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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难佳人贵公子
作者:莼莼
1。楔子
楔子
漫天大雪覆盖了静祥和的小村庄。蜿蜒的村路上堆积着厚厚的雪,踩在上面发出“”的声响。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正在匆匆赶路,所经之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脚印,又迅速被飘飘然落下的雪花填满了。
男人走到纪府前停下了脚步,伸出手重重地叩门。开门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婴。那女婴被几层厚衣物包裹着,只露出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
“老爷,你可回来了。”那妇人欢天喜地地说,“夫人她……”
“刘妈,这是……”纪老爷伸手想抱那名女婴。刘妈稍稍退后了一步,笑道:“看老爷您心急得……夫人还没有生呢!这是咱们家香素。前几天出生的。接生婆刚来不久,现在正在房里伺候夫人呢。”
纪老爷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屋里走去。走到夫人的房前,刚想伸手推开门,便被夫人在里头的痛苦的呼叫声吓得缩回了手。他在房门前来回踱步,祈求上天赐给他一个乖巧伶俐的女儿。这时丫环翠儿牵了两岁的小少爷纪南枫过来,说道:“老爷,少爷听说你回来了,闹着要翠儿带他来见你呢。”
“爹爹,娘说她要我们生下一个小妹妹,是真的么?”
纪老爷拍拍南枫的头:“希望吧……”
这时屋里屋外都突然寂静无声了。只得见雪花飘落擦过屋,风轻轻地吹着,屋里面夫人断断续续的喘息。纪老爷的心提到了嗓眼上。接著是一声音婴儿的啼哭,在无声中划出了一道新生命的印痕。
“恭喜老爷,是小姐。夫人老爷生下了一名女婴。”里屋传来夫人的贴身丫环的声音。
纪老爷如释重负地一笑,推门而进。
虚弱的纪夫人躺在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老爷,给咱们的女儿取个名字吧……”“就叫羡瑶吧。羡瑶、羡瑶……多好听呀!这可是我和慕容兄一起想出来的呢。”纪老爷兴奋地看着夫人怀中那个粉嫩的女婴,喜不自禁。
纪夫人喃喃道:“羡瑶,纪羡瑶。真是个好名字。咱们的女儿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纪老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夫人:“这是慕容夫人送给咱们瑶儿的。其实我和慕容兄早就商量好了,如果你这一胎是个女婴,长到十八岁就嫁予慕容兄的小儿子玉树。那孩子今年也和南枫一般大,长得极俊俏。”
纪夫人宠溺地笑了笑,接过玉佩对怀里的瑶儿道:“瞧你的爹爹,多细心,连婚事都你想好了。”她过玉佩看背面,见上面写着“连理枝有连理梦,比翼鸟比翼心”,便会心地笑着,把玉佩紧紧扣在女婴的褓中。
“夫人,你看我们多幸福,有风儿,现在又有了瑶儿。以后呀,幸福的路还很长呢。”纪老爷把夫人搂到怀中,开怀大笑。
丫鬟和接生婆都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侯在外面的刘妈忙抱着香素走过来问:“怎样?是少爷还是小姐?”“是小姐。模样还很俊呢。”
刘妈高兴地转过身,对怀中的香素道:“香素呀香素,以后你就是纪小姐的贴身丫环了。你今生,都要对小姐忠心不二啊!”
香素在她怀里侧了侧脸,手舞足蹈起来。
八年后
纪府内,佣人们东奔西跑地忙碌着。纪夫人坐在大厅里,一丝不苟地清点着这个月的账目,边对身旁的刘妈说:“老爷今天就要从京城回来了,你去看看还有哪些没有备好的。”刘妈俯首称是,走出大厅后碰见了香素,便道:“娘还要忙。你去找少爷小姐玩吧。”
乖巧的香素点点头,来到后花园。纪南枫和纪羡瑶正在兴高采烈地踢毽子。见香素来了,兄妹俩走过去道:“怎么?他们有没有说爹爹何时回来?”
香素摇头,弯下腰捡了毽子:“大概就在今天。”顿了顿,又说:“老爷回来以后,我们可能就不能常一起玩了。少爷您要常习武,小姐又要练琴。可怜了香素我,要随娘亲整天窝在厨房里洗碗呢。”
纪羡瑶不懂人间疾苦,呆呆地看着一脸悲的香素。兄妹俩正欲安慰她时,刘妈急急地跑过来,喊道:“少爷、小姐,老爷回来了……”
不等刘妈说完,兄妹俩便迫不及待地朝大厅跑去。只是,来到大厅后只看见佣人们脸色凝重地守在那里,却不见爹娘的踪影。纪南枫一问之下,才知道纪老爷风尘地回来之后,和纪夫人耳语几句,两人便一同去了书房,似乎有要紧的事情商议。
纪南枫按捺不住好奇心,拉着小羡瑶的手悄悄来到书房前。徘徊一阵后,他伸手在窗纸上扎了一个洞,朝里面望去。
纪老爷阴沉着脸坐在桌旁,冷冷地问纪夫人:“你到底走不走?大难临头了,我们不能只顾着自己,还要顾及孩子的将来。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救这样因为我而白白丧命的。”
纪夫人只是站在一旁抹眼泪,无奈地摇头。
“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就让你带两个孩子坐马车离开。刘管家一家会和你一起走。不然过了今晚,恐怕我们全家都要死在那个卑鄙小人手下。”
纪夫人终于地哭出声。纪老爷不忍心,握住夫人的手,深情地说:“夫人,你嫁到我们纪家十一年,一直都持家有道,还我生下了两个可爱的孩子。这般夫妻恩情,我惟有下辈子才能还给你了。大难临头,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事情是我引发的,我不能连累你们任何一个人!”
夫妻俩紧紧相拥在一起,痛哭出声。书房外的纪南枫此刻心里却有如一团乱麻。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爹娘的谈话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晴天霹。可是年幼的他却不知怎样去应对。他没有感受到大难临头的恐惧,却对即将要与爹爹分离而心如刀绞。於是他伸手大力地推开门,哭叫道:“不!不!我和妹妹都不要离开爹爹!”
“爹爹不要我们了么?爹爹不要小羡瑶了……”纪羡瑶虽对刚才的谈话内容一知半解,却也迫切地感受到了离别的悲伤。
纪夫人被他们吓得措手不及。惟有纪老爷冷静下来,不由分说地道:“这是命令。容不得任何人反抗!”
“爹爹没有良心。不要娘了,不要我们了!”“爹爹,我们都是爹爹的宝贝啊,爹爹怎么忍心把我们送走呢?”兄妹俩凄切的哭叫让纪老爷夫妇的心都碎了。他们又怎么忍心这样做呢?可是,这是逼于无奈呀!
纪夫人擦干眼泪,走过去搂紧两个孩子,幽幽地说:“不走了,不走了。我们都不走。就算天塌下来,我们都要守在爹爹身边,啊?”
说罢,使了个眼色给纪老爷。
纪老爷心中一阵抽痛,缓步走过去,搂住了母子三人。
温柔的月色弥漫在整个后花园。没有风,只有炽热的空气氤着。兄妹俩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久久沉默。他们维持这种状况,已经快有一个时辰了。
“羡瑶,哥哥总觉得,爹娘是不会那么容易妥协的。”纪南枫侧过脸,看着抬头仰望天空的纪羡瑶。
纪羡瑶眨了眨眼睛,仍旧沉默不语。
“我爹爹的语气,好像是有什么人会来寻仇似的。”
纪南枫看羡瑶没有说话,觉得自讨没趣,便不再出声。
“哥哥。我最近终于学会背范仲淹的《幕遮》了。”羡瑶稚嫩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爹爹很久以前就让我背的。我一直都背不下来。奇怪,今天怎么就会背了呢……”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羡瑶的确是背出来了。南枫得很清楚。清脆的声音,缓缓地哼唱起了悲的《幕遮》。是羡瑶自己编的调子。断断续续,却悦耳耐。
这曲调,纪南枫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兄妹俩在今晚依旧按时就寝了。睡觉前喝下了刘妈他们做的糖水。刘妈今天的脸色怪怪的。不只刘妈,兄妹俩身边所有人的脸色都怪怪的。让人浑身不自在。
“少爷、小姐,喝完糖水就乖乖回去睡了啊。不要让老爷夫人担心。”刘妈在他们身旁絮絮刀刀了一通,推门出去。
上后南枫只觉得眼皮沉沉的。他依稀听到房门外有悉悉唆唆的声音,还有人的谈话声……这一切都不重要了。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南枫是被一阵颠簸给弄醒的。醒之前他还在做梦,梦见自己和爹爹一起骑马。偌大的草地上留下一路的笑声。
南枫发现自己躺在马车上,身旁是羡瑶和香素。两个女孩睡得十分沉稳,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夫人,你下的迷药足够么?只怕孩子等下醒来,又要闹得天翻地覆的。”
“你放心好了。”
是刘妈和刘管家的声音。
纪南枫此刻心中满是委屈和怒火。他掀开帘子,不等夫妻俩反应过来,便纵身一跃跳下马车。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脸上、手上顿时满是血。刘妈尖叫了一声,喝住刘管家,也跳下了马车。
“少爷,你千万不要回去呀!少爷!”刘妈追着按原路狂奔的纪南枫,一边回头大声道:“老刘!你不要管我,先带两个孩子走。我等一下赶上!”
刘管家犹豫了半晌,便忍住泪水挥鞭继续启程。
此时马车内的两个孩子已经苏醒了。羡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见到香素在身边,便放下心来。突然听见“砰”一声巨响,马车后亮起了熊熊的火光。两个孩子便“哇”地哭了起来。刘管家回头一看,原来是有人追杀来了。他心中立马方寸大乱,手不受控制地大力一挥马鞭,马却因此受惊,朝左前方跑起来。
糟了!刘管家心下一惊。再跑下去就是陡峭的山崖了!然而不可避免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紧急关头,刘管家跳下了马车,疯狂的马还是继续向前奔。面对马车里的两个女孩,他只能救一个!
刘管家此刻心里只是想到了纪老爷对自己的种种恩情。他发疯似地跑过去。两个孩子哭叫着向他伸出手。刘管家一咬牙,用力拉住了羡瑶的小手。就在那一刻,马车迅速地滚下了悬崖……
“爹……”香素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四周,犹如梦般缠住了刘管家。后面的拿着火把的人们在此刻也追了上来,朝两人狞笑着。
“怎样?你还是逃不掉的了。”
刘管家拉着羡瑶朝另一个方向跑去。那些人料想不到他还会做这样的垂死挣扎,愣了片刻后便马上追赶过来。
“怦怦怦怦”……羡瑶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身后的火把,两边掠过的大树,全部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前面,竟然又是万丈悬崖!
羡瑶没有哭。在这样的境遇下,她突然了解了什么是生死有命,容不得任何人抉择。她看了看身旁的刘管家,两人默契地点点头,大义凛然地纵身一跃,跳下了万丈深渊。
两个身躯在茫然的天地闲立刻显得沧海一粟。
远处的火把照亮了一张张漠然的脸。那上面没有同情,也没有残酷的笑。
天渐渐亮了。拿火把的人已经离去。惟有几只鸟儿盘旋在悬崖上空,久久不肯离去。
2。第一章 四公子之聚
一
纪南枫在暗夜里奔跑着。他几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跑了半个时辰。在漆黑的夜色里,他感到了庞大的恐惧。他想到爹娘正处在险境之中,便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哪怕身后的刘妈几乎叫破了嗓子,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渐渐他看到了那条离家不远的熟悉的胡同。
……
他来到了纪府门前。他闻到了阵阵烧焦了东西的味道。他伸手推门的时候,门板是热的。热得烫手。门一推开,他就被呛鼻的浓烟熏得痛苦地咳嗽起来。
昔日繁荣的纪府淹没在灼目的火光之中。他看到了带他长大的翠儿姐姐,看到了府里最勤劳的阿牛哥哥、顾伯伯……他们都成了不会动的木偶了。他们躺在地上,躺在血泊之中……而爹娘呢?恐怕,他们早已经葬身火海了。
身后追来的刘妈满脸是纵横的泪。她上前紧紧抱住纪南枫,任凭他放声地哭泣。这时两人背后传了一阵狞笑声。转过去,看见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果决地举起了手中的刀,朝纪南枫劈下……
纪南枫醒来时,头昏昏沉沉的,昨夜喝下的酒如今似乎还在胃里翻腾。这时天已经大亮。房外是慕容府的佣人们来回行走发出的细微声响。他勉强坐起身,推开了窗。刺眼的阳光瞬间泻入,让他睁不开眼。
又是那个梦。梦里有黑暗的胡同,熊熊的火光,呛鼻的烟味,横陈的尸体,神秘的黑衣人……
也无所谓。这个梦纠缠着自己已经十年了。
纪南枫苦笑了一下。这时府里的一个佣人推门而进,给他带来了洗脸水:“纪少爷,二少爷今天要和三位公子到悦来酒馆一聚。他吩咐我伺候少爷您。”
又和那三个臭小子鬼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