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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好像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吧。”郁无庄好整以暇地作出回复,一双凤眼依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故作自然的女子,“出了什么事吗?”接着,他略微顿了顿,还是问出了这一他极为关心的问题。
“……”对方一语中的,一瞬让慕朝栖无所适从,好在她很快缓过劲来,强压下那颗突突直跳的心,面上又是嫣然一笑,“没什么……姨婆她……她的性子有些古怪,你别放在心上。”
“……”听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回话叫郁无庄陷入了短暂的缄默,他面不改色地看着女子眼帘微垂的模样,愈发证实了心中的那股不安,“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慕朝栖闻言蓦然仰首,不由自主地抿住了双唇。
岂止是不喜欢……她要我杀了你啊……
“朝栖……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告诉我,好吗?”将爱妻双眉轻锁、怅然若失的神情尽收眼底,郁无庄怎能不觉忧虑,“我们是夫妻,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你若心有戚戚,我又岂能安之若素?”
男子情真意切的一番话,又是惹得慕朝栖一阵伤怀。
可是,她却也只能强颜欢笑着,骗他说,婆婆是气她先斩后奏代嫁复仇,现在还未经其允许就同一个婆婆不认得的男子圆了房,辜负了自个儿这么多年来的教导——是以,婆婆看到郁无庄这个夺了她贞操的男人,自然是高兴不起来的。
郁无庄噙着淡淡的笑意静静地倾听着,似乎觉得妻子的说辞在情在理,却又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此情此景下,他当然无从料想,这个在他面前巧笑倩兮的女子,正在内心进行着最冲动却是最深情的诉说。
无庄,护不了你,我也不会独活。
作者有话要说:
71
71、天机 …
八月未央,秋风渐凉。
自从银婆婆下了那道的杀生令后,慕朝栖就终日心神不宁。
郁无庄出府上朝时,她也会早早地起身,然后独自一人坐在前厅里出神。
她在思考,思考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可是她发现,这世上好像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一个办法。
为今之计,恐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兀自沉浸在烦恼中的女子并未察觉,王府内已悄然多出了一双眼睛。
而这双眼的主人,更是于数日后出现在了风雅居的密道内。
与之一同现身的,还有这别居的所有人——郁无庄。
当他三步并作两步地靠近了那个年过半百的背影时,他并没有想到,来人将会带给他一个怎样石破天惊的消息。
他只是自然而然地面露微喜,走上前去唤了一声“金叔”。
“老奴见过少主。”在此之前就已觉察到郁无庄的到来,年近花甲的老者旋即回身拱手一拜。
“快快免礼。”郁无庄径直上前虚扶一把,目视金叔不徐不疾地站直了身子,继而与他四目相接。
将近两年未见,为大业劳心劳力的金叔果然又苍老了不少。
看着来人眼角的皱纹和暗沉的脸色,郁无庄不由暗自叹息。
唯一未随岁月改变的,大概就只有他不苟言笑的性子和披肝沥胆的忠诚了。
思及此,郁无庄注视着老人道:“这近两年来,又辛苦你了。”
“少主言重了,老奴不敢居功。”面无表情的金叔略低下头,毕恭毕敬地作答。
郁无庄深知对方绝非好大喜功、巧言令色之人,也就不再就此多言,他只是稍稍点了点下巴,旋即便直奔了主题:“听说你探得了那古卷轴上的文字,甚至已经寻到了神契的下落?”
“是。”谈及正事,金叔立马抬起眼帘,一本正经地注目于郁无庄,接着,他二话不说,就从怀里掏出了两张字条,笃定地递给了年轻的主子,“请少主过目。”
郁无庄连忙接过写有惊天机密的纸张,低头迅速将上头的那一张展开。
他定睛一看,只见纸上赫然写着八个大字:巫山云霓,乾坤生契。
“这是天权国信物上的原文?”他抬头问道。
“是。”金叔毫不迟疑地颔首,目光随即落在了郁无庄手中另一张尚未打开的字条上,“请少主再看第二张。”
郁无庄点点头,紧接着垂眸展开了另一张纸。
楚王若死,神女无敌。
何意?
上述反应弹指间跃入脑海,使得郁无庄当即抬眼看向了一语不发的老者。
“启禀少主,当时老奴潜入开阳禁宫,恰逢他人同样觊觎着这天权国的信物。”四目相对,金叔径自道出了约莫三个月前的意外,“老奴为争夺那枚古卷轴,在七星宿前与之大打出手,不慎致使卷轴被我二人一撕为二。”他顿了顿,不由自主地瞅了瞅郁无庄手上的纸条,“少主所见第一张纸上的八个字,是老奴所夺的那一半卷轴上书写的文字,而那后八个字所在的半枚卷轴,则落入了对方的手中。”
“但是,你却恰好看清了另一半卷轴上的字?”听罢此言,郁无庄自然而然地说出了他的推测。
“正是如此。”金叔毫不犹豫,这就点头称是。
“那对方……”郁无庄微不可察地皱眉。
“想来,她也看见了老奴手里的前两句话。”金叔颇有把握地回答,因为在道出此言之前,他业已反复回忆了那时的情景。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双方各执卷轴的一端,将那宝物拉紧绷直。因此,卷轴上的黑字毋庸置疑地展现在了两人的眼前,而他俩显然也明白,只要目睹了卷轴上的内容,卷轴本身对他们而言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于是,两人的视线俱是锁定在了被两头拉拽的卷轴上,为的是将上边的文字看个一清二楚。
换言之,他们彼此都已探知了记载在天权古卷轴上的秘密。
“那你可知,对方是何人?”郁无庄看着老人追问。
“这正是老奴必须亲自前来面见少主的原因。”老人家一脸严肃地说着,忽而压低了嗓门,“少主容禀,根据卷轴上记载的密文,老奴斗胆怀疑,我等苦苦追寻多年的神契,其实并非世人所以为的一纸契约,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突如其来的大胆猜测,令郁无庄登时一愣——但一闪而过的愣怔过后,他的思绪就随之飞速流转。
巫山,乾坤,楚王,神女……
巫山云雨,阴阳乾坤……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脑中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呼之将出,跟前的老者却迫不及待地开启了双唇:“而这个身为‘神契’……或者说,身怀神契之力的人,此刻恐怕就在这座皇城之中。”
话音刚落,郁无庄就不自觉地睁大了他的丹凤眼,他一面在心下思索着,一面脱口而出道:“何以见得?”
“回少主,”老人拱了拱手,眸光始终驻留在年轻男子的眼中,“老奴之所以整整迟了近百日才将神契的秘密禀告与少主,正是因为老奴一直在暗中跟踪与追查那夜同我交手的人。”金叔简洁明了的一番说明不断地促使郁无庄进行起新的思考,“结果老奴发现,那人竟在辗转多地之后,只身入了这玉衡皇城。”
“你追查他,是因为你怀疑他与神契有关?”聪敏如郁无庄,这就结合金叔提供的情报作出了如上推测。
“是。”目不斜视地仰视着自家少主,金叔斩钉截铁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不知少主是否知晓,由于六国中已有人违背那千年的约定,私自窥探了第四星宿内的神谕,天枢、天璇、天玑和玉衡四国所保存的天权国信物,皆已被天权的暗使收回?”
“六国中已有四国的信物被天权夺回了?”只亲眼目睹了玉衡七星宿上第四星宿的空缺,乍闻此讯的郁无庄难免心生诧异。
“确实如此。”金叔面无涟漪,只是压了压下颌,“如果那天晚上,老奴遇上的是天权国的暗使,那么她根本就不会损坏本国的信物,而是会处处护着那枚珍贵的卷轴。可实际上,那人出手招招狠厉,一心只为夺取宝物,却无所谓它是否完好无损。是以,老奴认为,那人绝对不是天权国派来的。”
“言下之意,他的来历就唯有一种可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分析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郁无庄不着痕迹地眯了眯他那写满睿智的凤眼,“是辅国的人。”
“少主英明。”见男子如自己所料,这就推断出了正确的结论,金叔不由甚感欣慰,“这天底下,除了天权握有神谕,进而有可能获悉神契的秘密,剩下的,便只有藏着神契却没有神谕的辅国了。”
所以,辅国的人才需要潜入七国中任意一个国家的皇宫,找到安置着七星宿的重地,以便窥得第四星宿中古卷轴上的天机——如此一来,他们才能正确地使用神契。
然而金叔所未知的是,辅国的皇族中人,比他所想象的更了解“神契”——至少,他们不用窥探天机,便已知晓神契究竟是何,又位于何处。
“所以你追踪了那个人,最后好巧不巧的,一路追到了这里?”
“是。”
“……”渐渐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郁无庄不禁回忆起许多年前那一连串重大的变故,因而情不自禁地垂下了眼帘,“看来辅国的人,并没有忘记他们的血海深仇。”
怅然若失的口吻令金叔沉默以对,片刻后,他兀自启唇道:“还请少主再给老奴一些时日,老奴定会找出那个人的具体所在。届时,神契到手,便指日可待了。”
郁无庄闻言回过神来,凝眸于老者,又问:“你可看见了对方的相貌?”
金叔坦然地直视着自己的少主,据实以告曰:“那人同老奴一样蒙着面,但老奴已然记下了她的身形和年岁。”
“是个什么样的人?”
“似乎比老奴更要年长几岁,是个武功不错的老妇人。”
话音刚落,郁无庄就猝然一怔。
鬼使神差的,他的脑袋里居然一下子就冒出了曾几何时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
朝栖的姨婆?他怎么会想到朝栖的姨婆呢?纵然她的特征与金叔所述相符,他也不该……
他多想告诉自己,不该去怀疑朝栖的亲人——可是……
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往昔的一幕又一幕,他想起了慕朝栖在那天见到银婆婆后就心猿意马的样子,想起了她背着他偷偷服用避子丸的可能,想起了她从与他相识以来就总是似有似无地回避着与他的亲密接触,想起了她对郁无嗔的深仇大恨……
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涌上心头,现于眉头。
难……难道……
“少主?”眼见郁无庄莫名其妙地变了脸色,金叔不免有些疑惑了。
一颗心突突直跳着,听闻呼唤的男子暗自打了个激灵,面上却努力佯作镇定。
他缓过劲来,注目于盯着他瞧的老人,若无其事地说:“我知道了。这件事,就有劳金叔了。”
对方闻言即刻抱拳垂首,郑重其事地应下:“老奴义不容辞。”
郁无庄点点头,与金叔又就其他事宜的部署作了一番交流。
直至老人交代完了该交代的事情接着告退之后,早已心神不定的年轻男子方得表现出他的忐忑。
这究竟是……
朝栖……朝栖?
作者有话要说:
72
72、将离 …
自这一日起,继心神不宁的慕朝栖后,萧王府内又多了一个心事重重的郁无庄。
尽管反复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无关的巧合,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将那夜所见的老妪同金叔口中所述的老妇人联系在一起。
偏偏等了好几天都没能等来金叔确切的消息,这让他心头的不安日益深重。
如果朝栖真的是……
千丝万缕才起头,他就已不敢想象。
他只能在那个牵动着他心绪的女子面前故作如常——就像对方在他跟前所表现的一样。
时至八月中旬,慕朝栖依然没有放弃,她一面一如既往地安居于风雅居内,一面时不时地陷入沉思,最终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虽说那样做有些对不住婆婆,但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在心底暗下了决定,慕朝栖于中秋是夜向郁无庄提出了一个请求。
她希望,可以让陆修和陆子乔与他俩共度佳节。
郁无庄同意了——那一双“兄弟”是朝栖的亲人,他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这一天酉时,年少的陆子乔略显拘谨地坐在郁无庄的对面,令他那所谓的姐夫几近哑然失笑。
郁无庄善解人意地替少年夹了菜,笑着关照他莫要拘束。
可是,这种事情不是想不拘谨就能做到不拘谨的啊……
陆子乔默默地在心里抹了把汗。
相较之下,陆修就显得从容了许多。
他始终面无涟漪地注视着郁无庄的一举一动,唯有在慕朝栖同他说话的时候,才能目睹他脸上淡淡的笑意。
这样冷淡的态度,给了郁无庄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前些天,朝栖的姨婆,不也是如此待他的吗?
心里搁着事儿的郁无庄不禁开始设想:莫非这陆修也知道些什么?又或者……他其实不光是路府的人?
心猿意马间,一顿看似寻常却透着古怪的晚膳落下了帷幕。
四人聊着天赏了月,陆修和陆子乔就离了风雅居,留下郁无庄与慕朝栖二人又静静地看了会儿月亮。
墨蓝色的夜幕上,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偶有云彩飘然而过,稍稍遮住了皎洁的月光。
两人紧挨着坐在前厅外的廊道上,女子轻轻地把脑袋搁在男子的肩头,一双杏眼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