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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了……”同样知晓对方已有察觉,水色轻声作答,未敢抬头去看女子的脸。
果然……是他那天跑去宫里救她,来回路上受了寒……等等!救她?!是啊,是他去救她的!宁安太妃素来不问宫中事,好好地呆在慈心宫里,不可能有人特地拿嫣妃小产的事去扰她这位老佛爷——除非是郁无庄得知了她出事的消息,一路赶到宫里,去求了太妃出面救她。
那天他告诉她,是随行的丫鬟找宁安太妃救了她,她就觉得这其中尚有疑问,但因为生怕不打自招,她只得忽略了这一疑惑,渐渐地,也就给遗忘了。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其实全是他在为她奔忙吧?
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慕朝栖的心里不由泛出一阵酸涩。
“我去看看他。”她冷不防双眉微锁道。
水色蓦地抬起脑袋。
主子啊,这可是王妃自己说要去看您啊,水色我是拦不起的。
如此思忖着,水色眼珠子一转,当即就抬脚为慕朝栖带了路。
跟着领路人来到房门外,看着水色蹑手蹑脚地替她推开门,慕朝栖独自一人跨进了屋子里,听闻身后门被阖上的轻响。
她悄无声息地走过外屋,入了里屋,一眼就瞧见了床榻上仰卧着的男子。
只见郁无庄的脸色相较之平常更为糟糕,无论是脸颊还是嘴唇,皆是几近惨无血色。他的眼睑下,还呈现出淡淡的青黑色,看来真的是连着几天都没能安然入睡了。
慕朝栖立在床边,一双细眉徐徐拧起。
片刻,她默默地转过身去。
三个月,是她同他相识的时间,也是传言中他所剩无几的时间。
只有……三个月了。
心绪渐沉,她起步不徐不疾地走出了屋子。
这一天,是七王妃嫁入王府后头一回独自外出逛街的日子。
她坐车在皇城的大街上晃悠了一圈,买了点好吃的小食,又挑了些好看的首饰,然后施施然去了卢府。
卢家大宅是她的娘家,她回去探望爹娘,这无可厚非。
而卢家夫妇见她到来,自然也是喜出望外——尤其是卢夫人,拉着“女儿”又是嘘寒问暖又是闲话家常,还执意要留她用过晚膳再走。
慕朝栖恭敬不如从命,说是的确也有一阵子没对“爹娘”尽孝道了。
是以,当天夜里,她和卢家夫妇同桌而食,吃完了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饭,又跑去自个儿出嫁前住的院里坐了一会儿。
真正的卢朝夕已然不在,想必业已由卢老爷安置妥当。
这么一来,倒也方便她行事了。
只身一人在院子里待了约莫两盏茶的工夫,慕朝栖便离了她原先的闺房,去主屋跟卢家夫妇道了别,最后回到了萧王府。
第二天,她又去了风雅居。
与昨日不同的是,今日的郁无庄像往常一样坐在屏风后头,捏着棋子对着棋盘,他似是在思考,却又在第一时间觉察了慕朝栖的到来。
“来陪我下棋。”郁无庄温文尔雅的声音传至耳畔,令女子毫不迟疑地迈步走了进去。
她来到她常坐的位置上,不紧不慢地坐了下去。看到盘面上已是一片铮亮,她眸光一转,一言不发地注目于对面的郁无庄。
男子已将半盒黑子放到了她的面前,示意她就着目前的棋局同他接着下。
在这一过程中,他始终未有抬起脑袋面向女子。
直到等了半晌都没等来对方的第一子,他才不徐不疾地抬起头来,对上女子凝眸已久的视线。
“怎么了?”他清浅一笑道。
一天一夜,他的气色并无明显的好转,只不过因为有了那双熠熠生辉的明眸和微微上扬的玉唇,才显出了几分生气。
慕朝栖没有回话,只是微不可闻地叹息着,垂眸看向纵横交错的棋盘,默不作声地落下一枚黑子。
郁无庄不自觉地眨了眨眼,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有什么事可导致女子这般异常。
“有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出言再问。
“……”回应他的,仍是让人不明就里的沉默。
“朝夕?”注视着面沉如水的女子,他忍不住轻声唤道。
“以后不准这样。”一双杏眼仍是流连于黑白棋子,慕朝栖冷不丁开口说道。
“什么?”郁无庄双眉一蹙,难得地迟钝了。
慕朝栖听在耳中,却不予理会,自顾自地陷入了沉思。
以后……她会想法子让他有“以后”的。
“下棋。”她没头没脑道。
“啊?”以后不准下棋?
“该你了。”慕朝栖抬起眼帘注目于他,面色如常地催促。
女子不同寻常的表现令郁无庄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水色有告诉他昨个儿王妃来看过他,那他大概就不至于这么不知夫人所云了。
见慕朝栖无意多作解释,并不喜欢刨根问底的郁无庄也只好带着些许疑惑,投身于对弈之中了。
一局棋下来,慕朝栖依然是毫无悬念地输了,但她已经习以为常——好歹在同郁无庄的一次次对局中,她也是有了不少长进的。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郁无庄微笑着和女子一块儿收拾棋子,他把白子放进棋盒里,冷不丁对她说:“年初一那天,我要进宫一趟。”
慕朝栖闻讯手头一顿,她捏着一小把黑子,抬眼目不转睛地瞅着说话人。
脑中油然而生的第一反应,竟不是“他要进宫做什么”或者“她可不可以随他一同前去”,而是“这么冷的天,他怎么又要出门去了”。
是以,她忍不住问他:“不去不行吗?”
郁无庄闻言不禁微有愣怔,很快,他又好整以暇地笑了笑,道:“本来你也应该跟着一起去的,不过……还是免了吧。”
她可以一道去?这么说……
“是新年的朝贺吗?”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将心中的猜测化作语言。
“算是吧。”他略作颔首,直言相告。
“你每年都去吗?”她又问。
“也不是每年必去。”他略有迟疑,但最后还是向她道出了实情。
“那今年也别去了。”她垂眸将手中的黑子陆续放入棋盒中,发出了“哒哒”的声响。
“为什么?”郁无庄错愕于女子的直截了当,不由得脱口而出。
“……”慕朝栖不得不再度看向微有疑惑的男子,瞧着他苍白的面容,她的细眉毫不掩饰地敛起,“天气这么冷,你这样来回跑,免不了又要受寒。”
此言一出,郁无庄总算恍然大悟。
原来,她是在担心他的身体——那么之前,她盯着他,神色怪异,也是出于这一原因吗?
思及此,郁无庄情不自禁地扬唇莞尔。
“你笑什么?”感觉对方笑得非但不怎么无奈,反而还相当愉悦的样子,慕朝栖顿觉一头雾水。
“随便笑笑。”四目相接,郁无庄不动声色地回答。
“……”还真够随便的……
“谢谢你,朝夕。”须臾片刻,他换上了淡淡的笑意,柔声向她道谢。
“……”她自是知晓他为何致谢,却不晓得该如何应答。
“可是,我还是要去的。”遣散了云淡风轻的笑容,他突然话锋一转。
是的,他必须去——有些事情,需要他亲自确认。
听着男子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早有决断的话语,慕朝栖没有询问理由。
她一声不吭地拿起棋盘上的几枚黑子,忽然作出了一个决定。
“我陪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33
33、惊喜 …
慕朝栖的决定令郁无庄稍觉意外。
他本思量着,前些日子她刚被陷害,还是不要出府入宫,免得届时冤家路窄,又为她惹来什么祸事。
孰料她本人却不以为意,说是清者自清——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要惧怕碰上某些人?
他的这位夫人啊……还真是……不畏强权。
郁无庄微微苦笑,考虑到此行也未必碰得上宫里的后妃,而且她身为刚进门的王妃,头一年的年初一祭拜不到场的话,确实有违祖制——综合考量后,他答应了她的请求。
转眼十来天过去了,举国上下皆迎来了除夕之夜。按照规矩,这一天,凡是每日上朝的文武百官,皆须入宫赴宴,和一国之君及其后宫嫔妃举杯同饮。
当然,像郁无庄这样长期抱病不朝的王爷,可以成为例外。
因此,是日的萧王府里如同往年一样“自给自足”、“自娱自乐”——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周总管接到了萧王爷的特别关照:这次的年,要过得喜庆些。
周总管摸着胡子,意味深长地笑了。
有了王妃,到底是不一样啊……
当夜,风雅居外是府中下人三五成群的景象,风雅居内则是王府主人对饮谈笑的画卷。
看着这郎才女貌的一对相谈甚欢,一旁侍奉着的火云和水色差点笑得合不拢嘴。
记得往常的这一日,都是他们两个负责逗主子开心的——虽然主子未必需要,但他们看着主子一个人在夜色下独酌,这心里头怎么会好过嘛!
今年可好了,有王妃在,这整个风雅居看起来都闪闪发亮了啊!
水色笑容可掬地瞅着那一对璧人,冷不丁想起了什么,抬头向外张望了一番。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很快,她就收回了视线,对着郁无庄提醒道。
男子闻言略作颔首,径自起身走到了慕朝栖的旁边。
“来。”他含笑向女子伸出了右手。
慕朝栖下意识地愣了愣,不解地仰视着温文尔雅的男子,见他始终没有要收回手掌的意思,又碍于身边有人瞧着,她只得将自个儿的手放进了他的手心,心下犯着嘀咕站起身来。
水色和火云早有准备,这就分别替他俩披上了披风,然后先一步离开了。
郁无庄拉着慕朝栖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屋子,同她双双来到了千转百回的石桥。
这个时候,手脚麻利的火云、水色二人已经在逐一点亮桥上的灯笼了。
没多久,蜿蜒曲折的石桥就变作了一条嵌着颗颗明珠的项链,不但照亮了夜幕下的风雅居,还构成了一道令人惊叹的风景线。
“什么时候安上的?”眼瞅着这别具匠心的布置,慕朝栖记起今日来时还未见到这些灯笼,一时间有些喜出望外。
“趁你不注意的时候。”郁无庄轻轻牵着她的手,云淡风轻地笑道。
这答了等于没答。
慕朝栖不由腹诽了一句,但心里也不计较,只顾欣赏着美妙的景色,双唇不由自主地勾出一个柔美的弧度。
身侧的娘子笑得甜美,郁无庄这个做夫君自然也跟着高兴。
他甚至觉得,在这熠熠灯火的映衬下,伊人朱唇玉面、明眸皓齿的容颜,才是最为赏心悦目的。
就在女子欣赏着别具一格的画面而男子欣赏着画卷之中的美人时,一道火光突然在不远处直冲云霄,发出了惹人注目的声响。
两人相继仰头望去,只见那道扶摇而上的火光倏尔在夜空中绽开了一朵金黄色的礼花。一眨眼的工夫,又有几朵五彩缤纷的烟花紧随其后,为墨色的帘幕染上了一片又一片夺人眼球的色彩。
慕朝栖不得不承认,这些惊喜,她很喜欢。
她当真没有想到,郁无庄会花这样的心思。
同样站在石桥上却刻意同主子们保持着一段距离的水色、火云也很欢喜,不过作为忠心耿耿的属下,他们此刻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
主子!好机会啊!您离王妃那么近!好歹也来点进展啊!
从火云所处的位置看过去,这主子的脸和王妃的脸分明只相差了不到一拳的距离,偏偏主子却没有一点儿行动——真是急煞他这个一心为主的好护卫啊!
可惜,直到烟火放完了,两人回屋了,守岁开始了,他的主子都没有任何肢体上的表示。
火云几乎急得气结——他甚至忍不住想,要不要他跟水色示范一下给主子看?
病急乱投医的火云将上述想法告诉了水色,毫无悬念地收获了她的一记爆栗。
但这还不算什么,他居然眼睁睁地看着主子放王妃出了风雅居,说是王妃想去慰问一下府里的下人。
嗷——王妃体恤下人不是件坏事,可她能不能换个时间体恤啊!
皇帝不急急太监的火云自然不晓得,慕朝栖之所以要挑这个时候前去,是因为别居外还有她心心念念的陆大哥和子乔。
这三年来,他们仨每次都是守着一块儿过年的——她不希望今年的除夕夜,他们三个连个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慕朝栖特意借着郁无庄的名号,代表他这个宅邸主人犒劳了府里的家丁和丫鬟们,然后趁机将陆修和陆子乔召到角落里,同他们说了些体己话。
“阿姐……你还要回那个风雅居吗?”察觉到并且也知道慕朝栖不可能像去年那样与他们一道迎接新一年的曙光,陆子乔仍是有些失落。
“对不起,子乔。”慕朝栖压低了嗓音,满怀歉意地瞅着一脸落寞的少年,“我现在是王妃,没办法扔下王爷不管。”
陆子乔不置可否地撅了撅嘴。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那个霸占了阿姐的王爷还挺讨人厌的。
“马上就要长大一岁了,还撅嘴……”慕朝栖看着少年孩子气的表情,不免有点儿哭笑不得,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了早就备好的压岁钱,递给了垂头丧气的陆子乔,“好了,给你红包。”
陆子乔依旧撅着嘴巴,接过了女子递来的红纸包,期间还故意哼哼了两声。
慕朝栖见状,只得笑着摇了摇头,她抬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