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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儿愣住了,这是晖儿吗?怎么以前都不觉得晖儿长得可爱,好像是比自己小了很多,但是娘说弟弟比自己才小了一点点的。一下站住了脚,好像是不认识了。不过晖儿那张脸还是记得的,看了看又想了想。
“哥哥。”晖儿跑跳着过来,拽住他的手:“哥哥,你都不认识我了。”
“谁说不认识了。”再仔细一看,果然是宝贝弟弟。一直绷着的小脸马上放松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都知道啊,娘也知道。”晖儿紧紧牵着他的手,只怕一松手他就走了。哥哥跟妹妹是不一样的,哥哥从来就带着自己到处走。娘说,自己以前还跟哥哥睡在一床被子里。一下子又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贴着稚儿的耳朵:“爹到朝房去了,我不骗你。”
“哦。”稚儿点点头,高兴地扭过头:“娘在后面啊?”
晖儿点头:“可不是,谁骗人谁是小狗。”
稚儿撇嘴:“你从小做小狗做多了,明明是你尿床了还说是我尿床了。我都那么大了,还会尿床?”哼了一声,再也不肯安安稳稳走路。
连走带跑进了二门,管隽筠刚从花厅出来在回廊上坐下,晖儿去接哥哥应该很快就来了。难道还没回来?荣立一路跟着是不会出事的,就算这个小子不叫人安心,不肯老老实实在路上回来,荣立肯定也会押着他回来。
“娘”稚儿终于看到母亲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没有看到脚下的石阶,往前一扑几乎摔倒在地。管隽筠快步过去接住他:“瞧瞧,摔着了没有?”
“没摔着,没摔着。”稚儿想要拍拍身上的尘土,在母亲怀里动也不想动。紧紧抱住母亲的脖子:“娘,稚儿好想你好想你。”
“娘也是,乖乖。”贴着儿子的耳朵,管隽筠低声说着:“娘抱抱你。”
稚儿眼睛忽然就湿了,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别人说的,而且也没有人说见了娘不能哭的。就是不跪别人,见了娘总是要跪的。晋捷哥哥见了舅母还不是要跪着说话的,手把母亲的脖子抱得紧紧的:“娘,娘。”
“乖乖,长高了好多了。”摩挲着儿子的头发,然后到了小脸。很久不见,要用自己的一双手丈量着儿子的尺寸,知道在儿子离开自己以后,到底有什么变化。晋捷的信中总说稚儿很有出息,只是在做母亲的心里,有什么比得了儿子在身边来得重要?
“娘,我都长大了。”稚儿抽噎了一下,泪水还挂在脸上。抬起头才发现母亲的脸上也都是泪水,不论是谁都不许惹娘伤心,这话一直都记得。赶紧用手擦着娘的泪水:“娘,您可别哭。稚儿没有给娘丢脸,您看。”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闪烁的小金印:“这个是稚儿的金印,上面还有我的大名:诸葛梓岐。您看嘛”
管隽筠见惯了太多这样的东西,就连皇帝的玉玺都不觉得稀罕。可是这个小金印,不过是鎏金的,却比所有印玺都耀眼,比起他爹那枚丞相大印要光彩得多:“真是不错,比你爹的丞相金印好看多了。还有稚儿的大名,真好。娘知道你在军中很棒,晋捷哥哥每次来信都说你给娘争气。”
“羞羞羞。”晖儿站在一边,谁叫哥哥刚才不理自己的。这一下跟娘哭鼻子,跟依依一样。
“你才羞羞羞。”稚儿从母亲怀里探出头,揉着发红的眼睛:“娘,晖儿一点都没长大。”
“哥哥。”晖儿已经到了哥哥身边,试着去比较自己跟哥哥两人,到底谁更高一些。稚儿跟他两个人做了个鬼脸,然后两人绷不住都笑起来:“哥哥,真的你比我高了好多。”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稚儿接过丫鬟手里的小褡裢:“这个可比咱们养的白松鼠还要难得。”
“是什么?”晖儿跟哥哥的脑袋挤在一处,稚儿好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褡裢里头拿出一个洁白如玉的东西:“呀,这东西我都没见过呢。”
“这个叫骆驼风灯,是用白骆驼的头骨做的。我跟晋捷哥哥在军营外的草原里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完整的。然后跟哥哥磨了好多天,才做成这样子的。”稚儿很小心地把那具龇牙咧嘴的骆驼风灯放到桌上,黑洞洞的眼睛正好撞上管隽筠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刚刚跟儿子重逢的喜悦马上被冲淡了。
这些东西也只有儿子们才会喜欢,要是女儿也这样。看样子也是要扔出去的,晖儿也爱不释手起来。
稚儿又在兜里摸了一下:“娘,您看。这个是羊脂玉做的,我那天跟哥哥出去骑马。我的马在那儿不走,还把马蹄都踢坏了。下来一看,先以为是块大石头。跟着的侍卫官看了,非说是羊脂玉。后来带回去找玉石师傅切开,真的是呢。”温润洁白的质地,透着柔和的光泽。是谁教给儿子这些的?
“真漂亮。”管隽筠握在手里,果然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未经雕琢就显露出上好的光泽:“稚儿越来越懂事了,还知道给娘和弟弟带最好的东西回来。”
“我还给爹带好东西回来了。”从兜里摸出来一个黑乎乎的包裹,管隽筠看着儿子:“这是什么好东西?”
“稚儿记得爹的眼睛上次都看不见人了,哥哥说熊胆能够明目。在猫冬的时候,给爹找来了几只熊胆。”稚儿忽然很懂事的样子,恍惚间管隽筠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好多:“娘,爹每日都好忙,我知道爹还去军中看过我。就是不见我,哥哥说爹就是这样的。大舅舅也这样,再想哥哥都不说。”
管隽筠嗓子一下哽咽住,多大的孩子就知道这么多了。想要笑给两个儿子看,没想到会流眼泪。当下转过身不看两个儿子在那里,小脑袋挤在一处说说笑笑。
“娘,爹怎么还没回来?”晖儿跟依依两人跟着哥哥玩累了,早早就下去睡觉了。稚儿虽然赶了一天的路,还是不愿睡觉。非要见到了爹才去睡,没想到那个做爹的到了起更还没回来。
“爹娘刚从庄子里回来,你爹还有好多事儿要忙。”叹了口气,把稚儿拉到身边:“让娘看看,这究竟长高了多少。”
“我都快到晋捷哥哥胁下了。”稚儿一脸浑不在乎的神情:“娘,我在军中每天晚上还要跟哥哥一起念书。哥哥教我写字念书,上次我知道爹去看我。那天晚上哥哥没叫我写字念书,我就偷偷到了大帐外,看到爹在里面呢。”
“娘不知道,你爹回来不会说的。”有时候男人忙得几天几夜不回来也是有的,没想到是借机去看儿子:“他说娘爱哭。”
“爹不敢。”稚儿抓起一枚小点心放在嘴里:“娘,我听哥哥说,哥哥也要回来几天。还说一个张继保哥哥,过两日也到军中去呢。”
“这个你跟你爹说。”忽然觉得儿子真的是个男人了,虽然还小,却不妨碍他迟早要走到男人那个位子去:“娘管不了你们外头那么多事,就是相府里这上上下下的事情,也够瞧了。”
第六卷 新生 第五十五章 口角
“娘,我就在娘这儿看书。”稚儿指着自己那个小褡裢:“要是晚上不看书的话,睡不着呢。”
“好。”摸摸儿子头,这也是跟他爹一样的脾气。转身吩咐外面的如意,预备两样精致清淡的宵夜,看样子这爷俩今晚是有得一说了。
“还没睡?”诸葛宸一脸疲惫,手里还拿着厚厚的一沓邸报奏本:“今儿事多,就忙得忘了时辰。”
管隽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稚儿刚睡着。”拉着男人到了外面坐下:“一定要等你回来,等到困得不行,才去睡的。”顺手给他换掉了外面的朝服:“我都觉得不像是稚儿了。”
“再过些时候,我都不认得他了。”诸葛宸松了衣领:“就让他睡在这儿好了。”想着又笑起来:“不会是说,今晚上非要跟娘睡吧?”
“你就不能有点正形?”嗔了他一眼:“等会要是稚儿听见,问你成不成的时候,看你怎么说?”
“忘了那次从江南回来,带着他睡在一处的事儿了?”说着倒是自己先笑起来:“那时候可是小气得很,还不许人挨着碰着。”
“越说越没边儿了。”将一碗刚炖好的火腿鲜笋汤放到桌上:“这次送来的金腿还不赖,兴许是想着咱们到了庄子上,再不敢胡乱糊弄了。”
“你想得多了。”诸葛宸喝了两口汤:“味儿不错,他们都吃了?”
“嗯,依依很久没见过哥哥,认生不理他。兄弟两个倒是玩得不亦乐乎。”管隽筠给他盛了半碗热气腾腾的香粳米饭:“这么小的孩子,带回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想着你这个做爹的眼睛不好,跟晋捷两个不知在哪里找来猫冬的熊。带回来好几个熊胆,说这个可以明目。”
“他倒是记得清楚。”诸葛宸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头上沁出点点汗珠。管隽筠细心地给他擦去:“我总觉得稚儿是不是太早熟了,咱们把他扔得太早了。”
“这样的话,对他日后要好处。”诸葛宸笑笑:“咱们差点落草为寇的事情,皇帝今天问起来了,还说这次招安的事宜不露痕迹,任何人都不知道。”
“你还说,没把人吓坏。”听到这话,管隽筠脸上流露出一丝后怕:“要是露出一星半点,也能叫人安心。害得这些时候,我都不安心。”
“就是不能说,所以我急着过去。”诸葛宸心里清楚,她这些时候着实劳心。可是有些话是不能先说的,只能是竭力在她身边,有什么都是夫妇两人一起承担来得好:“凡是我都安排好,能不让你和孩子受到伤害是最好不过的。”
沉默了半晌没说话,给他斟了一杯酒:“有件事我先问问你,你要是觉得妥当的话,咱们就这么办好了。”
“嗯,你说。”诸葛宸抿了口酒,有些拿不准她要说什么。
“我想让稚儿回来。”看着男人:“稚儿虽然这样子很让人欣慰,做所有的事情都很出息,不论是谁家都会觉得无比荣耀。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有这样的孩子日后会怎样。难道是要稚儿长大以后,还跟你这样,每天都在忙忙碌碌。即使做到了百官之首,还是不能安心。一个依依,已经让我心底满是歉疚。要是再来个稚儿,这个家还不成了是非窝子?”
诸葛宸没说话,慢慢喝着酒。手里的筷子一如既往夹着菜,好像是她说的一切都已经想过无数遍,只是已经没有再过多思考的余地,无法改变的话,就让这件事往最好的方向走。这是诸葛宸设想过无数遍以后,最后做出的决定。
“我知道你有你的计较,也知道你比我想得深远。可是跟稚儿一般大的孩子,都还在爹娘身边撒娇,我儿子在军中深一脚浅一脚的找骆驼头骨做的风灯,为了让你的眼睛没事,就去找猫冬的熊,为的就是要得到熊胆。这是别人家那么大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儿子才多大?”说着说着,眼圈已经红透了:“稚儿从小身子就不好,我也不知道他在外头怎么样。要是有个伤风着凉的话,我连一点音信都不知道。你倒好,自己去了军中看儿子,回来不跟我说一句。我知道你不要我担心,可你想过没有那是我儿子,我想他想得心都疼了。”
诸葛宸依旧一语不发,慢慢喝着汤,女人的眼泪不止是落在外面,也落在他心里。这话该要怎么说,难道告诉她这次还想要把晖儿也送走,因为稚儿和晖儿必须要在军营中磨砺一番,才能让人放心。
窸窣作响的鼻息声加上细碎的声音,刻意压低着。不想吵醒里面睡着的儿子,诸葛宸默然不语,将抽出手帕子递给她:“先把眼泪擦了,等会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怎么欺负你了。”
“你还说,本来就是你欺负人。”管隽筠埋怨着:“难道稚儿这样子,你不心疼?”
“好了。”诸葛宸第一次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冷着脸起身:“玉不琢不成器。”扔下只是吃了一半都不到的晚饭,转身出去。
诸葛宸半靠在软榻上,管隽筠推开书房的门进来,看到他冷峻的脸,气得把手里的衣裳扔在他脸上,抬脚转身出去。
“别闹。“诸葛宸探身拽住她的手,就势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过了三更了,还不睡预备做什么去?真的要跟稚儿睡去?他可是那么大了啊。”
“是,我除了我儿子什么都没了,就连女儿都是先会叫爹。”管隽筠转过脸,不打算理他。
“稚儿是我们的长子,他受的委屈辖制我难道不知道?你先时常说,要是能做好一个纨绔子弟的话,也不是一件坏事。只是仔细想想,他要真的只是一个寻常富贵官宦人家的子弟,做好一个纨绔子弟没什么不好。但是想想,稚儿要真的做了个纨绔子弟,咱们的脸往哪儿搁?”把她环在怀里:“如今还看不出什么,只有等到稚儿跟晖儿都大了,才知道这样的狠心是没错的。”
“早知道是这样,我一个都不生。”管隽筠推开他的手:“生了出来,还没长大就不许在身边,在外头牵肠挂肚。还不能留在身边,生下来做什么。”
“真是拿你没法子。”诸葛宸叹了口气,把她搂在怀里:“要是稚儿他们能够考科举考功名的话,我倒是愿意他们在家好好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