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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门外,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皇帝停下脚步,思索片刻,无声无息地移到窗边。
果然是莞颜在里面,零星话语从屋里传出,皇帝和小李子都一副凝神细听的样子。
“这可怎么得了,要是被万岁爷知道了,还不砍了奴才们的脑袋?”
“是啊颜郡主,您何必亲自动手呢?交给奴才们来做就行了么!”
“无妨,帮我拿点烫伤药就成。”
轻快的语气正在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另一边似在忙碌:
“你们这样煎药是不行的,太医这药方开的本是极好,但若是这种煎法,药还未成,药效就先失去大半了。”
莞颜拿着搅捧,一边在小砂锅里慢慢搅动,一边指点着小厨房的下人们。
有医女在旁问道:
“还请颜郡主多教教奴婢们,奴婢学医时日尚浅,不是很懂药理,万一惹出了祸,皇上怪罪下来,奴婢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啊……”
“这你到不用担心,我表哥……皇上他自己只怕也是不懂的。”
莞颜轻柔的回一句,低声笑道:
“你们看啊,就拿这川贝来说。”
她从纸上捏起一小块东西:
“这川贝么,本是治咳嗽的良药,若是放进其他药里一起熬,到是少了很多味道。其实以川贝入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和雪花梨一起煮水,这样,既沾了梨的甘甜,也不损害川贝的药性,还可以把雪花梨、川贝和梨水都吃掉。当然,也可以把川贝塞进雪花梨中,用锅蒸,蒸大概小半柱香的时间就能成了。一个梨中放上几小片川贝,就可以吃一天。这两种方法又简单,效果又好,而且味道不错,也不会伤到肺脾,有病治病,无病养身嘛!”
宫人们连连点头,个个都是一副钦佩虚心的模样:
“还有没有了?郡主快给奴婢们多说点。”
“这可多着呢!”
莞颜声音很随和,带着笑意:
“再比如,常服中药服用时的禁忌,就有很多种说法。”
她放了搅棒,盖上锅盖,转身坐在小凳上,又示意宫人们靠的近些:
“前人养身讲究的是药食同源,就和我们现今常常听到有所谓的“药膳”,是一个道理。唉?你们坐啊!没事,又没有旁人在,不必如此拘束。”
宫人们被她这股莫明的亲和力深深吸引,顺从地坐到她旁边,但也都只坐了小半个屁股,仍显得有些局促。
莞颜不甚在意的笑笑,继续道:
“所谓药膳,就是药材与食物一块儿炖煮炒炸的,像“十全大补汤”,“八珍汤”就常常与鸡肉,鸭肉或是排骨龟类一起煮。很多大夫认为,吃中药不可以吃萝卜,实际上,我师傅跟我说,只有服用某些药物时才需要忌萝卜,比如何首乌,地黄之类。地黄呢,是补气而黏滞的,可以在肠胃中护住气,而萝卜,却是破气的食物。不过,很多病症临却也正用到萝卜的这一特性,破除地黄太黏滞的作用。何首乌当然是很好的药材,你们在宫里,肯定知道宫里这些娘娘就常常用到,因为它可以使头发变黑变亮,减少白发。但是萝卜服用过多,却渗人津液,使头发变白变暗。所以说,萝卜跟何首乌是不可以一块儿服用的。如果从气的“补、破”这层来看,萝卜与人参、黄耆、甘草这些补气的药物都不可同食。”
“咦?郡主,奴才是太医院杜太医的徒弟,师傅常讲,治风应忌螃蟹,咱们万岁爷最近身子弱,好久都没敢在膳食里加蟹肉了呢!”
莞颜听后,戏谑地一笑,不屑道:
“你师傅就是个读死书的呆子,皇上的风寒,和他说的那个风,哪里是一个意思嘛!你让他过来找我,我好好教教他。”
身旁几个宫人都忍不住笑了几声,莞颜也有故意逗他们的意思,一边伸手将小锅端过来,一边解释道:
“我师傅从前让我看过《本草备要》,那里面有记载:螃蟹成寒,除热散结,散血通经,续筋骨,能涂漆疮。咱们用来刷屋子的样子,碰到皮肤就会生疮,而螃蟹,正好可以涂漆疮。”
医女见她要往出倒药汁,连忙起身把碗给拿过来。
莞颜随手接过,继续道:
“虽然吃螃蟹有这么些点好处,但它却很寒,会寒胃,而且使风动,因此,胃寒的人不能吃。我表哥他是风寒咳嗽,病在肺,不在胃,病重时该食流食,杂物皆不可用,可如今表哥他早已大好,酒都饮过了,哪里还用忌讳那么多么!”
她倒完药,用干布擦了碗边,放进托盘:
“其实说起螃蟹,最主要的,是它的蟹爪能堕胎。所以,怀有身孕的人绝对不可以吃。螃蟹忌荆芥,荆芥可以用来治头痛,治风治感冒,很多的处方,如川芎茶调散,里头就有荆芥。吃荆芥就是为了防风,或去掉风,如果再吃螃蟹,又动了风,当然这两种东西就不可以一起吃了。螃蟹不但忌与荆芥同食,而且也忌柿子同食。柿子是秋天的水果,柿与梨不可与蟹同吃,柿子与螃蟹都是寒的,会使人感觉更寒,会让肠胃变坏。而梨的性味是甘酸,梨性冷利,多食损人。螃蟹还忌橘子、软枣子、花生、泥鳅等等,好多的,这一会儿也说不完,我先去给皇上送药,得空再来给你们详细的讲啊!”
她端了药,就要往出走。
宫人们见她要离开,都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又担心她方才烫伤的手,忙跟在后面道:
“郡主快别自己端着,交给奴才们吧!呆会儿再烫到,万岁要怪罪的……”
“就是啊郡主,奴婢跟您送过去吧!”
“不用不用!”
莞颜端着托盘直接往外走了:“你们忙你们的吧!我走了。”
宫人们见她如此洒脱,到是不知所措起来。
宫里向来下人看主子脸色过日子,从来都是以高压低,以大欺小的惯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还从来没遇见过莞颜这么随和的主子,这会儿都打心眼里喜欢着她,眼里这飘然若仙的人儿就要离开,脸上都怔怔的。
“颜郡主,您慢着点儿……”
“唉呦!咱们要不要跟着郡主一块儿过,别再半路……啊!万岁,万岁爷……”
几个宫人几乎是瞬间扑倒在地,乱成一团地行礼。
“恩?表哥?”
莞颜刚走到门口就与邵凌撞个正着:
“表哥,你怎么来啦?”
皇帝朝她笑笑,瞅也不瞅跪在地上的几个奴才,接过莞颜手上的托盘,随手推给小李子。
“手拿来我看看。”
握起她手,拿到自己眼前,邵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你看你啊,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就不要做这些粗活么,叫你胡闹,烫到了不是,疼不疼?”
一边略带责备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莞颜的手挪到唇边,轻轻地吹着气:
“以后再不许到这里来了听到没,简直让人一点都放不下心,你再烫着自己,我非把这些个奴才全砍了不可!”
跪在地上的几人一听这话,都是蓦然一个冷颤。
“是我自己烫的,关他们什么事么?”
莞颜撇撇嘴,丢给皇帝一个白眼:
“一点都不讲道理,真不想跟你说话!”
“别呀!我这不是关心你么?”邵凌柔声哄她道。
刚刚打完冷颤的几人,还没反应过味,这会儿再一看他们的万岁爷对颜郡主的态度,又是蓦然一个心惊。
半晌,宫人们缓过神,才哆嗦着喃喃:
“奴才们知错了,万岁爷饶命,万岁爷饶命……”
皇帝根本就懒的理他们,早就拉着莞颜回御书房去了。
邵凌走后,空下来的小厨房里,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你说,颜郡主的计划能成功吗?”躲了很久的卓阳小声问身边打扮成医女模样的小怡。
“我觉得能。”
小怡从灶台后面站起来,直了直酸疼的腰:
“你刚才又不是没看见皇上那副心疼的要命的样子,以他这会儿不清醒的脑袋,肯定是颜郡主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恩……”
颜如美眷 第198章 深宫(五)
“恩……”
卓阳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也对,说不定,皇上早就对颜郡主动了真情,就算明知道真相,也会心甘情愿的配合。”
“早就?不会吧?他可是皇上,坐拥天下的一国之君啊!”
“是皇上怎么了?”
卓阳沉吟一下,肃然道:‘’
“皇上也是男人,一个男人,一旦真心爱上一个女人,就算明明知道她是在自己面前演戏,都不会忍心去揭穿,而且,还会希望她将这场戏一直演下去,哪怕是自欺欺人,都不会舍得说一句不愿意。”
哪怕,明明知道她是在骗自已,仍不会放弃内心那一点微薄的期许,总是不停地让自己相信,只要有了期许,就会换来珍惜。
就会,等来奇迹。
皇帝和莞颜回到御书房的时候,正巧有礼部的人来送瑞王府今年春贺的礼单,皇帝象征性的听他说了几件,就挥退了礼部的内臣。
“表哥,你似乎对我父王送的东西不太感兴趣?”
莞颜还没忘了之前煎的那碗药,从一旁几案上端过来,放到皇帝桌前:
“表哥,我母后病的很重,你知道吧?”
邵凌听她这样问,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道:
“知道,我也很为姑母难过,赶明儿就让宫里的太医全都过去,给姑母好好诊治诊治……”
“不必了吧!”
莞颜轻声打断他,似笑非笑地说:
“俗话说,医治不亡人,药医不死病,我母后得的根本就不是病,何必劳烦旁人,去做一些于是无补的事呢?你说是不是?表哥?”
“颜颜……”
“算了,不说这个,表哥该服药了!”
邵凌瞅她一眼,见她当真不愿再往下说,便顺着她意思,拿过药碗。
小李子见状,连忙拿着验毒的银针上前拦了一下:
“万岁,这药……奴才还没验过……您……”
“胡说什么?”
邵凌瞪他一眼,不悦道:
“你没看见颜郡主为了给朕煎药,把手都烫伤了吗?颜郡主又不是别人,难道会害朕?”
余光瞄到莞颜因小李子习惯的举动而满眼失望,邵凌更加心软,直接吩咐道:
“小李子你给朕听好了,从今往后,只要是颜郡主送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一律给朕拿过来,谁都不许怀疑,不许检查!要是我听说谁疑心颜郡主,朕一定不轻饶!”
“是,是,奴才遵命……”
小李子碰了一鼻子灰,低着头退下了。
“表哥,小李子也是为你的安危着想,你凶他做什么?”
莞颜看着邵凌将药喝下去,眸光微微一悦:
“再说,你也不能这么轻信于人啊!要不然,谁送的东西你都不验,万一……”
“放心吧!不会有这种万一的。”
邵凌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颜颜,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任何人,但我相信你。我相信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会害我,惟独颜颜不会。因为,颜颜有一颗比任何人都纯净的心,在颜颜的眼里,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从来不会被别人的思想主宰,也从来不会为了得到所有人都在追求的俗物,而放弃那颗毫无瑕疵的心。”虽然……这颗宪瑕疵的心里,装的不是我……
但是,我仍愿意用我的生命去相信。
也许有一天,当沧海成桑田,世界都改变,你终于懂得我对你刻骨铭心的爱恋,留在我身边,陪我度过每一个寂寞的长夜。
也许有一天,岁月都走远,眷恋成思念,我仍不后悔,此时此刻对你期待的永远。
颜颜。
我不能给你承诺,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如何深深爱过。
我从未想过这样固执的坚持到底值不值得,因为无论如何,我已是非爱不可。
我从未算过这种迷茫的信任需要付出什么,因为倾尽所有,我亦是不愿割舍。
我从未希望如此爱你能够换来千古的传说,因为爱不爱我,我都会为你执着。
“有什么愿望吗?”
邵凌忽然问:
“就现在,想做什么?说出来,我立刻给你实现。”
“恩……”
莞颜想了想,忽然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的笑起来:
“我想弹琴给你听!”
“你会弹琴?”
邵凌挑眉:“我记得,让本朝第一乐师都甘拜下风的人,不是你家落落吗?怎么?莫非连琴技这东西也会耳熏目染?”
“当然了。”
莞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偷偷看来的,弹出来的曲子,跟落落当然没法比,”又似乎对邵凌惊奇的态度非常不满,扬了扬下巴,没好气地道:
“不听算了,我还不愿弹呢!”
“听,听,颜郡主 的琴声,定是犹如天籁,岂有不听之理!”
邵凌好脾气地哄着她,唤了宫女去拿琴,然后将莞颜按到几案前坐下:
“郡主弹琴给朕听,朕要不要给郡主回个礼啊?”
莞颜根本不吃他这套,轻咬着下唇,乌黑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瞪着他:
“不弹了,你瞧不起我会弹琴,我就是不弹了!”
她随便一个神态,落到皇帝眼里,真是动人极了,邵凌心中一动,倾身上前搂过她,在她耳边低声道:
“别生气,在我眼里,你从来都是最好的,只要你高兴,要什么我都给你。”
“真哒?”
莞颜忽然欣喜地问:
“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吗?”
邵凌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只要你说,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