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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不懂的地方需要向先生请教,而且这持国的最好人选,也是杨太傅,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杨太傅辞官。
为了让杨太傅安心,他还说这次南下,他要带着德妃一起去。
景琰正愁没有合适理由带德妃出去,正好杨太傅来了这一出,他当即就拿来用了。
当这消息传到德妃耳朵里时,她正和任昭容坐在一处喝茶,听了要带她南下,唇角笑意一僵,微微折了眉。
“姐姐好福气,陛下带了你南下,想必来日夺得圣宠亦不是难事。”任昭容端着茶盏,唇角弧度似笑非笑。
德妃闻言,也只是笑笑,不置一词,但心里已经波澜大起,这是什么一回事?为何要带她南下?
☆、79【江南之行】
阿史那燕的病来的凶猛;一下子病倒起不了身,御医说是心中积郁,又感了风寒;这才突然病倒的。
在华清宫看过阿史那燕后,练月笙便离开了。
已经定下了出行的时间;等天稍微暖和一点,河里的冰化了;他们就起程。期间太后会管着后宫事情;并且会替景娴相看萧离,若是双方都没问题,这婚事差不多就要定下了。
说起这两人曾经在宫里偶然见过一次面;还闹出了一出笑话,被练月笙和景琰笑了好久。
彼时萧离从宣政殿里出来;路过一半遇着了出来散步的景娴,景娴本就对萧离抱有好感,沉静习惯了也会有一点小女儿的紧张,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可是清楚。萧离在群臣宴时见过景娴,没过多少日又被皇帝问到有无意中人,还问觉得荣安公主如何,虽然说的含蓄,但他也隐隐约约的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结果两人偶然间遇见,紧张中萧离给景娴作揖问安,却不料太过紧张,咬了舌头,连说都没说清楚,闹的极其窘迫,一个快要二十岁的男子,脸红了一半,慌慌张张的还要再给公主问安。前头的景娴却是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以袖掩口,眉眼弯垂,双眸如一往秋水般柔和,看的萧离都不禁呆了几分。
就算随后景娴恢复以往模样,唇角弯着的弧度也没放下来。
跟着景娴的贴身人都说,公主好多年都没这么痛快的笑过了,这萧离能让公主笑出声,当属这天下第一人!
后来,景琰再见到萧离,总是忍不住拿这事调笑他,等时间一久,萧离听了也就笑笑,然后朝陛下打听景娴的事情。
景娴因为这事对萧离的好感加大,对于自己失态一事,倒是没有在意,倒不如她能这样笑出来,也是她一直期望的,萧离让期望实现了。
依现在看来,这俩人怕是对上眼了。
但愿江南之行回来后,能把他们的事情定下来。
等到天气稍微暖和了一些,景琰终于带了练月笙和杨如意上了路。
因为是微服出巡,所以并未弄的大张旗鼓,就连来送行的大臣也只来了几个。这次南下走的是水路,打算沿着运河一路而下,第一站就是江南。
登上了船之后,杨如意就先去了自己的房间,景琰和练月笙站在船头吹了一会儿风,才进了舱里头。
现在还没有到春天,风还是凉的,但吹在人身上却感觉很舒服,好像一下子开阔了天地,心情得到了放松,不再压抑。
舱中,练月笙正抬手沏茶,景琰手里拿着那块玉佩,眉心微蹙,“你倒是说说,这德妃到底是哪儿的人?”
练月笙搁下茶壶,把玉佩拿了过来,瞧了一眼上头的“朔”字,说:“还不如说,德妃是谁的人?”她掂量了一下玉佩,“德妃是个聪明人,我们这趟南下,她大概也能猜出个一二了。”
之前在宫里时,已经暗中排查了一遍德妃宫里的人,连玉贞宫的侍卫都调查了一遍,也没找到名字带朔字的。
她把玉佩丢到桌上,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茶水,“我们之前讨论过,德妃的最终目的怕不是我的后位,而是另有所图。”一顿,“就算现在这时候突然爆出来德妃目的是皇位,我也是有理由相信的。”
闻言,他不置可否。
两个人默了一会儿,都不说话了。
练月笙倚在窗前,手搭在窗棂上,偶尔看一眼窗外的风景;景琰心情略有沉闷的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坐了片刻,练月笙对着窗外的风景轻叹了口气,转头对着他说:“我累了,我们回房罢。”
景琰抬眼,视线对上她的,点了点头。
毕竟谁也不知道江南之行会有何收获,更甚是没有收获,两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练月笙低着眼睛站起来,伸手整了整衣袖,率先前进一步往前走过,却不料迎面进来一个宫女,让练月笙眼睛一睁,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景琰闻言看去,眉心皱起,沉声,“孟嫔?”
那宫女正是孟嫔孟晓蕊,此时她穿了一身粉色的宫女服,头梳双髻,面带微笑的朝着帝后俩人福礼下去,“妾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你怎么会在这里?”对于孟晓蕊的突然出现,练月笙惊愕无比。
“妾向陛下、娘娘请罪。”孟晓蕊跪了下来,“妾使了一点小手段,和其中某个宫女换了身份,这才登上了船。”
“妾知晓陛下娘娘这次南下是为了查清德妃的事情,妾或许可以帮到陛下和娘娘。”孟晓蕊如是说,语气笃定。
“你都知道些什么?”景琰冷声沉色。
孟晓蕊面不改色,“妾也只是知道,妾所知道的事情罢了。”
竟是半分不露。
“呵。”景琰啧笑,“有意思。”打量孟晓蕊一眼,双眼微眯,“朕竟不知道朕的后宫里,如此的卧虎藏龙。”
“罢了,你的事情,朕就不追究了。”景琰说毕,扬声唤了赵怀生进来,赵怀生一进来见着了地上跪着的孟嫔,神色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前头沉冷的男声传了过来,“给她安排一间房间,派几个宫女给她。”
赵怀生忙不迭的应了下来,转头看向孟嫔,“孟嫔,随奴才来罢。”
孟晓蕊还想着谢过帝后,却见陛下拉着皇后娘娘的手已经走了,于是神色微怔,略有几分无奈,站起身来,朝赵怀生微笑道:“麻烦公公了。”
“孟嫔主子言重了,都是奴才该做的事情。”赵怀生一壁说一壁引着孟嫔走。
待到了午膳的时候,杨如意才出来,但是脸色并不怎么好,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晕船了。还没说上一句话,她就看见了从那边进来的孟晓蕊,一下子惊着了,“怎么孟嫔怎么在此?”
“她是本宫带来的。”练月笙微笑,招呼孟晓蕊过来,“孟嫔对江南比较熟悉,所以本宫就把她一并带来了。”
“可是早上”杨如意惊愕。
“孟嫔说不想引人注目,所以本宫就让她扮作宫女进来了。”
杨如意缓缓颔首,“原来如此。”
孟晓蕊给这两人见礼过后,入了座,就听皇后说道:“我们先吃就好,陛下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同我们一起用膳了。”
其实是景琰根本不想和杨如意、孟晓蕊同桌,求了练月笙半晌,练月笙就让他在房间里用膳,她则出去了。因为杨如意还不知道孟晓蕊来了,所以必须找个时间让她知道。
“德妃晕船严重吗?需要叫御医给你看看吗?”练月笙语气关切的问。
杨如意微微勾唇,“谢娘娘关心,这都是老毛病了,妾那里备着药,不需要再召御医了。”
“这就好,你若是实在太过难受,勿要忍着,知道吗?”练月笙又道。
“妾多谢娘娘。”
“正好孟嫔的房间就在你旁边,你若是感到不适,去找孟嫔也可。”
“多谢娘娘,妾记下了。”说罢,杨如意对着孟晓蕊笑了一下。
三个女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杨如意一直用着比较清淡的菜,看着倒是真的晕船,身子不适。
最后散去时,孟晓蕊和杨如意一路,练月笙瞧了她们一眼,就回了房间。
这一行里,带了一个杨如意,已是迫不得已,现在又多了一个孟晓蕊,景琰委实感到几分烦躁。
好在孟晓蕊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并不在帝后面前露面;杨如意晕船,整天都躺在房间里。自第一天用过午膳之后,练月笙就让那两个各自在房间里用饭了。船上安静的就和没在两个人似得,所以这一路上,没人来打扰他们,过的还算是舒坦。
虽不知道孟晓蕊这人居心是好是坏,但两人都知道至少现在,孟晓蕊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可以为你所用。但这个人的内心到底是何,藏的有多深,就不好说了。
孟晓蕊并不是京城里的人,她的父亲是地方官员,所以孟晓蕊在京中没靠山,进了宫之后品级又低,才会受人冷落,甚至是欺负。前期她的日子不算是好过,还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死了。但是为何现在的孟晓蕊,却由之前那个懦弱受人欺负的人转变成了现在这个沉稳、不卑不亢,又满身神秘的人了呢?
这个转变太过让人惊愕。
或许,之前的孟晓蕊都是装出来的,她能一步步的走到四品嫔位,也是她自己拼出来的。
路过江城的时候,他们下来过一次船,杨如意晕了四天的船,总算摸着了地,也跟着一块下去了。但也不过就是在陆地上站了站,就回了船里躺着去了,孟晓蕊则在一旁照料着她。
所以这一次江城之游,只有景琰和练月笙两个人。还没有到江南,就把自己绷的太紧也不好,所以今天就好好玩了一天,到晚上时,他们才拎着东西回了船里。
到江南的水路要走十天,一路上景琰和练月笙商量了到了江南之后的行动计划,最关键的一个点就是穆城提到的青楼,那地方是一定要去的。
☆、80【抵达江南】
路途第六天的时候;练月笙就去找了孟晓蕊;试探她;虽然她嘴很严实;却也透露出了不少东西;孟晓蕊之所以会很了解杨如意;是因为她极为擅长收集情报;自从上次发现杨如意秘密之后;便有心的开始盯着她,虽然盯的内容不多,知道的也不全面;但大体上还是清楚了杨如意这个人。
孟晓蕊越是这般说;越是让练月笙猜不透她,竟是比景琰还难应对的一个人。
这个人藏得太深了。
这一夜;练月笙没有睡好,夜里醒了几次,这次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悄悄的披了衣裳,就要下床去。
一侧的景琰察觉出身边人的动静,睁开眼睛,黑灯瞎火之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阿笙,你去哪儿?”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
“我吵着你了吗?”练月笙小着声音。
景琰摇摇头,用着带了睡意的声音说:“你夜里哪次起来,我不知道?”她若是起夜,必会叫进来在外守夜的人,可是这次她没有叫,所以他才抓住了她的手。
练月笙叹口气,实话实说,“我睡不着,想下去看看夜景。”一顿,又说:“孟嫔给我的感觉太不安全了,我看不透这个人。”
景琰坐起来,揽住她的肩膀,“你若是觉得孟嫔不安全,等江南的事情一结,就找个‘意外’了结了她。”声音已经清醒许多。
“”练月笙咬咬唇,什么都没说。
景琰拍拍她的肩,“好了,别担心了,睡罢。”
练月笙轻叹口气,“实在是没了睡意,我等会儿再睡,你先睡罢,不用管我。”
他靠近她,“你要下去看风景,我陪着你一起。”说毕,就放开了她,就着清凉的月色,点亮了床头的灯。
景琰转头看她,白衣黑发,风流倜傥,一缕墨发从肩头滑下来,带着几分邪魅之气,他神色温柔中略有慵懒,狭长的凤眸如日出微熹,透着柔和暖和的光芒。他替她披好了披风,温声说:“要去外面,还是就在屋子里?”
“就在屋里罢。”她笑说,由他牵着手下了床榻,“去外面的话,估计就要让他们紧张一番了。”
景琰也笑,“也是。”一壁说一壁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到了耳后,让练月笙看呆了几分,那一番动作,虽然常见,但景琰做起来,却是带了一种笔墨也难以描述的美。
有时候“祸水”这个词,并不是女人的专属啊。
她脸红了几分,靠在他怀里,和他一同看着窗外的风景。
又经过了几天的行程,一众人终于抵达了江南。
如今已快到二月,江南的空气里漂浮着湿润的雨意,枝头的杏花含苞待放,晨露水汽落在上面,娇艳欲滴。
有的临水楼阁里传出温婉的琴音,伴随着歌姬泠泠婉转的嗓音,似乎混合了酒气和暧昧的气息,缠缠绵绵。
练月笙手肘撑在窗台,歪着头,以手托腮看着窗外的风景,对面的楼阁上,窗户半开,一黄衣女子临窗对镜梳妆,描黛点唇,一举一动都似画般美丽,似水般轻柔。
只精心打扮过后,不是对着情郎巧笑倩兮,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