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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逼皇兄想办法请你出岛,后来染了重病还不肯吃药,上个月还差点……她为了请二叔你出来连性命都不顾了,也算得上是巾帼英雄了吧,二叔就算这样你也不肯见她一面吗?”
“是啊二叔,这么多年,菡梅一直都想见见你,能不能……”
苏青睿的话都还没有说完,苏肆夜头也不回地拂袖走了。
荒唐。
“别人的事与我无关。”
第23章 薄情转是多情累(四)
清晨,炭炉中的火炭都已经成灰,丝丝寒意穿过层层帷幔渗进屋里来,云菀便醒了。
自云菀上次月圆之夜在连州急火攻心突然晕厥之后,即便调养的药汁一帖又一帖地服用着,仍是体虚易寒。睡觉也娇气了,有半点风吹草动的声响或是稍冷了一些便会转醒,明明觉得疲累,可想再入眠就难了。
听着寒风在屋外恣意呼啸,云菀起身的时候不由得多披了一件衣服。走到门前将手搭在拴上刚要开门,却停住了。
记得在百花岛上时,曾有两日,她一开门就遇见了他。
或是月上柳梢时,或是斜阳黄昏后,他静静站在门外,等着她开门时片刻的惊讶和会心的微笑。心素如简,人淡如菊。云破月就是她每日开门的时候多出来的那份美好期待。
朝手腕上的链子轻柔看上一眼,伴着清澈跳跃的铃铃声她解了门闩打开了门。属于清晨的熹微光亮和凛凛风雪扑了进来,抬目一望,她的期待正静静地站在那里,撑着素纸伞立在那如乱花飞絮一般的漫天风雪之中。
一次,两次,她都以为那是巧合,他偏偏在自己正巧醒来开门的时候到达。而今看着他伞顶的厚厚积雪,云菀终于明白,那是他等来的缘分。
听到她的开门声,他执着伞,笑着走到屋檐下来:“今日怎么起得早了?睡不好吗?”
“你不是起得更早吗?”云菀笑着,伸手去握住他的伞柄,接过伞来略倾伞面,抖落上面的厚厚的积雪,“上面积了这么多雪,你不觉得重吗?”
“雪不大,一点一点慢慢积上去的,就不觉得重了。”
温润的情感,一日一日慢慢积累上去,其实已经爱得深沉了,却不容易自知。
细心将伞面的积雪都掸落,慢慢收起伞骨之后递回云破月的手中。云破月接过来,笑道:“今日你怎么不再将我拉进房里去了?”
此言一出,两人一同笑了起来。云菀道:“以前是忌讳着朱婆婆,现如今她反正生我的气不再理我了,还忌讳着她做什么?”
云菀略带些调皮的俏笑声,总有一种让人心头舒畅自在的感觉。
复重新撑起伞面,云破月尔雅一笑:“走吧,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走至一处宫苑门前停下,抬高伞沿,可望到门匾上题字清丽而遒劲。
“留翠苑?”
“我眼睛看不见,并不知这地方叫什么,只是闻到了里面有些东西,你会喜欢的。”
云菀心里已然明白,却并不想打搅他笑容中所带的那份期待,便顺着他的话装傻问道:“会有我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啊?”
“来,你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替她打着伞,云破月走到门前轻轻将朱门推开,满园香伴着满园红,一起扑面而来。
“这些就是云菀赤梅吗?总算见到他们开花的样子了,真美啊。”真切的赞美中,云菀加上了几成夸张些的惊喜。
或许对于一般心思的人而言,云菀的表现的确是如同第一次见到云菀赤梅一般惊喜交加,但是对于一个眼睛看不见但是听觉异常敏锐、心思尤其细腻的人来说,听上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已经来过这个地方了?”
见瞒不过他,云菀只能点点头:“嗯。”
“原来这不是你第一次见到云菀赤梅了啊。”
云破月的脸上虽然还是笑容,却明显黯淡下来,语气中带了几分意外的失落。原本以为他可以陪着她感受她生命中的第一场雪,他却错过了;原本以为他可以带着她第一次看到云菀赤梅的花骨朵,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云破月的神情让云菀心头莫名一紧,急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腕,链子上的玉玲铛玲玲作响:“可是上一次我来得匆忙,并没有来得及细看,一直很想再来看看却认不得路,所以你会带我过来再看一次,我真的很开心。”
感觉到云菀似乎有些着急了,云破月浅笑:“我没关系的。”
“不是,我是说真的,我真的很开心,比我第一次来这里还要开心。”因为有能这样为我设想的你在我身边。
云破月感觉到手腕上力道的加紧,终于展颜:“既然这样,那这一次你不必匆忙,就趁机好好仔细赏赏花吧。”
云破月唇角的笑容带动了她眉梢眼角的喜悦,愉悦地嗯了一声,她不顾纷扬大雪直接跑出伞下、跑进赤梅花丛,细细地从树干看到树枝,从枝桠看到花朵,从花瓣看到花蕊,一树一树的梅花,一朵一朵地闻遍。
“打着伞吧,别受凉了。”
正要走到云菀身边替她打伞,却听得松松垮垮的雪地里一声不结实的踩踏声,伴着地砖松动的声音传来。三步并作一步跨上前去,准确地一把揽住了云菀的手臂,这才稳住了失重的云菀,不至于跌倒进湿冷的雪地里。
云菀半个身子都倚在云破月的身上,撑着他的手臂,回头朝右脚边一望。原来这地上有一块地砖松动不平,被厚雪掩盖住了看不清,云菀这才险些摔倒。
“你没事吧?”云菀的头就倚在云破月的胸前,他可以闻到她发丝的浅浅香味。
“嗯,我应该……”
云菀说着,刚要扶着他的手臂准备借力站直,却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重新倒回了他的怀抱。
“怎么了?是不是伤了脚?”
“嗯。”云菀皱着眉点头,吃力地想要动一动右腿,可是从小腿至脚腕都难以动弹。
听云菀实在是疼得厉害,云破月难免心疼:“都怪我不好,没看好你。”
“别老拿我像小孩子一样对待,我也是大人了,自己走路应该看着一点的,就算真的摔了也是怪我自己啊。”云菀说着,自嘲地笑了一声,伸手扶住云破月的肩膀,略调整一下姿势,道,“太医院就在附近,去那儿让大夫给我看看就好了。不过我走不了,你能去那儿帮我请人抬个轿子过来吗?”
出乎云菀衣料的,云破月摇了摇头:“我若过去找人,岂不是要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没关系啊,我……”
“不行,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何况你还伤了脚。”云破月虽然还是笑颜,但是语气中带着少有的强势,弯下身来揽住云菀的腰,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
云菀双脚离地,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支支吾吾道:“这……这不太好吧……”
“虽是冒犯了,但是情况特殊,还请见谅。”
“嗯……”
模模糊糊能听到云菀的应声,将伞递给云菀撑好,云破月稳稳地出了苑门朝药香颇浓的方向走去。
出了留翠苑刚转头走了没多远,却听得后面一声急急忙忙的呼喊:“师兄!师兄!师……咦,云菀?”
抱着云菀一转身,步逐风就看到了云破月怀中脸色通红的云菀。云菀一抬头看到步逐风脸上吊儿郎当的戏笑,生怕被他笑话,赶紧将手中的纸伞一歪,整个伞面横在中间挡住自己,脑袋还不由得向里缩了缩,额头的滚烫触碰到他脸颊的温热时,似乎感觉到他胸口的一瞬激烈。
“怎么总是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云破月清澈的声音从素色的大圆伞面后面飘出来,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啊。
这样说话实在感觉太怪,步逐风上前走到云破月身边、绕到大伞面后面,朝云破月耳边打了个响指,笑问:“你猜,是谁马不停蹄地来了?”
三人行至殿中时,所有人都已经在那里候着了。苏肆夜在一旁默默然饮茶,朱婆婆也坐在不远处,对着身边不停绕着自己转的一个公孙仲老头子故意毫不理睬。
苏青瑶在门口张望着,见步逐风他们一来便迎了上去:“只是叫你把你师兄带过来而已啊,怎么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啊,我们等都等累了。”
一上来就被数落,自然是不甘心的,连忙指着身边被抱着的云菀辩解:“云菀的脚受伤了嘛,自然就耽搁了。”
“受伤了?”苏青瑶走上前,瞧了一眼云菀的双腿,问道,“怎么了啊?是地上太滑了还是怎么着?怎么不知道小心一点呢?”
苏肆夜闻声,搁下茶杯朝她望了过去,朱婆婆和那公孙老头也将目光移了过来。
一见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要转移到她的身上,被抱在云破月怀里的云菀整个就慌乱了,伸手拉了拉云破月胸前的衣襟,红着面颊轻声道:“还是赶紧把我放下来吧,我坐下就好了。”
原本满心都在云菀身上的云破月这才意识到大庭广众下有些失礼,赶紧安排着让云菀坐下了,并命人唤了御医。
“怎么了?”苏肆夜看了云菀一眼,看似随口一问。
原本在伸手揉腿的云菀听到苏肆夜的问话后,下意识坐直,道:“就是不适应走在雪地里,不小心扭了一下。”
“既然不适应,就别总让别人带着乱跑。”苏肆夜话头直指云破月,却不看任何人一眼。
“嗯,云菀知道了。”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原本围在朱婆婆身边死皮赖脸团团转的公孙仲此刻围了过来,板着一张老脸走到云菀面前:“你,就是云菀?”
一个面色凶恶的陌生老头突然跑到自己面前,云菀犹疑了一下,点头道:“是啊,我是云菀,老伯认识我吗?”
“让我看看!”公孙仲低喝一声,一把抓起云菀的右腕,手链的叮当声随之作响。云菀一惊,下意识想要把手抽回来,却根本抽不出来。
将云菀的手腕搁到耳边仔细听了听后,才松了手,公孙仲又问:“你出生的年月时都是什么时候啊?”
云菀立刻将手腕缩了回来,揉了一揉,朝苏肆夜望了过去,只见他回望了一眼,摇头道:“知道她生辰八字的,只怕都已经死了。”
“什么?不知道生辰八字!”公孙仲一听,又吼了起来,吓得云菀又往椅子里缩了缩。
步逐风走上前一揽师父的肩膀,道:“师父啊,您别那么凶,吓着人家小云菀了。”
“是吗?”公孙仲听他这么一说,一看云菀果真是害怕的样子,立刻摆了一个夸张的大笑脸出来,突然笑得满脸都皱了起来,“小姑娘,现在不怕了吧?”
云菀听这老头是步逐风和云破月的师父,且神速变脸也挺有趣,一下子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了就好,”公孙仲也像一个老顽童一般笑了起来,从身侧的布袋里掏出了一副背刻八卦图案的龟壳来,递给云菀,“来,小姑娘,来跟老爷子玩个游戏。你拿着这副龟壳,闭着眼诚心握着摇一摇里面的铜钱,然后横着倒在茶案上,好不好啊?”
云菀又犹疑了一下,下意识朝云破月望去。也不知道是恰巧,还是云破月当真能够感觉到云问你的视线,他微笑着,竟点了点头。
这才放心地将龟壳接过来,看了一眼公孙仲的大笑脸,云菀闭上眼,抛开杂念安静地摇动了几番,然后将龟壳里的铜钱整齐地倒到了桌子上。
公孙仲凑上前去,仔仔细细地看了几眼,又不知嘴里嘟嘟囔囔念叨了一些什么。步逐风刚想凑上去一道瞧瞧,却已经被公孙仲收起了龟壳铜钱,对云菀到:“好了,游戏呢已经结束了,好玩吗?”
这算是游戏?
云菀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公孙仲却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挺好玩的吧。那什么,破月啊,御医也快来了,你带小云菀到隔壁的屋子里去诊治吧,这里人太多,不方便。”
师徒多年,云破月自然知道师父所指的人多不方便到底是什么,便将云菀又送到了隔壁的屋子,将御医也领了进去,这才回来。
一进门,却见师父一个人站在屋中央抓耳挠腮,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师父,怎么了?”步逐风心急,上前问道。
“哎……麻烦了,麻烦喽。”
第24章 薄情转是多情累(五)
“怎么了?”
“是啊,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到底是什么麻烦啊?”
每个人都被公孙仲的摸样惹得心头焦急,纷纷问他,可他又偏偏什么都不答,只知道一味地在屋里绕圈子。
绕到朱婆婆身边的时候,问:“九娘,你给我的那张纸上写的,可真的是我们砂儿的生辰八字?”
“你个死老头子,这还要怀疑?”朱婆婆愤怒道,“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鲛珠还没了,我才不会让你知道你还有个女儿,让你一辈子孤独终老算了!”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尤其是一直最闹腾的步逐风。
原来师父并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啊,原来还有个如此彪悍的老相好啊,连女儿都有了啊!
师父就是师父,当真是鞭长莫及。
云破月暗自点点头,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