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那些人走的再近一点,老刘头打量清楚之后,心下当即便是一惊,也不敢继续闲坐着了,腾的站起身来。
他说祖上跟刘总兵有些渊源倒也不假,当年他祖上正是刘荣的亲兵,在围歼倭寇的战斗中受了伤,于是就近在金州卫这里落了户。
家学渊源,他又是老军户,见识也多,对军伍中的事很熟,一看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不凡了。
一是气度,来人大概有十几个,那些皮肤黝黑的一看就是厮杀汉,而且是上过战场,手上沾过血,杀过人的
这样的人在辽东镇倒也不少见,可中间的那个人就更加了不得,看那形容气度,分明是个读书人,而且还是做过官的读书人
这样的人物在辽东实属千里挑一,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木城驿?
此外,看那些军汉腰间手上的兵刃也都不是凡品,一看就是精铁所制,别说普通军汉了,就算是千户大人自己用的兵器,能不能比得上都是个问题。
难不成这些人是总兵府上的亲兵?而这位大人是传说中的那位巡抚大人?传闻中虽说那位大人是个少年,可传闻终归是传闻,总有谬误的时候。尤其还是从京城传到蓟镇,再到辽镇,最后才到了辽南,经过了这么多人的口,有些错漏也是正常。
想到传言中,那位冠军侯的权势和恐怖,老刘头哪里还坐得住。不过站起来后,他又是茫然了,既然那位大人有那般权势,怎么会只带十几个随从就出门?而且来的还是这么偏僻的地方?
不过,不管来的是什么人,看这架势,总不是自己能够开罪得起的,等人到了近前,老刘头恭恭敬敬的施礼道:“标下是木城驿的驿卒刘敢,敢问大人……”
他是想问问对方的来意身份的,可又不知道直接问会不会犯了忌讳,冒犯到对方,于是一句话也只是说了一半,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是显露出了他的想法。
“老伯免礼,本官乃是王守仁,奉了皇命来此出任木城驿的驿丞,敢问……”对方说话也颇为客气,可老刘头听了这话,好悬没被嘴里衔着的那口气憋死。
驿丞木城驿的驿丞?还是奉了皇命?这位大人不是失心疯了吧?别说皇上了,据老刘头的估量,就连辽镇总兵或者分守辽南的参将都未必知道这么个地方。
一个空荡荡的土堡,还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自己这个驿卒都是年岁大了,千户大人瞧不上眼,才打发过来的,这么个地方,皇上居然派来了一位驿丞?
老刘头也顾不得许多了,他揉揉眼睛,又掏掏耳朵,最后嘎巴了两下嘴,用很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王守仁,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而且他也没听清王守仁后面的话。
“本官……敢问老伯,这驿站原本的驿丞何在?”经过了一路的厮杀,王守仁心里也有了觉悟,知道金州卫这里等待他的,不会是什么好职位,可看到破破烂烂的木城驿,和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耳背的老刘头,他心里还是有些茫然。
“这里早就没驿丞了……”被王守仁连唤几声,老刘头总算是清醒了过来,老头颤巍巍的解释着木城驿的情况。就算是发了疯,可对方能带着这么多精悍军兵跟着,那也不是一般的驿丞,更何况,驿丞正好比他这个驿卒大一级,还真就惹不起。
“原来如此……”王守仁很快就搞清楚了,自己这个驿丞还不算光杆,虽然老了点,可手下还有一个兵。
他当然不知道,这比他前世的时候去贵州龙场已经强了很多了,至少这附近还有人烟,甚至还算得上稠密,而且他也不是前世那样的孤家寡人了。
“侯将军,多承诸位路上护卫,感激之言王某也不多说,日后有缘自当回报,王某已然到任,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波折了,各位便请自便如何?”王守仁本来也是豁达之人,微一失落后,却也不多纠结,转身向猴子一抱拳,有意和对方就此告别。
谢宏得势后,他身边的人都是水涨船高,猴子等边军中的头目多半也都得了个将军的衔,如留守京城,执掌三千营,兼领京营的和尚更是有了个提督的衔头,便是见到各镇总兵地位也是不输对方的。
“那可不行。”猴子本来还在东张西望,琢磨着自家侯爷找的这个地方有什么奇妙处,一听王守仁的话,他把头摇得跟拨楞鼓一般:“我家侯爷的意思是,让末将等护卫大人,直到彻底确保安全才行,如今刚到金州卫,敌情未明,哪能就此离开?”
“那就由得几位好了。”王守仁一路与猴子等人也颇有些交流,后者也不怎么隐瞒,除了一些机密外,都是坦然相告,让王守仁对谢宏多了点好奇之余,也增进了不小的了解。
他知道猴子等人奉命行事,也劝不得,左右已经到了这里,也就随他去了。
于是,从正德元年的冬天开始,木城驿便多了一个驿丞,而且还住进来了一个将军和他的亲兵若干。对老刘头来说,这样的盛况,只有洪武年间,马云、叶旺两位将军率大军登陆,才能与之相比拟了。
而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其实只是一个开始。
正文 第394章 树的影,人的名
第394章 树的影,人的名
老实说,一天三更已经是小鱼的极限了,可朋友们说的也不错,封推了总得意思一下,那就加一更吧,嗯嗯,今天是四更,以回报大家的捧场和支持,二更到~
————
一般来说,明朝的卫所都有设置卫指挥司,以卫指挥使为主官,下辖处理刑事案件及管理监狱的镇抚司;管理文牍及军民词讼的经历司;还有吏目、仓大使等官员,分别管理出纳文书、仓储等项事务。
在很多地方,甚至还设有掌管学校课试等的儒学教授,机构之健全,并不在地方衙门之下。
不过,与中原不同,辽东的大部分卫所架构都比较简单,大多也就是指挥使下面有几个千户,小事自决,大事上报罢了。
原因很简单,这里的卫所辖下的军户都不多,如最后设立的宁远卫,统共也不过几万人口,还散乱的分布在狭长的辽西走廊上,设置那么繁复的衙门做什么?
相对来说,金州卫辖下的人口更多,也更加集中,不过这里的指挥司机构却更简单,原因无他,这里已经近百年没有经历过战事了,军备自然是荒废的。
而指挥使齐成与其说是军官,还不如说是个大地主,就连形象也和地主非常接近,他是个胖子,很圆润的大胖子。
齐指挥使会长成这样的身材,跟日子过的太过舒坦脱不开关系,他每日里不是喝酒听曲子,就是腆着大肚皮在院子里晒太阳,要不就是在后宅搂着新纳的那两房小妾作乐。
心宽体胖,这话本是不假的,于是就有了他冠居金州卫的体重。
这一日天气正好,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床上,暖洋洋的,别提有多舒坦了,直让人忘记了冬日的严寒。和往常一样,齐胖子一边一个搂着两个小妾,迟迟不肯起床。
金州虽然没有辽东其他地方那么冷,可又有哪里会比热乎乎的被窝更舒服呢?还是直接腻到正午,然后再起床吃饭来的爽利,感受到温暖的阳光,胖子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在身边那两个滑腻腻的身体上掏了一把,美滋滋的想着。
但是,世事总不会是一成不变的,时不时的就会有些意外发生,正如这一天,齐指挥使的美梦被打断了一样。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吵醒胖子的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叫喊声。
虽然还没睡醒,可胖子还是听出了来人的声音,他猛地一掀被子,破口大骂道:“赵破虏大清早的,你这丧门星嚎的是哪门子丧?不好了?你来之前,老子好的很呢快给老子滚,不知道老子早上都很忙吗?”
“……”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外面的人想是被震慑了,静默那么一小会儿,半响之后,这才再次开口:“大人,真的出事了,又有人奔咱们卫所来了。”
“来就来呗,上次是个驿丞,这次难不成是个仓大使?”齐成嗤笑道:“也不知金州卫怎么就突然成了香饽饽,上面居然左一个右一个的派人过来,难不成京师实在安排不下了,这才一个个的都发配到这个鸟地方来,不用理他,随他去好了。”
齐成心里暗笑,上次来的驿丞就是个怪人,按说从京城被发配到了这种地方,多少也应该有些颓丧才对。
可是,只是到任的第二天,那人居然兴致勃勃的开始到处走访,若有不知情的,单看他那精神头的话,准会以为他是被委以重任,到辽东来当官的。
难怪会被发配到这里来,这人的脑子就不怎么正常,明明就是个驿丞,老老实实呆在木城驿才是正理,若不是遇到自己这么个厚道的上司,就凭他到处乱转的行为,就能招惹了不小的麻烦。
当然,齐成也只是在肚子里腹诽罢了,只要对方没动他的一亩三分地,他就不会去干涉对方的行动。对方可是文官,别看现在被发配落魄了,谁知道将来有没有复起的那一天呢?
现在得罪起来倒是容易,可将来人家若是复起后要报复,又或有亲友故旧的要出头,那自己这个指挥使可是万万招架不住的。只看那人带的护卫就知道了,他肯定不是寻常人。
所以,齐成对于那位新任驿丞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不予理会。
“大人,不是的,这次来的人比上次多多了,有一百多骑兵呢”那个赵破虏倒是不敲门了,声音也放低了很多,可这话听在齐成的耳中,却是如同响起了一声霹雳一般,他也顾不得身上没穿衣服了,一下就蹦了起来。
“是哪里来的骑兵?来路上可见到了烽火?是鞑子还是哪位大人出巡?”他光着身子,在屋子里团团转个不停,一迭声的冲门外问道。
“沿路没有烽火,应该不是鞑子……可也没有什么消息说有哪位大人要来啊?”赵破虏说话时带了点颤音,在边关破虏这种名字是属于烂大街的那种,叫这个名字,并不意味着就有面对鞑虏的勇气。
别看金州卫辖下足有六个千户的编制,赵破虏本身也是其中之一,他可清楚得很,这六个千户的战力加在一起,都未必比得上其他卫所的两个百户,何况这会儿各个千户都散布在各处,想要集结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说,那一百多骑兵若真的是鞑虏,金州卫还真就抵挡不住,而对方又是直奔卫所而来,这其中的意味让他极为心惊。
况且,沿路的烽火也没那么牢靠,辽南承平数十年,各地的烽火台多半都是空着的,让百余游骑偷入腹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因此他才这么紧张。
“指挥大人,咱们要不要燃烽火示警?”赵千户也知道自家大人的本事,敌情未明之前,让指挥大人率兵迎战是不可能的,据城防守才是最安全的应对方式,他关心的是要不要传警讯的问题。
与辽北各卫所中,汉人与异族混杂而居的状况不同,居住在辽南的,多半都是汉人军户,兼以少数原住民。无论军官还是普通军户都是世袭的身份,多年下来,相互之间也都熟识,赵千户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乡亲们被鞑子残杀。
“还没确定是鞑子,燃什么烽火,要真是哪位大人出巡来此,问罪起来是你担得起还是我扛得住?”胖子定了定神,吩咐道:“赵千户,你速速安排人上城戒备,然后再派探子迎上去探探,本将随后就到,快去吧。”
“可是城外的乡亲……”赵破虏有些迟疑。
“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还没确定是不是鞑子,若真的确定了,再燃烽火不迟,要是来不及也只好怨他们的命不好了……还看着干嘛快服侍本老爷穿衣,笨手笨脚的,真是两个废物。”
齐成也没把城外军户的死活放在心上,他虽是金州最大的地主,可军民却不能算是他的佃农,那些人种地的收成多半是要上缴,送到辽阳去的,他也就是个过路的财神。既然没有利益掺杂在里面,他优先顾及的当然还是自家的性命和前程了。
“……遵命。”赵千户略一迟疑,还是领命去了,他的想法跟齐成也差不多,让他忧虑的不是乡亲们的死活,而是上哪儿找那么勇敢的斥候呢?
……
“侯爷,前面就是金州卫所了。”
谢宏一行虽是骑兵,但实际上行进的速度也不比王守仁快多少,再加上起步也比较晚,到达金州卫的时间,足足比王守仁晚了一个月,直到十二月中旬,这才看到了金州卫所。
听到探路的斥候的禀报,谢宏点了点,然后举目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