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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扑,那双眸子,却如秋来的清江水一样澄澈,这些年,他竟都没忘了那双眼。
后来在郊外救回她跟小十一,当时她昏睡在她父亲怀里,虽狼狈,却分外惹人怜爱……前几月校场,马上飞掠而过的粉色身影,弯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红心,那个神采飞扬的笑容,竟令他很是难忘。
活了这些年,赵琅头一次觉得女子能有这么多面,可调皮,可稳重,能写诗,会画画,喜读书,也善骑射,琴艺如何,却没不知,只是那又怎样?送了飞泉过去,能博她一笑也是好的。
说实话,赵琅虽说对宛若颇不一般,先头却着实没往男女之情上琢磨,舜清的意思他也是知道的,再娶的王妃,若能是苏宛若,他倒破天荒有些期待起来,又想到自己的年纪,比那丫头大上这许多,即便他乐意,可不知道那小丫头乐不乐意呢?
他并不想有丝毫的勉强,别的女人他并不在意,可他想看她恣意的活着,在他印象里,她总是那么灵动明净,像天上的流云,可变换成任何一种模样,只是流云,他抓得住吗……
紫绡望着他家王爷这模样,一准就是欢喜那位姑娘的了,只是她瞧着真不算很出挑,至少比起太后挑的那几家闺秀差多了。
赵琅忽而低声吩咐:“你去知会下面的人,这几日但凡有新鲜吃食,都别忘了给翠微阁送过去一份,王妃久病,下面人不免惫懒,怕委屈了那丫头。”这意思紫绡那还有不明白的。
宛若第二日一早便去给王妃请安,王舜清这病沉了,已是一日不如一日,宛若来了,也就说上一两句话,便乏累的不行了,宛若便只得退了出来。
出了渺影楼,青瓷却道:“姑娘只在屋里呆着,未免无趣,不若在咱们这园子里逛逛吧!知道姑娘常进宫,见惯了琼楼玉宇,咱们这园子虽比不得宫里,却也别致,散散心也是可得。”
听了青瓷的话,宛若想想也是,昨日进来。一路都在想事情,竟是没底细观景。便带着如意跟青瓷,沿着湖边的石子小路慢慢前行。
青瓷的性子稳重,不爱说话,可也时不时会说一两句,诸如:“那边过了玉带桥是心海居,这头转过这弯万粉墙,便是玉箫楼等等,”一一指给宛若,名字都挺清雅跟景致相映成趣。
“苏姑娘,前面是吟秋榭,姑娘若累了,咱们进去歇一会儿子吧!”宛若点点头。
吟秋榭里头摆着几盆打着花苞的菊花,还为入秋,倒提前有了秋意,宛若坐在鹅颈椅上探头看了看底下,进岸的水面植了不少莲荷,如今虽未全部枯残,却也不如夏日那般亭亭径直。
忽听如意惊呼一声:“落雨了……”
宛若抬起头,雨不大却又细又密,细雨落下,打在下面的荷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跳动的音符,颇有几分悦耳。
“姑娘瞧,湖上真美,像不像咱们屋子里那幅画?”
宛若举目看过去,只见远处湖面上,因细雨起了层层烟波暮霭,烟雾时卷时舒,竟美如仙境,那边烟波里,仿佛有艘舟楫摇摇荡荡若隐若现的。
青瓷道:“想是湖边那处画船松脱了绳索,随着风飘到湖心去了。”
宛若不禁叹口气道:“记得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句子,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她的话没落,就听后面一阵低沉笑声传来,宛若唬了一跳,急忙从鹅颈椅上站起来,回身见是睿亲王赵琅。
宛若忙蹲身行礼,赵琅却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问:“这几句倒别致,可是你从哪里听来了?”
宛若这时候才想起来,这几句自己随口说的,可不正是牡丹亭里的句子,吗,这里的人视为淫词艳曲的,她一个闺中少女随口说出这些,可真真是大不妥。
想到此,宛若脸一红,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赵琅却也没为难她,笑着道:“嗯!这几句却也应此时的景,只是难免有些过于脂粉气。”
略点了她一句,却没往下说,赵琅上下打量她一遭遂微微皱眉:“这下雨的天,却怎的穿这样单薄就出来了,闻说你自小身子不康健,便是你自己不留心,你身边的丫头也该在意些”
说着,目光一利,落在边上如意身上,如意不禁哆嗦了一下,宛若倒不曾想睿亲王喜欢管这些琐碎的闲事,不禁瘪瘪嘴道:“出来时原没下雨的,这就要回去了……”
55风雨前夕
宛若这边刚说完话,那边王妃身边的嬷嬷就着急着慌的赶过来,回说王妃那边瞅着不好了……宛若楞了一下,刚才自己过去的时候,还跟王妃说了一两句话的……
赵琅转身匆匆就出了吟秋榭,走到前面廊下,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宛若一眼,把自己身上的披风卸下来,交给身边的紫绡,低声对紫绡吩咐两句,才扭身去了。
宛若待要也跟过去瞧瞧,却被紫绡蹲身一礼拦住:“王爷吩咐,让姑娘回去翠微阁,渺影楼那边人来人往,杂的紧儿,回头怕冲撞了姑娘。”
说着,把赵琅的披风披在宛若身上,引着宛若向翠微阁行去,赵琅的披风是月白色的,仔细看,隐着暗云纹的银丝线,甚为精巧,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很轻软,却有点过大。
宛若两只手略提着下摆,忽然觉得,仿佛一股子淡淡清雅的气息透心而入。到了翠微阁,紫绡才去了,如意服侍着宛若把披风褪下,突然道:“王爷倒是个知冷着热的人,真真跟往日想的大不同呢”
宛若脸撑不住,就有点红:“这话可是胡说,什么知冷着热的”
如意却道:“我不信姑娘不明白,如今这样,奴婢可都明白了,王妃是想着撮合姑娘跟王爷呢,不然能巴巴留咱们在这儿住着,王爷今儿的意思,奴婢瞧着,倒是比柳家的公子妥帖的多了。”
宛若忽然烦上来:“莫要胡说八道的,小心被旁人听了去,却惹出些不必要的闲话来。”
说着,青瓷就领着个小丫头进来服侍宛若净手,手里的帕子在铜盆里搅了几下,那眼泪啪啪就掉在了水里,宛若瞧见,吓了一跳,还没等问,青瓷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姑娘,姑娘,我家王妃不成了,奴婢想过去守着她,姑娘若放奴婢去了,奴婢这辈子都感念姑娘的大恩,以后定当结草衔环。”
宛若一愣,急忙扶起她:“这哪用得着你求,你们主仆一场,理当如此的,你去吧!别人若问,你就说是我遣了你过去的就是了。”
青瓷咚咚磕了两个头,转身去了,如意低声道:“王妃可也是,青瓷姐姐是她从娘家时候,就在身边服侍的大丫头,这临了临了,却怎的把她遣到姑娘这里来了。”
宛若叹口气:“你不懂,这才是王妃真心为她打算呢,你想想,若是王妃真不好了,她身边如今这些伺候的丫头婆子们,以后那还有什么风光的结果,不若早早替她们找好了去路,若是我,也势必要提前安置好你才是,免得死后还悬着心。”
如意呸呸两声:“姑娘可是胡说什么?晦气死了,姑娘才多大,这未及笄,也没出嫁,怎么就提起了这死字”
宛若倒笑了,很是豁达的样儿:“谁没死的时候,不过时候长短不一罢了,我不忌讳这些的。”
如意道:“姑娘可越发胡说起来,若是姑娘真有那一天,也不用劳动姑娘悬心奴婢,奴婢必然先姑娘一步去了的。”
今日主仆两个一番话原是说笑,却不想后来竟然成了真,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睿亲王妃是半夜四更时分去的,丧事办得很大,王妃既然去了,宛若再留在王府,便不大合适,老太太那里也趁机派了人过来接了她回去。
王妃殒了不满十日,宫里便送了信来,说贤妃娘娘哪里病了,这是自己的亲姨母,且自小常住在宫里,宛若便跟着老太太进宫去了。
倒真吓了一跳,这前后才几月光景,贤妃竟然整个变了个样,憔悴苍老不说,以前那股子精神头也没了,竟是有一股死气沉沉气象显现出来,仿佛绝望,仿佛了无生趣。
老太太瞧见这光景,那老泪都下来了,待到身边没外人,才握着榻上贤妃的手道:“这怎么话儿说的,前几月不还好好的,怎的就这样了,可是个什么症候?刚才外面听太医之乎者也说了一大篇子话,竟是没听明白半个字。”
贤妃苦笑了两声:“太医向来如此,不好不坏,不生不死,就没他们错处的,老太太何必当真,横竖是治了病,治不了命,我这才算瞧出来了,争啊斗啊都没用,我争斗了大半生,竟然都是个空,都是个空,比不上人家不争不斗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贤妃嘴里说的话,老太太跟后边的宛若是一句话都没明白,有些颠三倒四,与她平日雍容大度,万事皆从容应对的模样,就像两个人一样。
即便如此,现在的贤妃,宛若却忽然觉得她生动鲜活了,虽然透着那么可悲和凄凉,却更像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而不像这皇宫里的背景,外面看上去光彩绚烂,实则毫无生机。
宛若自然是知道,皇上前儿下旨,让四皇子前去清江督军,如今已在路上了,听说前儿皇上下旨后,贤妃娘娘就在御书房外站着候见,整整等了一天,偏那日下了整日大雨,皇上最后也没见,可见狠心绝情。
宛若跟老太太进来的时候,也早发现了,藏月宫仿佛已远不如过去风光,那宫中奴才太监们,都有些怠惰起来,宫里这样的并不少见,攀高踩低在宫中是最为鲜明,所谓红颜未老恩先断,宫里的主子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风光。
宛若心里酸酸瑟瑟的出神,贤妃却突然唤了她一声,宛若急忙近前,跪坐在榻前,贤妃伸出手,摸了摸宛若的脸,忽然笑了,对一边的老太太道:“真是越大越像我年轻时的样子了,却比我那时灵慧的多,也愿这份不容寻常的灵慧,能庇佑着你跟姨母有不一样的命运吧!”
说着叹口气才继续道:“前几日,我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跟我说,舜清临死,写了一封请婚书给太后,言辞恳切,说他死后,期望宛若能嫁入睿亲王府,本是姐妹,宛若又蕙质兰心,才气卓绝,定能陪伴王爷身边,言和意顺,太后也私下探了王爷的意思,王爷竟是应的。太后问我的意思,那也不过是面上的事,这事儿估摸是定了,虽说王妃新丧,可无后是大,即便王爷说要给王妃守制一年,这圣旨想来也等不了那许久,我先知会你一声,原想着,你跟十一青梅竹马,便是不能给她当个正妃,侧妃还是可得,可如今看来,你的姻缘竟是落在睿亲王身上,姨母倒觉得或许更好些,与其在宫里像姨母这样不死不活的熬着,不如出了这红墙金瓦,倒更自在些……”
宛若跟着老太太刚出了藏月宫,走不远,就见那边迎面风风火火闯过来的赵睎,到了近前,不由分说一把拽住宛若的手腕:“父皇说,你要嫁给皇叔?可是真的?可是真的……”
显是匆匆跑过来的,脑门子上都是汗,金冠上的璎珞都随着他的动作飘来荡去的,在秋日灿灿阳光下,红色蟒袍上面的四爪金龙,仿佛活了一样,有些狰狞。
老太太见了礼,微微叹口气,瞧了宛若一样,说了句,我在宫门外等你,便先出去了。老太太的身影从那边宫廊上渐渐消失,宛若才一把甩开赵睎,烦不胜烦:
“嫁给谁,从来不由我自主,你们说什么是什么?今儿让我嫁给姓柳的,明儿让我嫁个你叔叔,或者还有你,谁来问过我的意思?你现在这样质问我,我怎会知道?”
宛若说的话毫不客气,几乎是无理的,有些刁蛮,赵睎却愣了一愣,伸手攥住她的胳膊:“那你说,假如让你自己选,你可会嫁给我?宛若,假如按你自己心里的意思,你可愿嫁给我?”
这话说出来,真仿佛是从赵睎肺腑里掏出来一样,搁了这些年,在心里藏了这些年,今天终于有机会说了出来,说出来那一瞬,赵睎忽然不敢去听她的答案了。
有些急切的道“不,不,宛若,你就当我这句话没问,你必须是我的,你不能嫁给皇叔,走,你现在就跟我去见父皇,你只能嫁给我……”
边说着,边去拉她的手,宛若却一动不动,用力甩开他:“我不去,我不想嫁你,我从来就没想过嫁你。”
宛若的话仿佛一把刀子扎进赵睎的心里,赵睎觉得彻骨那么疼,眼睛却依然睁的大大的,里面的血丝都清晰可见,手再次握住了宛若,紧紧的,如铁钳,握的宛若都觉得疼了。
好久,赵睎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你,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宛若却毫不畏惧:“你喜欢我?你怎么喜欢我?你能为了我做什么?”
赵睎一楞:“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宛若呵呵笑了:“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想要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想要我的丈夫,这辈子只喜欢我一个,只娶我一个,为了我,他可以拒绝所有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