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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知州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长长出了一口气,当下时节已近仲夏,这大热天的搞这求人哀告的勾当,还真是折磨人呢。
“王大人请。”差事办成,他转过头来,虚引相请。
人在官场,这上下前后的规矩肯定是要讲的,别看人家是在南京当官,可毕竟也是个shi郎,再加上对方代表的还是京城的大佬,本也不是自己这个知府能够轻慢的。
转头一看,他也有了发现,只见王鉴之脸上的惶急之sè一扫而空,代之的是一派从容镇定。他心下不由暗赞,不愧是恩师看好,并且委以重任的人,虽然脾气急躁了点,可遇到事情之后这份心xing,还是让人钦佩的。
“荆大人请。”王鉴之看似从容,可实际上,他心里却着急得很。
据荆知州的说法,京城来人早就进了王府了,可直到现在还没出来,这么长时间,除非是被晾在那里了,否则就不会是什么好兆头。想想也是,若是话不投机,又怎么可能谈这么久呢?
难道继勋贵之后,宗亲也要被拉拢了吗?凭什么啊?就凭一个破书院,怎么就让那些入了京的死心塌地,剩下的也趋之若鹜呢?王鉴之的心情很糟糕。
“真是太神奇了,王道长道法的果然高深之极。”
还没走到正厅,远远的就听见一阵大呼小叫,王鉴之的心又是一沉。说话的那人八成就是兴王朱祐杬了,而他说话的对象,肯定就是那个京城来的道士,看着样子,两人岂止是谈得投契,根本就是王八看绿豆,一见倾心啊。
“嗨,王爷谬赞了,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您可要知道,贫道传承的乃是紫微术数。又经过了冠军侯谢大人的指点,这进境更是一日千里,现在只是给王爷算算过去未来,这点区区小事算得了什么?”语意谦逊,语气却很得意,口wěn很有江湖骗子的味道。
“难道,那位冠军侯比道长的道法还要高?”朱祐杬一副不敢相信的语气。
“当然了,王爷虽然远在安陆州。可去年辽东的事情您总应该听说过吧?冠军侯举火祭天,一手扭转乾坤的壮举,那可是天下皆知啊,您想想,能做到这种事,侯爷的神通还用说吗?”
王道士啧啧赞叹,大有自卖自夸的意味。不过朱祐杬却半响没出声。也不知是在思考,还是惊得呆了。以王鉴之的分析,后面那种的可能xing应该更大点,还没见面就已经落了下风,他心里更急了。
“启禀王爷,南京刑部王shi郎、知州荆大人求见……”急归急,程序还是要讲的。
“王shi郎?要见本王?”朱祐杬很诧异,这还是他就藩以后,第一次有朝中大人拜访呢。“王道长,难道这也是宫中的旨意?”
“无量天尊,贫道乃是方外之人,这次前来,只不过是应了侯爷之请,邀请王爷去常春藤书院同参妙法的,又怎会省得这些俗事?”
“要本王去同参?难道那学院当中。还会传授道法吗?”朱祐杬大奇。
王道士打了个稽首,笑道:“敢教王爷得知,书院有个神学院的分支,传授的正是神道之术,此外。王爷先前垂询的炼丹之道,正是化学院研究的领域。这两大学院的教习都得了侯爷的亲传,虽然还没领悟祭天之法,可却也相去不远了,以王爷的宿慧……”
“胡说八道!”道士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声断喝给打断了,抬头一看时,正见一位紫袍官员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闯进来的当然就是王鉴之。那总管通传一声之后,朱祐杬的注意力就转移了,结果他们三个被晾在了外面,而里面两个人却是越说越火热,眼见就要一拍即合了,他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闯了进去。
厅内不止两个人,还有几个shi女在旁边伺候着,另外两人也很好分辨,穿青sè道袍的那个肯定是道士,穿红sè道袍的那个,八成就是兴王了。
他这打扮有些不伦不类的,不过既然是在自己家和人讨论道法,倒也无可厚非,顶多也只能鄙视一下他的品味罢了,这大红袍穿起来还真是够傻。
除了穿着,这两个人的位置也有点颠倒,那个王道士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手里还端着茶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而兴王朱祐杬站在一侧,正半弓着身子,诧异的望向门口。
可想而知,在自己闯入之前,这屋子里是个什么情景,王鉴之的心情更加灰暗了。
“王爷明鉴,非是下官唐突,不过辽东祭天之事早有定论,所谓祭天不过是……”王鉴之略一停顿,“应用了自然科学原理,破坏云层,故而化雹为雨,消弭灾害,皇上也曾为此下了旨意辟谣,你这道士又是何人?怎敢在此妖言huo众?”
用对手的理论来反驳对手,这种手段是谢宏最喜欢用的,跟士人们诡辩的时候,他和正德都没少用这招。不过王鉴之不是谢宏,那自然科学四个字,他也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他感受到的不是得意,而是屈辱。
“这位大人请了,贫道王一仙,一向在青云山大竹峰修炼……”被人厉声斥责,那道士倒也不恼,起身打了个稽首,笑呵呵的说道:“大人既知自然科学之名,难道不知道神仙之道,也是自然科学的一种吗?”
“胡说八道,自然科学也是格物之道,乃是通过观察,研究天地万物运行的规律的科学。鬼神本是虚妄之说,跟格物又怎么扯得上关系?何况还有今上的圣旨在先,不知圣意,满口胡言,可见你这钦差身份不尽不实,到底是何人差你来此行骗,还不快点从实招来?”
要是换个人来,还真就未必能把谢宏那套理论说的这么明白。王鉴之毕竟是个务实的人,尽管对谢宏不屑,可研究敌人理论的时候。倒也兢兢业业,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连原本一脸笃信的朱祐杬都有些迟疑了。
王一仙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随从,身单影只的就来了。虽然他手里有圣旨,可那东西毕竟是死物,此时又被王鉴之点出了自相矛盾的地方,也由不得朱祐杬不疑。
“哈哈。贫道尝闻: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王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又是士林大儒,怎地信口开河?明明自己就一知半解,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了然于xiong的模样,岂不让人好笑?”王一仙哈哈大笑。
不等王鉴之反驳。他又转向朱祐杬问道:“敢问王爷。您修道练气,所为何事?”
“当然……”朱祐杬下意识的就要答话,可开了个头之后,又把后面那四个字咽了回去。又是钦差,又是南京shi郎,今天的这架势着实不善,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无非是延年益寿,长命百岁罢了。”王一仙大袖一摆,轻飘飘丢出一句话。光看他这外型,确实也有几分仙风道骨:“常春藤中,有医学院,除了救死扶伤之外,同样专研养生之道,长生不死固然虚妄,可长命百岁却也不难。”
朱祐杬眼睛一亮。他修道当然是为了长生不死,可那是最高理想,而且也是飘渺无踪的东西。若是能退一步,变成实实在在的东西,其实也未尝不能接受。
“医学又非是那书院专有。以天下之大,自有名医无数。哪里又非得谢宏不可?”王鉴之冷笑道:“何况,你先前说的可是神仙之道,此时又怎地偷换概念?”
“王爷,这……”王鉴之一进屋,两边就chun枪舌剑的斗了起来,直到这会儿,总管太监才寻了个空凑到朱祐杬身旁,向对方请示是不是要阻止二人。
朱祐杬正听得来劲呢,他修道既是理想,同样也是消遣,从来就没人把修道之事上升到这样的高度,并且清楚明白的说出来,哪里肯让人打断了?他也不开口,只是冲总管一摆手,示意对方自动消失,然后又恢复了凝神聆听的状态。
“因为没见过就予以否定,本就是一种偏执。”王一仙晒然一笑,也不理会王鉴之,只是向着朱祐杬问道:“何谓神仙之道?飞天遁地可算否?千里眼、顺风耳可算否?一花一世界可算否?”
这些都是典籍中记载的神仙逸事,朱祐杬都是了然于xiong,这时听得也是喜不自胜,王一仙每问一句,他就上前一步,点一下头,好容易等到对方说完,他已经走到了近前,一把扯住王一仙的袖子,急问道:“道长说的可是真的?”
“贫道奉了圣意而来,又岂敢瞒骗王爷?”老道单手一礼,微笑道。
“不是欺瞒却是怎地?本官也去过那书院,怎地就没见到飞天遁地之物?”王鉴之冷喝道。
“当日侯爷在辽东祭天,火箭高飞入云,数万人亲眼所见,怎地就不是飞天?何况,物理学院还有正在试验中的载人飞行器,只是王大人不得而见罢了。”
王一仙一拂袍袖,摆摆手道:“有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那些东西或在辽东,或在京城,都不得而见,未免王爷以为贫道故作大言,说不得,贫道也只好lu一手了。”说着,他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个长包裹,平放在桌面上后,将其打开。
朱祐杬本就在他身旁,当下也是跟了上去,看得分明,只见这包裹解开一层,又是一层,到最后一数,竟然足足有八层之多。
保管得这般仔细,里面的东西的珍贵自然可想而知,朱祐杬的兴致本来就高,这下就更来劲了。别说是他,就连一直冷眼相看的王鉴之都有些好奇,时不时的瞥过来两眼。
“道长,这是何物,有何功用?”里面的东西是个菱形的长筒,朱祐杬倒是不敢以貌取物,不过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其中的玄虚。
“王爷,请从这里看……”王一仙傲然一笑,将那物平举,送到了朱祐杬眼前,然后指了指侧面的一个小孔,示意对方上前观看。
“哼,故弄玄虚……”碍于身份,王鉴之不好上前阻拦,只能冷言相讽,可一句嘲讽还没说完,就听见朱祐杬一声大叫。
“啊!”他的声音有些尖利,不过却充满了惊喜之情,一边的那些shi女太监吃惊之下,本是要上前救助的,可这时分明听出,王爷此时的惊喜,几乎更胜于炼丹成功时的,可见不是坏事,当下众人都是止步,将好奇的目光投注在了朱祐杬面前的那个长筒上面。
“果然是一花一世界,真是太神奇了,若非听到王大人说话,本王几乎以为自己已经登仙飞升,到了仙境了。”好半响,朱祐杬才直起了身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慨叹道:“王道长,此物何名?”
“此乃万花筒。”王一仙呵呵一笑,道:“此物不过小道,真正的玄妙之物,尽在京师,如今皇上以恩旨相邀,圣恩极隆,路上又有贫道照拂王爷贵体,贫道虽然粗鄙,但是也算有些手段,王爷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不错,不错,正是如此,那一路上就有劳道长了。”朱祐杬再不迟疑,满口答应了下来。!。
第一卷 第626章 联军北上
盛夏时节,骄阳似火,当王鉴之回到久违的宁b时,已经到了正德三年的六月了。
晴朗的天空下,王鉴之的心里却笼罩着一片yn霾。在安陆州,他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可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兴王朱祐杬的人,更别提挽留对方的心了。
那位王爷虽然也对那个至尊的位置有些念想,可终究还是敌不过修道,不,应该说是研究科学的热情,被那个老道用一个万花筒就给骗走了。
宁王倒是很坚定,他一直窝在王府装病,使者连他的面都没见到。被晾了十来天之后,那使者倒也干脆,直接启程返京了。
不过,比起兴王,宁王的资格却差了不少。前者是宪宗皇帝的第四,是孝宗皇帝的亲兄弟,是宗室中离当今皇上最近的一支,比较容易服众。
而宁王就只能从太祖那里算起了,这血缘关系是相当的扯淡,想要顺理成章的上位是不可能的,只能打其他的算盘,也正因如此,宁王这么积极。
当然,手上有没有藩王不要紧,只是留个备用的意思罢了,否则王鏊早就会有所布置了。进了京,他们的身份也不会改变,等到大功告成的时候,就不信那些藩王会不哭着喊着的来求人。王鉴之只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罢了。
再说了,去劝宁王的使者走的那叫一个潇洒,比逛楼没给钱还干脆,去劝兴王的那个老道,同样不像是什么重要人物。王鉴之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这些使者的底气未免太足,对事情太不上心了吧?
望着码头热火朝天的景象,他有些茫然,年初的时候,这景象让他豪情万丈,可此时再见,却打不起什么精神来,只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其实王鉴之自己也知道,这是自信心受到打击的结果,按照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