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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两句还以为你会改过,没想到你现在又用热水来烫云菀!你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步逐风鉴于苏青瑶的前科,只以为云菀手上的伤是苏青瑶直接泼上去的。云菀想要解释,却已经被众位紧张无比的姐姐拉走去上药,而什么都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的苏青瑶更是恼怒无比,一气之下不仅不愿意解释,反而顶嘴到。
“就算是我泼的又怎么样!我是堂堂的公主,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别说是烫了她一壶热水,就算是我拿一缸热水泼上去,她也只能受着!”
“你!你!我看你简直是无可救药!”步逐风也奈何不了她,狠狠地甩下这么一句话,就摔门出去了。
江天云俱黑,长廊火独明。千杯杜康酒,不解心中愁。
步逐风在长廊上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共着无月夜空和几盏孤灯一起杜康解忧,几盅下肚,却仍愁眉深锁。
当真是祸不单行,倒起霉来,走到哪里都不顺。
原本以为被朱老婆子骗取了鲛珠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再糟糕已经没有了的。没有想到没过多久苏肆夜和朱老婆子就一起找上了他,证明了事情还可以更糟。
鲛珠怎么会丢了的呢?丢了就算了,怎么还会被云菀给启动了呢?
本来这事就够烦的,一回来居然还摊上一个不让人省心的苏青瑶!他又不像云破月那般有定力又耐心,不动怒发火才怪。
跨坐在栏杆上、倚靠着廊柱,晃了晃手中,又一盅酒空。
随意松手,酒盅掉落在地,顺着长廊的倾斜度咕噜噜滚下,滚到一人脚边停下。
云破月笑着摇摇头,捡起了酒盅走到步逐风面前,将酒盅摆在栏杆边上。步逐风一见他来了,停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云破月笑笑,拂起衣摆在步逐风的身边坐下。“这并不难,只要顺着酒味最浓的地方找,就能找到你这个酒鬼。”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喝吧。”步逐风将酒盅的塞子拔去,将手中的酒盅递给了云破月。
云破月伸手将酒盅接了过来,却不喝,只是又摆在栏杆上刚才的空瓶子旁。“我并不是来找你喝酒的。”
复又拿起那盅酒、重新递到云破月的面前,步逐风醉笑:“你找酒鬼却不喝酒,算是什么道理?”
云破月摇摇头轻笑,伸手将先将酒盅接过来饮了一口,才问:“事情都没弄清楚就向别人乱发脾气,这不像你啊,怎么了?”
步逐风勾唇,伸手将酒盅抢回来自己豪饮了一通,衣襟都湿透了,直等这一盅酒尽才罢。他知道云破月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拿苏青瑶的事做引子来抛砖引玉。既然他在等自己坦白,那就索性大大方方坦白好了。
“沧海月明珠有泪……云破月,和苏肆夜吃饭的那天你就已经猜到我偷了师父的鲛珠过来,是不是?”
云破月点点头:“师父曾经将鲛珠的事也说与我听过,你一提那首诗我便知道你要用此来作筹码谈判。”
“你也知道朱老婆子将朱砂藏起来千方百计想让她复活?”步逐风有些惊讶神色。
“这我并不知道。而且先前我也并不知道你已经将师父的鲛珠偷了过来,也猜不到你会将鲛珠交给他们。”
步逐风自嘲似地嗤笑:“可是你现在猜到了。”
“你也的确是这么冲动的人。”云破月说着,打开随携的扇子缓缓扇风。这酒是陈酿,醇香无比,只是这里未免味道太浓了,他并不喜欢。
“不过有件事情你一定猜不到。”步逐风将空酒盅一扔,笑道。
“鲛珠已经被云菀弄丢了。” 云破月也是从今日与云菀的对话之中猜出的大概。
“师兄真是明察秋毫啊!”,步逐风略愣了一下之后做了个揖笑着,“原本还想背着你偷偷把事情办妥了,没想到不仅什么都搞砸了,而且你还什么都猜到了。哎,师兄啊师兄,你说现在可怎么办,请不动苏肆夜事小,可我偷鲛珠的事情师父他老人家可不知道啊!现在鲛珠被小云菀启动了,不知道飞到天南地北哪个死人身上去了,怎么办……”
步逐风愁着愁着,又提起一盅酒,拔了塞子正准备要喝,却被云破月一手拦住:“你说什么?鲛珠被启动了?”
“你可别告诉我,你什么猜到了,唯独没有猜到这个啊!既然鲛珠是小云菀放走的,她启动的可能性本来就很大啊!”
的确,这是最显而易见的一步推断,可是偏偏就被云破月忽略了。可能在下意识里,他就是希望自己能忽略,就是希望这种可能性不会发生。
“是可能,还是肯定?”云破月握住酒壶的手握得很紧。
步逐风对他的反应感到莫名,却还是回答:“肯定吧,是苏肆夜说的。”
“那就是说,云菀她……”云破月松了手,话说到一般,却无力继续。
“是啊,”步逐风接着喝自己的酒,叹息道,“好好地一个如花似玉温顺可人的姑娘,却莫名其妙被人分走了一半的寿命,而且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哎……”
“师傅有没有告诉你怎么样可以把鲛珠找回来?”云破月突然急切地问道。
“苏肆夜他们也问我了,不过师父连你都没告诉,我哪里知道?”步逐风一扔酒瓶,似是又在抱怨师父的偏心,“不过师父他老人家自己知不知道还不一定呢。”
“总要试一试。”
“是啊,总要试一试。不过苏肆夜严肃声明不许我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小云菀,所以我想他更不会允许我们带小云菀去找师父。我们要去找师父还要将他请过来、再去找那个好运气分去小云菀一半性命的死人……哎呀,来来回回可要折腾好久啊,万一小云菀体质差一点的话……哎,难不成真是天妒红颜啊?”
云破月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空惘然。
卿本佳人,奈何天妒。
第12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三)
夜已半,露渐冷,风正寒。盈盈水边,旧竹屋里,素帐飘、油灯稀。
苏肆夜一身皂色衣衫融在夜色里,寂寥的身影又出现在朱砂的那间旧屋门外。
又见朱砂,心中情绪唯有在她的旧屋里可以畅怀平复。
吱吱呀呀地推开了门,却见半亮的屋内一个措手不及的身影,慌乱地从桌边站起来,似是在这里等久了,有些瞌睡,刚要睡着时却被他撞个正着。
苏肆夜不是不惊讶,往日里云菀都是尽量避免和自己的接触,为什么现在反而在这里……等他?
“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关上门,将呼啸的秋风压在门外,苏肆夜径直朝云菀的方向走过去。
“我……”云菀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可是苏肆夜真的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反而将所有准备好可以说的话尽数忘干净了。
苏肆夜在桌边坐下,注意到了云菀在桌上为自己准备的酒,于是便伸手斟了一杯,帮支支吾吾的云菀开了口:“你是为白天的事情而来的?”
“嗯。”云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出于紧张还是对于所犯错误的愧疚,脸颊都已经憋红了。既然苏肆夜已经帮忙打开了话题,云菀就干脆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我弄丢鲛珠的事情真的是非常抱歉,我知道现在道歉都已经于事无补了,不过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很想做点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不必了,这件事并不能完全怪你。”
苏肆夜说着,正要端起酒壶为自己再斟一杯,而酒壶提到一半却被云菀用双手拉住了手臂,一抬头,云菀正是神情激动。
“我知道我能力微薄可能没有办法帮上什么大忙,可是毕竟是我弄丢了鲛珠,只要你开口,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尽量去做,我很想和你们一起把鲛珠找回来,真的很想……”
与其说那种神情是激动,不如说那种眼神叫执着。
这样的眼神他见过的,在朱砂的身上见过的。朱砂一直是一个很坚持的人,不同于一般无立场无担当的软弱女子,这也正是他所欣赏的朱砂的一个特别之处,或许也正是他无法忘怀朱砂的原因之一。
然而说到底为什么他会十几年来都对朱砂如此念念难忘?他也不知道。
说是情深,其实只是不甘心缘浅,太痴。
思绪飘远间,一卷夹杂寒意的秋风推开桌边没有关牢的窗户,吹歪了桌上燃了一半的蜡烛。烈风将竹窗砸到墙上发出重重的声响,在一片寂静的房间里听得分外清楚。
苏肆夜这才回了神,将云菀拉住自己手臂的双手缓缓拉开:“风这么大,像要下雨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我真的……”
“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
苏肆夜都已这样说了,云菀便不得不从。将窗户重新栓栓牢,云菀便转身退了出去。
“云菀。”,一只脚已经踏到门槛之外,云菀正是准备要关门离开的时候,苏肆夜却又突然间开了口。
“啊?”关门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云菀朝苏肆夜的方向又望过去。他并不经常直呼她的名字,虽然这是他给起的。
而他并没有在看她,只是在自顾着喝酒,明明是同云菀讲话,却仿佛像对自己自言自语一般。
“如果有什么用的到你的地方,你便不准推辞。”
这句话听上去像个霸道的命令句,可是在云菀听来却是再让人高兴不过的了。
“真的?我可以帮上忙?”云菀笑了开来,坚定承诺,“请放心,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做的,赔上云菀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性命……就算当真要赔,恐怕你也只剩下一半了。
秋晨,霜华露重。北方的雁鸟纷纷南来,晨曦微凉时分便叽叽喳喳忙着将睡梦中的人吵醒。云菀一晚不曾睡熟,更是早早就起了身。
一开房门,薄凉晨风溜了进来,云菀抬眼却见一只手举在面前,纤长的手指微曲,正是要敲门的意思。
“云破月?”惊讶的面容泛起欣喜的色彩,“你怎么来了?”
“对不起,吓到你了?”云破月笑着,将举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我本不该这么早来找你,只是我着实有事。”
“那你先进来吧。”云菀将他的手腕一拉,拉近房门之后四下望了一圈,确定没有别人才赶紧将门关上。
不是第一次造访云菀的屋子了,也不是第一次被云菀直接拉进房里了,云破月似乎已经开始有些习惯了。
“最近朱婆婆气我,连带和我交往得密的几位姐姐也都遭了殃,你也一定要小心一些啊。”
云菀将云破月引到桌边坐下,沏了茶奉上,云破月双手接过来的时候很自然地触碰到了缠绕在云菀手背的纱布。
“你的手好些了没有?我听步逐风说,昨日你被苏青瑶烫伤了。”
看到云破月眉梢皱起,云菀连忙缩回手解释道:“我没事的我没事的,也就是烫了一下,并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公主……我本来出门也是为了这件事想找步公子。昨天我烫伤是因为自己一时没有端稳茶盘,并不是公主直接泼上来的,步公子是误会她了。”
“若你是为了这件事情不安,大可不必,也不用去找步逐风。他是个明白人,只是一时着急了一些罢了。”
“话虽如此,我总归有些不安。”
云菀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想是低下了头。一定又是皱着眉的。还是不提这件事的好。
“你一大早换过药没有,我给你带了外伤药过来。”云破月牵起笑容,从袖中掏出一瓶精致的莲纹瓷瓶,“这是我身上常备的外伤药,跌打损烫都可以治,本想昨儿个给你,只是我知道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怕打搅你休息。”
云菀不拘泥于推脱客套,爽朗地将药瓶接了下来道谢:“谢谢你。”
“这药很好用,一副便够了,剩下的你也收着,常带在身边,以后你自己也可以用。”
“以后我自己……”
“嗯,”云破月说到此处的时候似是有些失措,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难以开口,“我说有事找你,除了问问你的伤势之外,其实……也是辞行。”
“辞行?你们要走了吗?”
“是。”这一个字似负着千斤重。云破月向来寡友,不善与人交往,更是不善与人分别。
“嗯。”云菀除了低低浅浅应和了一声、将瓷瓶子默默地收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言语和反应。
这对于云破月来说,倒是意料之外了。
叹息、惊讶、难过,云破月试想过很多种她听到离别消息时的反应,却独独没有料到她现在的这一种,寂静的苍凉。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云菀语调平静地询问。
“等一会儿晌午时分就要走了。”云破月心绪中带着一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
“这么快……”云菀皱着眉,紧咬唇角,半晌才忍住了眼眶中的氤氲,挤出一个笑容来,“我早就想过你们终有一天会回去,你终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只是没想到这么着急……”
这一句带着勉强笑意的话语,听来痛心,真的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