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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肖的脸立时红了,小手也急急地抽了出来,两人一时有些尴尬。
靳江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鲁莽,俊脸也现出了薄红,他轻咳了咳,摆出老师的威严,说:“都写完了?我来检查。”说着就去拿她手下的练习册。
肖肖忙摁住,不迭声地道:“哎哎,还没呢没呢,还没写完。”他处罚很严厉的,她错的那些题他会一遍一遍的让她练习,题量大了很多,她很是吃不消,每每央他减少些他总是皱眉拒绝,说要让她完全掌握了才算完,可她已经懂了呀,不知道他为什么还那么较真。
其实肖肖以前的成绩很好,至少到初中都是这样,在年级也是数得着的。可自从到了这儿,她就明显的感觉到了差距。远常村所在的省是全国高考大省之一,每年都有上百万人参加高考,竞争激烈到惨绝人寰。
肖肖以前没住过校,也从来没有上过晚自习,可这里的学生却不同,恨不得所有的时间都拿来学习,连课间活动最好都不要有,真的是分秒必争。
第一次月考,肖肖在班里占第七名,全年级占一百多,在这个县重点高中有着两千多名的高一年级,这样的成绩已然不错,加上肖肖比别人起步晚,能取得这样的名次已经很是难得,充分说明了她的接受力和领悟性有多么的高。
回家的车上肖肖一直沉默,靳江怎么逗她她都不说话,也不开心,最后实在没办法,他讨好的问:“那你说吧,要怎样你才能高兴?不如这周我们不补课了行不?算是考后的大放松?”
不曾想她眉头皱的更紧,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懊恼的说:“为什么不?我成绩好差,不补课更跟不上了,等我的成绩能有你的十分之一我也就满足了。”他在公告栏看过他的模拟成绩,全年级第一。
靳江无奈,安慰她:“那不一样啊,我学了多久你学了多久,更何况男生,本来就比女生更聪明一点。”见她又不赞同的看过来,赶忙补充:“呃,我的意思是说,男生对理科比较有悟性,并没有歧视女生的意思。”
“那你下次不准比我考的好!”肖肖突然跟他撒娇,扯着他的外套来回摇晃,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罢休的架势。
彼时的肖肖和他已经完全熟稔,他对她每一分的照顾她都放在心上,像个大哥哥一样的安慰她,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温暖她的伙伴,除了爷爷奶奶,她最依赖的就是他。
于是乎一个多月后的某天傍晚,肖肖在自家院子都能听到隔壁刘大娘那冲天的怒吼:“你这段时间怎么回事?怎么会退步这么多,老师告诉我如果你的状态一直这样那考重点是很危险的,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肖暗笑的同时又有些自责,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这次真的考了九十多名,而她因为这个月的恶补,成绩已经进到了五十名上下,她的确超过了他。
第二天靳江再到户家来的时候,见她脸上的表情幸灾乐祸多于同情,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宠溺道:“你啊你,甭以为我是让着你,是我这次发挥失常,且等着吧,下次你一定超不过我!”
话虽这么说,可真到了下一次月底考试,靳江照样比她落后一点儿,她在三十多名,而他在五十。
肖肖在前边找了好大一会儿都没找到他的名字,眼睛都酸了,一个有一个小字看得人眼花,揉了揉眼睛正想继续查,忽然听到身旁有人说:“咦,刘广屏怎么又这么靠后?不应该啊。”
那人旁边的同学冷哼一声,颇有些嘲讽道:“有什么不应该的,进不退步都是很正常的事儿。”
先前那人还是摇头,小声的说:“不可能,上次我去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广屏也在呢,老师问他错的那些题搞懂了没,他讲的头头是道,而且之前我去问他题的时候他还跟我说那是必考题型来着,怎么可能做错。”两人嘀咕着离开,完全没注意到一旁已经呆住的肖肖。
原来他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她那时候只是一句戏言啊,没想到他却当了真,还每次都落后她一点儿,好给她信心和动力继续学下去。
肖肖一再的刻苦学习,一来是她本身性子要强,不服输,不妥协;二来的确有来自靳江的压力,她知道他成绩极其优异,也许她追不上,但她想至少可以拉近点儿距离,不会落后人家那么多。她也不想左邻右舍提起自己的时候都是安慰式的语气,毕竟这周围进那个学校的,只有她和靳江。
渐渐地,肖肖觉出了靳江对她的不寻常,似乎并不是她最初以为的单纯对妹妹的关心了,班里别的男生找她说话他总是很生气,甚至于有几次称得上是暴怒了,竟然当着同学的面拽着她就走,害她尴尬不已,只得不停的跟同学说抱歉。
说实话,经过了一次,肖肖已经不太敢动心了。从小到大,父母给她营造了绝对纯真善良的童话世界,所以当她认识了严倾才会那么的不由自主,情由心生,她太容易相信别人,也容易被伤害。
可靳江和严倾不一样,至少他对她无所图。如果说严倾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抑或是其他而接近肖肖,那么靳江则是毫无企图不求回报的温暖她,把她从之前的失意中拯救了出来,这才有了远常村日渐开朗的她,一个崭新的户肖肖。
第19章 上门
晚上洗完澡,肖肖坐在床上想着心事。
靳江说钱打到她卡上,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替他交的学费。靳江在家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已娶妻,算是分家了,而刘大娘根本拿不出足够多的钱替儿子交学费,甚至连生活费都拿不出;两个哥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说拿钱媳妇就哭天抢地的闹。当时市场上正是拆迁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贴钱买地,政府的拆迁款和补偿住房都在新建的一个社区内,因此市场上的地和房子都是整改过后统一规划的,必须全部重建。
户家因为户碧文寄过来的钱足够多手头还有富余,但也不多就是了,户家二老年纪大了,各种疾病全都涌上来,每年光是吃药都得不少钱花,身边也不能没钱应急,加上大女儿家里过的也不太好,二老会相应的补贴一些,也是笔不小的开支,因此余钱并不多。
靳江不负所望,虽然没能考上顶尖的那两所,但也是国内相当著名的大学了,为此政府给了奖金以示鼓励,但和学费还有一段距离。退一步说,即便已经有了这些学费,生活费也没着落,为此刘大娘无比发愁。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肖肖突然说不上学了,因为跟不上,户家二老找来靳江做说客也不行,她铁了心不再去学校,连行李都搬了回来,固执的厉害。
彼时靳江正为高考做最后的冲刺,不顾老师的严厉提醒数次返家,只为劝动肖肖回去继续学习,她却怎么都不为所动,只让他回去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好大学。
靳江气急败坏,甚至少有的大发雷霆都没能打动她分毫,最后气呼呼的回了学校,连着好久都没理她,独自生闷气。
其实他大概知道她不愿继续上学的原因,她想继续陪着爷爷奶奶,不想离开他们,而若想要有好的发展,去外省是必然的选择,所以她才会提前退却。
就连户家二老也一直对此深信不疑,时常感叹是他们耽误了孙女的前程和人生。
肖肖清楚的记得爸爸送她回来前对她说过的话,他说,肖肖,爸爸不希望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她一直谨记并心甘情愿的埋没。
临近开学前夕,刘大娘终于凑齐了儿子的学费及生活费,刚做工回家的靳江看着那整齐干净的票子有些疑惑:“妈,您去哪儿借的钱?”
一向坦荡的刘大娘目光竟有些躲闪,含糊其辞道:“就几家亲戚凑了凑,你大哥二哥又给了一些,我去换的整钱,怕你拿着不好看。”
靳江心里始终存着疑虑,可当时并没多想,就被他妈推着去收拾东西了。
直到一天傍晚大嫂跟大哥吵架,靳江刚进门就听他俩闹得不可开交的样子担心他俩动起手来,准备起身去劝劝,没想到正好听到大哥正压着声音让大嫂安静下来:“你小点儿声!让妈知道就不好了,你不是怀疑老三的钱是我给的吗?我告诉你,是隔壁老户家拿来的钱,人家是白借给我们的,你能不能懂点事,那毕竟是我亲弟弟,咱爸死的早,长兄为父,我拿钱出来不应该吗?”
刚安静下来的场面再次变得一团糟,靳江止住了脚步,再没了进屋的闲心。
靳江陪肖肖最后一次去摆摊。
一路上他一反常态,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一直回头看她,似是怕她丢了一样。
肖肖坐在三轮车的侧面,见状推了推他的背,提醒他:“哎你好好看着路啊,老回头看我做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慢慢地蹬着三轮车,双手紧紧地攥着车把,一步一步的慢慢蹬着,把溢出的悲伤都踩在脚底,这样他的心能否好受一些?
“肖肖,”他有些突兀的开口,声音很闷,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说:“不上大学,你不会后悔么?”
正踢着腿玩儿的肖肖闻言愣了愣,微探了身向前想要去看他的表情,却只看到他的侧脸,当下温声道:“不会啊,有你就够了,等你回来再教我就好了,一样可以学知识。”
靳江抬头看了看前方,轻声问:“那要是我不回来了呢?”
“那就在外好好活,刘大娘盼着你有出息呢,到时候把她接过去享福。”肖肖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她没有任何不满,直陈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上天给她安排了这么多不平凡的他,却独独,塑造了如此平凡的户肖肖。
也许她注定孤独终老。
靳江今年大三,也许是刘大娘告诉他的,所以他才把钱还给她。前两年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她每年去给他打钱他肯定会在信里问她的,即便是以刘大娘委托的名义,他什么都不提,她就心照不宣的继续给他打钱,生怕他在外过的不好。
他每年的奖学金大概都没花吧,加上打工挣的钱,才会有这么多的余钱来还她。其实她摆摊的生意很好的,一个月才去十来天,也不辛苦,这笔钱他完全可以拿着等以后再说,可他也是自尊心极强的人,知道了原委估计再也不肯用她的钱了,这才一并还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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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日子一直风平浪静,只是肖肖再也没见过靳江,他还在家,只是两人再没机会碰面。
户碧文一行终于准备启程,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拉,再没有挽留他们的借口。
严倾再次出现在肖肖面前。
他道歉,她欣然接受;可更难过的却是他自己,年轻的她身体仍然结实,可十年、二十年之后呢,她会不会被生活压完了腰?那些独属于他们的青葱岁月,是否也会被命运的齿轮毫不留情的碾成齑粉?
“你真的打算在这儿呆一辈子?守在这么一个乡下,嫁给那么一个大草包?这就是你的毕生所愿?”严倾发狂般将她屋里的椅子踢倒,胸口不停起伏,见她仍是眼皮都不撩一下的淡然模样,忍不住上前抓住她的双肩迫她站起来,“肖肖,这不该是你,更不该是你以后的生活。现在还有机会,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回你本来的家。”
“这里就是我的家。”肖肖不为所动,仍是委婉的笑,似乎无理取闹的人是他,“而且,傅祈不是草包,请你尊重我的朋友。”
“不,你不属于这儿,你是属于海州,属于我的!”他在她耳边吼,眸中有莫名的狂热。
“我从来都不属于你。”肖肖终于正视他,也让他正视自己的内心,“你女朋友是个好女孩儿,别辜负了她。”毕竟人家等了他那么久。
肖肖一瞬间想笑,人家本来就是相爱的啊,怎么会需要自己在这儿瞎操心,她最该想的,难道不是以后的日子吗?
她朝他微笑,拉过他的手放下,说:“我当时才多大啊,什么都不懂,在这儿生活也跟你完全无关,所以,你真的、真的不必自责的,我过的很好。”
不出意外的话,这将会是他和她最后一次见面了,何不给彼此留个美好的念想?她不想去怨恨任
何人,更不曾抱怨过什么,生活就是这样,她对一切都很满意,满意到丝毫不想去打扰。
两人沉默之中,盛铭跑了上来,过来喊严大哥是她最喜欢做的一件事了,小姑娘很有礼貌,奔到门口先敲了敲门,待得到了回应,才欢快的喊了声:“严大哥!”又看了看身后的肖肖,声音低下去不少,“呃,姐姐,妈妈让你下去,说是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