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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完全可以想象后面的场景，色色的表情突然变得坚硬，停止了哼唧，在经过了短暂几秒的大脑反应后，脸部开始有所变化，似乎全是气急败坏的神色。紧接着是手上的动作，狠狠推了我一把，然后一把抓起了衣服，跳下床，连鞋都没有穿就直奔而去。我看到她的方向错了，那样走就出门了，我心说你再放荡，也不敢光着身子走大街上去。果然，很快色色转了回来，我听到她啪的一声拍上了她那个房间的门，依稀还能听到哇的一声，但我无法肯定，也可能是我想象中这样的难堪她应该哭才对。
我没有动，平静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面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些不明所以的黑团外，一片白净，如同我的思绪。我突然有点后悔，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这样会伤害色色的自尊的？
我开始想自己要不要做点啥，比如敲色色的门，安慰一下她，告诉她自己不是故意的；比如我一脸真诚，就像电视剧似地说我们之间能好好谈谈吗，我尊重她，她是个美丽的好女孩，只是我们不合适；再比如说，我走进去轻轻抱抱她的肩，为她温柔地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春风化雨，我们终于云雨一番．．．．．．
如果不是色色再次摔门而出，我几乎要实施我的想法了。按照周大师所创的句式，在我的想法离即将实施还差三分之一秒时，色色出现了，她穿着衣服，身边没有祥云护体，脸上全是怒气，我能看到一个愤怒的身体像子弹一样从我敞开着的房门外一闪而失。然后，又是啪的一声，那扇门彻底将我们隔在了两个世界。我的心里被那一声巨响震的蓦然跳了一下，仿佛是某种奇特的预感似的，我忽然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完？
很想追出去说点啥，但又觉得没这个必要。此刻，在色色的眼里，我一定会被贴上两个字的标签：有病。离老娘来没几个消失了，或许她还会习惯性地问候她老人家。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我原本以为一时的冲动后，我就觉得痛快点。但结果事与愿违，恰恰相反的是，此时我的心里却更加难受，比之前要难受不知多少倍，不是因为没有和色色发生点啥，而是因为这样的结果。
这同样不是我想要的，有时候连我也迷惑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呢？我需要一个温柔而美丽的妻子，一种稳定而平淡的生活，或者是一种内心的平静。但我一度拥有过这些每一个普通人所拥有的普通生活。如果这不是我想要的，那么此刻，或许我需要一个真实的拥抱，一颗真诚的心，甚至哪怕是一滴真心的眼泪？
纷乱红尘，刹那神伤，我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想抽烟了，才想起烟在隔壁的房间里。我习惯裸睡，但不习惯裸走，在身上随便套了件T恤走过去拿烟。一眼看到床上被弄的乱七八糟，被子、枕头、衣服扔的到处都是，我心说色色你可够乱的，由这个细节就足可看出，你在生活上是个多么凌乱的人。
我有点看不惯这种乱，想动手整理一下。其实以前我也不是这样的，东西到处乱放，被赵艳批评过无数次，后来在她不厌其烦的调教下，总算是改掉了乱扔东西的习惯。但也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喜欢把东西摆放的整齐有序，而且固定在一个地方。光盘放电脑桌的架子上，衣服放柜子里，书放书柜里，其他零碎小玩意都各有归属，有时候躺床上看到某件东西没有放好，总是感觉心里头不舒服，忍不住爬起来要收拾好。书面的说法是，这叫强迫症，就像贝克汉姆一定要把冰箱里的可乐数量放双数一样。
刚整理了没几件，T恤下面突然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东西，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个MP3，我没有这种女孩子常用的玩意，一定是色色留下的。我估算了一下时间，如果她等电梯顺利，这会已经到楼下了，我最多能在窗户边看到背影。心想这好歹是色色的物品，得还给她才是，所以赶紧走到窗户边往下看，却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凌晨五点的小区一片安静，我伫立在窗前，似乎空气竟然有难得的清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浊气下降，清气上升，精神顿觉一震。我心想以后看来得早起了，有个女作家写过一篇文章，大概是说如果你看过清晨5点的街道，对生活就一定有不一样的认识。这个时候街道空旷，寥无人群。偶有人走过，那也是晨练的，顿让你感觉到向上的力量。车辆稀少，没有喧嚣，如果天气好，会看见不一样的晴朗天空，云彩也是蓝色的，不经意见抬头，或许会看到那一抹彤红的旭日正冉冉升起，云蒸霞蔚，那是希望、信心以及生长的力量．．．．．．
其实后面的内容是我杜撰的，此时我看着5点的窗外，的确感觉有点不一样。我心里琢磨，如果有点音乐，会不会让这种美好的感觉更加美好呢？
随手将色色耳机塞进了耳朵，打开来，只听了前面一句后，整个人突然怔住了，我心想色色怎么会听这样的歌曲呢？
这是怎样的一首歌，一股阴暗、低沉的气息传来，压抑、痛苦、呐喊、尖利、癫狂、嚎叫、晦暗、恐惧、飘荡、血、苍白、黑夜、腐烂等等诸如此类的词汇，在脑海中一一出现，反复纠缠。
我的心灵一瞬间似乎被蒙上了一层巨大的布，它紧紧捆住了我，我想挣扎，但却无力。可是我不甘心，继续拼命反抗，哪怕是发出歇斯底里的喃喃自语。我不得解脱，无法解脱，那种感觉像在逼迫着你，追赶着你，离你越来越近，它撕咬着你的心，一下一下，越来越狠，是一种无边无际的痛苦，永远也到不了终点．．．．．．就像受困于一个噩梦，梦中不停奔跑，大汗淋漓，总也无法醒来。
妈妈看好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死去
哦
妈妈看好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死去
夜色你飘落的发
夜色你闭上了眼
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
属于我属于你
嫁衣是红色
毒药是白色
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流血不停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正在腐烂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第一个感觉是，这世间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歌。但听了一遍后，处于一种对色色的好奇，我又忍不住听了一遍。第二遍，我感觉自己开始被带入了某种氛围。第三编听的时候，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此时，什么都不要想，像有一个女巫在你的身边喃喃，忽远又忽近。你无需抓住她，她真的存在。一遍遍低语着，低语着．．．．．．妈妈看好看好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哦/妈妈看好看好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流血不停/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正在腐烂/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心底的某些东西一点点被勾起，灵魂触及疼痛，心灵深深无边。什么是堕落，什么是安宁，什么是永远，什么是痛苦。我似乎看见一颗心灵，她抗争，她呐喊，她寂寞，她尖锐，她忧伤，她冷落，她麻木，她坚强，她自怨自艾，她声色犬马，她渴望快乐，她其实单纯，她厌恶伪善的欲望，她放纵坦荡的索求．．．．．．她没有爱，或者爱过一个人。其实她终究也不过渴求的是那一份简单的真心．．．．．．
我喟然长叹，色色，这首歌难道竟是你的心灵？
（本卷结束）
第二卷
第27节
我在冬天的夜里看见了你
你的腿。只有一尺三寸
外面。雪花飘零。飘落
在你的大红旗袍里。
我好想看见你的洁白躯体
可是你手中的那把刀说话了
它说：滚开。
天大亮了，我依在窗前，点上一支烟。脑海里竟然莫名的冒出了某个诗人写的诗句，突然感觉它是如此的应景，仿佛就真的是写给色色似的。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像我这样，还偶尔玩玩文字，抒抒情啥的，或者就真的如这首诗中所写，对我的示好怒目而视，然后吐出那两个字？
看看窗外，外面的天没有想象中的好，有点雾蒙蒙地，还看不到太阳。早起的大爷大妈们开始拉开架势，在小区的健身设施上活动老胳膊老腿儿，他们已是落日黄昏，在可以预见的某个时候像一句小品台词一样，“嘎本”一声，此生从此画上句号。无论这一生是辉煌，还是黯淡，无论是成败，还是失败，都已经无从来过。
我有时候看到这些老人的时候，常常会忍不住想，他们的现在是否就是我的将来？人到了某个时候，会不自觉的开始惧怕时间。22岁以下的女孩会总是以为自己青春无敌，会把年龄说大一点。但一过25岁，一提年龄，她保准跟你急。男人对这个问题不敏感，但是到了我这个年龄，突然开始意识到一种责任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想让自己变小一点。可是，到这个时候，父母该由你赡养了，公司该由你充当骨干了，自己该考虑成家了，小一辈人已经把你当叔叔辈了，诸如此类的问题，有些是自己所能承受的，而有些却是不想承当的，所以不免会觉得累。但累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就像爱情也永远不是生活的全部一样。
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禁为自己摇了摇头。怀旧是一种毒药，它会让你上瘾。在某个时候，你心里明白所有的道理，可就是无法摆脱这种情绪。我长长地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在空气中袅袅飘散，就像我曾经的爱与青春。忍不住喃喃，赵艳，如果你这一刻知道我在想什么，又会怎么想？
那个女巫般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回响，百转千回。只有身入其境，你才能体会到音乐的力量。此刻，我依在10层的高楼，想象着一个生活放荡，内心寂寞女子的身影，悠然而生的竟是说不出的一种感觉。我心说，色色，如果以后我还有机会见到你，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刚要转身时，却突然看到了色色。她终于在楼门口出现了，低着头，顺着小区的小路往前走，小屁股一扭一扭的。那双美丽的腿在我的眼前交替错开，每一步都能牵引我的思绪。看到她，我的心里竟然有点激动，赶紧冲她挥了挥手，几乎要大声喊她时，又没有喊出来。
我看着她走过，娉娉婷婷，像一个堕入人间的天使。她扭腰，她跨步，她低头，她挺胸，她在那块草地的拐角处停了下来，她四面看了看走出去的方向，她没有抬起头看我，她在那家买早点的门口张望了一下。我想象着，想象着她，如果昨夜．．．．．．那又是怎样一副场景？她一定宛转，她必定迎合。她呻吟，她大叫，她身体如弓，她乳峰成波，她前后起伏，她上下错落，她要各种姿势，她会放荡无比，究竟是我在玩她，还是她在玩我？或者，我们不过是在错误的地点，发生的一段错误的艳遇。天亮了，彼此穿好衣服，平静地再见。除了这一夜的疯狂和一次乃至无数次的性高潮，我们还会留给对方什么？
十个男人会有九个像这样导演这出戏，而我是唯一的那个例外。色色，此时，在除却下半身的欲望后，我情愿把你当好女孩看待，这会是你内心所需要的么？
眼看着色色终于消失在了视野中，我终于忍不住回屋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说，色色，你把MP3落我这里了。
半天后，色色还是没有回信息。我想，这或许意味着她心里在恨我，更加懊恼自己的不解风情。孙大头常给我灌输，女人要是在床上征服的，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特意强调了一下这七个字中的第二个字，说，那个词不是名词，是动词。我对他的逻辑不置可否，现在想来这孙子可能是对的。
又等了一会，快要失去了盼头时，色色回信息了，说，不要了。
我说，别，那能呢，这个MP3挺漂亮的，我给你送下去吧。
又过了片刻，我很奇怪她为什么每条短信都要磨蹭十来分钟才回，说，不用了。
我说，如果你实在不想见我，那我让孙大头转交给你。这招是险棋，如果她说好，估计我跟她之间就再不会有任何交集了。不过我觉得色色跟孙大头之间应该昨夜有过节，色色很有可能是出于赌气或者是对孙大头的报复，才大半夜跑我这里来的，要不然无法解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肯定会拒绝的。
这次色色回的很快，果如我所料，说，不用了，哪天有时间了再说吧，我现在车上。
我心里的石头顿时落地，竟然有种欣喜。看来我跟色色的缘分还没有结束，我竟然开始期待下一次的见面了。
看看时间，离老娘来没有几个小时，我本想休息一下，但一看房间里乱七八糟，得赶紧收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