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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当后,薛妈问明了裴玉娥的身份和落水原因。因这时船已远离光化,要逆流而上也不可能,于是把裴玉娥带着一同去长安了。因当初黄搏与薛琼琼交往时,薛妈就对他甚为了解并十分喜爱。因此她安慰玉娥:“黄生人品才学俱佳,过去在江夏时我们常有来往,岁末朝廷举行会试,黄生必定会来京师应试,到时我再为你查访,你们一定能再续前缘。”
从此,裴玉娥跟随着薛妈深居简出,靠刺绣为生,一心一意地等着秋去冬来,等着黄搏的再度出现。一天,一位白须老僧化缘来到薛妈门前,裴玉娥打点他后,他一定要送给玉娥一只玉马坠,郑重地对她说:“你有尘劫未了,我授给你玉马坠,可为你解脱灾难,佩好千万不要离身!”裴玉娥将信将疑,但见老僧十分真挚,就小心地接过玉马坠,佩在裙带上,朝夕不离,这件事薛妈也不知道。
这边黄搏转眼间失去了裴玉娥,就象是自己丢了魂,沿着江流寻访,整天口里念着裴玉娥的名字,四处打听,但音讯杳无。日复一日,他奔波不已,如痴如狂,神情恍惚,形同乞丐,压根儿就忘了荆襄府中等着他的职位。
一天,黄搏流浪来到潜江街市上,忽然遇见了当初在黄鹤楼上所结识的老僧。黄搏见他如遇救星,忙对老僧言明缘由,肯请老僧为他指点迷津。老僧闭目合十,喃喃说道:“老衲心如止水,岂知儿女之事。”黄搏心中已认定老僧是智慧的化身,一定能测度未来,于是跪倒在地,叩头不已,哀求老僧。老僧唤他起来,平静地对他说:“今年朝廷开科取士,你且应试取得功名之后,我再为你慢慢访求。”黄搏摇头说;“功名富贵,都不难获取,但红粉知己,千古难求。佳人已失去,功名又有何用?”老僧面露愤容,正言道:“大丈夫应胸杯大志,立世扬名。你为何迷恋欲海,不思进取?功成之后,何患没有红粉知己?”接着从袖中取出一枚金锭,送给黄搏作盘缠,让他进京赶考。黄搏无可奈何,勉强打起精神,进京应试。真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次会试竟然特别顺利,被取为进士及第,授职金部郎。
这时朝庭中是吕用之作宰相,吕用之是一个贪婪阴狠的人,依仗权势为非作歹,朝野对他怨声载道。黄搏作官后,初生牛犊不怕虎,凭着义愤之情,搜集民声,上疏告吕用之的不法之事,竟然得到皇帝的赞同,罢免了吕用之的宰相职务。吕用之因此怀恨在心。
俗话说:百足虫死,其足不僵。吕用之失去了宰相之职,但仍然有一定的势力,继续为恶一方。一次无意中听人说起薛妈养有一女,艳丽非凡,他正闲居无聊,于是想把裴玉娥占为玩物。他派人与薛妈家求亲,在没得到同意的情况下,又派人把裴玉娥强娶进门。裴玉娥布衣荆钗被拥入偏房内,丫环送来绵衣珠钗请她换上,玉娥啼哭不止,把送来的东西全部甩在地上,决不肯屈从吕用之。
吕用之得到这位美女大为高兴,一些与他臭昧相投的人纷纷前来道贺,正当这一群狐朋狗党聚集在大厅饮宴正乐时,家人从门外狂奔进来。大声呼叫:“刚才一匹五色白马突然进入马厩中,咬伤马群,又穿堂而过,朝这边来了。”一群豪饮狂食的人听了大惊失色,慌忙丢下杯盘,四处逃窜。吕用之仓皇跳入偏房,叱退丫环,好言哄骗玉娥,说:“何不跟了我,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玉娥正色道。“大□□妾满堂,岂少民女一人,我宁愿守我布衣荆钗,如若苦苦相逼,我只有一死明志了!”吕用之哪里管得了这许多,强行上前拥抱玉娥,这时,忽然见到一匹玉色白马凌空而降,向着他踢咬不止,吕用之惊慌逃离偏房,大声叫来众家人,回头一看,白马早已无影无踪。
正在吕用之惊恐气愤之时,一位白须老僧上门化缘。家人见他颇有道骨仙风,于是请他为吕府指点迷津。老僧沉吟道:“此府有白马作崇,将不利于主人,其祸乃由一女子带来,此女子为不祥之物。”家人听了老僧的话十分信服,忙向他讨教避祸之法。老僧颇为神秘地低声说:“可将此女子转送他人,祸即移于他人,必可代主人受殃。”家人赶紧把这些话禀报给吕用之,吕用之也深信不疑。他想:“这祸转嫁给谁呢?”近日来令他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莫过于金部郎黄搏了,何不把这女子送给他,表面上做了人情,实际上可转祸于他,让他身受其害,正好出了自己的一口恶气。
主意打定,吕用之装成好心好意地命人叫来了薛妈,言明自己准备置办盛妆,将裴玉娥嫁给金部郎黄搏。薛妈听了心中暗自称喜,寻机进了偏房,把事情真象悄悄告诉了裴玉娥,裴玉娥对此简直不敢相信,半信半疑地问:“黄郎果然已经到了京城吗?”
为了慎重起见,薛妈又出去找人反复打听,确定了金部郎就是当初江夏的黄搏。于是回来安抚了玉娥,玉娥自然是喜不胜收。
这边吕府管家手持名帖前往黄府,说明”吕相爷愿赠一绝世美人给金部郎。黄搏摸不清葫芦里卖什么药,心想:自己弹劾了吕用之,他反而以美女相赠,一定不怀好心,于是他婉言相拒。正在这时,门外家人来报说有一唤薛妈的老妇有急事求见黄爷。黄搏一听有故人来见,连忙请入室内,薛妈正是为撮合裴玉娥之事赶来的,当黄搏问及有何急事时,她说:“我想将我女儿嫁给黄爷为妻。”黄搏吃惊地问:“令媛薛琼琼不是已入宫中了吗?”薛妈神秘地笑着解释道:“去年来京途中,我又收得一位女儿。”接着她吟出:“生平无所愿,愿作乐中筝。”
黄搏闻词句大惊失色,不能自恃地缓缓问道:“这是晚生赠给裴玉娥的词句,莫非薛妈的女儿是玉娥?”他一时难以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的巧事,他还以为此生再也无缘见到玉娥了呢。
薛妈见黄搏对玉娥仍是一片真情,心中十分高兴,说:“正是此女。”接着把洪涛中救玉娥、玉娥客居长安等黄郎、被抢入吕府及玉马闹吕府的事详细叙述了一遍。黄搏又惊又喜、又痛又怜,于是连忙答应了吕府赠美女的好意。
第二天正是好日子。吕府备彩轿将裴玉娥送入黄搏府中。黄搏不顾礼仪,奔出门外,亲自迎入玉娥,两人一见,不顾一切地相拥痛哭,旁人都大惑不解,吕府的人更以为是裴玉娥这祸根发挥了作用,一进门就让黄搏鬼迷心窍了。
黄、裴两人相拥着进了内室,黄搏仍然疑惑不解:“今日之会,莫不是在梦中吧?”裴玉娥从裙带上解下王马坠说:“如果不是它,我早已成为黄泉下的人了。”黄搏见了玉马坠诧异道。“这是我幼年所佩之物,曾在黄鹤楼送给了一位老僧,为何到了你的手中?”玉娥把玉马坠的来历、老僧对他说的话以及五马坠化成白马闹吕府的事历数了一遍,两人才知是玉马坠成就了他们的情缘,心中对老僧也感激不已。
从此那只玉马坠被黄搏、裴玉娥夫妇视为神物供奉起来,焚香燃烛,早晚祭拜。而玉马坠确实也有灵性,凡是黄裴夫妇在它面前祷告的事,无不如愿。
☆、纣王和妲己
纣王,帝辛,辛受,商纣:这些名字指的都是同一个人——历史上有名的残暴昏君,殷商的末代君王。然而我却并不讨厌他。甚至于我认为,他是一个明知穷途末路却依然九死不悔的英雄。 他很爱那个妲己,明知妲己是被派来覆灭成汤大业的妖精,要毁他一生,却不在乎。他甚至一次次用不堪一击、自欺欺人的谎言来保护她。他很可悲,也让我敬佩。他虽是昏君,却不是傻瓜,只是不愿深究。他甚至根本早已知道成汤江山将亡,自己不得善终,只是希望残酷的谜底揭开得慢一些,可以尽己所能地与所爱之人守住相濡以沫的惬意,用狂欢放纵的方式挥霍生命的激情,至死方休。
而妲己呢——每一个人都想置她于死地,唯一保护她的人,却正是她要害的那个。你们看,妲己也很无奈。在宫里,嫔妃嫉妒,大臣不耻,还有道士的法器,人人都想置她于死地,只有纣王愿意庇护她。但纣王不可能时时护她周全,所以她从一个毫无心机的妖精开始学习人间的算计。她若不作出不反击,死的便是自己。
后人震慑于炮烙的恐怖和妲己的美貌而认定帝辛对妲己的宠爱只是荒淫的纵欲。然而暴烈的君王也是凡人,也有着凡人的爱情——商纣也是一个人,不能认为他是个暴烈的君主就没有人性。他爱他所爱的人,在他生活的圈子里需要感情的温暖,这是他作为人的本能。只不过因为他是特殊身份,他特殊的地位与经历使他的感情表达方式不同于凡人而不能为一般人所理解罢了。诚然,暴君比凡人有更多纵欲的权利与机会,但暴君却也不能免俗地同凡人一样有着对真诚单纯爱情的渴望,并且,正因为他的生活中充斥着太多因对权势的觊觎而刻意做出的奉承逢迎,他才有着十倍于凡人的对真爱的渴望和热情。
帝辛是一个集浪漫与荒淫、才略与专横、意气风发与穷兵黩武于一身的人,在刀尖上踏着皑皑白骨和淋漓鲜血征伐的人,见惯了杀戮的血腥极端,在没有战争的平静日子里,或许只有一段真爱才能释放他过于澎湃的激动。而像他那样狂猛放浪惯了的少年英豪,也是非妲己那样的传奇女子不能够与之相配的。
妲己是任性而纵情的,生活她要开心第一。她与辛受在一起,首要是大家玩得尽兴。她根本懒得罗嗦那些国制朝章的高文大册,那些乱七八糟的政务国事,与她无关。她爱慕他,做了他的女人,那么她就要让他开心。妲己从不拦着他玩乐,相反更是陪着他一起疯,他们在一起总是玩得很开心,他脸上的寂寞在见到她之后才能一扫而空。她从不在细枝末节上展示自己的体贴,她把他看成有能力、可信赖的王者,一个可以承担一切的丈夫。这使他充满了被依靠、被需要的自我价值感。
妲己是□□又销魂的。她会兴致勃勃地和他尝试各种不同的姿势,玩得不亦乐乎。任何一个男人都喜欢和他肌肤相亲的女人,而不是做出一副端庄贤淑实际上骨子里□□的厉害还不愿承认、一脸仁义道德假正经的女人。辛受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妲己,喜欢的就是她这样的真实。想喊就喊,想叫就叫,酣畅淋漓。而不是像姜皇后那样死死压抑着的喘息。试问性有什么不对?那些貌似一身正气的老臣们有什么资格来说他们耽于□□——性是个他们每人天天做却却从不愿正大光明说的事——有胆量做却没有胆量承认,他们才是最不配最虚伪的人。
正是因为他是个不应陷入爱情的君王,所以高处不胜寒的他才更需要知心者的抚慰;正是因为身边充斥着虚伪,他才比常人更需要狂野纯粹的真情释放;正是因为金戈铁马落幕后的歌舞升平太繁华也太苍凉,他才更需要一个人同哭同笑来驱散心中的寂寞。不管看上去如何强悍的无懈可击,帝辛的内心也如寻常人一样有着柔弱无助甚至会因此而濒临崩溃的一面。他的纵欲,未必有多少享乐的成分,那或许只是他触摸极限的一种方式;他的杀戮,为的只是无聊空虚中的刺激,可杀别人的同时,他对死亡也有着莫名的惧意。而当他垂头丧气时,当他寂寥空洞时,执起他的手对他粲然一笑的那个人总是妲己,她陪他落寞,陪他狂欢,在狂欢之后陪他静默。她无须多说一句话,他都会铭记一辈子。所以,尽管是纣王怀抱着妲己,却是妲己的体温温暖了纣王。知道啥叫红颜知已不?知道啥叫士为知已者死不?
正因如此,在那些在平静而乏味的日子里,只有对妲己的爱情才能够让他燃起对生活的热情。他是个桀骜不驯的英雄,对戎马生涯的疲倦以及对劳形案牍的厌烦都能使他躁动,他的生命是恣肆而不是理性的,他不断以惊世骇俗的举动来挑战着各式各样的极限。很多令人瞠目结舌之举或许只是瞬间心血来潮的新奇——他需要不断的、更新鲜的刺激来振奋他的神经。这样的一个男人,或许只有妲己那样的奇女子才能够理解。
妲己从不规劝帝辛,从不以礼仪道德来束缚帝辛。同样的道理发生在宝黛身上就是人人称颂的爱情,发生在妲纣以及李杨身上就是罪孽,只是因为他们造成了生灵涂炭。人们比之杨玉环更不能容忍苏妲己,因为她甚至为她的君王出谋划策,一起参与野蛮残酷的游戏。他们能玩到一起去,这在世俗眼中或许是最不能容忍更不可饶恕的奸妃所为,然而,妲己对帝辛的心理采取的不是压抑而是疏导与释放,这种理解与勇气又岂是那一身正气、凛然不可辱没的姜皇后所能明白的?帝辛那么荒唐地宠爱一个小女子,不会是毫无理由的,更不会仅仅因为她的美貌——阅女无数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