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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禾见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声音低婉,“卿禾回来拜见姨夫姨母。”
叶金华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横眉倒竖,怒道,“你还有脸回来,你抢了雅蓉的王妃之位,抢了她的良缘,你还有脸回来?怎么,王爷没陪你一起来?你既然有胆代替雅蓉上了花轿入了洞房,怎么不把你的好夫婿带回来?”
此话如此刻薄尖酸,卿禾抬起头,一双美目悠冷,鬂上玉钗轻轻晃动。
“姨父,雅蓉不愿嫁给王爷,故而离家出走,卿禾情非得已,代上花轿,都是为您,为我们叶府着想,若是当日王爷发现雅蓉逃琴,您想想,后果是什么?”
“这么说来,老夫还得感谢你?”叶金华气不打一处来,他处心积虑为唯一的女儿谋得这门天下人艳羡的好亲事,结果便宜了桑卿禾这个孤女。
“老爷,你别怪卿禾了,当日卿禾上花轿之前,我也是同意了的,不管怎样,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卿禾毕竟也是你养了六年的女儿,姐姐香消玉殒多年,你怎忍心同她的孩子过不去?她嫁了王爷,有个好归宿,你不是应该也要高兴吗?至于雅蓉,只当她和王爷有缘无分,孩子既然不愿意嫁给王爷,逼得都离家出走了,您就成全她们吧。现今之计,是早些把雅蓉找回来。”叶夫人在一旁帮衬着卿禾说话。
叶金华瞅着跪在地上的桑卿禾,依稀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那是他一生爱而不得的隐痛,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你起来吧。来人,把地上收拾一下,准备些饭菜。”
叶夫人上前,将卿禾扶起来,抹着眼泪道,“姨娘知道,你情愿代雅蓉上花轿,必有你的理由,不然,是谁也左右不了你的,你虽不是姨娘一手拉扯大,但你的性子,是同你娘一模一样的。”
“姨娘——”卿禾软软地唤了一声,眼眸微湿。
“行了行了,饭菜都好了,都午时了,我饿了,一起去偏厅吃饭吧。”叶金华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拂袖往偏厅去了。
叶夫人皱眉,然后一笑,“你姨父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时虽是势利了一些,但毕竟也是疼你的。你这些年,没少帮衬咱家的生意,他心里也是感谢你的。”
卿禾点头称是,敛了裙裾,同叶夫人往偏厅去,两人一路上都话说着别后诸事。
第七章 旧事难忘
饭后,卿禾吩咐翡翠去让家丁把塔夫绸呈上来,沉静地微笑,“这是卿禾给姨娘、姨父的一点小礼物,绸缎庄新染出来的塔夫绸,天气渐凉,您二老用这料子做些新衣裳,暖而不透风,卿禾没有贵重的东西报答二老,还望姨娘姨父笑纳。”
叶金华喝了口茶漱口,余光瞅着叶夫人摸着桑卿禾的手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客气话,这些年,我们早就将你视如己出,自己女儿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是爹娘珍重的。”说着回头望向叶金华,“老爷,你说是不是?”
叶金华看着那几匹整齐叠放着的绸缎,光看成色,就知晓这些布料必是价钱不菲,应是卿禾从她的绸缎庄里拿来的,那家绸缎庄,每年替卿禾赚取了大把银子。
当年才十五岁的卿禾闯入他的书房,很干脆地要跟他借三千两银子,他起先诧异,后是不屑,“老夫管你衣食住行,你还要借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桑卿禾双眸明亮,不卑不亢地答道,“姨父只管借便是,一年之后,卿禾还给你一倍的银两。”
闻言,叶金华眼睛一亮,随即又怀疑,你拿什么做保证?若是一年之后你不能还给老夫银子,这么多钱,岂不是竹篮打水?
叶管家在门外垂着袖子,心中暗想,老爷如此精明算计,雅蓉小姐每一年光是用来买绸缎的银子都不止三千两。
桑卿禾抬头,水眸直视叶金华,“姨父想如何?”
叶金华支额抚额,思忖半晌,又打量了几眼卿禾,问道,此事你可有同你姨娘说过?
卿禾摇头。
半晌,叶金华似终于下定了决心,唤叶管家进屋,吩咐他稍晚去账房支三千两银子给卿禾。
叶管家领命而退。
卿禾拜谢,正欲离去,叶金华和蔼地留住了她,问道,银子已经借给你了,能告诉姨父,你要拿钱去做什么吗?
他之所以答应借银子给卿禾,是自打卿禾入府,叶家的生意便好了起来,有一日误打误撞,自己看着亏空的账目发愁,卿禾见他烦心,便上前替他看了账本,他起先不悦,后听卿禾分析账本中的漏洞,觉得条条是道,后来按照卿禾所分析的去做,果真大有成效。
令他称奇的是,卿禾年纪尚浅,所见所断,却精准无比,此后又有几次,他遇难题,佯装不经意地问过卿禾的应对之策。
卿禾心中知晓叶金华半是试探,半是求助,并不张扬,只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也正是这几次,令叶金华开始盘算,怎样让卿禾为自己所用,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替他掌管府中账目,卿禾向他借银子,不管她是要干什么,但既然有求于他,他必将趁此,以人情要挟。
卿禾淡淡一笑,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淡定从容,“姨父以后会知道的。”
叶金华咳嗽几声,口气略微软化,“卿禾,你也知道姨父年纪大了,生意打理起来颇为费心力,若是能有人替我分忧就好了,可惜,姨父膝下无子,雅蓉又是尚还幼小,不解世事,唉——”
窗外梅花淡放,花枝横于窗口,花蕊含香,为这寒冬添了一抹动人的色彩。
伴随着叶金华的叹息,桑卿禾双膝跪地,诚恳地道,“卿禾承蒙姨父收留,不胜感激,若是姨父不嫌弃,卿禾自是当竭尽全力为姨父分忧解难。”
老奸巨猾的叶金华上前扶起卿禾,一脸感动地道,“老夫就知道,你是好孩子,去账房拿钱吧,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和雅蓉,我都会一视同仁地疼爱的。”
出了叶金华的书房,桑卿禾在长廊上低徊,目含怅色,心事重重。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叶金华要她去打理叶家的生意,被动的是自己,但是,姨父此举正中卿禾的下怀。
桑卿禾少时便聪明伶俐,胸怀谋略不疏于男儿,如今落魄到青漓,要想回国,并且救出姐姐,自己必须有足够的财力作为后盾,这也是她若有若无地流露出自己才华的原因。
若是掌管了叶府的生意,必定能获取各个方面的情报和信息,而且,唯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
如此缺乏安全感,唯有自己奋力争取,才可求得长久。
北国的冬天特别冷,卿禾又想起两年前自己从青河上死里逃生。
瑢珲王爷,她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初冬的第一场雪下来了,洁白得一如两年前自己怎么走也走不出得冰天雪地的颜色。
这一年,桑卿禾十五岁,寻常女儿无忧无虑的年纪,只是待字闺中,含羞带怯地盼着意中人来提亲,她却以男子装束,英姿勃发,随着叶金华在叶府各处的产业巡视,不知情的人都以为这是未来掌管叶家的女婿。
而在第二年,卿禾将六千两银子分文不少地还给了叶金华,他暗中打探,才知青鸾城那家新开张的“青帛”绸缎庄,便是卿禾所开,上至达官,下至走卒,都相当青睐,雅蓉后来数次跟他提起,好生喜欢绸缎庄里的缎子,卿禾表姐如此了不得。
惊讶之余,他懊恼当初应同卿禾商量合开这家绸缎庄,如今也好多分一杯羹。
叶夫人拉着卿禾的手,感慨道,“当年你只身一人晕倒在大门口,浑身是伤,还失去了记忆,若不是你长得极像你娘,身上又有当年我送予你娘的玉佩,我也不知你竟是与我失散多年的妹妹的女儿,我嫁来青漓后,便与凤伏断了联系,你娘若是还在人世,怎舍得你这么好的女儿流落在外。”
卿禾浅浅叹息,当年假装失忆,是情非得已,凤伏国内的事,不便向人谈起,即便是自己的姨母,娘临终前嘱咐过自己,向北走,去青漓,姨娘一定会收留她,但是不可过多谈起家事,不然她和姨娘一家都会有杀身之祸。
两人闲话许久,叶夫人只道卿禾在王府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样她百年之后也好向妹妹交代。
天色渐黑,翡翠几次示意卿禾,该是回府的时辰了,青漓国的习俗,新娘子回门不可在娘家过夜。
临走之前,叶金华将卿禾召到书房,不同于先前刻薄嫌弃的口吻,旁敲侧击,瑢珲王爷这几年代表皇室涉足商场,不知卿禾可有好的消息。
卿禾蛾眉噙笑,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叶金华的心思都在她的算计中,她一直在等着他开口问起王府的事。
“姨父,依卿禾所见,王爷这些年,在商场上势力渐长,又手握生杀大权,如今叶府叶府又同王府结亲,您不如,索性同王爷结盟,携手经营,有王府做支撑,如此,于姨父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你所言极是,我明日便派人去王府。”叶金华听了卿禾一席话,如同吃了定心丸。
“不,姨父,您亲自去拜见王爷,如此才显得有诚意。”卿禾沉声道,姨父真是架子大,以为做了落下拓的老丈人,便可居于其上了,落下拓那人,岂会是如此随和之人。
叶金华一愣,思绪一转,便讪笑着点头应了。
回到王府已是掌灯时分,未在叶府用晚膳,翡翠一回王府,首先便去了厨房,王妃尚未用晚膳,管事的应该会吩咐留些饭菜,哪知偌大的厨房里,厨具一应俱全,唯独没有熟的饭菜。
翡翠在王府资历较久,出了门,冷着脸问了一个小丫头,小丫头老老实实地答道,本来是留了饭菜的,给二夫人上饭菜的时候,二夫人莫名其妙,将一桌子饭菜掀了,叫厨房重新上菜,那些预留的饭菜就都送去了二夫人那里。
这摆明了是欺负人,翡翠气得脸色通红,问道,那三位大厨呢?去找他们来,王妃还没用晚膳呢。
小丫头嗫嚅着回话,三位大厨都在二夫人院子里罚跪。
翡翠怒气冲冲地回了卿禾那里,心中为卿禾不平,王妃这么善良,却还这样受委屈,王爷既是不喜欢小姐,何必吹锣打鼓地迎娶小姐,当初,皇上皇后做主婚人,文武百官熙攘,何其热闹,怎知成亲后是这样的光景。
卿禾拍拍翡翠的小脸,淡淡地笑道,无妨,不碍事,你若是饿了,我自有办法让咱们填饱肚子。
大厨没了,厨房都空了,小姐还有办法?翡翠眼睛亮起来。
第八章 深夜烤鸽
桑卿禾眸光定在窗外的某一细微的白点上,她熠熠生辉的眼神,如同夜晚璀璨的群星。
“翡翠,你去拣些干燥的木柴来,我们今晚,吃烤乳鸽。”她莲步迈向院子,勾唇道。
翡翠睁大眼睛,细白的脸上满是诧异,烤乳鸽?来不及细问,见卿禾低头在院落里的花池里找着什么东西,片刻,她从中拣出几枚小石子,回到房门前,见翡翠盯着自己手中的石子发呆,不由得笑道,“傻愣着干什么?”
翡翠从台阶上走下,问道,“王妃——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用石头打鸽子吗?可是天这么黑,没有看到鸽子啊。”
桑卿禾但笑不语,素指抚着小石子,侧耳仔细听着些什么。
半晌,她身形一旋,手心内力凝聚,两头都稍尖的石子朝窗台外的大树疾速飞去。
扑通一声,两只鸽子应声落地,几片树叶打着转在夜风中飘落在地,“咕噜——”,另有几只鸽子受了惊,振翅冲入了夜空中。
翡翠惊呼一声,上前捡起了两只鸽子,未见血迹,肥大的鸽子羽毛洁白。
翡翠钦羡的目光望向卿禾,“小姐真厉害,我这就去找干柴,今晚可以不用饿肚子了。”
章台楼阁在夜色中婉转低徊,头顶五月,只有几颗不太明亮的星星,夜空像是一块密不透风的黑布兜着光亮,那几抹星光恰似神仙悲悯的眼光。
庭院的大树下,卿禾从火势正旺的火堆上将烤好的一只鸽子递给翡翠,自己继续烤另一只,翡翠起先不愿意,哪有让王妃服侍自己的道理,卿禾无奈,反问她会不会烤鸽子,真把她难倒了,她入王府为婢多年,丫鬟会做的她都会,却偏生没有学过如何烤东西,见卿禾似笑非笑地睇着自己,只好接过了烤的嫩黄的鸽子,闻着诱人的香气,秀气地咬了一小口。
“小姐,我在王府这么多年,并未注意到府上有鸽子,我们现在把鸽子烤了吃,会不会被王爷责罚?”落下拓平素不太管府上下人们的小事,但若是有谁犯下大错,他是不会轻易饶恕的,思及此,翡翠不禁有些忧心。
桑卿禾席地而坐,嘴里咬着一口鸽子肉,毫无半点闺阁千金的斯文,却独独有种洒脱的风范。
“你放心吃吧,这鸽子身上并无标示,显然不是哪户人家蓄养的鸽子,你在府中多年,可曾听说过王爷或哪位夫人养过鸽子?”
翡翠摇头,心里稍定,不知怎么,卿禾身上就是有种让别人信服的力量,她愿意相信她。
吃完鸽子,翡翠稍稍收拾了下,院中恢复成原貌,火堆和鸽子,仿佛从未出现过。
催促着翡翠早些去歇息,卿禾回房,灭了烛火,肚子有了饱胀之感,一日奔波下来,身体也渐渐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