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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头,“自然当成。”
“我这些日子,对待陛下那些妃嫔温和多了,你不介意我像以前那样吗?”
“你是后宫之主,本就有权利管她们。”
“要是芊婕妤,庄妃她们做错了事情,我能罚吗?陛下不会怪我?”
“自然可以,你有这个权利。”他一顿,“但是要以她们所犯的过错的大小而罚,不能小错大罚,也不能大错小罚。”
“那要是万一,我不小心说了什么惹了陛下不开心了呢?”她合了合眼睛,似乎又要睡去。
“朕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就是了。”
她呵呵笑,“陛下记着今天说的话,不能忘了。”
他神色严肃道:“朕金口玉言。”
☆、25【东山围猎】
自那天过后;练月笙觉得再和景琰相处时就轻松多了;不用再敛着情绪和他说话。正因为练月笙能放开;景琰和她处着也觉得很是舒心。
中秋后没几日,调查多日的刺杀事件有了眉目,极快的就查出了真相。
正是工部尚书高伟幕后策划所为,高伟对此事供认不讳;说是于宁国公面和心不合,故而策划了行刺一事,欲取练玉珩性命,哪里料到他福大命大没死。
至于为何偷用了皇室羽箭一事;高伟回答说知道陛下和宁国公交恶多时,用皇室的羽箭是希望陛下看见这箭时起了不再深查的心思;然后把这件事情简单揭过。
真相一出,满朝哗然,谁都没想到工部尚书高伟和和气气的脸色底下,居然藏着这么深的心思。
高伟一出事,淑妃高丝也跟着受牵连,早朝后,景琰就下旨把淑妃降为了正八品才人,搬出了长乐宫。
昨天还协理六宫的淑妃,今儿个就成了没权没势的高才人。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练月笙来到聚荷宫时,高丝还在暗自垂泪,两只眼睛哭的又红又肿,脸色煞白,神色失落,失了以往鲜活的颜色。
“娘娘”高丝抬眼,嗓音嘶哑。她现在对着皇后没话说,出了这种事情,高家就是皇后的仇家啊。
虽说是高伟一手策划出来的事,但深在宫中的高丝浑然不知情,因为高伟出事,她也跟着受牵连。所以,对着高丝,练月笙怪不起来,也和颜悦色不了。
“你在这儿住着,以后要有什么缺的少的,就差妙竹过去知会本宫一声。”她神色清淡,“能帮的,本宫就帮你一把。”
闻言,淑妃眼睛一红,哭的更厉害了。
练月笙没说话,高丝含泪谢恩,“能否问一下娘娘妾的表哥如何了?”
高丝表哥沉星,任御林军统领,因和高伟暗中联络,提供羽箭,如今也被废除统领一职,押入天牢了。
“押入天牢了。”练月笙面无表情。
高丝落泪咬唇,拿起帕子擦泪,练月笙看向妙竹几个宫女,说:“多劝着你们主子点。”语毕,转身离开。
行刺一事其实并非那么简单,高伟后面还有人,能控制高伟,让他心甘情愿当替罪羊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随着事件调查的深入,景琰就发现了其中的疑点甚多,但是关于这些,景琰都没有告诉练月笙。
不管是夏辰,还是高伟,他都一定要把那个背后人抓出来!
新的御林军统领很快就定下来了,用的是杨太傅举荐的新人何路,工部尚书空出来的职位也由工部侍郎填补上了空缺。
这时候,随着江西进展一切顺利之际,景琰提出了要去东山围猎。这几天里朝里朝外压抑坏了,也正好借着围猎之际,能缓和一下气氛。
这日里,天高云淡,又是一个好天气。
除了随行的文武百官外,景琰还带了练月笙,阿史那燕、德妃、庄妃、苏贵嫔等,芊婕妤前天心绞痛犯了,没跟来,阿史那燕自幼习武,听说围猎,兴奋了几天,正盼着到时能一展身手。
路途还远,练月笙吃着酥饼,掀开了帘子一角。正巧新上任的御林军统领何路带着侍卫经过凤舆,她斜眼打量了一下,就在后面侍卫中发现了安翎,安翎对上了皇后的视线,不躲不藏,神色冷漠的朝着她点了下头,续而策马从她面前经过。
再往前看,没有找着自己父亲和三哥,反倒看见一袭蓝衣,正是景逸。然后她把帘子放下来了。
到达东山的时候,已近午时,东山行宫里的人早就备好了宴席,所有人一到行宫里,第一件事就是吃饭,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别的。
饭过之后,练月笙回了房间,换了一件适合打猎的骑装。景琰则在外头的看台上,走着过场,这次来的不仅是文武百官,世家官员子弟也到了,这个时候,这么多年轻人聚在一起,正好可以较量一番。
练月笙出来后,正好瞧见那队人随着号角之声,策马奔走。她牵过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瞧见一脸兴奋之色的阿史那燕冲着下来的景琰说到:“陛下,妾什么时候能去。”
景琰牵过一匹黑马,没有回答阿史那燕,而是看向了一侧的男人,“皇叔,我们比试一场如何。”
景逸笑意温和,道:“臣正有此意。”
受了冷落的阿史那燕暗暗咬牙,德妃就说:“陛下和齐王许久不见一次面,妹妹要多担待才是,陛下并不是故意冷落你的。”
德妃今儿个穿了身粉色青底的骑装,颜色看着虽然不好看,但穿在德妃身上,倒是显足了韵味,衬得她一张小脸极为娇艳。
景琰和景逸翻身上马,景琰回头找练月笙,虽然隔得远,但也是一眼就看见她了。
赤色骑装本就引人注目,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她戴的耳坠,女子耳坠都是成双的,她却戴了个不成双且极为奇特的。
练月笙一身红衣,神色悠闲,眉眼含笑,发绾简单发髻,以紫玉簪固定,右耳钉了红玉耳钉,左耳钉红玉茉莉,下垂红色流丝,中间镶了水滴大小的白玉,坠下银红相交的两色流苏,落在她的肩头上。
她翻身上马,流苏在空中摇曳出美丽的弧度来,让景琰眼前大亮。
“娘娘这耳坠还真是奇特啊”景逸微微皱眉,看着悠闲过来的练月笙。
练月笙笑着回,“本宫那儿的小宫女们没事就爱琢磨这些东西,本宫看着好看,就戴了。”她转头看向景琰,“陛下觉得怎么样?”
景琰深看了她一眼,觉得怎么看怎么舒服,他笑道:“好看,朕的皇后怎么样都好看!”由衷道:“谁把它做出来的,得空了朕要好好赏赏她!”
“那妾就替绿莹先谢过陛下了。”
红衣白马,英姿飒爽,再配上这另类的耳坠,练月笙已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只是娘娘这耳坠,是不是不大适合打猎。”景逸又说。
练月笙答道:“打猎?皇叔,本宫没打算去打猎,顶多就是在这附近逛逛就罢了,要是有幸遇见兔子什么的,倒可以试试手气。”
三人谈笑,阿史那燕看的心烦,正巧这时候景琰把他要和景逸比试的事情告诉了练月笙,让她最后做个仲裁。
练月笙应了,景琰和景逸调转马头,奔向林中。
随后,她一转头,让想去打猎的就去,不想去的就回行宫里候着,说完话后,即策马奔走。阿史那燕心高气傲,翻身上马,也朝林里奔去,她一定要在皇帝面前露脸才行!
德妃左右一瞧,苏贵嫔和庄妃也上了马,任昭容几个则返身回去了。
练月笙让侍卫在外面候着,她骑着马在林间漫步,欣赏着风景,悠闲自在。
若不是她突然来了兴致,追着一匹鹿跑进了更深的山林,此时的她也用不着围着这地方转圈圈了。
拜那匹梅花鹿所赐,她迷路了。
她不知道自己深入了山林多少,只知道这东山上的动物虽然多是人工放养的,但也有一些豺狼老虎之类的凶猛野物。
她摸了摸马的鬓毛,眼睛四处打量,“白霜,你还认得回去的路吗?”她临时给马起了个名。
白霜踢了踢蹄子,似乎是接受这名字了,它站在原地不动,动了动脑袋,于是她明白了它不知道。
她心情好了一点,正摸着白霜的鬓毛和它交流感情,冷不丁的听见树叶飒飒之声,她心头一紧,警惕向四周看去。
突然,一道箭光闪过,直朝练月笙射来。她好歹学过一两个招式,本能的就是勒紧马缰,侧身躲去,袖箭擦着她的脸过去,耳坠上的流苏被斩落在地,袖箭“铮”的一声钉在了树干上,入木五分。
她心头突突直跳,还没来得及策马开逃,却是已经眼前一黑,从马上坠了下来。
失去意识之前,她只感觉到背后生了一股风,紧接着就是后劲一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躲在树后的人,只不过是个眨眼的功夫,就见练月笙消失不见了,惊的怔了一瞬,旋即转身,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林间。
白马在原地转了一圈,突地找准了一个方向,奔了过去。
东山行宫前,任昭容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出来准备迎接皇帝回来,哪知就看见了皇后娘娘那匹白马跑了回来,皇后娘娘却不知道哪儿去了。
“咦,这不是娘娘那匹马吗?”顾修容奇道,“娘娘呢?”
先前被皇后撇下来的侍卫,见马回来了,人没回来,皆是心觉不妙,有几个已经调转马头进了林子,白马从任昭容那儿停下,低头咬她衣袖,拽她。
任昭容蹙眉,神色间已有不悦之意。
顾修容左右一顾,心里打鼓,靠近任昭容几步,低声说:“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26【江南穆家】
练月笙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点着盏烛火,她适应了一下眼前的亮光;缓缓把眼睛睁开。
桌子前,有一蓝衣女子托着腮,百般无聊的用手里头的剪子绞灯花,见她醒了;便唇角一弯,把剪子搁下,几步走到床边;“你醒了;肚子饿吗?”
练月笙揉着发疼的后颈,看着笑盈盈的少女;问道:“这里是你又是谁?”
蓝衣少女明眸皓齿,黛眉巧鼻,她勾唇微笑,腮边梨涡浅显,“这个待会再告诉你,你等一下,我去告诉师父一声你醒了。”语毕,她便自径离开了。
她仔细回想了下,她在山林里迷路,有人要行刺她,后来她被人打晕了,所以现在她在了这个地方。她揉着后颈坐起来,发髻散开,头发披了下来,她懒得管,眼睛四处打量着这一间不算多大的屋子。
蓝衣少女很快就回来了,她手里端着饭菜,进屋后见她坐了起来,就招呼她道:“那个,你先吃一点东西,吃过东西之后,我带你去见我师父去。”
练月笙从容的站起来,“你师父是”
少女神秘一笑,把饭菜搁在桌子上,“你不认识啦。”她笑着说,“都在炉上温着,还热着呢,快些吃罢。”
练月笙朝桌子上一瞧,热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她吞咽下一口口水,道了声谢,几步走到桌边坐下,先喝了口米汤。
少女在她对面坐下,托腮瞧着她笑,“你就不怕饭里有毒吗?”
练月笙一顿,复用筷子夹起青菜,说:“你们把我劫来肯定是有用,不会随便杀了的。”
对面的少女目露赞许,“不愧是皇后娘娘,有胆识。”
练月笙不接腔,少女继续说:“我叫穆锦,你可以叫我阿锦。”
吞了几口饭后,练月笙搁下筷子,简单把头发绾了下,看向穆锦,“好了,我吃饱了。带我去见你师父吧。”
…
跟着穆锦绕过走廊,练月笙在小亭子里看见了一个男人。月光下,他一袭白衣,墨发高绾,眉眼冷冽,虽然只是一个侧影,但她依旧感觉到了他身上的丝丝寒气。
“师父。”穆锦轻声叫道,“人我带来了。”
方才还清清冷冷的男子,转眼间就面挂笑意,起身抬手亲昵的摸了摸穆锦的头发,他和穆锦说着话,穆锦笑意连连,最后一拉他的手,转身离开。
练月笙还在怔着,那男子的声音就缓缓响起,“皇后娘娘,过来坐吧。”声音一瞬间变得清冷,犹如寒冻天里浇下来的一头水,冷的她打颤。
这是她正经打量他,空茫的夜色下,他一袭白衣,眉宇间似盛满了冷冷的月华,一双眼眸深沉如水,鼻挺唇薄,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疏离之感,卓然而立的坐在石凳上,侧着脸看她,淡漠而冷。
她步上亭子,坐了下来,她这才注意到在他面前还摆放了一支玉箫,他手搁在一旁,碧色的箫衬着他的手如雪白皙。
穆城给她斟了一杯酒,推到了她面前,“皇后娘娘,之前多有得罪。”
练月笙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声音从容,“你抓我来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