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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广看着邵峥,无不担心地道:“是啊,这种事,任谁遇到都很难想开,况且这孩子,执拗起来最让人操心了……”
叹了几声,又转头看向予广:“罢了,你去看看颜颜吧!那边儿说不定也正闹着呢!”
予启沉吟一下,点点头,应道:“也好,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他心知颜颜一定和邵峥一样,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瑞王府早就已经炸开了锅。
从颜颜回府的那一刻起,瑞王爷,子际,莞落,小熙就已同时收到下人的急报,说三小姐在房中大哭不止。
几人都立刻放下手中事情,前往莞颜住处,但到了门外,听到她异常凄厉的哭声,却都不由自主的收了脚步。
几人都很了解颜颜的个性,她一向淡然镇定,若非遇到天塌地陷之事,绝不可能如此不管不顾的哭闹。瑞王爷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让莞落一个人去看颜颜。
他四个女儿中,属落落一向最有分寸,而且她和颜颜也最为要好,她一个人去,应该比几个人同时去要好的多。
莞落也正有此意,想了一想,没有马上进去,而是一直在颜颜房外站到她哭声停歇,才推门入内。
室内一片压抑,说不出的浓重哀伤弥漫在四周,两人毕竟是多年的姐妹,莞落才一见到这场景,就已猜到此事与邵峥有关。
“三姐?”
她一边轻声唤着,一边向前走,在厚重的床幔后,她终于找到卷缩成一团躲在床角的颜颜。
“三姐啊,你怎么了?”
她坐到床上,伸手想摸一下颜颜的头发,却在莞颜抬起头的瞬间,生生顿住所有的动作。
不过半日而已,莞颜的神情却变的这般苍凉,好似这半日,她已走过世间苍茫,历经人世百年,容颜未老心先老,她眼中的平淡无光,淡漠冰冷,让人很难觉得面前的女子,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仿佛已死去,已僵硬,已冰冷。总之,她已不再有温度。
“三姐……”
莞落在一瞬间红了眼眶,第一次不知所措的哭起来:“三姐,你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绝望至此。
是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硬生生地毁灭了一个人!
瑞阳王府,南书房。
子际和韶华对面而坐。
两人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出人意料的没有争锋相对,反而像是在一起思考问题。
良久,子际终于忍不住问道:
“公主,你说会不会是你二皇兄的问题?原本我也听说,镶亲王生性风流,府上美姬多不胜数,想来是他变了心,伤了颜颜,所以颜颜才会这样。”
“二皇兄他风流?”
韶华颇感兴味,“驸马怎能听信那些谣传,了解我二皇兄的人都知道,他虽长相最像我父皇,性情却像极母后,驸马虽然没有接触过我母后,但毕竟是赫家人,总该听说过,我母后的个性都有哪些特点吧?”
子际被她暗示般的口气所染,沉思一阵,才道:“你是说,镶亲王只是表面上风流多情,其实心里面对认准的人很执着,很专一?”
“自然,二皇兄与宰相一家并无仇怨,可宰相一家如今却被抄家灭门,宰相虽位高,但手中并无实权,二皇兄除他根本毫无意义。但是,此事若拿到后宫来看,玉妃曾是我皇兄最宠爱的妃子,慕表姐人在宫中,难免与她冲突,况且那玉妃是个冲动无脑的主儿,根本不是慕表姐的对手,二皇兄之所以在背后搞那么多事,就是为了快点帮慕表姐解决麻烦,让她顺利登上后位,好让我二皇兄能够早点带颜颜走。如果二皇兄不是喜欢颜颜到了一定程度,怎么会为她做这么多本不该做的事!”
终此一生 第218章 孽缘(三)
“的确。”子际默然。
他早已知道宰相一事是镶亲王在背后捣鬼,可这并不耽误到他的计划,所以他无心去理。而今听韶华一说,原来邵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颜颜,如此一来,得知这件事到是成全子际抓到邵峥一个死穴。
韶华续又道:“我看今天颜颜这事蹊跷的很,驸马若想弄清楚状况,最后去镶亲王府查一查,与我二皇兄无关最好,若问题当真发生在他二人之间,驸马还需早做准备。”
“你在为我考虑?”
韶华似笑非笑的抿起唇角,低声道:“你心里虽然没有我,但我心里却只装着你,我恨你对我冷漠无情,可我却不愿害你,我从小无父无母,只有姑母待我好,而今我既已嫁与你为妻,你自然就是我的亲人,亲人之间,再怎么不和,也都是关起门来争吵,一旦外人来欺,我便不能眼看着你被伤害却坐视不理。”
当今世上,赵韶华仅有的两位亲生兄长对他不闻不问,甚至在背后拆她的台,破她的局,她虽身为公主,却在很多时候都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她没有庞莞慕的福气,无论走到哪一步,都有姐妹从旁相助,她亦没有莞落的本事,就算赫子际明明知道自己在被利用,依然无怨无悔。
她恨,她怨,但她仍旧狠不下心。
因为她的对手,从来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丈夫,她要相伴一生的眷侣。
她心里清楚,他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心,可她相信,待这个男子得到天下,她仍可以以妻子的身份立于他身旁,与他共享荣耀。
她虽得不到爱,却拥有着最正统的名分。
因为天下无人不知,只有赵韶华,才是赫子际的妻子。
他今生惟一的妻子。
子际看着韶华若有所思的面容,说道:
“你放心,你对我好,我都记得,我们毕竟是夫妻,我不能给你感情,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我会用其他东西来补偿你。”
“是么?”
韶华无所谓的笑笑:“我从没想过要你的补偿,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不会阻拦你的道路,就算你要对付的是我的亲人,我依旧会站在你这一边。因为,从我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已经不再当自己是赵韶华,我只想做赫子际的妻子。”
“所以,就算我辜负你,对不起你,你仍不悔?”子际转眸看她。
韶华回望,如水眼眸流连于子际眉梢,从未有过的专注和柔情。
“我不悔,我自知不能成为你的全部,也从未有过这种奢望,我只期盼着若有一天我离你而去,你会偶尔想起我,会记得我。”
“你会离开么?”
“我不知道,好像这一辈子,什么事都由不得我自己做主……”
她低下头,轻轻漾起笑:
“糊涂了这么多年,真不知几时才能清醒……”
美眷轩
冷入骨髓的气息环绕房中。
莞落咬着唇,哽咽道:“怎么会这样?这,这简直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颜颜心痛如绞,抬手用力按住胸口,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落落,我可以相信么?师傅说的是真的么?我该如何接受,如何面对,我,我如何去承担这样的事实?”
莞落仿佛被人用刀刺到心脏,说不出的痛,她看着莞颜,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三姐……我们这么多年姐妹,我知道你心里有多难受,看见你这样,我真的好心疼好心疼,但是三姐,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别人,母后如今病重在家,大姐的事尚未安排妥当,二姐还没有跟安哥哥离开,我们还有很多麻烦没有解决……”
她抹一把泪水,继续说道:“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一旦将消息泄露出去,以皇上对你的感情,只怕要天下大乱了……”
她越说越哽咽,她恨自己在这种时候,还以其他烦扰来约束颜颜,她很恨自己的私心。
“落落……”
莞颜缓缓抬头,无力地看着她,艰难地开口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就算让我死,我也会在死之前,替大姐做完最后一件事,如今……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就让我用我最后的价值,帮到大姐吧!”
“三姐……”落落堆上她的视线,满脸泪痕,凄然道:“上天为何如此薄待你,在这些人中,你本是最无辜最善良的一个,却被生拉硬扯地带进这场是非之中,你为了帮大姐而做出那么多违心的事,从来没有一件是为了自己……”
她别过脸去,肩膀轻轻抽动:
“三姐,楼林曾经骂过我,他说我心机太重,手段又狠,生性不善,于是总是攻于心计,长此以往,势必会一无所有。他告诉我,任凭我再聪明,再会算,也总有一些人和东西是我算不透,得不到的。三姐你知道么,其实在帮大姐的这些日子里,我总是想起他说过的这些话,我尝试去改,可是我改不了,因为你们在我的心里太重要,我要保护你们,我不允许别人伤害我的亲人,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让他们没有动手的机会。可是我忘了顾及你们的感受,三姐,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帮我害人,帮我去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甚至你今天遭遇到刻骨伤害,我亦想到其他人,想到大姐的安危,没有完全替你着想。我知道,如果要遭天谴,遭报应的应该是我,或者是大姐,总之就不该是你,让你承受这些,是不公平的……”
莞颜听后,没有任何回答,只是缓缓摇头。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腿,缩成一团靠坐在床角,颤着毫无血色的唇,良久无语。
“三姐……你……你不要这样……既然你与镶亲王是亲生兄妹的事实已经无法更改,你就……尝试着去接受吧……”
“不!”
莞颜吐出一个字,双眼空洞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
“我爱他,我真的很爱很爱他,我不能和他分开,死都不能!”
她说完,忽然挣扎着起来,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在地。
“你要干吗?”莞落连忙扶住她,急道:“三姐要去哪?”
“我要去找师傅!”
莞颜咬牙道:“我要去问问他,这到底是为什么?赫吟婉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若真是我母亲,为何对我如此残忍?
为、什、么?
幽幽深宫,如往常般宁静。
镶亲王府惊天动地的消息,没有一丝泄露到这里。
皇帝对那些所谓的真相,全然不知。
皇帝很忙,忙着害人。
忙着害他自己的亲生骨肉。
邵凌从御花园的拱门转出来,独自一人向御药房走去。
御药房的人不知道皇帝会在这个时候到来,一时见了他,难免显得有些慌张。
邵凌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而是淡笑道:“你们不要紧张,朕只是来找陈太医。”
转过头又对身旁的男子说道:“陈太医,跟朕过来。”
陈太医为人一向低调,医术高明,却很少在后宫走动,这会儿邵凌莫名其妙的叫他,他忽然害怕起来。
他不敢多想高深莫测的皇帝找他有什么事,但他隐约猜到,皇帝即将交代给他的事,有可能是他这辈子可以做成的最后一件事。
因为之前的几位太医,都是死于非命。
但天子已找上门,他无处可逃。
“陈太医……”邵凌在一幽静处止了步,背对着他轻声唤道。
陈太医半躬着身体,站在邵凌身后:“微臣在。”
“朕……有些事情想向你请教。”让人浑身难受的冷漠,从皇帝齿间逸出。
陈太医浑身一颤,战战兢兢道:“皇上请问,微臣知无不言。”
邵凌仍没有回身,负手站着,低声问:“慕妃如今怀有身孕的事,你知道吧?”
终此一生 第219章 兴风(一)
陈太医垂眼道:“微臣知道。”
“如何能让一个怀有身孕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小产,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吧?”
邵凌淡笑,悠然道:“朕不想留这个孩子,但又不能与慕妃颜面上过不去,你可知该怎样做?”
陈太医听的心底发寒,不自觉地倒吸气,怎么也想不到,皇帝会对他提出这种要求。
他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是要以他这个做太医的“失误”,来达到天子之意。
他心中凄然,叹了口气,低声道:
“微臣明白,但请皇上善待微臣家人,微臣死而无憾。”
“这你放心,你的家人朕一定会安排妥当。”
邵凌回过头去,眼中清冷无比:“不过你记住,如果事情败露,你的家人会一个不少的给你陪葬。”
陈太医浑身一震,紧咬着牙,沉声道:
“既然皇上不想留下慕妃娘娘肚子里的龙种,为何又不敢光明正大的找出她的罪过,赐一碗**药?何必偏要在背地里下功夫,连累微臣这等对皇上忠心的奴才?”
如一声本不该出现的惊雷骤然响起。
邵凌冷冷道:“怎么,你怕了?”
“微臣并不怕死,只怕死的不明不白。”
陈太医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连声音都在颤抖:“微臣只是不明白,皇上明明宠爱慕妃娘娘,为何又要在暗地里害她,如果皇上真的不在意慕娘娘,完全可以毫无顾忌,根本没有必要如此行为……”
宠爱她?
邵凌冷冷一笑。
这世间的事,有几件是真的,几件是假的,连他自己都懒得去想。
他对这个女人,由始至终不过是在逢场作戏,没有一丝真感情。
不过是这样虚假的情分,凭什么不能害她?
他们之间,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反过来,庞莞慕又有几分对他是真?
各为所图罢了,何必斤斤计较。
“这不是你该问的。”
邵凌声音平缓,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