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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士们又闹了一阵,在少年的示意下搭背相拥,笑着离去了。
少年终于不再望那遥远的天际山河,他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那喧闹的人群。年少而明亮的眼瞳中溢出了一抹暖阳。
直到身侧响起了‘韩先生’冰冷的质问,少年唇角边那抹温和清润的笑容才渐渐隐匿。
“将军就是这般放任军中军士抢掠百姓奸/淫/妇孺?”
“先生是想说?”
“将军可知,民为水,将为舟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将军这般放任手下军士欺民强弱,那与眼下这乱世朝廷又有何分别?”
“那么先生可知静之奈何?(注:‘静’,指安定天下。选自《韬略》)”
少年阿牛没有直面‘韩先生’的质问。抛给了对方另一个问题。
“将军问如何安定天下?——圣君爱民,利而勿害,生而勿杀,成而勿败,与而勿夺。得民心者,帝王之术。无取民者,无取国者,无取天下者。如此人心安定天下可平。”
少年蹙眉,“取民终还予民。取民以安国,安国才可定天下。天下定,民心才得以安乐。——若无所取,如何扩充霸权军备,没有定国之基础,又何谈平天下?那仁义爱民又岂不是个‘笑话’?”
“……”韩先生缄默不语。他敛了眸,隐去了脸上出现的一瞬疲惫。
仅是一问一答,双方已感知了些许微妙的摩擦。处世之道不一,政见不合。而目光所及之处,也未能相交。
一时间韩先生心绪复杂难名。
而少年阿牛只是暗自长叹。他之前苦费心思,想要将此人为己所用。如今看来,若想驭住此人,必要再费上一番心神了。
“先生一席话,楚江即是受教了。楚江方才莽撞,顶撞了先生,还望先生海涵。”
他躬身礼拜。脸上却显露出了一抹不以为然。恰被高抬的手臂掩去。
‘韩先生’叹息了。
却听少年阿牛再度开口。“这几个月,将士们藏匿于草野,今日旗开得胜,难免会得意忘形放肆了些。不若先生与晚辈一同前去营寨,将那为首做乱的军士略施小惩。一切全凭先生安排。”
韩先生敛眸,终是轻叹。“听刚才那军士所描述的,到让韩某想起了在来路上与之相见的一位女子。罢……韩某这便同楚将军一道去看看吧。”
各怀心结的两人,向不远处那片喧嚣并肩走去。
* * * ***帝*** * * *
备注:‘鹊蛋儿’、李虎 :此角色在50章中出现。
女主杀人后逃出郭府时,与之相遇。并与其杀死押送的官差,逃逸。 之后与女主分开,做了山贼。
作者有话要说:小弃先要跟各位说声抱歉。因为近来学业紧张,小弃更新缓慢。还能有亲等着我,谢谢你们^_^。
话说回来;这篇文快要完结了,小弃准备再过两章就结尾。当然小弃保证奕辉的故事不会草率收尾的。原因是这样,编辑告诉小弃,这篇文因为拖的太久又比较冷,所以要上榜单已经很困难了。只有重启一个新的坑,才有会再有上榜的机会。所以小弃只有将《帝鸾凤》后面的剧情展开成第2部新坑来写。现在小弃正在努力写第二部大纲,新的坑会继续奕辉的故事。 希望各位亲还能继续支持小弃。
^_^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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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1。 “那么先生可知静之奈何?(注:‘静’,指安定天下。自《韬略》)”
2。——圣君爱民,利而勿害,生而勿杀,成而勿败,与而勿夺
无取民者,无取国者,无取天下者。(改选自《韬略》)
77、【终局】华胥梦碎
77、【终局】华胥梦碎 。。。
梦境里,幽人独往,愁绪难寄。
奕辉在无垠的黑暗中奔跑,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寻些什么。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恐惧与懦弱的心绪幻化作了白色的鬼魅,缠绕住她的手足。不断的蚕食着她的身体。
她看见梦中的自己惊惧不安的奔跑,没有目的地,茫然而混沌。她的身体正不断的被鬼魅蚕食着,最后只剩下一副残破的骨架。满身血水……
——没有出息的东西!为什么只是一味逃避却不去抗争呢?!
心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它低声叱骂。
——快跑!逃离这里!逃离孤独,逃离寒冷,逃离饥饿,逃离耻辱,逃离死亡!
逃!
另一半灵魂骤然惨叫了起来。那声音凄厉刺耳,如利刃,刺穿了脑颅……
那瞬间黑暗包裹了她。她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 * * ***帝*** * * *
眼前的光影模糊,明亮的火光沁入眼帘……
雪已经小了,纷飞的雪粒落了下来,染湿了衣发。醒来的时候,脸颊上是一片冰凉的泪水,糊着烟灰与人血。肮脏不堪。
有模糊明亮的色块闯入眼帘,之前那大片的黑墨与侵染天际的朱砂红都已渐渐退去。耳边出现了混乱的声音。不再只有尖号和火焰燃裂的单调。
一切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遥远的无关紧要。
身体很冷也很疼,让她不想动弹。脑袋昏昏沉沉,她还想再睡一会,或者永远不醒来也不错。
——反正醒来,只会面对那条暗而无光又荆棘满布的前路。
然而她刚想再度合上双眼时,脸颊间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有人给了她一记重重的巴掌。那人力气很大,连带着头骨、太阳穴都顿顿的痛了起来。她想尖叫,然而却发现胸口堵着一口气,压抑着她根本无法喘息。有人粗鲁的托起了她的脑颅,冰凉的液体灌进喉嗓中,瞬间如火灼烧,燃沸了四肢百骸。
“咳咳——!”
模糊中,她似乎剧烈的咳喘了起来,胸口那一口气终于是缓了过来。她感觉自己又可以自由呼吸了。
视野逐渐清晰了起来,四觉也变得稍微灵敏了一些。她闻到了自己身上一大股酒味,混杂着人血与碳灰,刺鼻难闻。
那一巴掌将她从死亡的边界拉了回来。奕辉想要道谢,然而从喉嗓中溢出的只是一串迷糊的呻吟。
她还活着……!
心底生出了欣喜的同时,又涌上了无尽的惶恐。她没死,这意味着她将再次睁开眼,面对未知无定的命运与前程。
“呵,你这个女人实在是命硬。不知该说你是‘命道’太好了呢,还是太过差,以至于老天爷也不肯收你。”
那笑声里带着讥嘲,是她熟悉的尖锐与锋芒。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少年那英挺的五官,在墨夜的火光中显得是那样锋利,压迫的人,有些难以喘息。这个叫做‘阿牛’的少年,一直都带给他人一种感觉:如骄阳、如利刃,斩裂黑暗,光芒夺目却锐利之至。
奕辉自认为自己双腿跑遍‘风月场’,见识过不少达官公贵。然而却少有人,能如眼前这个少年,一接近就会带来一种难名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双腿发软,想要臣服于他……
——有一些人,天生便是强者……
奕辉曾经见识过这个少年的手段,如风迅捷雷般狠厉。她老早就知道此人不是什么善主,心底也在隐生恨意的同时,也对其畏惧不已。她曾经对他杀机暗生,可今时今日他却再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活生生的,一点事情也没有。
她又一次与他相遇了。每一次都是在她这么窘困不堪的时候。这个‘阿牛’命硬……而且克她……
奕辉晕晕乎乎的想。
心在一点点的下沉。但是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来保存她有幸遗留下的性命。她必须面对一切。
“你……好……”她终于开了口,那语气里透露着一些哀求和讨好。
真正清醒过来后,奕辉才觉得痛苦,她的身体仿佛被撕碎后又一块块拼接。每一块骨头都在向她叫嚣着。被冻伤的皮肤疼的如万蚁啃噬。在寒风与烈火摧折后的喉咙只能勉强发出模糊的音阶。音质尖嘶,如一块生锈的铁片。
面前的‘阿牛’扬眉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笑话般。或者是看见了她这副狼狈落魄的模样,心情愉快。
“嗯?你说什么?——‘好’?我当然好!没有死在那个街角,活生生的站在了‘芙蓉妹子’你的面前,怎能不好呢?”
“只是可怜了‘芙蓉妹子’你一番苦心,将阿牛哥我落在街口,形单影只的叫人好不寂寞。”
“……”奕辉喘息着,想要从冰冷的地面间坐立起身,她竭力挣扎,却终是徒劳。
当她再一次跌在冰冷的泥地上发出闷响后,叫做‘阿牛’的少年终于冷冷开了口。
“将她扶起来。”他语毕,便已有人伸出了手臂托住了奕辉的腰脊,将她扶坐了起来。
胸肺剧烈的抽搐,还未及反应她已经一口黄水呕了出来。胃液混杂着嘴角的鲜血渐落在了衣襟上。
“嗤——脏女人!”
‘阿牛’掩鼻退了一步。嗤骂了一声。
对方厌恶的表情令奕辉感到耻辱的瞬间,又同时升出了几分恶意的愉悦。她想,刚才自己要是能够吐的远一点,就能够喷到‘阿牛’的身上了。那她一定比现在开心。
奕辉的脸色很差,身上的伤痛不断的叫嚣,撕扯着她的理智。长久的跌荡令人心力憔悴,然而她不得不去面对这个令人感到耻辱难堪的景况。如果她还要想着以后的话她必须挺直了脊背仰着头去面对。
许是疲惫,她没能掩去的脸上那一抹执拗与对抗。
阿牛轻笑了,“乱世中,女子不若尘埃草芥,天生为弱者,不值得怜惜。不过既然柔弱,便该学会依附。如何依附强者,如何让自己生存。身为一个弱者,若太钢太硬,学不会顺从天意,只怕老天爷不会可怜她。”
他笑容愉悦,屈身伸手拍了拍她肮脏的脸颊。他的指尖带着浓香的酒气索绕在了她的鼻端。——原来方才竟是他替她挽回了一条命。
阿牛上扬的嘴角间带着熟悉的讥嘲,从奕辉初见这个少年起,他的笑容里便一只隐匿着这样一抹情绪。那时的她还以为少年是为了套出她与月白两人的身份有意如此……如今看来,这抹情绪原来是自然流露,只源自于少年那独断偏失的价值观……
——‘弱肉强食’‘天命所归’……
“……”奕辉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只是稍显木讷的扬着头固执的与对方四目相对,直到对方的脸色一分分的阴沉下来。
对方阴鸷的眼神令奕辉感到了惧怕,心底鸣响起警钟,然而饥寒交迫,她疲惫又倦怠。理智分裂成了两半,一个声音不断提醒着她‘这个‘阿牛’很危险,要讨好他、向他示弱。要不然准没好果子吃。’;另一个又说‘与他示弱,他只会变本加厉!讨好他做什么?!他又瞧不起她,还曾一度陷她与险境! 反正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罢了,现在又狼狈如斯。怕什么?’。
正在奕辉还在内心激烈矛盾中挣扎不已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少将军,我这义妹方才受惊过度,如今还未缓过来,神志不大清楚。冒犯之处还请少将军见谅。”
身后那男子的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带着颇浓的地方口音。
奕辉愣住了。她记得,在曾经一段荆棘旅途中,有那么一个人的声音也是如此:充满力量,令人振奋,让人不知不觉的就受到了感染。
“辉妹子,你没事吧?”
身后的声音浑厚有力,沉稳中透着几分担忧。一瞬间,奕辉的心被添实了,她总算找到了安全感。
她愣了愣,转首回看,终于看清身侧男人的面容。
“李虎大哥!”她诧异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那个正用臂膀托住她腰脊的中年男子,有着方正坚毅的下巴与智谋暗藏的明亮双眼。不是李虎又是谁呢。
这个在荆棘路上与之相识的又一个友人。这个胆识过人的汉子给了奕辉相当深刻的印象。
只是她没有想过数月后再次的相遇,竟是会在这种景况下。
“你、李虎大哥、我,还有、我刚才看到‘鹊蛋儿’了,呃,是他救了我吧?呃、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久经跌荡,脑子里混乱混沌,奕辉努力的组织着言辞,却显得力不从心。
“这说来话长。若有机会,大哥自会与你说的。”
中年的汉子言语温和。数月不见,似乎更加沉稳了。
“将军,这便是我曾与你提起过的义妹。——‘鹊蛋儿’那小子不通事,惊扰将军与众位将士。我代他们向你陪个不是。还望将军见谅。”
李虎站起了身,竟向面前的少年屈身行了军礼。奕辉莫名奇妙的看着,心下已生出了几分了然。她又感到了微微惶恐。
在明亮的火光照耀下,让奕辉终于看清了身周形势。
远山如墨,浓淡分绕连成一线。雪夜下的营寨,旌旗展扬。火把间的光亮照不透深夜的黑雾,唯映照在银甲金戈上,留下一片斑驳光影。
齐整的营帐,林立的旗帜。与很久以前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军营何等的相似……多的只是那鲜血与汗水交织的杀戮之气。索绕于鼻端,不退也不散……
令人做呕,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