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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禾走到承乾宫,门口的宫人一见是卿禾,忙道,“王上正在同大臣商讨边防之事,请娘娘稍候片刻。”
卿禾眉头一皱,暗暗猜想,此刻三更半夜,沈话召集大臣,要商讨的到底是何事呢?听说落下拓在攻破箬宿两座城池后突然撤兵回了青漓,她苦思良久,也没猜到他的用意,难不成是怕了凤伏派去支援箬宿的援兵?可是依青国的兵力来讲,箬宿的那些援兵,完全是九牛一毛。
而且,凤伏的大部分兵力——
思及此,卿禾微微笑了,面颊上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又马上隐去了笑意,冷声道,“我有要事同王上相商,耽误了这事,你可担待不起。”
她说着,径直走入了殿内,宫人想拦又不敢拦,站在原地哭丧着脸,暗暗祈祷着王上千万不要责罚他。
大殿之内,沈话拧着眉坐于主位,一干大臣跪伏于地,其中有一大臣低着头在同沈话说话。
卿禾缓步走近了,才听到他在说,“我们也没料到青国会突然撤兵,但是马兽革副帅已经带兵杀入青国的青河城了,他们现在孤军陷入青国,请王上立即派兵援救啊。”
青国的这一举动也是沈话未曾料到的,本来是答应了花子期,派了兵,在青国的南方挑起战事,分散青漓的兵力,然后箬宿的凤伏两国前后夹击,堵死青漓的退路,但是青漓退兵如此迅速,这场战争像一场儿戏,眼下凤伏的五万精兵却陷入了与青漓的苦战之中,更不妙的是,箬宿方面迟迟未见动静,看样子,他是要弃凤伏于不顾了。
沈话冷笑一声,才想说话,一抬眼,看见卿禾站在跪着的大臣后方,他露出一丝笑容,收起了不悦之色,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卿禾站在原地未动,只是定定地望着他,沈话的笑容未改,从座上起身,举步走到他面前,问道,“今天怎么愿意主动来找孤了?”
一干大臣跪在地上,面面相觑,沈话处理公事时,是严禁任何人,尤其是后宫妃嫔打扰的,如今王上竟还亲自去迎接这未来王后。
她紧咬住下唇,看到意气风发的沈话,又想到濒临癫狂的姐姐,仍是不说话,直到唇瓣上血色尽失。
第八十五章 曾经爱过
他面上的笑意渐褪,伸手欲抚上她的苍白的脸,卿禾却别过了头,幽幽地道,“姐姐冒着生命危险孕着你的孩子,你当真不管她的死活么?”
沈话拧眉,“孩子生了?她怎么样?”
卿禾的眸里凝出泪意来,泫然欲泣地直视着沈话,“孩子还未生下来便死了,太医接生出来的是个死婴,姐姐情绪失控了,你帮我去安慰她好不好?”
沈话一惊,虽说这孩子他从一开始便没打算要,但自从卿禾回了王宫来,为了能留下卿禾,他便没再动过要逼着郗若打掉孩子的心思。
只是,孩子竟然会胎死腹中,看着卿禾难过地落泪,他的一颗心也跟着微微疼痛起来,陷在了叹了口气,转身对大臣们道,“方才说的事,明日早朝再议吧,你们先退下。”
大臣们不敢多言,恭敬地行礼而退。
见闲杂人等都退下了,沈话揽过卿禾,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柔声安慰道,“你别哭了,孤这就为你去看郗若好不好?”
为她?
一听这话,她抬起头,睁着微红的眼睛,笑得苦涩无比,“沈话,我不明白,姐姐那么爱你,从你们初识的时候开始,她的心就给了你,这么些年,除了你,她什么都不要了,也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你却不能好好待她?”
沈话眼神复杂地望着她,话语里掺了一丝痛苦,“你是不是认定了孤是绝情的,那你又知不知道,孤所有的感情,所有的爱,都给了你。”
望着她怔忡的神色,沈话心一寒,笑得凄凉,恶意道,“你为你姐姐心痛难过时,你在责怪孤的冷漠时,有没有想过,你才是害你姐姐落得今天这个地步的元凶!”
“不——”察觉到他眸底带着痛意的危险光芒,卿禾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
他却倏地抓住她的手,又逼近她一步,“若是当年你没有有意将我推给她,若是当年不没有一去不返,孤会有利用她伤害她的机会吗?”
卿禾的心在那一刻停跳,时光仿佛静止下来了。
那一夜她的脚扭伤,她对姐姐撒谎说沈话只是路过才帮她的,那一次,她让他一个人在梨花树下等了整夜,而国破家亡之日,她只身逃去了青漓。
姐姐的惨白的容颜在脑海中摇晃,似乎也是带了指责和怨怼,回忆与现实之间,她猝然转醒,原本挺直的背脊颓然下来,好半晌,她睁着空洞的眼睛,茫然地望着沈话,带了微微的哭音,重复道:“是我害了姐姐。”
感觉脑袋一下子要炸掉了,胸口疼得无以复加,沈话的身影渐渐模糊了,卿禾缓缓地蹲了下去,双手环膝,紧紧地咬着牙齿,身子微微发颤。
沈话望着这样的卿禾,心痛难忍,眉间尽是懊恼和怜惜,懊恼自己对她说了这么残忍的话,怜惜从未如此表露出来脆弱的卿禾。
他高大的身子蹲下来,想为她拭去泪水,又不敢轻易触碰她,手足无措地道,“卿禾,你别难过,我不是有意要这么说的,不是你的错,是我胡说,是我不理智,明明都是我的错,怎么能怪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卿禾只是不断啜泣,心伤难言,这一路走来,步履维艰,饶是如此,伤了真心爱沈话的姐姐,又负了真心爱自己的沈话。
“沈话,我真的不能嫁给你,我现在爱的不是你了。”她睁着泪眼望他,像个可怜兮兮的孩子,她不愿意到了最后,同沈话兵戎相见,只能祈盼着他主动放弃自己。
他咬牙,“孤不管你爱不爱孤,但是我们先前都说好的,若是孤让郗若留下来,你便要嫁给我。”
他知道,这凤伏的王后之位,她是不稀罕的,名利财富收买不了她,而能让她留在他身边的唯一之计,除了这样卑鄙地威胁,他别无他法。
“沈话,你若是真的爱我,又何必要逼我呢?卿禾承认,在这所有的事情都还没发生之前,在那很久很久以前,我是喜欢过你,可是姐姐她爱你,我不能同她抢,我不能让她难过,若是你不做出后来那些事情,我们之间是有希望的,真的有的。”
她依然哭得像个孩子,这些话,埋在胸口一直没说出来,抱着一意孤行的信念,要来颠覆沈话的王位,要杀了他为父王母后报仇,要救姐姐出去,可是到头来,凤伏陷入了战乱的水深火热之中,而她却渐渐放弃了置沈话于死地的念头,她甚至都未能保住姐姐的孩子。
有生之年,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该做的没做,做了的都是错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得一团糟。
沈话的神色越来越哀伤,眸中一片死灰色,良久,扯出一抹凉薄的笑容来,懂得了她说出来的,甚至还未说出来的全部。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语气轻轻地,似漂浮在水上的微尘,他道,“孤知道了,孤不逼你了。你若是执意不愿嫁给孤,那封后大典就此作罢吧。”
他说完,举步望着和她相反的方向走去,直到到了门边,又身形一顿,住了脚步,叹息道,“孤现在去看看郗若,你——好好休息吧。”
分明已经感觉到了他的绝望,卿禾仍是蹲在原地,听着他的步子渐渐远去,浑身颤抖得越加厉害了。
她是真的不能将就,不能嫁给姐姐的爱人,也不能背叛自己真心,左右都是错,在进退维谷之间挣扎,卿禾心痛得无以复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一声一声地说着,不知是说给姐姐听,还是说给沈话听,抑或是说给在天上看着自己的父王母后听。
沈话由着宫人领路,意识茫然地来到了雅岚宫,他望了眼雅岚宫的宫门,突然觉得那是一个阴森森的洞口,几乎要把他吞噬进去,而他的心,此刻正灌着这冬季的冷风,分外寒,分外冰凉。
他深吸一口气,在雅岚宫宫女们的请安声中,大步走了进去。
第八十六章 话探郗若
寝殿内然了熏香,本是给做桑郗若安眠之用,沈话深深一闻,浑噩的心神反而清醒不少,郗若躺在榻上睡觉,他黙立在门口,环视了寝宫一周,看到了桌案的后方墙上,高高悬挂着的那柄剑。
他定睛一看,认出是自己丢失的佩剑,那夜在亭中喝酒,酒醒之后,用了多年的佩剑却不见了,思及那夜劝着自己少喝点的女子,他断定不会是卿禾,应该是桑郗若吧,那么这把剑,应该也是她拿回来的。
沈话黯了黯眼眸,心中五味陈杂。
“孩子呢?”他蹙眉问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司琴。
“回王上,孩子被包好放在了隔壁的房间,奴婢们不敢让再娘娘看到他。”司琴小声回答,生怕吵醒了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桑贵人。
沈话点点头,挥手示意司琴退下,向郗若的床榻走去。
她清瘦的容颜有一半隐在被褥后面,眉心叠着褶皱,似乎睡得很不安稳,沈话眸光复杂地凝视着她,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正眼看过郗若了,自从自己抢了本属于她的名分,登了王位,也失去了卿禾,就越发厌恶和嫌弃起她来,都是因为她,卿禾才会抗拒他逃离他。
似乎梦到了不好的东西,桑郗若睫毛微颤,忽地头一偏,悚然坐起,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抓着,大声叫道,“孩子,我的孩子!”
她睁开眼来,深陷入眼眶的眸子望了望四周,沈话的身形一下子撞入视线,郗若的意识顷刻间转醒,急切地投入他的怀里,似是全然忘记了自己方才的噩梦,满脸喜色道:“话,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出世了,卿禾说他长得白白胖胖的,说孩子的嘴唇和鼻子像你。”
她说着说着,突然间惊叫起来,视线匆忙在四周搜索着,双手死死地抓着被子的一角,不住地摇着头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沈话见她瞳仁涣散开来,手忙脚乱地要下床榻去寻找孩子,他忙拉住她,抓住她的双肩,望入她的眼底,温和地道,“郗若,孩子在奶娘那里睡着了,孤刚刚已经看过他了。”
“你见过他了?他是不是像卿禾说的那样,长得白白胖胖的?”闻言,桑郗若脸上浮现喜色,眼睛一点点亮起来。
沈话点头,看着她面色愈加欣喜,他轻轻将她揽入怀里,抚着她的的发丝,声音低沉,“你现在身子弱,要好好休息,孩子就交给奶娘,等你身体好起来,就可以去看孩子了,好不好?”
沈话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温柔地和自己说话了,自从卿禾回来,他甚至都不来看她了,郗若眼泪哗哗地落了下来,浸湿了沈话的肩头,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面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几不可闻。
待哄了郗若睡下之后,沈话凝视着桑郗若的睡颜,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这个女人,与他几乎纠缠了一世,他曾卑劣地利用着她的身份,她的感情,她的身体,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却始终是沉默地承受着他残忍的对待,无怨无悔地追随着他。
真是个傻女人,而自己,不也是同样地痴傻么?他在暗黄的烛火里苦涩地笑了,灯火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他无声地站了一会儿,放轻脚步走出了寝宫。
雅岚宫门口守夜的宫女垂首立在那里,望见沈话出来,恭敬地行了礼,沈话阔步走过她的身边,想起一事来,吩咐道,“将那夭折的小王子送去桑族的陵墓,好生葬了吧,但是切记,不可声张,这是孤的令牌,你拿着去好办事。”
司琴跪了下来,接过令牌,磕了个头,低声应了。
卿禾回来雅岚宫的时候,青玊神秘兮兮地拉着的袖子,对她耳语道,“那沈话,让人把你姐姐的孩子暗中埋了。”
卿禾神色一诧,就这样把孩子送走了?
可是仔细一想,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办,孩子胎死腹中已是命苦,不如早些入土为安,只是姐姐若是一直哭闹着要孩子,可是该怎么办才好。
她绞着手指苦思良久,好半晌,下定了决心道,“青玊,我们明日出宫走一遭吧。”
出宫?花青玊一脸疑问,问道,“我们是去抢个孩子进宫吗?”
卿禾好气又好笑地点了他额头一记,眸里闪着精光道:“是啊,我们明日要出宫去抢一个孩子来给姐姐,你愿不愿意和我去呢?”
花青玊一下子兴奋起来,抓着卿禾点在自己额上的手,连连道,“好啊,我们去抢个大胖小子来,这样你姐姐就不会难过了,卿禾也会开心了。”
卿禾打趣道,“那也顺便去抢个漂亮的小姑娘来给我的青玊公子做小娘子好不好?”
“啊?才不要——”花青玊大窘,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不依地跺脚,清秀的小脸徒地升起一抹绯红色来,看着卿禾更是乐不可支。
他看着她笑,明明心里很开心,却故意翻了个白眼,给她泼冷水,“先别高兴得太早,后天不是你的封后大典吗?你确定沈话会允许你出宫去?”
她收了笑意,轻轻地道,“不会有封后大典了,他不会再逼我嫁给他了。”
青玊抬首望着她,好半晌,憋了半晌才发问道,“沈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