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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也完全不像他印象中的皇帝——那个曾经懦弱无能,现在又凶残暴戾的小皇帝,那个较之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小皇帝。
随着脸上的剥落,秋羽那模糊的眉目渐渐变得清晰。他也一直未说话,同样静静地与杨霆对视,目光与他接触,也顺便打量了一下此人。五官端正,恰到好处,虽然不如冷倾尘和安翊云的姿色,但那清朗也确实让人心生愉悦,还有那由内而外透露出的一股子认真劲。
待完全剥落,杨霆惊异,警铃大震。面前之人与方才完全是判若两人,刚刚那是清秀的少年,现在这张脸即便不笑也显得妖孽勾人,眸中像是有水在流动,能将人吸进去。但这分明又是一个人,因为他的额上还有那两道伤,只是不再流血。
“你是何人?”他的剑一瞬便架上了秋羽的脖子。
秋羽笑得很干净:“朕是洛国皇帝,杨二公子莫非糊涂了吗?”
杨霆这才觉得自己方才的问题极傻,但手中剑不松。
“杨二公子久久不杀朕,可否理解为杨二公子开窍了,迟疑了?”秋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言必行,无食言。”杨霆的眼刀比起冷倾尘也差不了几个等级,“今生,只要我杨霆在,便不会让你好过!”
秋羽揉揉太阳穴,之前被吵醒的确是累了,又碰上这小子格外固执。他几不可闻地叹道:“那朕倒要看看朕如何不好过。不若这样,朕赐你机会,朕的御前侍卫长一职闲置,这样更方便杨二公子刺杀朕。”
杨霆又蹙眉,他颇为疑惑,“若是刺杀,现在就可夺你性命。”
秋羽轻笑:“你哪来的自信?自信朕不会武?”话音刚落,杨霆看到眼前之人的身影一闪,两个旋身就已经站在一步开外,好整以暇地看向他。
赤果果的挑衅!然而杨霆不得不承认,此人步伐极快,也非一日练成,可见其内力不俗。
敢情他之前种种都是套他话玩?
杨霆冷冷地看向微笑着的少年。
“朕还是怕死的。”秋羽一摊手,然后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若杨二公子在朕身边,刺杀的机会多的是,朕定然奉陪。”
杨霆依旧冷冷地看着他。
秋羽见他不走,便当他是默认了。他稍加思索后安排道:“今日就先在这御书房歇息吧,之后到寝宫之后,那里有偏院,还有不少侍卫,可以在那住下。”
“你如此笃定我会着了你的道?”杨霆低哑的音色听得秋羽觉着耳膜微颤。
“那杨二公子何故还留在这里?”秋羽反问。
杨霆又是沉默,似是思索了一下,然后不言不语就走进御书房帘后的那张床。
秋羽释然,道是他答应了,便舒了口气,却又唤他起来:“杨侍卫,朕要沐浴,在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
杨霆什么话也没说,刚准备和衣躺下,就又起身跟在洛秋羽后面。他把剑收在腰间,但是手总是握着剑柄。秋羽觉着这个习惯和冷倾尘很是相像,多年后她回想时,也感慨是不是做将军战沙场的都有这个习惯。
秋羽也并非刻意折腾他,只是自己脸上的易容被血洗尽,总是要补上的。这易容术只忌讳两点,一是鲜血,二是没有内力维系。
他其实也思忖了下,毕竟杨霆并非做什么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但至少他固执地认真,应该不屑于在自己沐浴时来刺杀。
而杨霆也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一直站在门外,安静肃穆得像尊雕像。
秋羽在里面倒腾了很久,因为的确冬日,最近事务繁忙,也没时间来享受,再加上这易容术也大抵有一年多没换,自己真实的那张脸怕是快忘干净了。
那眉目是长开了,很有母妃当年的样子,幸得一双丹凤眼,洒脱不羁的眉飞入鬓角,清淡适宜,如同水墨画,这样一来雌雄莫辩,也姑且不用担心身份泄露。
待到秋羽都处理完出来的时候,已经要早朝。他看看杨霆,竟然倚在门边,闭着眼,看来是睡着了。秋羽摸摸下巴想,自己累了这几天等他现身,他也累了这么多天监视找机会,体质再好,不累也怪了。
秋羽叹了口气,将他搀扶着,尽量不惊醒他,带到御书房。安顿好之后,便理理衣袍去上了早朝。这一夜他基本没睡,早朝强打着精神,眼前都觉得发花。但他听见了燕门关目前的状况,还是甚为忧虑。
第六十二章 胡玉
杨霆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昨日那张床上,他自己竟因为十余日未合眼而累垮了,连睡时的警觉性都不剩。他坐起来在这间御书房里看了看,看到有兵书摆在案几上,便拿过来看了。
过了正午,他看见有一个粉色宫装的女子开门进来,下意识手去握腰上的剑。而那个女子更是惊奇,看到他之后吓得捂住了嘴,就要冲出去叫人。杨霆显然速度比她快,他用手捂住那女子的嘴,然后低声说:“别给我惹麻烦。”
女子眼中满是惊恐,听了那低沉暗哑的声音,忙点了点头。
杨霆迟疑了一下,放开了她,这才解释道:“我是御前侍卫长。”
宫女纳闷了,也不知道害怕了——既然是御前侍卫长怎么会在这里?可他那一本正经的认真样,又不像在作假。
“陛下只有一个御前侍卫长,安侍卫月前就回乡了,”宫女怯怯地说。
“安侍卫是谁?”杨霆一皱眉,问。
她向后退了两步,站定之后,才回答:“安侍卫是陪着陛下长大的。”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是陛下最信任的人。”
杨霆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看得她心中发毛。然后低头行了个礼:“奴婢,奴婢只是来收拾御书房的杂役。”
杨霆终于放过了她,回去继续看书了。
宫女终于战战兢兢地收拾完书房走了。回头想想,那少年长得也是个中枭雄,一颗小泪痣,还有那认真的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宵小之辈。
她暗中记下,后来也就传到了秋羽耳中。
当杨霆再见到他时,已经是月上枝头,少年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疲惫,挥之不去。
他木然地抬眼,却是刀影斜横了过来。秋羽迅速地侧身,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绷紧起来,避着刀锋左右闪躲。
眼看着被逼到门口,他急中生智,轻盈一挑,借着雕花门的反弹力一个燕子团身越过杨霆,到了他的后方,只是那下摆终是被刀刃削去了一片。他在那站定,杨霆已经转过身来,当他以为又要有新一轮进攻时,杨霆却收了刀,若无其事地站到桌案旁。
确认他不会再突如其来的进攻,秋羽这才坐下。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小歇。
“果然杨霆还是使刀的。”他悠悠说了声,“那昨日为何用剑?”
“此剑乃家父所出。”杨霆回答。
秋羽一愣,转而笑了,“你对朕的怨念还真是深。”
杨霆未答此话,过了一会儿秋羽睁开眼开始办正事,想起宫女与他所说的,便问:“今日御书房可是来人了?”
应了一声,之后顿了顿说:“你原本有个侍卫。”
“是,还乡了。”秋羽未抬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案上的奏折。
他原以为他还会继续问下去,但结果问到这里杨霆就止了。对于那侍卫的来历、去向,甚至自己为何留他下来作侍卫都没问。
秋羽倒也是觉得奇了,但十来天相处下来之后他反而觉得不足为奇。他说让杨霆跟着,他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说让杨霆站着,他可以站到第二天,他说让杨霆看着他,他就目不斜视。明明看他每一件事都是那样认真专注,却又似乎无所顾忌。
本来有了一个少说话多做事的侍卫是件美事,而且这个侍卫还身份特殊,但秋羽没有料到遇见那天眼中没有丝毫恨意的少年,每次都固执地在御书房给自己“见面礼”——他真的利用天时地利每日来上两刀,如果换做平时也就算了,只是晚间回去时总是最疲惫的时候,这每日两刀害得他那时也不得不绷紧神经,有几次甚至险些送命。
说句实在话,秋羽有点后悔留这么一个祸患在身边。
然而这几天实在忙得没时间给他去处置这个祸患——燕军已下了半个东北平原,麦城岌岌可危,而那是通往洛国腹地的一道大门。
秋羽不经意间皱眉,他看着地势图整整一夜,杨霆就那样默不作声地站在他旁边。第二日终于有了思绪,一下倦了,他用低低的声音吩咐:“杨侍卫,传旨下去,冷烈带精兵三万绕燕山直至燕门关……还有,朕要御驾亲征……”
这之后他松了口气,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宫中很安静,安静到他差点忽视了边上站着的杨霆。
杨霆见他醒了,面无表情地说道:“追风将军冷烈在宫外候着。”
秋羽点点头,却是自己出去了。他没想到杨霆办事如此效率,旨意下了,冷烈也来了,若不是自己贪睡,怕是大军都要出发了。
他出去的时候看到外面纷纷扬扬下着小雪,冷烈身着盔甲负手站在那。白色的雪点缀了头上的红缨。他也不如初见时那样邪肆,反而有了一股浩然正气,洒脱不羁。
“阿烈啊,今日有何事?”秋羽红唇轻启。
“陛下的旨意臣明白,只是……御驾亲征万万不可。”冷烈回头拱了拱手。
秋羽皱眉,“为何?”
冷烈忽而笑了,淡淡的与雪融在一起,“那样堂兄又要怨臣了,陛下也为臣考虑考虑吧。”
那略不正经的语气让秋羽不觉莞尔,这几日的疲惫也扫除了不少。他想了想,确实自己现在还没有必要去边疆,只是自己的任性罢了。
“堂兄说,沙场杀戮深重,陛下年幼还是莫要涉足的好。”冷烈又拿冷倾尘出来压他。
秋羽叹了口气,想想也是有礼,现在随着援军去确实既无理由也是自讨苦吃,是考虑不周了。他便点了点头,“阿烈说得有理,那阿烈明日出征,要多保重。”
冷烈行了礼,踏着地上的薄雪离去。
秋羽定了定神就走去了御花园,而很快,杨霆也跟上了。
但是结果第二日朝臣还是通通跪下说什么忧国忧民的话打死都不让自己去战场。秋羽虽然早就同意,只是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了。凌陌这么多日不在,繁重的政务压得他不得不日理万机。
万幸的是不久他就收到了凌陌赈灾顺利的信,说是过几日就可以回到国都。还有便是战况开始出现了转机。
徐冷大军推至东北平原中部,之后分为三股,一股中路制约敌军主力,另外两股从两翼袭击,截断了大军与燕门关的联系,之后蚕食燕门关。那天攻城之时,本来两方对峙不相上下,冷烈的援军到了,一下打破了僵局。燕军陷入被动,而那主帅也不是吃素的,临阵的指挥让这本来大势已定的战局迟迟无法结束。
秋羽时坐在龙椅上喝着上好的茶听着这些军情的,他不知道那天究竟又有多少人的血染红了燕门关的城墙。
但是战报上最后给了一个令他满意地结果——洛军胜了,燕门关夺回来了。
只是他并非能随意糊弄,看着那个风尘仆仆的人囫囵的样子,他有疑惑:“还有呢?”
“没了,陛下,我军胜了!”那人看着是一脸激动,秋羽却察觉了他的不对劲。
那点隐忍,他常常看到那种神情在安翊云和冷倾尘脸上。有种不祥的预感,秋羽手倏地握紧了茶盏:“说!”
那人一颤,连忙磕了两个头:“陛下,并非小人不说,只是冷亲王吩咐过……”
秋羽顿感无力,挥挥手让他下去了。之后他是从自己属下那得到的消息,徐老将军攻城被乱箭射中,军医回天乏术,故了。
至于冷倾尘,他扶着要栽下马徐老将军,一把抽出他胸前的一支箭,一握,箭便成了两段,更紧些,最后只留下木屑。两军都被震慑,之后他大喝一声:“尔等皆来陪葬!”冲进了城,直冲破了重重包围,也确实大大鼓舞了士气。
因为当时有些意气用事,最后也受了不轻的伤。
秋羽有些恍惚,徐老将军,他方才提拔,怎多日不见竟是永别。虽然总觉得他有些陈腐顽固,
“最后燕门关燕军怎会没守住?”秋羽喃喃。
“属下听闻,是因当时燕军援军来到。”
秋羽一挑眉,“援军来到竟会遭致败北?”
“燕帅快马出城十余里迎接,便在那时我军攻下了城。”
他来了兴致,眼神向着茶盏中忽起忽伏的茶叶。如果需要燕帅特地放下战局乘骑快马前去迎接定是来历不小,怕是太子,只是一个能和冷倾尘徐老将军打起持久仗的人,也是何方人物?
“燕帅为何人?”
“人称‘玉将军’的燕国大将胡玉。”底下人详尽作答,几乎是将其生平事迹都叙述了一番。秋羽也不是没有听过,只是这两年风云突变而涌现出来的人确实不是一时能消化得了的。
“因其身形颀长,玉面俊逸,故被称为玉将军。”
“年纪虽轻,但在两年前与北狄的一次战役中不战而屈人之兵,一举成名。”
秋羽默默念了即便这个名字,暗中记下,才让属下退下。
如此静下来想,猛然一惊。先前听过一个玉公子,这次是玉将军,莫非是同一个人不成?只是从未听过玉公子是燕国人,只是说周游各国。但这样看来,上次招亲大会上那个秦国使者便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