能。
于是乎警车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接下来那句、来自蒋令晨的冷嘲:“别跟我在这儿装好人,你担心这小孩,还不是因为姓时的?否则你会管这小孩的死活?”
彼时,正在夺路狂飙的改装车中的沈沁,手悄悄地摸进了自己的口袋,拨通了时钟的号码。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沈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所能多争取一点时间,好让警方追踪到他们的位置。
沈沁握着手机的掌心早已汗湿,短短时间里,她已不知多少次瞄向了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间
她觉得时间如此漫长,但其实距离她拨通时钟的电话,只过去了半分钟而已。
这点时间到底够不够警方追踪到她的位置?
沈沁已经等不急了,心中默默一权衡,决定自己套他的话,下一秒便酝足了一口气,怒问道:“你他妈的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走到哪儿算哪儿。”或许是因为已经不顾一切了,蒋令晨的声音反倒显得出奇的冷静自持。
话音落下的同时,蒋令晨状似不经意地抬眸,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沈沁。
目光交汇间,沈沁再怎么强装镇定也忍不住心尖一阵瑟缩,蒋令晨突然就猜到了什么似的,眉头一皱,他一手继续握着方向盘,另一手就这么试探性的、径直伸向了沈沁。
沈沁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这无异于坐实了蒋令晨的猜测,蒋令晨顿时就如豹子一般,眨眼的功夫,强势的手臂便将沈沁藏在口袋里的手揪了出来:“手机给我!”
沈沁再怎么抗争,他依旧很快从她身上搜到了手机。
蒋令晨夺下她的手机,降下车窗。
他的决绝
她的绝望
终于,沈沁下定了决心一般,慢慢地、用力地摇了摇头:“我不会跟你走的。”
改装车再怎么高速行驶沈沁都不管不顾了,她猛地扑向方向盘,解开了车锁,转瞬间已拉开车门。
她这是要跳车?
160迈的车速,谁都知道这么一跳车,不死也残。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那一刻的恐慌胜过了一切,蒋令晨几乎是本能地踩死了刹车。
车子贪婪的要从160迈瞬间骤降至0,结果只能是四个车轮全部失控,一路打滑,再也受不住,最终一声巨响过后,车头猛地撞向了路边的基石,一切才尘埃落定。
撞车的那一刻,蒋令晨下意识地用双臂护住了沈沁的头。
猛地一阵震荡过后,沈沁觉得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视线却还是半清晰的,像是眼前蒙了一层雾,这层雾气之中,她看见了头破血流的蒋令晨——
血迹从蒋令晨的头发里流下,蒋令晨用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松开了原本护住沈沁脑袋的双臂,自嘲地笑:“你宁愿跳车也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
“呵”
那是蒋令晨陷入彻底的昏厥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备箱四壁包裹了一层海绵垫,寻寻只受了小伤,但受惊过度,被警察抱出后备箱之后,一直止不住的瑟瑟发抖,最终被连夜送往医院。
直到时钟赶到孩子面前,把孩子抱进怀里一直安抚,寻寻才在事隔几个小时之后第一次开口——
当着时钟的面“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时钟好不容易哄着留院观察的寻寻在病房里睡下,原本早应该闻讯赶来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