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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央的火堆旁,正襟危坐着四人:少林寺住持宏发大师、武当辈分最高的清元道长、丐帮前帮主林大友和七星堡堡主滕志远。
他们正在商讨大事,每个人的神情都是严肃又凝重的。
滕志远望着清元道长说:“师傅,您说的‘屠龙教’我听说过,知道它是最近活动于两湖一带的门派,但不是很清楚他们的底细。”
“此门派出现江湖不过数年,为师已多年不问江湖是非,对其所知有限。若非丐帮偶尔截获他们的信函,得知其图谋不轨的劣迹,只怕我等只能坐看江山变色,社稷倾覆了。”清元道长看着滕志远语重心长地说:“此番特召你和你师兄前来一会,就是想借助你们的力量查清它的底细,并尽快捣毁它。”
一向嬉戏人生的丐帮前帮主林大友插言道:“如今皇上宠信奸臣,疏远贤良,致使天下战火重燃,中原分崩离析,边境异族纷纷造乱,试图夺我江山。西部吐蕃与北部契丹沆瀣一气,派出爪牙收买我武林败类,成立‘屠龙教’。哼,光听这名字就知道他们意不在江湖,而在江山!这帮爪牙一日不除,天下将永无宁日。”
滕志远豪气干云地说:“匡扶正义、济危助难本是我辈男儿当为之事,我本人和七星堡绝不推辞。”
清元道长满意地点头道:“两天后为师将在武陵会你石师兄,天雷对契丹蛮子颇有挟制。为师希望你们能南北齐动,找出‘屠龙教’巢穴,一举铲除它!”
始终不发一语的宏发大师开口道:“滕施主与石施主乃天下英雄,‘南七星,北射鹰’家业庞大、人脉广布,由贵二堡明查暗访,无人见疑,反倒老纳等人行动多有不便,故两位施主可见机行事。合二堡之力,定可除中原之隐患。”
“大师放心,晚辈明白。”滕志远眉宇问的坚定果断令在座大师们深感宽慰。
“好了,总算可以祭祭五脏庙罗!”见正事谈完,林帮主吆喝起来,并动手取下一只已烤熟的山鸡,凑在鼻尖闻闻,赞道:“哇,真香!”
他砸着舌头,正想一口咬下,却不料一阵风扫过,他手里的鸡没了。
林帮主双手一摊,嘴巴一瘪,可怜兮兮地叫道:“呜,疯丫头。你又抢老叫化的鸡!还不快快还来?”其神态语气与几分钟前的威严审慎大相迳庭,而脸上欲哭无沮的表情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怜儿?!”丐帮帮主那声“疯丫头”令滕志远精神一振。他站起来,大声喊着,四下寻找。
“志远,坐下吃你的,他们闹着玩,疯丫头就爱作弄我们这帮老骨头……”
清元道长的话还没说完,手里的半块兔肉也消失了。
他大笑道:“哈哈!好了,丫头,出来吧。老道在此向你赔礼了。”
滕志远震惊得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从他五岁上武当山拜清元真人为师,在他身边一待就是十几年,从来没听过他向谁赔礼的,而今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一个黄毛丫头认错?难道师傅在退隐江湖多年后转了性?
仿佛看出弟子的讶然,清元道长低声对他说:“疯丫头可不是一般人,你若想以后平安过日子的话就要这么做。”说罢,还挤挤眼睛,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倒像个童心未泯的老顽童。
“呜,疯丫头,老叫化快被饿死了!”那边的林帮主还在伸手讨鸡。
突然,一蓬乱发从林帮主的头顶垂下,一张燃烧着火焰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疯丫头倒挂在树枝上,说:“老叫化,知不知道为什么你没鸡吃?”
“知道。”林帮主吞咽下口水,直盯着她手里的鸡,说:“因为老叫化明明知道丫头在而没有请丫头一起吃。”威震武林的堂堂丐帮前帮主居然乖乖地回答。
丫头摆荡着身子问:“那现在呢?”
林帮主对着鸡猛咽口水,道:“丫头先吃。”
“这就对了。”说着一只鸡腿已经塞进了林帮主的嘴里,他满意地大啖美味,不再皱眉。
而丫头俐落地一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将烤得金黄的兔肉扔给了清元道长,笑着说:“牛鼻子,算你聪明,享受兔肉吧。”
然后她取下另一只鸡,跪在宏发大师面前恭敬地说:“老和尚请用膳。”
被她一连串举动惊呆了的滕志远急忙阻止她:“怜儿,不可亵渎大师!”
丫头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端正地跪在宏发大师面前,双手捧着那只鸡一本正经地说:“佛在心中坐,酒肉穿肠过;德高不需饰,行正无拘束——老和尚请!”
更令滕志远错愕的是——宏发大师居然接过丫头手中的鸡,大口吃了起来。而其他人也神情自然地各吃各的。
看出滕志远的不安,大师撕下一块手中的鸡,递给他道:“滕施主尝尝。”
滕志远木然接过塞进口里,转瞬大笑。“好个丫头,居然用烤地瓜蒙大师。”
“傻小子,你才知道啊?”清元道长笑着说:“要不大师能吃吗?”
大家都笑了,滕志远尴尬地搔搔头,心想都是丫头让他变傻了。
丫头对滕志远说:“滕志远,原来你是老牛鼻的徒弟啊?那你干嘛不穿成他那样子,也梳一个牛鼻头啊?”说着毫不避讳地在滕志远头上乱抓一把。
滕志远抓下她的手,急急地问:“你跑到哪里去了?那天我跟在你身后跑进山洞,可怎么都找不到你。”
“还说,气死人了!”丫头将一只真正的烤鸡塞到他手里。坐在他身边气愤地说:“我追进洞里,看到铁蝴蝶一晃身就不见了。就知道里面一定有暗道。可等我找到机关进了那个暗门后,发现里面的岔路很多,不知道她走了哪一条,我选了一条,可是直到走出山洞,也没看到她……”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滕志远安慰着她,下意识地将手里撕下的鸡肉喂进她嘴里,丫头也自然地张嘴,一边吃着鸡肉一边将与他分开后的事说给他听。
末了,还强调道:“我总觉得那个山洞很奇怪,外表一点都不起眼,但里面布置得很精细,走道是八卦阵,洞内空气里有迷魂香的味道……另外铁蝴蝶为什么要将钟姑娘诱骗到那里去?而且当我追进暗道里时,有听到一种怪声音……”
“什么声音?”滕志远问,并想起他在洞里时那种汗毛竖立的感觉。
“呃,是那种——”丫头咬着滕志远塞到她嘴边的肉,颦眉想了想,说:“有点像猫叫,又像人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滕志远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我们该再回去那里看看。”
半晌,丫头才发现自己吃掉了半只鸡,忙抓过滕志远送到她嘴边的鸡肉塞进他嘴里,说:“喔,你吃吧,我吃饱了。”说着站起来就往后面跑。
“你去哪里?”滕志远急忙站起来。
“去洗洗手。”丫头的声音传来,身影已消失在林子里。
滕志远想跟过去,清元道长揽着他道:“别去,让人家姑娘有点隐私。你小子也该吃点东西了。”
听到师傅的话,滕志远低头看了看手里还剩下的半只鸡。
“别看了,那鸡你一口都没吃,都塞到小丫头嘴里去了。”师傅的朗笑让滕志远脸上一阵发热。
“别担心,怜儿是个连鬼都害怕的疯丫头,不会有事的。”林帮主安慰他。
道长收起笑,严肃地问:“志远,跟师傅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丫头?”
喜欢?滕志远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确实喜欢怜儿,可是他能对师傅说实话吗?他家里的情况,及他不负责任地逃婚事情,是不可能瞒过眼前这几位德高望重的武林泰斗的。如今即便他真的喜欢丫头,又怎能启齿?
见徒儿一脸怔愣、沉默不语,清元道长犀利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怜儿是个好女孩,值得最好的对待。”
师傅的直言,让滕志远意识到他是不能放任自己感情的,因为他是一个无权谈感情的人。
痛苦与内疚如风暴般突然袭上他的心头,在这之前,他并没有如此深刻地感觉到这份痛苦。他无力地坐下,看着火堆发呆。
就在此时,丫头回来了,看到滕志远手中的鸡说:“滕志远,你干嘛不吃?”
“哦,我不饿。”滕志远将鸡放回火上。
“怎么回事?你脸色很难看喔。”丫头敏锐地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她转头看着三位当今武林威望最高的大师们,最后把目光停在清元道长脸上,说:“喂,牛鼻子,是不是你说了什么让他难过了?”
清元道长笑嘻嘻地说:“师傅管徒弟,此乃天经地义。”
对他避重就轻的回答,丫头显然很不满意,她双手叉腰威胁道:“你若是欺负他,小心我扯烂你的牛鼻髻……”
“怜儿,不得对我师傅无礼!”滕志远生气地打断她。
“那你告诉我是不是他让你不好过?”丫头转向地问道。
“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滕志远无奈中又带着恼怒说:“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好不好?”
丫头听了很生气,大声骂道:“死滕志远、臭小牛鼻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疯丫头再管你就是王八!”
说完,翘起鼻头对着天道:“老和尚、老叫化、老牛鼻子,我走了,,不见!”
话音没落,人已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滕志远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动,心里却在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去追她呢,还是就这样让她离开?
宏发大师为他指点迷津,他庄重威严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道:“滕施主不必过于违心逆意,情缘天定,跟着你的心意走就是了。”
林帮主更是对他频频点头。
最后,滕志远看向师傅,清元道长轻声一叹道:“去吧,看来小丫头对你也已情根深种,但愿你能早日理清情网。”
听了师傅的话,滕志远不再犹豫,急忙往丫头消失方向追去。
离开滕志远后,丫头若有所失地在寂静的山林里奔跑。
她对自己突然这么在意滕志远而感到不知所措。
以前滕志远也曾多次说过叫不要她管他之类的话,可那时她并不以为意,仍一味坚持跟着他,要他回家,要他听从母亲的安排,接受惜心为妻。可如今,一听到他对自己言辞不善,她心里就堵得慌,而一想到他今后将和另一个女人共同生活,在他身边再也没有了自己的位置时,她的心就沉甸甸的。
蓦地,她看到山下的平地里没来由地浮起了一缕轻烟,那白青色的烟霭在这偏僻寂静的山林里显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丫头顿时心生警觉,她跃上一块突出的巨石,细细地观察,看到烟雾中有人影在移动。那些人影佝佝偻偻,低着头提着油纸灯笼围成圈转动,似乎正在进行什么仪式。
在这朗月之时,却点燃那一盏盏灯笼,又被烟雾遮着,感觉很怪。
就在此时,滕志远也在崎岖的山道里追寻着丫头,他真害怕追不上她。
幸运的是当他转过山径时,便看到她伫立在一块巨石上。一身洁白的衣裙包裹着她纤细的身子,在月影下宛如一尊雕像,清凉的山风吹扬着她的长发,身上单薄的衣裙飘动着,使她看上去仿佛是缓缓降落人间的仙子,遥不可及、神秘莫测。
他无法动弹,完全沉醉在眼前的景象,发现即使在这样的距离,他仍能看到她那令人迷惑的玲珑身材和闪闪发光的眼睛。
她面朝自己,像是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但他知道她并非望着他,她的视线远远落在他身后的某个地方。
他随着那目光往身后看去,立即发现了她所注视的场景。
稍微观察一番后,他悄然往那里移动。当他靠近烟雾时,丫头已经在那里了。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然而他们没有时间说话,丫头匆忙递给他一粒药丸。
“快吞下,烟雾有毒。”她在他耳边低声说。
见她不再生气,还如此关心自己,滕志远放心了,说:“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诅咒自己。”
丫头一扬眉。“当然不是罗,别忘了,我说的是‘你就是王八’!”
对她鬼灵精怪的小陷阱,滕志远不在意地低声一笑,将药丸塞进口中,跟随她身后往烟雾弥漫的树林快步走去。
“那些人好像在举行仪式。”跟着跃上大树后,滕志远凑在丫头耳边低语。
丫头点点头,没说话。
平地上那些人只是提着灯笼转圈,每个人口中还念念有词地嘀咕着不知什么东西。过了好一阵子,那些人灯笼里的灯火开始减弱,终于熄灭。
而在灯火熄灭的刹那,“砰”地一声响,更大的烟雾随即扬起,将月光全部遮蔽,天地一片昏暗。
烟雾渐渐散去后,空地上的人们仿佛蒸发似的全消失不见了。
“哼,装神弄鬼的邪魔妖道!”丫头低声咒骂着跳下大树。
滕志远随后跳下。“不知道他们是什么门派的。”
“走,我们去看看,附近一定有密道,否则难道他们会土遁不成?”一心想探险,丫头忘了自己的烦恼,带着他往林外走。
他们慢慢地走进刚才那些人转圈的地方。
那里此刻空空如也,地上也没有任何做过手脚的痕迹。
他们又仔细察看四周。月影中只有树木、杂草、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