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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齐国梵历二年。
京都城东素王府内,素王侧妃刘氏正痛苦的呻吟着,已经一整天了,肚子里的孩子却迟迟不肯出来,她除了忍受无限的痛楚之外,别无他法。
素王齐恒一直在刘氏的房门外徘徊,当孩子的第一声啼哭穿透他的耳际之时,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然而,他却在第一时间冲进房内,将孩子一把抱起,没有一句交待便抱着孩子向府外奔去,他没有看过此刻正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刘氏一眼。
下人们纷纷低头啜泣,整个素王府没有一点喜气,这原本是最值得开心的喜事。而刘氏,只来得及看上那孩子一眼,她心里清楚,这一生,怕是再也见不到这孩子了。
也许是因为难产后的虚脱,也许是因为孩子的突然离去,也许是因为齐恒的冷漠绝情,也许是因为产婆的失误这一夜刘氏因为产后血出过多,香消玉殒,时年十八岁。
没有人知道那夜齐恒去了哪里,只知道当他抱着孩子回来时,得知刘氏去世的消息,并没有悲伤,而是一脸淡然地叫人将刘氏厚葬。而他,竟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愿见。
他的绝情,震惊了全府上下所有的人。以前,齐恒夜夜留在刘氏的寝室内,夜夜笙歌。而刘氏也没有恃宠而骄,对待下人十分宽厚,所以,府中的下人们都对刘氏十分敬重。
没有人会怀疑齐恒对刘氏的感情,但是没有人会想得到齐恒竟会如此绝情。他为何要将孩子带走,彻夜未归?他为何对刘氏冷漠如冰?
齐恒为孩子取了一个名字齐璟。而后,他将这个孩子转交给王妃马氏照顾。马氏欣然接受,将孩子视如已出,疼爱有加。
与素王府的阴郁相比,皇宫倒是一派喜气洋洋。正是昨夜,皇后俞氏为齐国添下一名太子这是齐杞的第二个儿子。
齐杞决定,在孩子满月的时候,为这名孩子办一个举世无双的盛大宴席。由此,足以见得,他对这个孩子的喜爱与重视。
可是,就在孩子即将满月的时候,却意外夭折了。没有人会想到事情竟会如此结局,于是,满月宴席取消,孟妃打入冷宫,孟妃年仅半岁的儿子过继给皇后俞氏,交由大妈妈林妈抚养,除去原名齐源,更名:齐玉龙。
楚国永定十四年(齐国梵历八年)二月十五,楚国都城庆安府。
城南的舒王府内,传来数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就在此时,恰巧有一位道人自舒王府外经过,听见有孩子的啼哭声,不由得心生好奇。于是,他轻轻叩响府门,等待门人将府门打开后,他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那门人见他是修道之人,便向舒王通报去了。
道人跟随门人来到舒王府的大厅,他接过舒王李仁手中的婴儿,仔细的端详着,而原本安睡的婴儿竟像是受到了惊吓,倏地啼哭不止。道人面露难色,几次言欲又止,最后在得到李仁的许可后,才将犹豫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此女出生之时心有一股怨气未能消散,将来怕是会害人害己。”
谁知那道人的话刚落,他怀里的女婴哭得更凶了,李仁一气之下,将那道人赶出去。然而,当那道人离去之后,李仁的脸瞬间变得阴郁,他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有些愤恨的交给了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下人,让他将孩子带了出去。
随后,李仁绕过喧杂的大殿,避开人群向王府最为残破的地方走去。
轻叩已有些残破的木门,得到回应后,李仁微笑着进入,这里住着一位样貌清丽的妇人,那是舒王的侍姬凌氏。
李仁双眼充满怜爱的看着妇人怀里的婴儿,一脸的慈祥,凌氏亦是含笑不语。
李仁在那里呆了很久,直至夜幕降临,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去,然而第二天,他却将凌氏产子的消息封锁。
这件事除了舒王府参与接生的人之外,再无人知晓那日出生的其实是两名婴儿。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过十七年。
楚王李穆在两年前驾崩,其四子李佑登基称帝。
这一年,齐国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打楚国,一路攻城掠地,所过之处生灵涂碳,民不聊生,边关的百姓更是苦不愖言……
而引发这场战争的原因就是齐国君主齐杞那要统一天下的野心。他毫不顾忌百姓的死活,弄得怨声载道。为此,朝中百官满腹怨言,却又因为忌惮齐杞的权威,而敢怒不敢言。
为了表明自己求和的诚意,李佑用楚国最美的公主舒王之女李璎,前去齐国和亲……
第一章 远嫁异国
齐国城郊一处密林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就伫立在这朦胧的夜色中。
“前方局势如何?”身着白色锦缎的齐璟面无表情地问着身后的人。
“一切顺利。正如你所预言的一样,李佑要求和谈了。”萧渐离不得不佩服齐璟,他的智谋超乎常人,“他提出的条件很诱人,要将楚国最美的女人送给齐杞。”
“最美的女人?”齐璟重复着萧渐离的话,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好像很不屑?”萧渐离的眼中闪过几许玩味,相处十余年,他深深明白齐璟笑容背后的深意。
“怎么会不屑呢?那个即将成为我妻子的女人,我可不希望她是个丑八怪。”说着,齐璟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迷人。
“你很笃定,如果事情出了差错,或者齐杞不肯和谈,你的计划可就泡汤了!”萧渐离真的希望可以从齐璟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
“棠少隐不会让我失望的。”齐璟有十足的把握,一切都将按照他的计划进行,而且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楚国都城庆安府。
金碧辉煌的永和殿内,楚王李佑一脸平静的高坐在刻有九纹龙图案的龙椅上,清澈的双眸漫不经心的扫视着大殿的每个角落。
大殿下的臣子们此时已乱作一团,各执一词争吵不休,他们争执的原因无非是如何应对正在楚国领土上肆意撒野的齐国,此事已然迫在眉睫,再不行动只怕楚国将会有亡国之险。但,要如何阻止齐国的侵犯?
“皇叔。”李佑的声音平淡无奇,但这平淡的语调更是让李仁心惊。
“臣在。”短短的两个字让李仁如千斤负重,心想皇上怕是要主和了。
“朕闻皇叔膝下有一女,聪慧伶俐、样貌出众,且至今尚未婚配。如今为了我国江山社稷,还请皇叔以大局为重,忍痛割爱。”言下之意便是想以联姻的方式向齐王示好,以免亡国。
李仁闻言脸色大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请陛下放心,臣自是以国事为重。虽说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但臣这女儿十分顽劣,只怕……不如给臣三日时间……”
“怎么,难道皇叔有意推脱?”镇夷郡王李佐打断了他的话,其声音冰冷如雪,“陛下!此事事关紧要,三日着实太久,再耽误下去怕是有误国本。”
“镇夷郡王所言极是,那就以一日为限,明日早朝之时,朕会亲下诏书。”李佑那不容置疑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众臣低头不语,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臣,遵旨。”李仁表情沉重,声音极慢。微微欠身,退后一步,不再言语。
第二日早朝时,李佑将李璎册封为永和公主,同时下旨,以增强两国邦交为由将她嫁往齐国。
回到王府的李仁一脸阴沉,他虽然不喜欢李璎,但要她嫁到齐国他还是一万个不愿意的,毕竟在她与珞儿十分神似。
知晓自己命运的李璎并没有表面的太过震惊,反而有种解脱。她很清楚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知道这么多年来父亲对她好是因为那个死去的妹妹,就因为她与妹妹的那几分相似,让她得以平静的生活了七年而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欺凌。
李仁对李璎说了很多话,反反复复的都是那些陈腔滥调,这些话李璎听了七年,却也不曾表现出一丝的不满,虽然她并不想听。
“璎儿,你要知道,你并不是在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你妹妹,当年如果不是她救了你,你早就已经死了。爹所教你的一切,所给你的一切都有你妹妹的一份。所以这次你嫁过去,不能只顾着自己,临行前到你妹妹葬身之处看看,拜祭一下!”李仁并不在乎李璎的想法,他从来没有为她想过,从来不曾问过她想要什么,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只当她的替身而已。
“是。”李璎没有多余的话,恭敬地对着李仁行礼离去,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身,自从十年前开始,她就仅仅是一个替身而已。
就在她七岁那年,她和妹妹李珞同时得了病,她活了下来,李珞死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原本对她漠不关心的李仁像是变了一个人,无微不至的关怀,语重心长的教导……但李璎很清楚他转变的原因,这让她对李仁又爱又恨。
翌日,李璎由镇夷郡王李佐护送前往齐国。
此次和亲带去了大量的丝绸、瓷器以及金钱。
坐在宽敞豪华的马车内,李璎低头看着自己挂满各种类型镯子的手,神色凝重,片刻轻轻将帘幕扶起一角,她百无聊赖的望着外面的景色。
如今她已是踏上了齐国的国土,连绵起伏的山峰泰然伫立,郁郁葱葱的森林深处百鸟的争鸣清晰可辨,似锦的繁花姹紫嫣红,然而翻腾的乌云却不断翻滚而至,遮住了这片蔚蓝的天空,看样子就要下雨了。
李璎一行人经过近一个月的日夜兼程,终于到达了齐国的都城京都。
京都位于齐国的北方,天气干燥,相对于南方更是寒冷异常。这样的天气让同行的其他人都多少有点不适,但李璎却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她太过正常了,一点水土不服的反应都没有,很难相信她一直生长在南方的楚国。
“公主!”一声急切的呼唤自屋外的花园传来,李璎并没有停下整理衣物的手,对那声呼唤充耳不闻。
“砰!”地一声,房间的门被人粗鲁的撞开。一位面容清秀,身着粗布蓝衣,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急匆匆地跑了起来,她一手插着腰,一手猛拍着胸口,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李璎放下手中的衣物,转过身来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举止粗鲁的丫头,这是她特地在临行前从外面买回来的陪嫁丫头,只因这丫头单纯没心机。
第二章 齐璟代娶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刚刚顺过气来的小七一直在不停的叫着,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奴婢刚刚听到齐国的使官们和王爷说……说齐国的皇上不想娶公主!而且……还把公主嫁给别人!”
“是吗?”不知为何,在得知自己被齐杞抛弃之后,李璎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和亲的圣旨上并没有写明要我嫁给皇上,所以嫁给谁都不算是过错,我们即来之则安之,安心留吧。”
“公主,您还真看的开。奴婢在为您抱不平,您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小七为自己的多管闲事而生气。
听着小七的抱怨,李璎知道自己的话伤了她的心,赶忙改口,安抚道:“好了,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不要气了。”
李璎走到小七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像在哄孩子一般的哄着她,弄得小七哭笑不得,也因此什么气都消了。
“公主!真是拿您没办法。晚上要吃什么?奴婢给您叫去。”小七喜滋滋地道。
李璎佯装思索,双眼直直地盯着小七,玩味地看着她那不解的神色,直到小七发问前,她才说出自己想吃的东西,使得小七带着满腹的疑问离去。
三天后,前来护送她的镇夷郡王离开了齐国,他本应参加此次大婚的,但却在大婚的前选择回国,这让李璎倍感奇怪。而大婚当日,这气氛来得更得更为诡异。
素王府位于整个京都的东方,占据了齐国的第二条龙脉,之所以称之为第二条龙脉,则是因为辛海与钱宁河形成了一条线,而素王府刚好建立在辛海与钱宁河的连接处,依海而建。是绝佳的风水宝地。而侧脊上的神兽更是代表祥瑞的麒麟。
素王府分为府与园两部分,前为府后为园,整个建筑面积达数公顷之多,其府内建筑雕梁画栋、楼阁交错且布局工整,整座王府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尽显皇室风范,但其后花园的清致素雅又给素王府带来一股别样的风韵。
素王府家业之庞大一般人很难想像,按理说一国的亲王之子,大婚之日理应熙攘嘈杂,但素王府却并未如想像中喧哗,非但如此反而极其冷清。三三两两的宾客结伴而来,除了王府外的大红彩带以及灯笼上的喜字可以分辨此处是在办喜事外,其余皆看不出一点喜庆的气氛。
跟着喜婆左转右拐的不知走了多久,李璎被送到一个空置的房间里,随着关门声的响起,四周归于寂静。
此时素王府后殿的锦葵堂内,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正是素王齐恒,他神色肃穆的坐在那里,威严的气势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而女主人位上的素王妃则是神色慌张,脸上充满担忧之色,时不时的向齐恒的方向偷瞄了几眼。
坐在右边下位第一个位置上的是齐恒的二儿子齐璟以及坐在第二的是三儿子齐瑾,两人神色凝重,互视不语。
坐在左边下位的是素王的两位夫人张氏与周氏,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