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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璟扶着他，帮他起身。而后，又输了几道真气给他。看着李仁渐渐平静，齐璟才松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对我？时时提醒我只是个替身而已？”李璎的情绪变得很激动。
“我也是为了保护你！”李仁的情绪也因李璎而变得激动起来，“当时我发现齐杞并没有放弃寻找你，我就只能将你变成李璎，会那么说，除了担心隔墙有耳，还希望你能记得，记得李珞。”
李仁的用心良苦无法不让李璎动容，虽然他的方法并不是很妥当，但他的心意是好的，她明明不是他的女儿，可是他对她却比亲生女儿还要亲，这叫她要怎么怪他呢？
“还有……那襁褓里虽然藏有宝藏的地图，但那却是张假的地图，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宝藏，那些都是我骗他们的。”说到此处，李仁的气息更加紊乱。
“假的？”众人异口同声。谁也没有想到，在生死一线的时候，他却并没有说真话，难道他不怕这个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吗？
“我是怕隔墙有耳，便想试一试，却没有想到真的有人在背后偷听，其实这份宝藏，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经将它们移走了。”语毕，李仁又猛咳了好一会儿。
“真正的宝藏在哪里？”齐璟迫切地寻问，这对他来讲是十分重要的，有了这笔宝藏，他想一统江山就更为容易。
“在璎儿身上。”李仁顺势将话接了下去，“璎儿身上自小带着的绯玉，便是密室的钥匙，那里放着楚国的玉玺。”
“什么？”齐璟万万没有想到，李仁所谓的宝藏竟然是楚国的玉玺！等等！如果说玉玺在所谓的密室里，那李佑手上的，又是什么呢？
“李佑手上的玉玺是假的，那是仿造的。当初先皇将玉玺遗失，便叫人做了个假的来充数。我一直在找寻真正的玉玺，直到璎儿和亲前一天晚上，我才在无意中发现了绯玉的秘密。可谁知我才刚找到玉玺，李佑便听到风声，说我想要谋朝篡位。便施计将我关进天牢，准备秋后问斩。”李仁的神色木然，心已放空。想他一生为楚国鞠躬尽瘁，却不想会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悲！
李璎的心也随着李仁的话开始抽痛起来：“爹！”
这一声“爹”，李璎第一次觉得他当之无愧。
倏地，屋外传来打斗的声音，李仁神色倏变，而齐璟和萧渐离则立即起身向屋外冲了出去。
待齐璟和萧渐离冲出之后，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他们狐疑地看向站在院子里的棠少隐，棠少隐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他们点点头。
“不知道刚才来的是什么人，一直鬼鬼祟祟地在外面偷看。”棠多令却是无法向棠少隐一样沉着，刚一现身就扯着嗓子喊到。
“既然人已经走了，那就算了。不过……李仁可能不行了，你们最好可以进去看看他。”齐璟神色凝重，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李璎。
棠少隐和棠多令闻言立即冲进房间，而齐璟和萧渐离却留在了外面。
齐璟将目前的形势做了分析，他认为此时的李佑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暗杀李仁，所以保护好他的安全便成了重中之中。再者，他们必须拉笼李佐，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和李佑连合起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萧渐离没有插言，安静的听着齐璟安排部署守卫防御，他只是用很复杂的眼神着着齐璟，不相信齐璟会如此单纯的想要保护李仁。
第九十七章 何谓真实
暮色时分，齐璟坐在王府后院的凉亭里独自浅酌。萧渐离如风一般掠过，坐在齐璟的旁边，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将里面的残汁一滴不剩的喝个精光。
“没想到你喜欢喝别人喝剩下的酒。”齐璟非但没有因萧渐离如此唐突的举动而有任何情绪上的浮动，他还饶有兴致的调侃起来。
“我也没想到，如此苦涩的酒你都能喝得下。”萧渐离笑语。然，他却是话中有话。
“你不懂品酒，自是喝不出其中的奥妙。”齐璟自是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毫不留情的反击。
“滋味再美妙，喝多了也是会醉。而酒醒十分亦是苦不堪言。”萧渐离的眼神从未停在齐璟的脸上，失神地望着远处的某一个点。
“是否真的苦，只有醉过的人才知道。”说着，齐璟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下。
“酒虽好，莫要贪杯。”萧渐离好心提醒道。
“多谢提醒。”说完，齐璟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既然你如此喜欢，那我也不再多做打扰。”萧渐离自知多说无用，便准备离开，却没想到齐璟却叫住了他。
“等等。”齐璟慢悠悠地开口，阻止了萧渐离即将离去的脚步。
“还有何事？”萧渐离略显困惑地看着齐璟。
“你对我，向来都是有话直说。为何今日会如此”齐璟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萧渐离打断了。
“聪明如你，我认为你会明白。”萧渐离接过齐璟为他倒的酒，同他一样一饮而尽。
齐璟没有再说话，而是独自饮着杯中酒，仿佛萧渐离并不存在。
此刻，除了蝉鸣蛙叫再无其他，凉亭中的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他们一个自顾自的喝酒，一个自顾自的看着天空。
“有什么好看的吗？天就快黑了，月亮都出来了呢？”齐璟将壶中酒都喝光之后，这才停下来，抬头望了一眼夜空，继而又道，“暮色含烟，花间浅醉归时燕……”
“凄寒霜影，冷意无声现。堤上独行，空对梢尖月。天河畔，孤星自恋，难解其中怨。”萧渐离毫不客气地将他下面的词改掉。
“好好的一首词，你非要弄得如此哀怨。”齐璟摇了摇头，埋怨萧渐离坏了此时的美景，扰了他的兴致。
“词虽怨，却也是你现在的模样。”萧渐离从未如此苛刻地说过齐璟，但现在萧渐离却很想凑他一顿。“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你明明……”
“不要再说了。如果你是为了我好，不要再提此事。”齐璟拒绝去想自己这么做到底会有什么后果。他从不曾害怕过，但此刻他却开始害怕李璎，怕她会恨自己。
“我与你一起相处十余年，你的想法我又怎会不知。我知道你想除掉李仁，可是你如果这么做，便是将你和李璎推向绝路。”萧渐离不得不提醒他，要他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齐璟不只是在对萧渐离说，更是对他自己说。他在提醒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不能改变吗？为了李璎，放下心中的恨。做不到吗？”萧渐离想要说服齐璟。
“不止是恨，还有尊严。”他一直要的都只是齐杞的尊重。
“李璎对你的爱，你清楚，也明白。这么做，对得起她吗？”萧渐离开始为李璎感到不值。爱上他，注定不会幸福。
“我会补偿。”齐璟想要以此来安慰自己，却被萧渐离无情的扯下那层他一直不能放下的面具。
“如何补偿？她要的，你永远都给不起。”萧渐离的语气加重了，他真的想揍他一顿，好让他清醒清醒。
“不必你来教我怎么做！”齐璟怒喝，这是他第一次对着萧渐离发火。
“还真是难得，你每次发火都是因为李璎。还不想面对自己的感情吗？哪怕你已经承认，却还是倔强的不肯面对。何苦？”见他如此，萧渐离的怒火被浇熄的大半。他这何常不是在为折磨自己呢？
“我绝对不能功亏一篑，我筹谋计划了十几年，怎么会在此时放弃！”齐璟这话，更多是在说给自己听，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放弃。
“看来你已有了选择，我也不再多说。只是对李璎仁慈一点，也对你自己仁慈一点吧。”萧渐离自知，无论自己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他要怎么选择，谁都无权干涉。
而后他们还说了些什么，李璎便不得而知了。她只知道，当她听到齐璟说要杀她的父亲时，她的心便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她才刚与父亲冰释前嫌，如今却又听到自己的丈夫想要杀自己自己的父亲，一边是她最爱的人，一边是她最亲的人，她要如何决择？
她要怎么办？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能去找齐璟，更不能让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父亲的身边。如果他真的可以如此狠心，那就连她也一起杀了吧。
李璎急急地向李仁的寝室跑去，她要守在父亲身边，寸步不离。
“爹！”方才进屋，李璎便焦急地唤道。
“什么事如此风风火火的？”李仁微笑地看着向他迎来的李璎，他没想自己也能有那么一天，他盼了多久才盼到李璎对他敞开心胸，如果早知如此，他早就将真相告诉她了。
李璎慌乱的心在见到李仁之后，得到了短暂的平复，她暗中舒了很长一口气：“我来看看爹。”
“你这丫头，不用陪你相公了吗？天都黑了还往自己父亲的房间跑，不怕被人笑话吗？”李仁拍了拍李璎的头，宠溺的道。
“爹”李璎娇嗔，躲在李仁的怀中撒娇。
“好了好了，爹知道你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李仁的笑容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漠。
李璎一时语塞，不知要怎样回答他。然而巧合的是，就在此时齐璟进来了。见到李璎后，齐璟先是有些诧异，而后又恢复原有的笑容。依旧用那淡淡的声音，柔和地对着李璎道：“不是说好要父亲好好休息的吗？怎么现在还跑来吵他？”
齐璟这话原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传到李璎耳中时，这话却完全走了样。
第九十八章 左右为难
“我不能来吗？”李璎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她甚至是有些不耐烦。
齐璟与李仁都没有想到李璎会突然变了脸，特别是齐璟，他就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要如何接下她话。
“怎么了？吵架了？”李仁打趣地道，为齐璟化解了这尴尬的处境。
李璎的变化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出，齐璟更不是傻子，他感觉到了她眼中的敌意，但这是为什么？一直都还好好的她，怎么会突然对自己变了脸色？齐璟不会傻到认为她是心情不好才会如此。
“我来看看爹。见您没事，我便放心了。你们父女许久未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说着，齐璟很识相的退了出去。
他虽然一直保持着谦和的笑容，但在这笑容背后却是如寒潭的眸子。他可以肯定在方才自己话落的霎那，他看到了李璎唇形微动，好像很不满的样子。她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齐璟百思不解。
在齐璟离开之后，李仁坐在椅子上，玩味的看着李璎，尤其是在见到她那阴沉的脸色时，他的心情便特别舒畅。
“怎么一见到齐璟，你的脸色就黑了？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李仁原是想故意逗逗自己这宝贝女儿。却不想李璎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
“怎么？他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李仁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李璎还黑的脸。
李璎不知要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虽然明知父亲有危险，但她却无法出卖齐璟。她权当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多心而已。
在矛盾与自责中，李璎无从开口，她向来不会说谎，开口必定如实相告。所以，她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则
李璎不敢想像这件事如此说破会有怎样的后果，因为无论是谁，她都不想失去，也不能失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齐璟曾对她说过的话“只要你问，我必定如实相告，绝不隐瞒。”那是不是，只要她问了，他就会将一切都告诉她？如果真是如此，那她或许可以解决这件事。抱着这样的想法，李璎匆匆跑了出去。
看着如此古怪的女儿，李仁一脸茫然，但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回房后，李璎见到了正要宽衣而眠的齐璟。她双眼定在了齐璟身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而她，则动也不动地站在门边，几次言欲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你有事。”齐璟旁若无人的继续宽衣，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哪怕是李璎一直盯着他看，他都没有任务异常。
几次下定决心，李璎都还是未能将话说出，直至齐璟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时，她才鼓起平生所有的勇气，将话吐出：“你……是不是……是不是……”
李璎“是不是”地说了半天，仍旧没能说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害怕听到他肯定回答，又希望从他口中得到证实。如此矛盾的心境，让她倍受煎熬。
“是不是什么呢？”齐璟走近她，将房门关好后将她拉到床边坐下，笑容满面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看着如此淡定自若的齐璟，李璎五味陈杂。犹豫再三，还是将话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想要杀我爹。”
齐璟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一问，扶着她的双手明显僵了一下。他收起笑容，拉过李璎的身子，强迫她面对自己。
齐璟没有说话，直直地望着李璎双眸深处，似是在寻找着什么。许久之后，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口中仅吐出一字，但这个字却将李璎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是。”
李璎只感觉自己的头“嗡”地一声便没了意识，眼泪就那样不由自主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