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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有宫女前去端取。
“今日宴席主管布置膳食的,是谁?”邵凌微微挑眉,看向宁坤宫中的宫女们。
珊儿颤颤地向前一步,腿一软,直接扑倒在地上,“回,回皇上,是奴婢……”
邵凌正要再问,莞慕却抢前一步扶正珊儿的身体,轻声道:“珊儿,你不必惊慌,皇上并没有治你罪的意思,只是问你些情况,你且将事实说出便可。”
她话语虽轻,但字字为珊儿开脱,就算邵凌真有怪罪之心,碍于情面,倒是不好再说什么。
“罢了,等太医验完再说吧!”邵凌叹息一声,眸光比前一刻更加深沉。
玉妃一见此景,暗道不好,连忙装作疑惑的问了句,“皇上,这也太奇怪了,腐蚀粉向来流通于皇亲国戚之间,专给一些身份低微的侍妾服用,宫中早已禁了此药,怎么还会有呢?”
又一句不阴不阳的话,不偏不倚的向莞慕刺去。
“玉妃姐姐说的有理。”莞慕镇定如常,微笑着说:“此药二十年前就已为宫中禁药,想来有很多妹妹连听说都没有过,到底是玉妃姐姐见多识广,对禁药都能这般了解!”
玉妃忙辩解道:“我也是未入宫前在家中听别人说起,并非……”
“行了,”邵凌不耐烦的打断她,眉心蹙起,“太医验完没有?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刚刚收了手,听到他问,急忙回到:“回皇上,臣验过了,膳食酒水中皆无任何药物。”
“那安嫔怎么会突然……”玉妃又想插嘴,话说到一半,被邵凌一个眼神慑住,立刻没了动静。
太医两边望了望,沉吟一下,继续道:“膳食酒水中,确实不含任何药物,但臣却在盘底发现些许残留水渍,据臣推断,该是盛膳食前,擦拭盘子的方巾上施了腐蚀粉。”
擦拭盘子的方巾?
莞慕眯了眯眼,静静看向珊儿。
而珊儿也正仰着目光望着莞慕。
珊儿是莞慕从小到大的贴身侍女,两人名为主仆,实与姐妹无异。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早已默契到不用言语,只一个神色,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珊儿此时的神色,正是告诉莞慕,她对方巾的事情一无所知。
其实莞慕心里很清楚,珊儿为人单纯,又与她感情深厚,断然不会害她,既然如此,便是另有其人想借机栽赃嫁祸。
是玉妃?
莞慕想了想,觉得不可能。
若是玉妃,她自当避嫌,不会还有如此嚣张的气焰。
那是……
眼角蓦地一跳,答案已了然于心。
是小怡!
一定是小怡!
她今日所有的表现,都能证明莞慕的猜测。
果然,众人听到太医的推断后,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到莞慕主仆身上。
邵凌听完太医的话,并没有言语,只是抬眼在几个妃嫔之间环视个来回,见大家都是一副等着他圣心决断的面孔,不禁觉得可笑。
果然,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过了半晌,邵凌才缓缓开口:“这事,是慕贵妃用人有误,这个宫女,”用手点了一下珊儿,“心思歹毒,加害主子,实在是个祸根。朕……”
他看了看莞慕,露出为难的表情,“此人按罪当斩,这便带下去吧!”
话音一落,珊儿脸色瞬时变得惨白如纸。
两名侍卫带着森寒气息踏进殿内,一人一边架住珊儿。
“住手!”
莞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抬眼望向邵凌。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谁主沉浮 第128章 沉浮(六)
邵凌轻点下头,侍卫果真停了手,松开挟持的细弱臂膀,珊儿又重新跪回地上。
莞慕见状,便挺直腰身,正色道:“皇上,珊儿是臣妾从家中带进宫里的贴身侍女,自幼跟随在臣妾身边,与臣妾情同姐妹,感情深厚。臣妾娘家近日因被他人恶意陷害,而遭到无妄之灾,此事涉及朝政,臣妾无意过问。臣妾想说的是,家中虽有变故,但臣妾仍旧敢用生命担保,瑞阳王府家教森严,丫鬟侍从个个明道理,懂规矩,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
“今天,这冬至宴席摆在宁坤宫,是皇上对臣妾的信任,亦是给予臣妾的恩赐与光荣。珊儿虽然只是个下人,但什么事情对臣妾是好,什么是坏,她岂会不懂分辨?况且,这十几年来,她对臣妾一直尽忠职守,从未犯过任何过错,是以,她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向臣妾脸上抹黑,损害瑞阳王府名声的事情来。”
莞慕说的在情在理,让人乍一听确实挑不出任何毛病,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找不出什么漏洞,只得又不约而同的向邵凌望去。
邵凌听后,也觉得没错,便自然而然的轻声叹道:“慕贵妃说的有理……朕……”
“贵妃妹妹这是哪里话,安嫔妹妹在宁坤宫中毒是事实,大家都看到了,如果不是这丫头下的药,难不成是腐蚀散自己长腿跑出来的?”
一见邵凌有动摇的意思,玉妃连忙煽风点火,重新将话头引出。
“你们说是不是?”她说完了,又转头问身后站着的几人。
这几人要么是宫女,要么是地位不如她的嫔妃,哪里敢说不是。
但要说是,又怕正面得罪了莞慕,所以没有一个人接话。
虽然如此,她们实际上都是非常乐意见到莞慕因为此事而受罚的。所以,即使没有言语,她们的眼神中,也都显露出赞同玉妃的意思。
邵凌皱着眉头,静默半晌,才缓缓说道:“玉妃说的也并非不对,安嫔确确实实实在宁坤宫中出的事,按理说,不管下药的是谁,只要是膳食出了问题,主管布膳的人都要查检松懈之罪,虽不致死,但若不惩戒,就会坏了宫中的规矩,对其他主子也不公平。”
“可是皇上,珊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若是他人有心为之,她防不胜防啊!”莞慕仰头看他,语气很急切,“皇上如果就这么冤枉了她,与纵容真凶有何区别?”
她心里着急,直接便将话顶了上去。
她已是在恳求,可邵凌却不肯再低头看她一眼。
“贵妃妹妹,皇上处事一向公正严明,妹妹总不能因为犯错的是妹妹的人,就坏了皇上的威名吧?”
玉妃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机会,但对珊儿置之不理又是她决然办不到的。她最大的弱点,便是对家中人的倾心维护。上至父母,中为三个妹妹,乃至家里的下人。要她眼看着哪一个遭罪,她都看不下去。
莞慕咬了咬下唇,壮着胆子沉声道:“皇上,臣妾自然知道您处事公正,不会因为偏袒谁而徇私枉法。但是,如果为了维护皇上的圣名,而草菅人命,是非不分,臣妾以为,这与毁坏皇家清誉无异。臣妾生于皇室,与嘉运王朝血脉相连,别说是不愿毁坏皇家的名声,就是为了这名声去死,臣妾也绝无半句怨言。可是皇上,若是让臣妾眼睁睁的看着冤案在身边发生,臣妾就绝对不能坐视不理,更做不到视而不见。何况,今日被冤枉的,还是和臣妾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皇上以仁孝治国,岂会对人情冷暖淡漠不知?臣妾这番话,句句发自肺腑,若皇上觉得臣妾冒犯了您,大可以治臣妾个不敬之罪。臣妾只求皇上网开一面,不要冤枉了珊儿。她自小无父无母,只有臣妾一个亲人,臣妾绝对不能对她撒手不管。”
“慕儿你……”
“皇上,慕贵妃不但放任身边的奴才胡作非为,还对您出言不逊,此事若不严惩,以后圣上您何以立威?这后宫之中,又有哪个奴才还会将规矩当回事?后宫尚且如此混乱无序,皇上日后如何治理天下?”
一向少言寡语的宁妃,突然跪到邵凌面前,义正言辞的言语一番。
她表情淡漠,眼中却布满慨然,就像个忠君爱国的朝臣,向一时拿不定主意的万岁爷进着忠义良言。
好一个宁妃!
莞慕眼角猛地一跳,心脏瞬间凉了一大半。
原来她的无心争斗,淡泊处事,全是装出来的!
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是她毫无预警的插了自己一刀!做了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好,这后宫之中,果然够变化莫测,够多姿多彩。
有趣的很!
当真是,有趣的很啊!
“皇上!”莞慕眸光一变,唇角浮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既然臣妾让皇上这般为难,皇上就权当臣妾方才的话没有说过。臣妾对下管教无方,是臣妾之过,但是皇上,今日下药的人,确实不是珊儿。”
“慕儿你起来说话吧,跪了这么久,你不累吗?”邵凌看了看莞慕,忽然道出这么一句话。
话音落地,玉妃、宁妃皆是脸色一变。
莞慕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仍跪着不起。
“皇上且听臣妾把话说完。”
谁主沉浮 第129章 沉浮(七)
莞慕目光沉静,淡淡扫过身旁的玉妃和宁妃,她轻蔑的笑了一下,继续道:“腐蚀散是宫中禁药,珊儿只是个侍女,如何会有?太医方才说了,药是下在擦拭盘子的方巾上的,而方巾,是臣妾亲手交给珊儿的。”
“你说什么?”邵凌面色顿时一沉,“听慕贵妃这意思,你早知方巾上涂了腐蚀散?”
莞慕坦然地抬起头,对上邵凌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不错,这药,就是臣妾亲手涂上去的。”
“你……”邵凌满目诧异,状似难以置信的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莞慕抿唇一笑。
除非我闲出了毛病,不然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居然还要问我原因?真是可笑!
“臣妾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反正就是做了。”
现在找什么理由都是一个结果,还不如没有理由。
莞慕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声叹道。
她这副模样,更是气极了玉妃等人。
玉妃用眼角余光瞥她一眼,暗骂道:狐狸精,仗着皇上宠你几天,就无法无天了?居然连借口都懒得找,真是猖狂到了极点。
宁妃阴沉着脸,心里的恨意比起玉妃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硬是控制住情绪,没表露出来。
莞慕当然知道这样说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此时若任由形势向下发展,珊儿的命必定会保不住。与其被人断了臂膀,不如将此事揽过来,全由自己承担。
她好歹是个出身正统的郡主,现今还是个名正言顺的贵妃,邵凌还能为了这么个明显有人陷害她的事情,将她赐死不成?
“慕贵妃,你确定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邵凌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正色问道:“毒害妃嫔,且是用腐蚀粉这等禁药,极有可能导致安嫔终身不育。慕贵妃,你可知这罪有多大?”
“臣妾知道。”不知道也快知道了。
莞慕想着,微垂下头,“臣妾任凭皇上处置,绝不敢有半句怨言。”但会有很多很多句。
“好,敢作敢当,不愧是朕的自家表妹。”
邵凌状似赞赏的感叹一句,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今日各宫正主都在场,朕若对你偏袒包庇,于众不公。既然慕贵妃已经供认不讳,朕也只好秉公处理。”
他深看一眼莞慕,不急不慢地说,“慕贵妃听旨,即日起,你降为妃,且在宁坤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殿外一步,若有违令,宁坤宫上下同罪。”
莞慕冷静地听邵凌说完最后一个字,方轻声道:“谢皇上,臣妾领旨。”
岂有此理,被你治罪居然还得向你谢恩!
莞慕眨了下眼。
另一边,玉妃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眸光微变,却是看向自己右侧跪着的宁妃。
宁妃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听到这个结果,似也不觉意外。合了下双眼,又睁开,下一刻,手捂着嘴,轻轻咳嗽了几声。
安嫔尚在昏迷中,对外界变故丝毫不知。
小怡一直在旁冷眼看着事态的进展,几乎没有任何响动。
一场冬至宴席,终于因中途生变而匆匆结束。
当所有的人离开,宁坤宫也由喧闹回复到往日的宁静,莞慕终于抬起低垂的头,重重的松了口气。
“大小姐,您没事吧?”珊儿脸色依旧苍白,但还是勉力支撑着站起来,又伸手去扶莞慕,两人在彼此的搀扶下,慢慢挪到了暖榻上。
“傻丫头,吓坏了吧?”
莞慕拉着珊儿坐在身旁,拍了下她的头。
“大小姐,您,您何必为了奴婢……”珊儿只说到一半,便不由自主的哽咽起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唰唰的往下落。
莞慕本是想安慰她,没成想倒是把她惹哭了。心念一动,忙用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下,低声道:“先别哭,听我说,这事另有文章!”
这招果然管用,珊儿的哭声立刻比前一刻小了很多,泪眼朦胧的瞅着莞慕,等着她说话。
“珊儿,方才你瞧见没有,安嫔身边的那个宫女,我们从前在府里的时候,是见过她的。”
珊儿一听,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大小姐,奴婢瞧她第一眼就觉得眼熟,好像,好像是四小姐抓了的那个,叫……”
她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忽然肯定地说,“奴婢想起来了,她叫小怡。那时候,四小姐将她和一个叫凤阳的,一起关在王府后院的厢房里,奴婢还去给她们送过饭。”
“不错,就是她,”莞慕缓缓向榻上躺去,十足的慵懒妩媚,“珊儿,你以后可不要动不动就哭,这才只是个开始呢!”
“只是个开始?”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