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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而立的，是一身正装的洛谨。
沉默。
尴尬的沉默。
空气里竟然生出了淡淡的暧昧。
“呃，那个，那个，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拜~~~”苏程弓着身子就要离开。走出没几步，就被一股力量扯住，脚明明在动，可就是半步都没动。
“喂喂，咱们是老朋友，又不是仇人，干吗一见我先想着怎么逃走啊？”洛谨一只手勾住苏程背包的带子，一面戏谑地说。“况且，我找你有事啊。”
“那好。”苏程挣脱开他的魔爪，立正站好。“你说吧，我听着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洛谨说。“我就是想跟你呆在一起，没别的了。”
苏程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算是什么事啊？
“我很奇怪啊，”洛谨接着说。“对于我们之间的事，你就一点记忆都不想要吗？”
——我们之间的记忆？
苏程感觉一阵寒意从背后升起。
——印象里，她跟洛谨没有什么回忆是值得留恋的吧……
“呃，那个，洛主编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苏程干笑两声，岔开话题。
“我当然会在这里啊。”洛谨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个巧克力房，是我办的啊。”
“哈？你，你办的？”苏程嘴巴张到最大。
“对啊。”洛谨笑着说。“你没有看到洛氏的标志？”
经洛谨这么一说，苏程立刻回忆起来，那个巧克力房上面的徽标，正是洛氏集团的徽标！
——慢着。
苏程微愣。
——洛谨……洛氏集团？
苏程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用力敲了敲脑袋。
——洛谨，不是《五月》的主编么？后来知道不仅是主编，还是总裁，但是，怎么又跟庞大的洛氏集团扯上关系了？难道……？
洛谨不置可否，只是高深莫测地微笑。
“呃……唔……嗯……”苏程挠头。“那个，我，我……”
——该死，说什么啊应该。
现在的苏程可真的是进退维谷了。话说到一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卡在这里，尴尬在这里。
“还记得这个吗？”洛谨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
是一个粉色的小盒子。
很熟悉的粉色小盒子。
——这个，不就是她老人家所制作的DIY巧克力吗？
“拿过来……”苏程扑上来就要抢，洛谨适时地收势，结果盒子没抢到，苏程整个人都倒在了洛谨的怀里。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原本只是想小小戏弄一下苏程，没想到苏程整个身子都倒在了自己的怀里。意料之外的温柔瞬间盈满自己的心房。
——好想，就这么一直抱着你。
——一直。
但是苏程很快就跳开了。
“我先走了。”苏程急忙跑开了。
只余下洛谨。和淡淡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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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的月光，衬托出洛谨修长的身影。
背后，另一个人慢慢走近，站定。
洛谨轻轻一笑，慢慢转身。
“你好。”
82 ；不想问我什么？
洛谨轻轻一笑，慢慢转身。
“你好。”
洛谨已经完全转过来了，脸上带着微笑。
胜利者的微笑。
“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洛谨轻笑着说。“左寒。”
月光中慢慢显现出的脸，正是左寒。
“洛谨，”左寒的眸中，已经恢复了万年冰冻。“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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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寒原本是拿回巧克力来找苏程的，结果到了地方却没有看到苏程的人影。打听过后知道苏程是跟一个男生离开了。而他的脑子里，瞬间就划出了洛谨的名字。
——洛谨回校时的那一种轰轰烈烈，要说左寒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那是骗人的。
——但是，苏程跟洛谨又是怎么认识的呢？洛谨，又为什么要来找她？
左寒一路找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早不晚刚好撞见洛谨和苏程拥抱在一起。
说心里很淡定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左寒就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样，不向前走，也不后退。直到苏程离去。
现在。
月亮已经埋进大堆的乌云里面了。夜的漆黑的本色也慢慢显露了出来。
黑色的夜里，安静的巷子。
左寒，洛谨。
还有一盏路灯，散发着白色的微光。
左寒想要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
倒是洛谨。
轻轻笑着。
“怎么，不想问我什么？”洛谨问。
“你都知道我要问什么了，何必还这么麻烦呢？”左寒冷漠地说。
“好。”洛谨笑了笑，慢慢走到左寒旁边。“那我就告诉你，苏程是来干什么的，好吗？”
左寒没有说话。
他抿紧嘴唇。
洛谨走到他的面前，缓缓摊开手掌。
是一个粉色的盒子。
“这是什么？”左寒皱眉。
“这个，”洛谨微笑着，揭开盒盖。是一个不很规则的图形，勉强看得出是块巧克力。“是情人节巧克力啊。”
左寒只看了一眼，大概猜到了什么。
他努力把自己的视线和思绪都移开，但是无论怎样都做不到。
这块巧克力，是手工的。
但是，为什么自己总是要想到苏程身上呢？
洛谨仿佛是看穿了左寒的想法，微微一笑：“你没猜错，这种手艺，除了那个笨笨的程程，还有谁做的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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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心底。
左寒感觉自己要倒下去了，但是他还是站住了。
——大概，明白苏程在听到“巧克力”三个字的时候为什么会有反常的举动了。
“不会的。”左寒听到自己这样说。“你是想挑拨我们吗？”
洛谨倒是无所谓。坏坏地笑：“真的假的，你自己心里有数。”
洛谨笑着合上盖子。像是什么珍宝一样收进了口袋中。
“那么，左寒，我先走了。”略一欠身，洛谨绕过他慢慢消失在了浓黑的黑夜中。
左寒也走了。
地上，是一个精致的盒子。
上面，是刚刚DIY巧克力房的标志。
83 ；程程的巧克力
“搞什么嘛，这个左寒去哪里了？”到处找不到左寒的苏程站在巧克力房的门口喃喃自语，头还是在摇来摇去地左看右看。
夜色中，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走近。
“寒？”看清来人后，苏程直接跑了过去，拉住左寒。“你到哪里去了啊？急死我了要。”
看着面前就快要急的哭出来的苏程，左寒一肚子的火气是再也发不出来了。
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小女友，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声：“我去找你了啊。”
“找我？”苏程一愣，心中有事，引得手上的动作也是一僵。
——他去找自己了？
——那么，他见到洛谨了吗？
——如果见到了，该不会产生什么误会吧……
苏程在这里胡思乱想，手上慢慢僵硬了起来。
然而这一切，当然尽数落尽左寒的眼里。不过在他看来，苏程的这些表现，却是有另外的意思了。
心，也就慢慢沉了下去。
——程程。
——我究竟要怎样，才能留住你？
“走吧。”左寒淡淡说，提步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哎，等我！”苏程呆滞了一下，随即就追了上来。
她没有想起来要问一问，属于他们的巧克力，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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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苏程回了宿舍，左寒决定还是回家住。
今天晚上的事情，太出乎意料了。他必须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了。
程程和洛谨的影子在自己的脑海中萦绕不绝。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尽管左寒极力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了，但是这些事就是萦绕在脑际，挥之不去。一次次说服自己要学会信任，要学会信任程程，但是，没由来的不安全感让自己硬是没有办法去放心。
——难道，还是在为十年前程程的那一次不告而别而担心吗？
——还是因为，自己总是被遗弃，而产生的来自心底的恐惧？
摇头叹气，左寒慢慢向外走。
刚走到学校门口，迎面走过来两个人。
“嗳？左寒？”媛媛的声音响起。
“哦，是你们啊。”看到媛媛和任年，左寒也略略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今天玩的好吗？”任年笑着问。“媛媛说，苏程连电话都顾不上接呢。”
“嗯。”左寒勉强自己点头微笑。“你们呢？”
“很好啊。”媛媛傻呵呵地笑着。千不该万不该，媛媛冒出这么一句话：“哎对了左寒，程程的巧克力，给你了吗？”
“巧克力？”心里一沉，左寒说。“是一个，粉色的盒子？”
“嗳，你收到啦？”媛媛显然很是兴奋。“这个苏程，还骗我说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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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公寓的。
走到飘窗旁边，一把拉开窗户。夜风即刻灌了进来。
咽了一口手中的啤酒，左寒微闭双眼，任风肆意地扫在自己的胸膛上。
——在心里，他已经为苏程寻找了很多个解释了。
——但是，好像，每一个解释，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左寒叹了一口气。
——程程啊。
84 ；快点接电话
左寒那边懊恼着，苏程这里也不好受。
左寒这几天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好像是回到了之前未融化的万年冰山。更要命的是苏程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媛媛啊，左寒最近是怎么了啊？”苏程拨弄着笔筒，愁眉苦脸地说。
“那是你男朋友，问我干吗？”媛媛好笑地说。“我要是对左寒比你都了解，你愿意吗？”
“我这不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嘛。”苏程苦恼地说。“他最近的情绪都好低落啊，话也不多跟我说了，我也猜不透他是要干什么啊。”
“哎呀，这些烦的事，你就完了自己烦去吧。”媛媛嘟囔着说。一面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提高了一个音调。“倒是最近学校出了不少事，你都知道吗？”
“学校能出什么事啊。”苏程不以为然。在她看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左寒，别的，她才不会关心。况且，学校就算出事，能出多大事啊？
“首先，是你们文学社啦。”说起这些八卦传闻什么的，媛媛如数家珍。“你们要换社长啦。”
“换社长？”苏程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是什么原因了，直接就蹦出一句。“许深出什么事了吗？”
“啊，你不会不知道吧？”媛媛一脸吃惊的表情。一瞬间她都有点怀疑这丫头到底是不是文学社的了。“现在你们的代理社长是沈强啊，你都不知道？”
细细想起来，好像最近的通知啊什么的都是沈强发出来的。不过自己后知后觉的到也没反应过来。
“哎呀说重点，是许深出什么事了吗？”苏程打断她的话，着急地说。她这个“粉丝”也真不够格，自己的偶像出事了，竟然还要别人来告诉她。
——不过，从那一次之后，她也刻意地跟许深保持着距离啊……
“唔，说是被他父亲叫回去接手家族里的事情了。已经都请了长假了。”媛媛说，突然问，“你该不会对最近发生的金融风暴也不知道吧？”
苏程惭愧低头。
——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
媛媛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
“这次的经济危机太强烈了。虽然我不是很懂这些，但是我知道它的危害是真的很大的啊。已经有不少规模比较小的企业倒闭了，连一些比较中型的企业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困难。”媛媛说，顺便列举了一些已然倒闭的企业。
苏程越听越心惊。
——这些企业的规模，怎么都跟自己家的企业那么像啊……
“等等媛媛，你说的，都是真的？”苏程打断了她。语气有点着急。
“那还有假？”媛媛说。
“坏了……坏了。”苏程推开媛媛，拿起手机就向自己家拨了个电话。
“程程，你怎么了啊？”媛媛一头雾水。
但是苏程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苏程满心焦虑。
——接电话啊接电话。
——快点接电话啊倒是！
——不就是几天没有联系吗？怎么就联系不上了？
苏程死死咬住下唇。
——快点接电话！
85 ；你要怎样赚钱啊？
苏程紧紧握住手机。
她现在最想听到家人的声音。听他们明确地告诉自己，家里的企业，没有受到影响，运转正常。
但是，连续打了将近十分钟，都是忙音。
苏程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在最想听到家人消息的时候，偏偏联系不上。
——还有比这个更让人崩溃的事情吗？
“喂，程程，你想开点啊。”弄清楚了苏程是怎么回事的媛媛也慌了，手忙脚乱地也不知道该要怎么安慰她。“或许，只是叔叔阿姨碰巧有事，没听到电话啊。”
“希望是吧。”苏程小声说。
——但是，冥冥中，她就是感到一种不安。很真实的不安。
“希望，这个不安，不是来源于老爸老妈啊。”苏程心里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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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程的祈祷从来也没有实现过。这次也不例外。
苏家的公司也未能逃过金融风暴的波及。具体的原因运作什么的，苏程自然是不懂，但她看得懂结果。
结果就是，苏家，将要进入一段很是危急的时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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