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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抬头看了看远在云雾中的寺檐,对悟远叹道:“宇文将军得以昭雪,盛希感激悌零,不顾病体,一心要为亡父诵读九百九十九遍《涅盘经》,本王为她的孝心感动,又为她的身体担忧啊。”
悟远又行了合手礼道:“王爷还是劝劝师妹吧,小僧还要寻山,就不打忧王爷了。”
大雄宝殿中香火缭绕中,传来宇文盛希急切的木鱼声,拓跋焘听到这木鱼声,眉头不禁一皱,缓缓走进大雄宝殿中,看见她纤纤身影跪在佛前。
她正专心诵经,拓跋焘站在她身后,静静等候。
宇文盛希举头望佛,却不敢闭眼,已经五日了,但仍挥不去心中拓跋语的身影。只有佛祖庄重慈祥的神态,能给她的心带来些许安宁。
拓跋焘听她的木鱼声时而急切,时而舒缓,早知她心神不宁,终于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师妹。”
宇文盛希略略一惊,转过身来,拓跋焘才看到她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儿血色。于是心疼的问她:“你怎么了?”
宇文盛希轻轻往后退了退,低头道:“就是怕恶寒之症传染给你,所以才来寺中,你不怕吗?”
拓跋焘摇了摇头道:“我们回家吧。”
宇文盛希轻轻推开拓跋焘搭在她肩上的手道:“我的九百九十九遍经文还没诵完呢。”
拓跋焘的眉皱得更紧了:“你病成这样了,佛祖已经知道你的诚意了。”
宇文盛希怯怯道:“师兄,还是让盛希再在寺中呆几天吧。”
父亲罪名得以昭雪,皇上又赐了她母亲府苑和名号,这些都是值得高兴的事,宇文盛希却远比往日忧郁了。拓跋焘看着她低头沉默的样子,只能问:“是不是师兄做错了什么,让你难过如此难过?”
宇文盛希摇了摇头,强逼出一丝笑颜道:“师兄一向对盛希很好,盛希只是感念父亲恩情,所以倍加的思念他。”
拓跋焘看她面容憔悴,却还在讨好自己,抚了抚她头哄道:“你不在家,师兄不习惯。贺兰夫人听闻皇上亲赐你为妾妃,天天问云雅你何时去给她请安,老太太生辰快到了,可别让她不高兴了。”
收了木鱼,宇文盛希随拓跋焘出了大雄宝殿,殿外早有太医等候。
拓跋焘的眼睛注视着太医的表情,把过脉,太医只是神情淡然地对他道:“王妃恶寒入体,需进药休养,再不可劳顿伤身。”
拓跋焘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转而他又暗笑自己,盛夏行猎归来还不到半月,盛希即使有孕,太医也未必能号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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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夫人宫中,尚王妃行礼请安,夫人命人赐坐。
“究竟是哪位姬妾?让本宫如此钦佩。”贺兰夫人轻轻呷了一口淡茶,与丘穆林雅说笑起来:“新婚之夜夺走了太子不说,竟还留下了牙印,多么的挑衅啊!”
丘穆林雅笑盈盈地回到:“只是苦了东宫一众姬妾,在未央台跪了整整一天。”
贺兰夫人又呷了一口茶,放下手中杯子接着说:“本宫更钦佩太子爷对付女人的本事,用配剑定住了太子妃的发髻,听宫人说独孤琪琪吓得呀,呆若木鸡!”
丘穆林雅轻点了一下头:“是啊!听说太子专程陪太子妃回了一趟元师府,这一吓一哄,终还是让太子妃变得服服贴贴了。”
身边的小太监添上了热茶,贺兰夫人轻轻抬起茶杯轻叹:“比起太子,本宫的儿子就差远了!宇文盛希的病好了吗?”
“孩儿替宇文盛希谢谢娘娘恩典,托娘娘洪福,相信她不久就会好了。”丘穆林雅回答。
贺兰夫人挑了挑那细长的眉毛:“恶寒之症是急病,那会熬得过半月?分明就是装病!本宫的儿子啊!宠坏了奴才,现在吃到苦头了!”贺兰夫人抬起密色茶杯,轻呷了一口。
“她出身卑微,难免会有不周到之处,望请娘娘谅解。”丘穆林雅劝解到。
“难得你宽厚任慈,但有些不知好歹的东西是不能任她欺到你头上的。”贺兰夫人想了想道:“本宫这付朽骨,恐怕等不到她宇文盛希来请安的一天了。”
丘穆林雅又听到贺兰夫人的抱怨,忙解释:“不管怎么说,恶寒都是顽症,王爷怕这病传到宫里来,所以一直都没敢让她进宫来给娘娘请安。”
贺兰夫人带着责怪与心疼对尚王妃道:“她是命好,遇到了你这样一个温良的人!”
第十四章 恃宠生娇(2)
希悦轩,宇文盛希嗅了嗅琉璃碗中的汤。
“喜欢吗?”拓跋焘看她表情欣然,为她盛了一碗道:“前日遇到舅舅,他说你生病时只喜欢喝牛肉汤,所以师兄命人给你做了。”
“师兄费心了。”宇文盛希抬起汤,慢慢饮下。
拓跋焘不忙抬碗,把手杵在桌上,笑望着她吃。宇文盛希停了下来,举筷给他夹菜。
拓跋焘这才举起筷。
“舅舅有没有说起母亲?”宇文盛希也为他盛了汤。
拓跋焘接过宇文盛希的汤道:“你这么说起来,我们也有好久没有去探望母亲了,父皇赐了母亲府苑,不如一起去看看吧。”
“算了,我正在为贺兰夫人抄《无量寿经》,准备待她寿诞送给她,我们还是以后再去吧。”
拓跋焘看她病容未退,拉住她的手说:“你身体不好,师兄知道你最怕宫中的繁文缛节,母妃寿诞有师兄为你挡着,你就在家里好好休养吧。”
宇文盛希轻笑着摇了摇头,把另一只手放到拓跋焘手上道:“你的娘就是我的娘,她的寿诞,我怎么能不去。”
“盛希。”拓跋焘把宇文盛希的两只手一起握住,眼中荡着感动的波纹。
“这都是云雅王妃教会我的,我许久不到宫中请安,不知她为我说了多少好话,她日日都入宫给贺兰夫人问安,待贺兰夫人比待自己母亲还好。”
“本王能有你两位明理的妻子,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拓跋焘双手用力,想把宇文盛希拉入自己怀中。
宇文盛希顾及背上的伤,往后躲了一躲。
拓跋焘不禁眉头一皱。
宇文盛希急急辩解道:“盛希病体未愈,恐不能待候师兄,师兄还是多去陪陪云雅王妃吧。”
“盛希……”拓跋焘欲言还止。
宇文盛希轻轻刮了刮拓跋焘的鼻子撒娇道:“就饶过盛希这次吧,等盛希好了,一定好好伺候师兄。”
拓跋焘还是将她拉在怀中,也撒娇道:“那就让师兄亲亲吧,就只是亲亲。”
*
***
贺兰夫人寿诞,拓跋焘一早就带了宇文盛希进宫。
“我们这是要去哪?”进了宫,拓跋焘却不急着带宇文盛希去贺兰夫人的行宫。
拓跋焘对云雅和盛希道:“现在去,贺寿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我们哪进得去。难得进宫,我们顺辇道去东宫转转吧。”
宇文盛希不想去东宫,对拓跋焘道:“东宫我去过了,不如就在这里吧。”
丘穆林雅拉着盛希道:“这里是,皇上住的地方,皇子们是不可随意走动的。”
于是三人带着随从往东宫而去。
皇宫通往东宫的辇道依山而建,延途风景清幽。
“盛希你看,这里是乾宁湖和坤泰的交界。”丘穆林雅举手指了指烟波浩淼的湖面,向宇文盛希介绍道:“先皇当年就因为这两个似是相连而又相互独立的湖,才决定在此建造宫室。”
宇文盛希俯视湖景,远远看到了对岸若隐若现的未央台。
“王爷。”丘穆林雅缓步往前走,对最前面的拓跋焘说:“您回头看看,盛希站在这林雾中,像不像一位仙子?”
拓跋焘欣然回头道:“你们两都像仙子。”
三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的走进东宫地界,突然,拓跋焘回头用食指挡住嘴唇:“嘘”!
丘穆林雅和宇文盛希不解地走了上来,拓跋焘轻轻指了指辇道下方,树林中隐了一个小亭,太子和玉楠在亭中。
只见玉楠摘了太子的发冠,在亭中轻盈转身,她把发冠往自己头上戴,太子笑意盈盈的去抢,玉楠不给,太子就将她揽入怀中,玉楠撒娇还是不给,太子就挠她。
“好恩爱的两个人啊。”丘穆林雅用手挡住唇上笑意道。
尚王走到宇文盛希身边,和丘穆林雅搭话道:“玉楠待奉太子已经五年了吧。”
丘穆林雅点了点头道:“当年太子带她入宫时,如获至宝一般,总是邀我们一起欣赏玉楠的舞姿。”
尚王将手搭在宇文盛希肩上,宇文盛希心中早已风起云涌。那天晚上,拓跋语说喜欢她,她是那么心意策动,却不想,他喜欢的,又何止她一人。他要在她身上留下印记,他又何尝没在玉楠身上留下印记。
宇文盛希强咬着牙,逼着自己在脸上绽出微笑,还要对身边的拓跋焘说:“真是一对神仙倦侣啊。”
拓跋焘拍了拍宇文盛希的肩,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继续往前走。
“王妃,你们在上面做什么?”玉楠发现了辇道上的人,在亭中唤丘穆林雅。
拓跋语一回头,看到宇文盛希的身影闪到了拓跋焘身后,他看了看辇道,知道刚才他与玉楠嬉戏,尽都被宇文盛希看见了。
拓跋语转身就出了亭子,绕道走上了辇道,与尚王一家撞个正着。
三人行礼。尚王至歉道:“打扰殿下雅兴了。”
丘穆林雅轻笑着走上来道:“刚才盛希还赞殿下与玉楠是一对神仙眷侣呢。”
宇文盛希双手挽住拓跋焘的臂,微笑着道:“真是慕煞旁人啊。”
拓跋语正欲回话,却发现宇文盛希面带病容,他早就听闻她得了恶寒之症,其中原由也自然明白,今天见她果然病得不轻,到了嘴边的呛话不禁收了回去,只问道:“听说你身体抱恙,如今可好了?”
宇文盛希依旧笑着回道:“托下殿下洪福,盛希好多了。”
一旁的尚王躬身行礼:“盛希不过小小风寒,有劳殿下挂心了。”
这时玉楠跟了上来,也问宇文盛希:“听闻妾妃身体不适,现今可有痊愈?”
宇文盛希看了看玉楠,笑语:“谢谢玉姬关心,见到玉姬仙子般的容貌,盛希再有什么不适也烟消云散了。”
玉楠双眼笑得如弯弯月牙,可爱的小虎牙为她添上了更多的甜美,她想着要回赞宇文盛希几句。
但宇文盛希已将目光移到尚王那道:“王爷,我们该去给贺兰夫人拜寿了。”
玉楠只好收回话,站到了拓跋语身边。
太子目送尚王一家而去,转身就将拳打在了辇道的柱栏上。一旁的玉楠怯怯地看着,却不知道太子为何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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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盛希,你病好点了吗?”贺兰夫人端坐宫中,笑意盈盈地问。
“托娘娘洪福,臣妾好多了。”
“本宫听说你体质虚弱,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贺兰夫人言语温存,却没有让宇文盛希平身的意思。
宇文盛希跪着从下人手上接过经盘,举过头顶,呈与贺兰夫人道:“娘娘今日华诞,臣妾恭祝娘娘寿比天齐,这是臣妾为娘娘祈福所抄的《无量寿经》,还望娘娘喜欢。”
太监接过经盘,呈到了贺兰夫人面前,夫人拿起盘中经卷慢慢细览,宇文盛希一个人跪在殿中,关注着贺兰夫人的神情。
不论是丘穆林雅,还是独孤琪琪,就算是玉楠、芷兰,只要行过礼后,夫人都命人赐坐。但轮到宇文盛希,
贺兰夫人只慢慢阅经,始终没有让宇文盛希平身的意思。
“宇文盛希。”终于,贺兰夫人唤了跪着的人:“你的经文抄得很好,本宫三日后要做一场布施法会,如有九十九篇上好的手抄《金刚经》赠与信众,必定功德无量,你能留在宫中为本宫抄经吗?”
众目睽睽之下,宇文盛希只能叩头谢恩:“能为娘娘积德,是臣妾的荣幸。”
上座的太子目带寒意的轻瞥了一眼满脸笑意的贺兰夫人,转而看着终于得以起身的宇文盛希。心下不免担忧,三天,九十九遍《金刚经》,宇文盛希带病的身体,究竟撑不撑得住?
第十四章 恃宠生娇(3)
坤泰湖边,森森树影遮住了浑淡的月光,将银兰宫沉入深深的黑暗中。
高大的宫门,在暗影中仿佛一个深深的幽洞。拓跋语举目观望,想到贺兰夫人以清幽为名,让宇文盛希在这出了名的鬼宫中抄经,不由的叹了口气。但想到倔强的宇文盛希惊恐的样子,他又忍不住轻轻一笑。
轻步翻进宫墙,看到空荡荡的林苑,败落的廊檐空窗,除了阵阵阴风,只剩一片寂静,贺兰夫人遣走了所有下人,看来真的是想让传说中的鬼怪跑出来,吓死这个不入眼的儿媳。
拓跋语隐在暗影中,一直走到了宫院深处,才看到了一扇亮着灯的窗。
一阵寒风吹过,就连拓跋语也觉得阴气逼人,走到屋前,没有进门,悄悄戳破一处窗纸,一盏暗暗的青灯印入了拓跋语的眼帘。寻着灯往下望,拓跋语没能看到宇文盛希惊恐的样子,此时的她俯首案前,默默抄经。
静谥之中木门突然“咯吱”一响,宇文盛希透过纱帘,看到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对黑影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