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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国卿城-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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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话如此纵容容嬷嬷,卿禾这才明白过来,沈话是早就知道了苏蓉的真实身份,看样子,他们还合作过,那么,自己一入宫,便是在沈话的监视之下了,思及那晚入宫时,一直暗随着自己的目光,想必就是沈话了。
“你随孤过来。”沈话道,眸光淡扫向卿禾,转过身往承乾宫走。
卿禾拉着花青玊站在原地不动,即使是他救了自己和青玊,她亦不会心生感激的,他不比花子期善良多少。
沈话脚步未停,只是边走边轻声道,声音饱含着威胁,“桑卿禾,你再敢违抗孤,孤立刻让人把身边那小子交给花子期。”
卿禾狠狠地瞪向他的背影,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戳穿,心不甘情不愿地拉着花青玊随沈话入了承乾宫。
沈话将她带到一处房间前,推门而入,宽敞的房间里,摆设舒适,卿禾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听见沈话道,“在举行封后大典之前,你就住在这里。待大典之后,你便可以回去你的长信宫。”
长信宫?那时多遥远的记忆了,回宫之后,她一直避免去的地方便是长信宫,那个自己住了十三年的地方,一点一滴,都是过去美好到要落泪的回忆。
他望着自己的眸光似乎极温柔极深情,卿禾别过头不去看他,冷笑道,“你是要把我软禁在此吗?”
沈话收回目光,双手交握在身后,道,“随你怎么想,既然你要力保那小子,那么,待在孤的身边,便是最安全的。”
什么?
卿禾瞠目问道,“这是你的寝房?”
他是要和自己同床共枕吗?
卿禾断然拒绝,“我要回去雅岚宫照顾姐姐!”
“孤会派人照顾你姐姐的,你就乖乖待在这里,不然孤说到做到,定会把这小子交由花子期。”
他望了眼外面的天色,已是初见曙光了,有宫人持拂尘从外面进来,细声道,“王上,早朝时间到了。”
沈话摆摆手,示意宫人退下,道,“孤知道了,你现在门后候着,孤马上就来。”
他从里间换了朝服出来,一身裘墨色,整个人英姿勃发,完全看不出来也是一夜未睡,经过卿禾身边时,他顿了顿脚步,道,“孤把封后大典定在一个月之后,你做好心理准备。”
“为什么?”卿禾怔了片刻,对着他的背景,亟亟问道,心里封存已久的东西,似要破土而出。
他知她问的是,为何要立她为王后,单就娶她而言,她的身份最高也是和桑郗若平起平坐,不过是个贵人罢了。
沈话的背影一顿,随即脚步未停地走了出去。
门扉掩上来,清晨的光阴被阻于门外,房间里归于黢黑,周遭的摆设缩成一团团的暗影,花青玊始终垂眸立在卿禾身后,沉默地仿佛消了声迹。
卿禾在原地伫立良久,眸子涩涩地,胸口似堵着什么东西,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她必须得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梳理了一遍,她敢断定,花子期来凤伏的目的,有大半是为了花青玊,花青玊是花族后代中唯一有能力的,他必将是箬宿未来的王,花子期是断不容许自己的继承者流落在外的。
甚至,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与花青玊初遇时,那待在暗处窥视自己的人,就是花子期派着跟踪花青玊的人,至于为何花子期会默许青玊离开箬宿,流浪到青国去,她想其中必有缘由,而现在,花子期亲自从箬宿来过凤伏,想必是因为有需要到青玊的时候了。
所以,他一定是想尽各种手段将花青玊带回去,那么,照这样看来,待在沈话身边,似乎是唯一的保全之计了。
但是,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确认,反身望向呆立于自己身后的青玊,她柔了嗓子,轻声问道,“青玊,你是真的不愿意随你父王回去吗?你要知道,你是箬宿的王子,你的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责任,这个担子,不管你走到哪,都将是必须要担起来的。”
花青玊眸中闪过一丝惊惶,下意思地倒退了两步。
卿禾叹口气,又道,“青玊,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只是告诉你事实,若是你不愿意回去,我即使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他带你走的。”
花青玊用力摇头,凄凄地开了口,“卿禾,我不想回去,我不要做箬宿的王子,娘亲不在了,我再也不要回去他的身边。”
年少的时候,花子期对娘的忽冷忽热,动辄拳打脚踢,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底的,花族中人,看不起娘,暗地里冷嘲热讽,他亦是难以释怀的,如今既是逃离了出来,就绝不会回去。
“卿禾,从我踏出箬宿的那一刻起,那个国家的任何,就再也与我无关了,我只想做个平凡的人。”
卿禾沉默下来,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光,将已经哽咽的青玊揽入怀里,青玊越发哭得厉害,生怕卿禾会放弃自己,抽泣道,“卿禾,你答应过我,让我待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你不可以食言。”
她连连点头,即使怀里的花青玊看不见,清冷的眼里也凝了湿意,“好,你既是不愿意,我便再也不逼你,你想过怎么样的生活,都由你自己做决定。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都在你身边的。”
“拉钩钩。”他伸出手来,像初识时那般,两眼发亮地望着她。
新王此举,似乎是在收复人心,证明他确实善待着前朝的两位公主,不少男人艳羡着,新王坐享齐人之福,想当年,前朝的两位公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对象,一个擅琴棋书画,歌舞六艺,一个擅经商谋略,满腹诗书,又都姿容绝色,凤伏百姓提起这两位公主,都是赞不绝口的。
一身粗布衣裳的寂玉混于人群中,看清了告示上的内容,神色大变,不解为何卿禾公主即将被封为王后,警觉地扫视了四周一眼,未发觉有跟踪者,她从看热闹的百姓中挤出来,垂着头往一旁的小巷中去了。
小巷子的入口横着两个乞丐,衣衫褴褛,嘴里哼哼地趴在地上,两只脏兮兮的手捧着一个缺了口的破碗,等着路人的施舍。




第六十九章 被困承乾2
巷子的最深处,先前还是或跛脚或瘫痪的两个乞丐,此刻却都是直着两条腿,弯身立在寂玉面前。
寂玉从袖中掏出了银两,对他们细细嘱咐了些话语,两个乞丐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不停地对寂玉哈腰,转身走出了巷子。
仍围在告示前议论纷纷的百姓们,忽然听见旁边有人扯着嗓子在大声说话,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定睛一看,是两个乞丐装扮的人,盘腿坐在贴着告示的墙角,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的都是宫闱秘事。
“唉,听说啊,是现在的王上,逼死了先王和先王后,占了郗若公主为妃不说,现在还要强娶卿禾公主。”
“是啊,两位公主真的是好可怜,父王母后大仇未报不说,现在还要被逼着嫁给仇人,为仇人生儿育女。”
两个乞丐说着说着,擤了一把鼻涕,对着围上来的百姓又接着道,“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哥俩,当初就是先王身边伺候的宫人,可是亲眼目睹了王上是如何心狠手辣地杀了先王,又软禁了郗若公主,逼得卿禾公主在外流浪了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归国,又被威胁着嫁给不共戴天的仇人,真的是可怜啊。”
众人哗然,当初可是听说,新王即位先王亲自让位于他的,还把女儿许配给他了,只是,新王一即位,先王和先王后便去世了,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也怪不得这些人轻易地相信了两个乞丐说的话,最近一段时间,民间关于沈话谋朝篡位的言论甚嚣尘上,三人成虎的事不在少数,饶是再不可信的,传言一多,人们自然也就半信半疑了,而且,沈话逼死先王,自立为王,是确有其事的。
人们禁不住义愤填膺起来,七嘴八舌地都是讨伐着沈话的罪行,两个乞丐故作沉痛地地叹息着,暗地里往躲在墙角观看的寂玉抛了个得意的眼色。
寂玉点点头,眉梢扬起,转身没入了人流之中,她得再找个法子进宫去,跟卿禾公主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做。
沈话上完朝回来寝宫,见到的便是卿禾和花青玊一大一小趴在软榻上睡得正香甜,卿禾的手搭在花青玊的背上,而青玊面朝卿禾,发丝垂在她的面颊上,他站在门口,定定地凝视了良久,忽然生了嫉妒之心。
除了年少时,自己从她那里偷得的一个香吻,她再没有与自己这样的亲密相处过,思及此,他上前去,抱起了花青玊,动作粗鲁地将他扔到了床榻上去,花青玊吃痛地睁开眼,撞见沈话警示性的一瞥,于是乖乖地窝回了床榻上,打消了再去卿禾身边睡的念头,却一直提防地盯着沈话,生怕他有对卿禾不轨的念头。
沈话拿了一床蚕丝被给卿禾盖上,在青玊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撩起了长衫的一角,在书案前坐了下来,翻开了堆积如山的奏折,有宫人奉了热气袅袅的茶进来,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沈话提笔写字的沙沙声,花青玊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辗转声,卿禾已是许久未睡一个好觉了,只觉身子分外倦乏,难得睡得沉实。
花青玊一边要警醒沈话,一边又在忧心着花子期的下一步动作,已无心再睡,清亮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房间里来回穿梭着,苦思着该怎么做才能留在卿禾身边又不拖累了她。
门边忽然走近一个扎着小髻,着杏色衣裳的小宫女,未得沈话云允许,不敢踏进门来,先是恭敬地给沈话请安后,又小声地道,“王上,奴婢是雅岚宫的司琴,雅岚宫丢了一个宫女,桑贵人前来求见,请王上派人寻找蘅芜姐姐。”
沈话闻言,望了眼陷入软榻沉睡的卿禾,搁笔起身,走出了房间。
花青玊立即从床榻上跃下来,放轻了脚步走到门边,身子隐在门后,只伸出一个头,朝外望去。
在门外等候许久的桑郗若,一见到沈话出来,一颗惶惶然的心这才稍稍放轻,急急地道,“王上,蘅芜——卿禾她——”
沈话冷淡地道,“孤知道了,她现在正在里面睡觉,你放心吧。”
桑郗若一怔,卿禾昨晚出了雅岚宫就一直没有回去,自己当时也在怄气,也没问她的行踪,知道今天早上还没见她回来,便开始担心,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不想,她现在竟然待在了沈话的寝宫里了。
“孤会加派人去照顾你和孩子,你安心留在雅岚宫养胎吧。”沈话的神态稍稍柔和下来,卿禾不在的这几年,他待郗若倍加冷落,在知道她怀了自己的孩子后,甚至有趁孩子还未出世,便将它除去的念头,而现在,为了留住卿禾,郗若和孩子都要好好的。
他是不介意辜负桑郗若,不管会遭受何种报应,但他不愿卿禾会因此而更恨自己。
“话,卿禾——会成为王后,是吗?”桑郗若鼓足勇气问道。
沈话敷衍地点点头,想起今天还没有传膳过来,挂念着卿禾醒来肚子会饿,有些心不在焉。
桑郗若说不清楚心下涌上的情绪是嫉妒还是失望,酸意扑上眼底,却强忍着就要泛滥的眼泪,央求着问道,“那么,话,你不要把郗若送给别人好不好?郗若只想一辈子待在你的身边,郗若会一直乖乖的。”
“你放心吧,孤不过是和箬宿君王说笑而已,你跟了孤这么多年,孤怎会将你随意送人呢。”沈话终是不忍,浓密的眉毛稍稍上扬,冰冷的眼眸极力释出安抚来。
桑郗若站在那里,想再说些什么,沈话却唤来宫人,嘱咐他们护送桑贵人回去雅岚宫,转身回了寝宫。
她拈着绣帕苦笑,叹声长长,似要叹尽这一生的繁华的波折,曾经的生活就像是一个美好的梦,可是为何会醒的如此快,醒来之后,寒意彻骨,她几乎要撑不住了。
本来积蓄在眼眶中的泪水,此刻却像枯竭了一样,她抬起头来望着远处的天空,初秋的傍晚,火红的橘色将天空粉饰成一片彤彤的绝美,她呆立良久,身子忽然轻轻一动,怔怔地垂首望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是孩子在踢她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感受到了她的心伤和绝望了吗?
“孩子,你是在替娘难过吗?”她自言自语地道,柔美的面庞的越来越暗的夜色中,一点一点地失去了轮廓。




第七十章 苏蓉暗袭1
花青玊见沈话回来,忙跑回床榻上,改好被子,装作已经睡着了,沈话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上前给卿禾掖好薄被,复又回到书案前坐定。
桑卿禾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一睁眼,天色依然是黑的,她揉揉额角,猜想现在已经是夜晚了,一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书案前,认真批阅着奏折的沈话。
这样似曾相识的场景,一下子就把她带回到了在青国时,落下拓的书房里,旧的回忆纷至沓来,心一阵阵地抽痛起来,她的眉间敛上了太多的伤痛,几乎要舒展不开来了。
花青玊见卿禾醒来,又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跃下来,兴高采烈地奔向卿禾,却有个人快了他一步,挡在他面前,对着卿禾道,“饿不饿?孤已经让膳房准备晚膳了。”
花青玊摸摸扁扁的肚子在,腹诽道,就知道关心卿禾,他肚子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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