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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芸儿愣愣地看着司空曜,直到看见司空曜向她颔首示意,她才慢慢地将衣服接了过来。
此刻她感觉,心底的某个角落微微温暖了起来。
等柳芸儿和司空曜回到常府的时候,时间已近晌午。
司空曜换过衣服后,决定抓紧时间传其他人问话。他才打开门,便看到柳芸儿站在门外,看样子正要敲门。司空曜有些意外,略为迟疑,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要去问话?我和你一起去。”柳芸儿道。
“柳兄……你不需要再休息一会儿吗?”司空曜看着她,顿了顿,将未说完的称呼吞了回去,只简单地换成了一个“你”字。
心里一沉,但柳芸儿也没有说什么,只摇摇头,坚定地道:“我想听听看。”
“你怎么想?”司空曜询问道。
柳芸儿沉思了片刻,道:“虽然我们手中有那只玉簪,但那只玉簪并不能算是充分的证据。我想,还是先查明凶手作案的动机以及作案的方法,然后再顺藤摸瓜比较好。”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司空曜赞同地颔首,“我打算先找孟掌柜谈谈看。”
为了方便起见,询问的地点就被司空曜定在了客院成风的房内。
不一会儿,孟掌柜就被成风带了来,而皓月也请来了常知县。
孟掌柜仍显得有些惊魂未定,此时,正坐立不安地看着司空曜,一脸的哀戚,“司空大人,您可要尽快抓住杀马老板的凶手啊。这怡然客栈开了十几年了,是小人全部的财产,如今不仅被一把火烧没了,而且我还扯上了命案。我什么都没有了,您可要尽快逮住这杀人放火的恶人,为我做主啊!”
“孟掌柜少安毋躁,我们大人必定会查清真相的。”皓月安抚道。
司空曜向成风点头示意,成风立即上前,拿出司空曜绘制的客栈简图,在孟掌柜面前的桌上铺开来,司空曜这才开口问道:“孟掌柜,怡然客栈是否还有后门?如果有,位置在何处?”
“客栈确实还有个后门。”孟掌柜靠到近前,指着图上一角说道,“就在一层最里面的位置。”
“大人,如此说来,当晚就不可能有外人进入客栈。”皓月说道,“我和成风为了守卫您的安全,一直坐在一层的桌旁,直到发现失火,我们才上楼救人。如若有人从后门进入,必定要经过这里,我们不可能没看到。”
“但也要补充一点,这只是在失火前。在那之后,有没有人出去,便没人知道了。”一旁的柳芸儿补充道。
“这……”皓月疑惑道。
司空曜挥挥手,打断了皓月,然后开口说道:“孟掌柜,我来问你,当晚你人在哪里?”
“我?大人您不是怀疑我杀了马老板吧?”孟掌柜吃惊地瞪大了眼,随即指了指成风、皓月,“我从这两位客官在楼下坐定开始,就一直和小二坐在大堂里,我还为这两位添过茶。若果不信,您可以问问他们。”
见司空曜望向自己,成风点点头,“小二中间曾到上房给那盐商送过水,至于孟掌柜,他一直未离开过我们的视线范围。”
司空曜稍作沉吟,片刻之后,缓缓地说道:“孟掌柜,你先回房去吧。如有问题。我再唤你前来询问。”
“那是自然,小人自当随传随到。”孟掌柜恭敬地道。
看着孟掌柜退了出去,一直坐在旁边未开过口的常知县,这才迟疑地问道:“司空大人,您看这案子……”
“我们大人自有公断。”皓月打断了他的话,面露不屑之色。
“皓月,不可无理。”司空曜制止道,随即顿了顿,又道,“你去请那带着孩子的妇人前来。”
在等待的间隙,柳芸儿目光浅浅地落在司空曜的身上。仿佛感受到柳芸儿的视线,司空曜转头向她这边望过来。见状,柳芸儿赶忙低下头,拿起桌案上的茶盏,轻酌了一口,低垂的睫毛扇子般抖动,掩去了眼中涌动的心事。
司空曜的态度,让她心里有了答案。既然心照不宣,她又何必澄清?在这点上,她还是感谢司空曜的。
“柳……”司空曜开口,像是要说什么,却被门外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打断,片刻之后,只见皓月带着那妇人走了进来。
“参见大人。”说着,那妇人刚要下跪,却被司空曜挥手阻止。
看了一眼那妇人,司空曜示意她在旁边坐下,然后问道:“在没有定案之前,大家都还是无辜的,你不必如此多礼,全当做闲谈就可以了。不知怎么称呼?”
“民女李氏。”妇人恭敬地点头答道。
“家中还有何人吗?此去京城又是所为何事?”司空曜继续道。
面容露出些许的哀戚,李氏道:“民女的丈夫前些日子刚亡故,家中就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并无其他亲眷。我去京城只为了求得些营生,聊以糊口,养活小儿。”
“李氏,我来问你,你可认识那盐商马老板?”司空曜盯着李氏道。
李氏一怔,略有迟疑,片刻之后,缓缓地摇头道:“不曾见过。”
“那你昨晚为何要去马老板居住的上房?”司空曜追问道。
“莫不是深夜偷会情人?”一旁的常知县讪笑道。
司空曜威严地瞪了常知县一眼,常知县知趣地低下了头。
李氏神情一变,慌忙连连摇头,“请大人明鉴,我乃良家女子,又何来此说?”
司空曜望了柳芸儿一眼,从怀中拿出玉簪放在桌子上,“李氏,你看这是否是你的东西?”
李氏咬着唇,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她颤声答道:“回大人,确是我的。”
“这是我们勘查火场时发现的,你解释一下,它为什么会掉落在上房?”
“大胆刁妇!”司空曜的话音刚落,常知县立即拍案而起,喝道,“刚才还狡辩说不认识死者,我看你们之间分明有隐情,因为一言不合,你就杀了他。”
“大人!”李氏惊慌地在司空曜的面前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我真的没有杀人,没有啊!”
“常知县,这案子究竟是你在查,还是我在查?”司空曜蹙起眉,看了常知县一眼。
常知县本想显示一下自己,不料却碰了一鼻子灰,于是不甘心地又坐了回去。
见状,司空曜转头看向李氏,和善地说道:“先起来再说。”
李氏站起身,却仍然显得忐忑不安,迟疑了片刻,方开口道:“事已至此,我也不隐瞒大人。我确实认识马老板,我丈夫生前是码头的搬运工,曾在马老板的手下做事。有一日,我丈夫回来时,忽然神色很慌张。我询问之下才知,他无意中发现马老板贩卖私盐,他说恐怕自己会遭不测,因此我很担心,可没想到第二日他出门做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当他的尸体从江里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三天后。”李氏说到这里,稍作停顿,似是被触及到了伤心往事,眼眶不禁红了起来,“我怀疑是马老板做了手脚,却苦于没有证据。为了寻到真相,我一路跟着他才来到了这里。”
“那么你昨晚确实去找过他?”司空曜问道。
李氏点头,“昨晚哄孩子入睡以后,我看大家都没有注意,便去了马老板的房间。后来,我对他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质问他亡夫的事情,没想到他很痛快地承认了,他甚至还坦言,我没有证据,无法将他怎样。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但想到孩子,最终还是没有那样做。马老板嘲讽了我一番后,便将我赶了出来,这发簪许是那个时候掉落的。”
“也就是说,你去找马老板的时候,发现他还活着。那大约什么时辰?”司空曜问道。
李氏想了想,道:“我回去后心中很是零乱,因此辗转无法入睡。躺了很久,我听到外面喊失火了,于是慌忙叫醒小儿,一起跑了出来。”
“我睡前还听到小二到上房去送水的声音,那时候差不多是子时。我们逃出来,时间大约是卯时。”柳芸儿从旁补充道。
“我是在戌时左右去找的马老板。”李氏答道。
“好,今日就询问至此,李氏你可以暂且回房去了。”司空曜点点头。
李氏闻言又抬头望了司空曜一眼,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她想必还未休息,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找她商讨一下案情?如果是在今天以前,他一定会毫不迟疑地上前敲门,因为案子理不出个头绪,总是让人辗转难眠,但……
司空曜想到这里,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夜幕低垂,月色忽明忽暗,像是笼着一层薄纱,一如他此刻不甚明朗的心绪。晚风吹拂在他的脸上,带着夜的清凉。
今日避雨时的一幕不禁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并非迟钝,自然也能看出她的女子身份,但他不知该不该说破。她既是乔装化名,想必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若莽撞行事,怕是会让她陷入窘迫的境遇。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柳云的房门前,伸出手,正待敲门,动作却还是凝滞在了半空中。他侧目又望了望天色,握着拳,收回了手。
如此夜晚,他去一个女子的房间拜访,恐怕不妥。
这样想着,他刚要转身离开,夜风从他的身侧穿过,突然吹开了本就微微掩着的房门。一阵脚步声从房内传来,司空曜还来不及躲闪,只见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看上去像是刚沐浴完毕,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还滴着水珠,白皙中透出红晕的俏脸,艳若春花,再也难掩女子的娇媚。
毫无思想准备的司空曜愣在原地,脚像生根了一般定在原地,显然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柳芸儿伸出手,想要去关门,却突然发现司空曜出现在眼前,惊讶之余,她站在原地,只怔怔地看着门外的司空曜。
她沐浴完毕,见夜色正清爽,于是在穿好衣衫之后,将门微微打开,为的是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却不承想,被司空曜撞了个正着。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沉默在两人之间悄然涌动。
“嗯,不进来吗?”半晌,柳芸儿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然后闪身让司空曜走了进来,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司空曜进了门后,在屋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始终没有开口。
这样的气氛让柳芸儿微微有些不安。她虽然早已知晓司空曜识破了她的女儿身,却还抱着一丝希冀——只要他不明说,她便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此时,她再也清楚不过自己的模样,想必这次已经避无可避。
她倒了两杯热茶,将其中的一杯置于司空曜面前的桌案上,自己则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双美目顾盼流转间,盈盈地望向司空曜,她似乎是在等着他先开口。
“柳……已经不能再称呼柳兄弟了,还是先重新认识一下比较好。”司空曜嗫嚅道。
柳芸儿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茶盏的边缘,茶盏中的热气在静默中,缓缓地升腾为朦胧的烟雾。她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地答道:“民女柳芸儿。”
“柳姑娘,在下司空曜,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你仍可唤我子唯。”司空曜点点头。
柳芸儿垂头不语,细密的睫毛抖动着,像是似乎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才开口道:“对不起,我并不习惯如此轻易地与人这般熟识,我还是叫您一声司空大人更自在些。”柳芸儿轻轻地答道。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始终并未抬头看向司空曜,但她却能分明地感受到司空曜沉沉的目光。
司空曜也不勉强,端起桌上的茶盏浅酌了一口,随即又将茶盏放回到桌上,轻柔地开口道:“没关系,只是个称呼而已,柳姑娘可以随意。”说话间,司空曜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柳芸儿。
眼前的女子似乎对他充满了戒备。一个女子孤身行路,有这种心境,他可以理解,但这女子身上的那份与人之间不言而喻的疏离,让人感觉似乎另有隐情。在这样一个女子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司空大人此番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找我喝茶谈天?”柳芸儿打断了司空曜的思绪。
“其实我是想针对早些时候的问讯,来听听柳姑娘的意见。”司空曜反应了过来。
“关于谁?”柳芸儿反问道。
“妇人李氏去马老板房间的时候,时间是戌时,她走后,你还听到过小二去上房送水的声音,那时大概是子时左右。这就说明,那时候马老板还活着,后来失火的时间是在卯时,也就是说,马老板死在子时到卯时之间。根据成风、皓月的证言,孟掌柜一直在大堂,有不在场的证明,排除孟掌柜,那李氏亦没有作案的时间。”
“除非他们之中,有人没说实话。”柳芸儿执起一旁的茶壶,为自己和司空曜添满了茶水。
“你认为谁说了假话?”司空曜一脸的疑惑。
“首先,我相信李氏是无辜的。”柳芸儿肯定地道。
司空曜询问道:“为何如此说?你可是发现了什么证据?”
柳芸儿缓缓摇了摇头,“如果我说凭直觉,也许有些不负责任,但听那李氏在问话时说,家中只有她和孩子两人相依为命。我想,她若杀了人,被正了法,那么家中就只会剩下她的孩子一人,我相信任何一个爱护孩子的母亲,都不会这样做的。”
“世上父母大都如此吧。”司空曜感慨道。
司空曜的话语,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