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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却有人对她说,说这十年来的种种,全是她自作多情的一场错付?!
一阵眩晕不期而至,尚未自对往事的回忆中抽离的嫣妃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身,颓然靠在了身侧的墙壁上。
“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眼见女子无力地倚在冰冷的墙垣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郁无嗔非但不觉怜悯,反倒忍不住冷冷一笑,“十二年前,七弟本是打算为你去闯那凌绝阵的。”他顿了顿,目视女子朱唇微颤,“只可惜,天意难违。”
是的,郁无嗔很清楚那段被掩埋于尘土中的真相。
当年,洛思红迫切希望郁无庄能带她远走高飞,却遭到了洛家人的极力阻拦——他们提出了一个苛刻的条件:若是少年能够闯阵成功,他们就放他与思红离开洛家。
然而,他们认定了郁无庄生来体弱,又对与年长自己不止三岁的女子生出男女之情一事抱有顾虑,所以,纵使他武功修为尚可,也不可能闯过那素以严酷著称的凌绝阵。
换言之,只要少年还有些头脑,就不会做出此等有勇无谋、毫无胜算之事。
可洛家的长辈们万万没有料到,他们都想错了。
年仅十五的少年,竟然甘愿为心上人冒此风险。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年少的郁无庄下定了决心之后,他却突然旧病复发,晕倒在榻前——别说是去闯阵了,就连从床上爬起身来,也成了一件难事。
以上种种,均是洛思红闻所未闻的。
她只以为,郁无庄怯懦了,退缩了,放弃了。
遭心爱之人抛弃和背叛的感觉,径直点燃了她内心仇恨的火种,支撑着她苦苦地憎恨了十几年。
可谁会想到,一切皆是命运弄人——实际上,他根本未尝弃她而去?
郁无嗔觉得,他这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已经足够让面前这个坏他大事的女子陷入万劫不复。
与他的嫣妃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他又岂会对她心中的恨一无所知?
是以,他明白,自己已然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他没有必要再于此地多作停留,以免神契这就顺着女子故意留下的血迹寻到他的所在。
于是,他最后面沉如水地望了嫣妃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了。
而此时此刻,被晴天霹雳击中的女子压根无暇顾及男子的遁逃。
她满脑子里就只剩下一句话:十二年前,七弟本是打算为你去闯那凌绝阵的。
不……不会的……她一直都以为他不愿意。
可是,郁无嗔没有必要诓骗她——凭她对他的了解,他也不会更不屑于做出此等无聊之举。
如此说来,竟然是她误会了无庄?误会了整整十二年?!
呵……呵呵……哈哈哈……
双腿发软的女子顺着墙壁缓缓地倒在了地上,突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荒唐了半生,到头来竟是她负了他?
思红姐姐,无庄年少于你。
那又如何?!你在意世俗的眼光?!
不,无庄只在乎……那些世俗的目光,会伤了你。
呵!我洛思红从不会被无关之人所伤!无庄,你只需回答我,愿,还是不愿?
我……愿意。
愿意。
愿意。
愿意……
原来,他一直都是愿意的。
无庄,无庄啊……无庄……
反复默念着那个仿佛远去了很久很久的名字,洛思红的双眸忽然就盈出了两道温热的清泪。
片刻,她扬着唇角,缓缓合上了双眼。
真好……你……始终都是十二年前的那个你。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今天是打算让那句“基本日更”名副其实一下的,结果看到多了个收藏,就又悲催地跑来更新了T T奈何晋江抽啊抽……抽到现在才让人更新……
关于嫣妃洛思红,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一生,其实就是个害人害己的悲剧。
在此为她点一曲《时间煮雨》(这曲子好像点得不对啊),祭奠她错负了伊人的荒唐青春。
顺便根据文章内容,理一理当年她跟郁无庄(真)的那回事儿,以帮助看了一遍后不是很明白又懒得去琢磨的朋友理顺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大他几岁,与他互生情愫,本来想在十二年前让他带她远走高飞,奈何中间波折误会作祟,最终没能走成。她因爱生恨,一怒之下(?)嫁给了郁无嗔,而他则被郁无嗔遣去了南疆(然后遇到了嗯嗯啊啊,结果跟那谁谁谁两个人——咳,作者恢复正经,括号内纯属调笑,请往正剧方向脑补)。两年后,“他”(这是谁,你们懂的)回来了,但他其实已经不在人世了。
之后的事,诸位都知道了,在下就不累述了。
80
80、绝命 …
当慕朝栖循着血迹找到嫣妃的时候,后者已然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息。
她蹙眉看了女子片刻,就抬眼急急举步向前。
是的,赶到此处的那一刹那,她分明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
尽管郁无嗔谨慎地放轻了步子,但她还是能够察觉到,他刚逃出不远。
不得不承认,是这身负重伤的嫣妃为她指明了方向,助她寻到了这里。
而另一方面,郁无嗔则对这个女人选择了见死不救。
临了临了,这两人竟是互相出卖了。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们两个皆是自私自利、冷酷无情之人,大难临头之际,何以劳燕不分飞?
如此思忖着,慕朝栖加快了步伐,视线不久就捕捉到了一席明黄色的身影。
这一回,她毫不迟疑地伸直了右手的五指,同时屏息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了一道无形的气浪。
虽未见男子被气流掀翻在地,但女子仍是心下笃定,这就不慌不忙地举起了右臂,抬脚冲了过去。
令她稍觉意外的是,郁无嗔在双脚离地并倒退数米之后,竟愣是跌跌撞撞地稳住了身子,得以勉强一个闪身,躲过了她瞬间聚集在手的气刃。
但是,下一刻,他就没这么好运了。
意识到一击未中的慕朝栖这就反身回手,倏地在空中划出一弯硕大的弧度,也让流泻而出的锋利刃尖不由分说地割破了男子胸前的皮肉。
霎时,一道血痕赫然藏身于龙袍之间,令伤者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
“想你一生杀人如麻,到头来,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罢了。”眼见挨了“一刀”的郁无嗔竭力与她拉开了距离,慕朝栖不由面露冷笑。
郁无嗔闻言,并不做声。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一个犹如兵器的神契,又岂会懂得他的宏图大业?
诚然,霸业未成,他怎可撒手人寰?
尽管已然认识到了彼此间武力的悬殊,郁无嗔仍欲拼尽全力,以博得一线生机。
孰料就在他运息凝神,意欲发起反攻之际,他的目标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未等他回过神来,脖颈业已传来一瞬剧痛。
一阵凌厉的疾风呼啸而过,夹带着女儿家特有的体香,让他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胳膊,伸手摸向了自个儿的脖子。
血——温热的、粘稠的血。
他将手掌摊开在自己的眼前,终于被迫认清了一个于他而言极其残酷的事实。
原来,她之前一直都没有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原来,她可以如同鬼魅一般,游移在任何人的视野内外。
原来,对她来说,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一剑封喉。
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慕朝栖泰然不动地站立在男子的身后,一双眼毫无涟漪地注视着前方。
也许,她该让世人看看他抱头鼠窜的模样——看看这昔日掌握生杀大权的一方霸主,今天是何等的狼狈不堪。
但是,她不想再同他浪费时间。
这个直到临死前都不知悔改的恶魔,早该去黄泉路上向所有冤死其手的人们谢罪了。
慕朝栖静静地听着背后传来的一声闷响,并不回头去看。
因此,她自然也不会目睹男子脸上倏尔绽放的诡异笑容。
他错了吗?
他没错。
一统天下,俯瞰众生,他对立于顶峰的欲望从来都没有错。
错的是天,是天!
老天让神契出现在他的面前,却是叫她取了他的性命!
他不甘!不甘啊——
最后的执念在脑中成形,俯面朝地的男子弹指间瞪大了双眼。
一口气未能接上,他就那样生生没了鼻息。
死,不瞑目。
这大抵是苍天为他安排的,最合乎情理的结局了。
这么想着,慕朝栖挺起了胸膛,径自朝着来时的方向跨出了步子,徒留一双曾在前朝后宫呼风唤雨的帝妃,绝命于静谧的甬道里。
一路行至明亮之处,慕朝栖在御书房内停留了片刻,只觉体内热血翻涌。
她想,她需要平复她的情绪。
于是,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感觉身子里的气血安生了一些,这才定了定神,举步走出了屋子。
门外冰冷的石阶上,只有郁无庄一人负手立于天地之间——不远处的广场上空旷无人,此刻更是显得他遗世独立。
慕朝栖一言不发地在他身后站立了一小会儿,凝望着他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背影,原本稍稍平静下来的心突然又起波澜。
她似乎并没有想好,要如何同他解释眼下的状况。
又或者,任何解释都是枉然。
不出一月,他定能自行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上述认知,丝毫没有减轻女子心头的重负,反倒让她愈发揪心。
一想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很快就要到来,她便难受得无法言语。
这时,郁无庄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出现——他不徐不疾地转过身去,对上了她双眉微锁的容颜。
相距五步之遥的两人四目相接,一时间皆是没有出声——直到慕朝栖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郁无庄才抢先一步开启了双唇。
“什么都不用多说。”凝视着这相别两月来每天都在他脑中徘徊的朱颜,他将心中忐忑悉数掩埋,只留一抹温润如玉的微笑浮现于脸庞,“我们回家。”
慕朝栖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因他的如花笑靥而被咽了回去。
他十有八(和谐)九,是已经有所觉察。
只是,他再一次选择了无条件的包容。
可是,连他这一最简单的请求,她都无法应允。
“我还要去一个地方。”她凝神看着他,沉声说道。
话音落下,郁无庄并未面露诧异,而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忽然垂眸眨了眨眼。
须臾过后,他抬眼微微一笑。
“我等你。”
“好……”
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仿佛许多事情已是心照不宣。
女子径自背过身去,在男子久久的注目下渐行渐远。
不下两盏茶的工夫,慕朝栖就拦下了宫里的两个太监,询问大皇子郁生欢是否尚在宫中。
她记得,这个曾经被一致认为乃未来储君的男子早已年满二十,是以,他在三年前就已获封亲王并移居到宫外,住在了自个儿的王府里。
不过,这会儿方过巳时,距离早朝结束尚不满两个时辰,传闻郁生欢又很喜欢驻留在皇宫里,因此她思量着,兴许在宫里就能见着他。
果不其然,太监们告诉她,大殿下确实尚在皇宫,并且为她带了路。
跟着两个太监来到一处园子,慕朝栖竟意外地望见了男子领着个孩童玩耍的情景。
走近些再仔细一看——那孩子,不正是郁无嗔的第三个儿子吗?
曾在今年年初与年幼的三皇子有过一面之缘,慕朝栖依稀认出了他的长相。
未经允许,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普通臣子,都是不得随意将子嗣带入皇宫重地的——更何况,那郁生欢尽管已有两名侧妃,但至今仍膝下无子。
所以,这个同他一块儿玩闹的男孩,只可能是他的小皇弟了。
只是没料想,郁无嗔的长子,竟然比他的父皇更像一个父亲。
看着年轻的男子欢笑着将小小的孩童高高抱起,慕朝栖实在没法将眼前的这个郁生欢同年初一时那个直勾勾打量她的男子重叠在一块儿。
就在她微皱着眉、心生不解之际,那边的男子似乎终于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他放下了被自己高举过头的孩子,侧身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忽然,他勾起唇角邪魅一笑,霎时让慕朝栖彻底确信,他就是当时那个不知礼数、无所顾忌的郁生欢。
“今个儿这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把七婶给送来了。”郁生欢从未在慕朝栖跟前开过口,可这头一回同她讲话,那轻佻不羁的口吻就又让女子情难自禁地厌恶上了。
但是,反感归反感,慕朝栖还是平复了微蹙的双眉,继而面沉如水地走了过去。
她看着男子略显戏谑的笑容在她的视野里一步步地放大,却不知他心里的疑虑也在随着她的靠近而逐步加深。
大约三盏茶的工夫前,他一直视为心腹的穆离冷不防出现在他的眼前,替他的七皇叔带了句话给他。
倘若想要护得三皇子一生平安,就放弃整座玉衡江山——不要去管它最终落入谁人之手。
那一瞬间,郁生欢是惊讶的——当然,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疑惑和好笑。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那个效忠了他多年的卫将军——穆离,居然当着他的面直截了当地对他说,自己从头到尾都是郁无庄的人。
这让郁生欢登时只觉听到了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但紧随其后的,是油然而生的愠怒。
没想这七皇叔看似无权无势,到头来却是城府极深!
他甚至不由萌生出一个疑问:在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