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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缘故。
秦可儿资历尚浅,身后又没有名门望族替她撑腰。既要升了她,少不得还得有人给她撑个伞什么的。自己当然就是最好的对象了。
皇后虽未被禁足,但皇帝一纸诏书,就把皇后判得“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无法再主理六宫。”连着太子被废一事,皇后这病倒还真是扎扎实实的。秦可儿带着宫女去探望,果然见皇后黄着脸儿,在两鬓贴着膏药。
兴许是司徒贵妃一去,也没有人总穿着金红色的宫装在她的面前晃。这会儿皇后也不穿大红描金大裳,只一袭家常的天青色长袍,益发显出了老态。
“娘娘也不必太过心忧,皇上不过是一时气了,毕竟是正宫所出的长子,不管立嫡立长,皇上都不会忽视太子殿下的。”秦可儿笑道,亲手把一碗碧叶粳米粥端给了皇后。太子,就是皇后的心病。没想到一时糊涂,打着隔山观虎的主意,竟生生地把太子的地位给断送了。
皇后叹了口气:“妹妹,你是不知道啊,皇上这回可真是铁了心。太子,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儿子罢了。唉……”
秦可儿强笑着安慰:“娘娘是太过忧心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往后会改了主意也是一样的。便是娘娘,这十来年的结发夫妻,难道是假的么?听说皇后进太子妃为良娣,比前皇后还要早些。我听着戏文上常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皇上和娘娘之间的情分,要是这么一折,可不知要多少年的恩呢!”
“天家之恩……”皇后苦涩一笑,虽知皇帝未必念着夫妻间的那点情份,但秦可儿的安慰,到底还是听着安了点心。
“天家也是人嘛!”秦可儿笑道。
皇后叹了口气,涩涩地笑:“如今这后宫,可是交到你手上了,好好打理着罢。”
秦可儿肃容:“是。娘娘教诲,可儿铭记在心。往后若遇上难事,还是要请皇后娘娘示下的。”
“你又不是没有协理过。如今不过多管着点事罢了,有什么难的?”皇后故作不悦,脸上却终于露出了细碎的笑意。
秦可儿自然不会真要讨皇后的示下,她倒是宁可与李贵妃商量着办。不过,说是商量。到最后还是她自己做主。李贵妃极是识趣,不管秦可儿拿出什么方案,她总是一个“准”字。
“妹妹的意见极好,其实姐姐我虽说是主理六宫,可一向并不曾管过事,哪有什么经验可言呢?倒还是妹妹的处理更妥当着些。往后也不必事事请示,当年司徒贵妃协理六宫的时候,也不去请皇后示下的么!”
秦可儿有些惶然:“姐姐说得妹妹分外惶恐。司徒贵妃……”
李贵妃仿佛才发现说漏了嘴似的,忙忙地啐了自己一口:“瞧姐姐糊涂的,又说起司徒来了!妹妹宽和仁爱,后宫里极有口碑,姐姐自然是放一千个一万个心的。跟司徒贵妃,那是完全两样儿的。后宫交给我。我放心,皇上和太后,也是极放心的。”
面对李贵妃打死不表示意见的态度,秦可儿也只能一肩挑起了后宫的大小事务。好在她之前处理过不少事,虽是有些手忙脚乱,好歹还是应付了下来。冯婕抒虽然被皇后逼着,与秦可儿似假若真地有了一些小冲突,都无伤大雅。
更何况,若真有什么阴谋诡计,冯婕抒也会酌情事先跟她通声气儿,应付起来倒也举重若轻。这时候,便有些庆幸。幸好梅妃去后,还给她留下了冯怜香。想着梅妃,便有些黯然。
紫莞知道她的心思,在一旁安慰:“主子,如今已经替梅妃娘娘报了仇,司徒贵妃被赐死,连司徒一家都已经烟消云散。梅妃娘娘九泉之下得知,必是无限欣慰的。”
秦可儿叹道:“人都没了,咱们做的这些,也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到底是诸事缠身,并不容她再继续自怨自艾下去。往日最爱握一卷书,坐在榻上。如果握着翻不到几页,便有些倦意。
太后在慈宁宫幽幽叹息:“倒看不出,她处理这些事儿,真有一些本事。好在她心性仁慈,倒比皇后主理更适宜些。”
听出了太后的口气,诸妃哪里还敢当面找秦可儿的麻烦?纵然她年纪还小,可毕竟手里握着权,位份又高,不知不觉地就透出了些肃杀之气。
“这淑妃可不怎么好当!”秦可儿处理完了最后一件事务,忍不住垮下了脸。刚刚在堂上那种端庄气,一下子就没了。
绿仪急忙上来,替她捏肩:“可不是呢,主子这一阵儿可瘦了。瞧这肩胛,都能摸出骨头来啦!”
“有得必有失,主子不是一向这样想吗?”紫莞拿上了燕窝粥,“这是新上贡的血燕,皇上特意赐了两只过来,绿仪用文火慢慢儿地熬出来,又加了好几味奴婢也说不上来的东西,闻着特别香。”
“咦,果然香糯可口。”秦可儿接过来尝了一口,顿时又惊又喜,几乎一口气把燕窝粥给吞下了肚,好奇地问,“绿仪,你倒是加了什么?”
“主子别听紫莞姐姐的。其实不过是常的物事罢了,桂圆、莲子、红枣……什么的,又加了两味香料罢了。”
秦可儿赞道:“你的手可真是巧。还有么?”
“还有一碗呢,奴婢去给主子端上来!”
“不用了,你们两个分食了罢,没一点腥气,很香。”
紫莞笑道:“主子仁爱,奴婢是知道的。不过血燕可不比一般的燕窝,极其珍贵。除了给太后送去了两只,主子这里得了两只,就还有贵妃那里也侥幸得着一只罢了。”
“我看到书上说,这燕窝是金丝燕的巢,一年共结三次,第一次结的方是上品。因经过了漫长的冬季,有比较长的时间休养,体肉养份充足,是以唾液的质量较佳,筑的巢厚而洁白,又有叫燕盏的。只是咱们天罡朝位置偏北,倒是南方多些。”
“是啊,一般的燕窝是灰白的,可这血燕不同,竟是血红色的,极其难得。”紫莞点头,“听宫里的老人们说,因金丝燕濒临生产期,时间急迫,体力和唾液都没有得到充分的补充,因此连血都吐出来筑巢,方成红色。”
秦可儿失笑:“这可是误谬了,书上记载得十分明白,其实这种血燕窝,跟平常的金丝燕品种不同,好像是唤作棕尾金丝燕的。大概它们的唾沫,本身就是红色的,所以筑的巢,自然也就是红的了。不过,在效用上,倒比普通的燕窝更好,称得上是滋补圣品了。”
“原来如此!”紫莞赧然,“那可是宫里以讹传讹了。”
“不过,血燕窝比一般的燕窝腥味浓,倒难为绿仪弄得这么干净。既然稀少,你们也去尝尝罢,我吃一碗尽够了。”
紫莞知她并非试探,也就笑着去了。
秦可儿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的树叶已经露出败相,忍不住叹了口气。在宫里,日子是最容易蹉跎不过的,这么一年又一年,却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
司徒贵妃去了,后宫又有了新宠。自己以淑妃协理六宫,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皇后经营多年,在后宫里的势力也不可小觑。时不时的,便有人给自己使些绊子。幸好李贵妃人极温和,且放开手由着她,方能勉强把这六宫事务,处理得干净利索,没出什么大错。
“主子,眼看就要到年节了,主子得让内务府把银子早些儿地送来。”紫莞用完了粥,又赶上来伺候。
“嗯。”秦可儿点头答应。除了前不久的太后寿诞,这可算得上她协理六宫之后,最重大的一次事务了,自然要打叠了精神应付。
只是内务府拿出来的银子,却实在差强人意。
“这一点银子够作什么!”紫莞怒道。
“淑妃娘娘,奴才们实在是拿不出来,就是这一点儿,还是皇上着户部拿出来的呢!如今南边的仗,是尽吃银子来着,半年了还不能收兵,军饷一车车地往南疆运去,户部也天天儿地在叫穷呢!”
秦可儿忍不住诧异:“如今竟是这样的艰难么?”
紫莞不屑:“听他们在嚼舌根儿呢,往日司徒贵妃在的时候,看他们还敢扯皮不?就看着主子性子好,所以才来搪塞着呢!”
内务府的太监忙忙地叫起屈来:“冤枉啊,奴才们万万不敢推搪淑妃娘娘的。如今谁不知道,上头虽有着皇后和贵妃,但淑妃娘娘却是太后跟皇上跟前儿,头一个得意的人。小的再长三五个胆子,也不敢在淑妃娘娘面前玩花样儿。实在是如今税收上来,头一件便是拨付军饷,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啊!就这样,还积欠了两个月呢,年前都补不上,听说军里怨言极大。”
第111章 主持六宫
秦可儿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虽因着自己手段不比司徒贵妃强硬,内务府不如以前巴结,但也确实拿不出多少银子来。这等年节大事,倒还真不会专门来拖她的后腿。
“再凑个几百两银子过来,这点儿……确实办不了。若皇上真要降罪了,恐怕你们内务府要罢免一批人呢!”秦可儿淡淡地皱了眉,语气也不甚厉,只是内务府的太监觉得身上微凉,唯唯地应了。
“是,再凑了几百两就给淑妃娘娘送来。”太监听她口气松动,不敢再耍嘴皮子,忙点着头应了。
“去罢。”秦可儿抬了抬手,太监便低着头哈着腰倒退着出去了。
紫莞却急了:“主子虽是好性儿,但若是年节办不了,到时候不单是皇上面上不好看,也让太后落了面子。”
“不妨,我自有想法。”秦可儿笑着安抚,“实际上,便是没了那几百两,我也办得过来。到时候场面虽不奢华,但至少能撑出个架子来。”
“可太后……”
“太后如今礼佛,早不是当年的性子了。你看慈宁宫里的摆设,还是旧年的家具,并不曾换新的。”
“呃……为什么呢?”
“就说明啊,如今太后不看那些虚的。上回的寿诞,也并没有把银子铺上去使,太后不是也很高兴么?如今谁的身份能比太后更尊贵?要显地位,原也不在这个上头。”
“那是主子的心思巧。”
“所以啊,这回,咱们也动动巧心思,我刚刚才想到了的,你先替我去办几件事……”
紫莞凝神听着,忽地露出了喜容:“真难为主子怎么想来着。这么一来,倒确实不费什么银子。只怕皇上和太后不喜欢,那时候……”
“他们少见民间的东西,不会不喜欢的。”秦可儿笑着安慰。
转眼便到了大年夜,皇家的团圆日也并不多,这一天却总是要聚齐的。秦可儿瞧着皇帝的面色,十分憔悴,也知道他近来为南疆战事忧心,却又不敢派出三皇子这员常胜将军。
若是两个皇子聚在一起,会发生些什么。连皇帝自己,心里也没有什么把握。虽是三皇子如今位高权重,皇储却仍不敢轻立。
秦可儿看了看天色。心里十分满意。连着飘了几天的雪,从昨儿开始却放了情。她吩咐了几句,便坐到了贵妃的下首。
皇后仍穿着大红色的朝服,胸口和下摆绣着金线的凤凰,十分贵气。那头上的凤冠。也不知有几斤重,满身都是金光闪烁。司徒静去了以后,皇后的打扮,倒仿佛比以前更用心了些。只可惜年老色衰,对女人来说是阻不住的。如今,这张脸上。鱼尾的细纹,也不是厚重的脂粉能挡下,反倒显出一种病态的衰弱。
秦可儿有些怜悯。皇后虽然不甘心被夺六宫主理之权,但皇帝不发话,她纵有千般手段,也只能在暗地里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皇后这病。一直淅淅沥沥地拖着,太医日请二次脉。也没有什么起色。在秦可儿看来,倒是心病更多着一些。心病不去,皇后这病,要好也难。
可这心病,哪里能随便就去了的?
李贵妃一向低调,衣着也不似司徒贵妃那样张扬。也不知是否为了避讳,她并没有穿金红色的朝服,而只着一件月白色的云锦宫装。因是怕冷,外面还罩着件猩猩红的斗篷,倒是添了两分艳色,算是衬出了一点除夕夜的喜气。
皇子们也渐次进来,在这种场合,只有正妃才能被允许带进殿来。五皇子只纳了两位侧妃,因此孤身一人。身旁的哥哥们,倒都是俪影双双。
秦可儿看着三皇子进来,在他的位置上落座。在朝廷上,他如今算得上是诸皇子之首。但在家宴上,却依着年岁排。废太子——如今都改口叫大皇子——仍座在那席的上首,因二皇子还在南疆总督军事,皇甫敬轩便笑着坐了次席。
殷采幽始终低眉敛目,跟在一脸英气的三皇子身边,竟奇异的和谐。这份和谐,让秦可儿甚是觉得刺目,赶忙把目光调开。
雅玛跟着四皇子进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瞟向了秦可儿,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秦可儿也含笑还礼,端坐不动。雅玛似乎想跑上来打个招呼,却被四皇子扯过了手。
看着两人的亲昵,秦可儿很替雅玛高兴。四皇子只纳了两名侧妃,听说也不大受宠,倒是和雅玛在一起的时间最多。
这丫头,倒是个有福气的。幸好五皇子当时使了个心计,若是她看中了五皇子,日子可不得这么逍遥。秦可儿很想对雅玛做个鬼脸,可如今却仿佛不好意思做出来了。
看着身上粉红色的淑妃服饰,原本是应该织金线的,但秦可儿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