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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好景观。
进到里面,名堂就更多了,最正中的当然是大堂,也称讼堂,这是知县升堂问案的地方,后面还有二堂,内堂。此外主簿、典史都各自有衙署,再加上相当于机要办公室的签押房,会客室的花厅,确是机构齐全。
最离谱的是,谢宏看见花厅旁边居然立着一座假山,还有些花草点缀,让他想起了前世的机关大院。
衙门里做事的吏员也不少,谢宏听陆师爷一路介绍下来,足有二三十人,这还不算城西的驿丞兼巡检署。
听陆师爷一介绍,这些人都是呆若木鸡,不会就因为献了个宝贝,就当上官儿了吧?刚刚衙门口的事情,众人也都知道,只是没想到,献个宝还能当官,这让在衙门里辛劳多年的大伙儿情何以堪啊?
这些人对谢宏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那些衙役还好,毕竟谢宏以后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而且还是个读书人,他们还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还有人恭维了谢宏两句。
那些文吏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读书人,小小一个生员算得什么?文吏中甚至还有个举人呢!这些人比陆师爷刚刚的表现还要不堪,能勉强打个招呼的都是上了些年纪的,大多数人都对谢宏冷眼相对,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恨,当然是有的,嫉恨啊!这还真是自己好不如有个好爹,好爹不如好祖宗,要是咱家祖上也给传下这么一件宝物来,今天就是咱当这主簿了。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一步登天,这一帮子书吏肚子里别提有多郁闷了,如果嫉妒的眼神能杀人,谢宏早就死了百十次了。
谢宏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然谢宏肯定会喊冤,这东西可是哥自己做的,祖传什么的不过是借个名头而已。
“陈典史却是外出公干,不能为谢主簿引见了。不过,谢主簿也长居北庄县,想来也不会不认得他。”陆师爷带谢宏转了一圈,人都见过一遍,只是差了一个典史。
听到这人的名字,谢宏磨了磨牙,可不是认得吗?这混蛋化了灰他都认得,现在哥也有了官身了,他要是再敢出现,看我不打他个满脸开花。
这些事没必要跟这个陆师爷提起,谢宏声音冰寒,冷冷道:“在下自然认得陈典史。”他心里倒是有点奇怪,这个陈广元一向好事,怎么今日衙门口这般热闹,这人也没出现呢?
陆师爷又道:“谢主簿既然已经走过一遭,在下也算尽到职责了,知县大人那边还有事情要忙,陆某就先失陪了。”
谢宏也看出来这个陆师爷心里不大爽利,只是这事儿也不能怪他,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个王大人居然这么大方,一个九品主簿就这么扔了出来。装作没看见陆师爷难看的脸色,谢宏笑道:“陆师爷自去,谢某也要回家安顿一下。”
正文 第6章 回家
进衙门的时候拿个包裹,出去的时候同样如此,只不过包裹大了一些,也重了不少,谢宏的心情更是全然不同。
他出门时,还有些忐忑,倒不是对自己的手艺没自信,实在是生活的压力太大了一些。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一纸征集令改变了这一切,这难关算是过去了。
拿着五百两银子的巨款,谢宏脚下轻飘飘的,好多钱啊!更了不得的是,自己还有了官身!虽然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可是这样的官职再这个小县城已经非常了不起了,那个横行乡里的陈广元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吏而已,就已经威风八面了。
“这下娘一定会很高兴的,接下来先把欠债,然后请个高明一点的郎中,好好给娘治病。嗯,补药和吃的也是少不了的,还有答应晴儿的胭脂呢。”轻快的走在路上,谢宏心里盘算着。
想到吃的,他自己也开始流口水了,穿越大半年,这伙食可真不怎么样。整日主食都是杂粮倒也罢了,没有荤腥才真正让人难以忍受呢。漂点油花的菜汤就已经是珍馐美味了,肉?怎么可能会有?
只有在他刚穿越的时候,谢母才熬过肉粥给他。后来卖田地卖祖传玉佩,这样还欠着债,又哪里买得起肉吃。前世的时候,手工艺已经渐渐没落,得奖之前,谢宏也不富有,不过穿越后的这种穷日子,作为现代人,他还是很难想象的。
在心里慨叹着自己的不幸,谢宏却没有先回家,先去了城南的市集,小县城交通便利,还算繁荣,市集上东西也齐全的很。
“布匹给我来十匹!”
“胭脂每样都要,给我包起来!”
“精肉也要五斤!还有那条鱼!”
……
暴发户谢宏大肆采买,大有将半年来没吃到,没用过的东西一口气买回家的架势。作为少年秀才,市集上多有认识他的,众人无不侧目相看。
“这不是谢秀才吗?他家不是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吗?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采买?”
“你这消息太不灵通了,今天谢秀才去县衙献宝,知县大人欢喜得很,想来是重赏他了!”有那去看过热闹的,满脸不屑的说道。
“一月前,我亲眼看见他把祖传玉佩典当了,你们没看到,那天谢秀才被那个顾朝奉难为的……啧啧,我看着都难受,这谢家要是真有宝物,怎么还会受那等羞辱?”最开始发问的人还是很奇怪。
“那就不知道了,兴许这谢家真是名门之后呢。”
这些闲言闲语传到耳中,谢宏全不在意,管他呢,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真的。至于那个顾家当铺,那些奸商,迟早要收拾他们的!想起那天典当玉佩时的情景,谢宏也很火大,穿越这么久,实在是被这些小人欺负的狠了。
……
北庄县城城西的平安坊,这是县里面相对贫穷的百姓居住的地方。这里的百姓多为生计所困,整日忙碌,连白日里县衙的热闹都没人去围观。直到傍晚时分,人才多了起来。
几个顽童愣愣的站在路边,傻傻的看着街心,有那好奇的顺着他们的眼光看去,也都吃了一惊。哇,好大一堆包裹,嗯,下面还有个人,难怪会动呢。
远远望见青色的院墙,谢宏松了一口气,可算到家了。他身上背着,手里提着,大包小裹的着实不少,把他累得够呛。看看街坊们的惊讶的眼神,他自嘲的笑笑,这个家原来太穷,导致他穿越大半年,竟然都不知道物价如何,只知道对他们家来说,草药很贵而已。
今天突然发了横财,大肆采购之下,谢宏这才发现,原来这时代的物价真的不高,5斤精猪肉竟然只要一钱银子,一匹布也不过8钱。亏前世电视剧里的东西演的跟真的似的,照那里面的情节,在街上买个糖葫芦都是一锭银子丢出去,现在一想,还真可笑呢。
物价低,手里钱又多,谢宏这一采买就刹不住闸了,由食物到日用品,买了无数。
“二婶,我买了布匹,回头去我家剪上一块儿,也给二丫做身新衣服。”
“小六,明天记得来找我,谢大哥这里可有好吃的哦。”
见街坊们都在,谢宏便一一打起了招呼,这个时代不象后世的人情冷漠,邻里间的关系好得很。谢家一年来厄运不断,其间受了街坊们不少照顾,谢宏也心怀感激。
打了几个招呼都没回应,谢宏感觉气氛有点怪异,他多买了不少东西就是打算周济一下街坊,自家落难的时候人家都帮过忙的,只是为什么大家的眼神都这么怪?没有艳羡,反倒是怜悯和……恐惧?
“宏哥儿,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二婶欲言又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男人给拉进自家院子了,院子里低低的传出一阵埋怨声:“你叫宏哥儿回去又有什么用!结果还不是一样?别把咱们自己家给连累了……”
到底怎么了?谢宏刚才就觉得有问题,二婶家的异状更加深了他的疑虑。他环视一圈,街坊们没一个人与他对视,纷纷关上了门,几个顽童也被父母拉进屋去。
糟糕,难道是家里出事了!一个让人惊悸的念头在谢宏心里闪过,他把那一堆包裹往地上一扔,就往自家跑去。
离得还远,就听见了院内的动静,有争吵声!
“小晴儿,谢家都穷成这样了,你还呆着干嘛?还是跟爷去吧,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享受不尽。”一个猥琐的声音,语气更是令人生厌,谢宏记得这个声音,是那个混账典史!
“才不要,你不要过来,我宏哥哥等下就回来了。”是晴儿的声音,脆生生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那个酸秀才回来又能如何?爷可是堂堂典史!跟爷走吧,哈哈…”混账典史得意之极,笑得很是猖狂。
这王八蛋竟然又来了!远远听见院子里的动静,谢宏大怒,全不顾是自己家的院门,猛的踢开院门,往内便闯。
正文 第7章 打典史
在院外听到声音已经让谢宏睚眦欲裂,进了院子,入目的情景更是让他怒不可谒。只见母亲软倒在一旁,不知如何;晴儿也被这人逼在墙角,平日里娇俏可爱的一张小脸苍白,睫毛上挂满了泪水,那身破旧衣裳的袖子也被撕掉了一块儿。
那个猥琐声音的主人肥头大耳,满脸横肉,不是陈典史还有哪个?
谢宏猛然推门而入,发出的动静不小,正在干亏心事的陈典史也吓了一跳,笑声嘎然而止。他转头正待说话,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个急速变大的拳头,然后脸上就是一阵剧痛,他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一下翻倒在地上。
一拳打倒这个祸害,又狠狠的踹了两脚,谢宏又连忙去扶母亲,一边还招呼着晴儿,手忙脚乱的,只恨没有学会分身术。
“晴儿,没事吧?娘,您怎样了?”
他刚扶起母亲,晴儿就象归巢的小鹿一般跑了过来,死死的抱住他的胳膊,小手抓得死死的,似乎害怕一松手,谢宏这个救星就会不见了一样。找到主心骨,小丫头这才定了神,颤抖着说道:
“宏哥哥,你总算回来了,你刚走没多久,这个坏人就来了,母亲都被他气咳血了。”
感受着晴儿小小身子的颤抖,看着委顿在自己怀里的母亲,谢宏感觉胸口像是要炸裂了一般,怒火熊熊,他也顾不上安慰晴儿,道:“晴儿,你先扶娘进屋,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无耻败类。”
“宏儿,不可……怎么说他也是官家的人,你不要莽撞。”看见儿子回来,谢母有了点精神,低声嘱咐道。
“是,娘,儿子只与他理论便是。”
听他这样说,谢母才算放心,被晴儿扶着进屋去了。见两人进了屋,谢宏这才转过头来。刚刚在县衙他还奇怪这陈广元为何没去看热闹,原来却是跑到他家来作恶,他恶狠狠的盯着正缓缓站起身来的陈广元,若不是怕娘再受惊吓,他恨不得再狠狠的收拾这混蛋一顿。
北庄百姓背地里都称这陈广元为陈皮,不是因为他瘦得像陈皮,而是这人贪婪成性,欺行霸市,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过了他的手,就得剥一层皮下来。至于其他的,诸如偷东家鸡摸西家狗,踹寡妇门之类的恶行,那更是天天都有。
在明朝,这典史其实是没有品级的不入流小官。不过不入流那是在官场上说的,这职位的职权可不小,相当于后世的县公安局长,这身份吓唬一般平民已经足够了。谢宏的那些街坊就是害怕陈广元的权势,连话都不敢跟谢宏多说,生怕被这人知道,惹上麻烦。
明明是管治安的人,结果北庄县大部分的治安问题都是这人引起的,谢宏曾经腹诽过,明朝的基层执法人员的素质低下,和后世还真差不多。
陈典史昨夜多喝了几杯,今天起得便晚了,衙门口的热闹也没凑上,懊恼间,倒想起那张谢家的借条来。一月前,他赌博赢了钱,对方正是谢家的大债主,那债主输得多了,恰巧身上带着这张欠条,琢磨着谢家现在这般光景,这钱八成是收不回来了,就拿借条出来,想抵了赌债。
若是别的东西陈典史肯定是不愿意的,这个欠条他却喜欢,因为他早就觊觎谢家的晴儿了,小晴儿虽然还小,不过生得十足一个美人胚子。
以前谢宏有功名在身,他也不敢太过放肆,如今有了这张欠条自然不同,谢家现在穷得只剩人了,谅那穷酸也还不起钱,正好趁机夺了这个让他垂涎已久的小美人儿,所以双方一拍即合。
今天刚醒酒,他就跑来了谢家,却不想小美人的手还没摸到,就挨了重重的一拳。“居然有人敢打我?我可是堂堂典史啊!老子跺跺脚,北庄县都要颤上一颤。连我老爹都多少年没打我了,这个穷酸怎么就敢?”
他陈广元在北庄县纵横十多年,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手捂着眼睛,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