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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说,气氛似乎稍有缓和,李明光说:“我也明白的,岳悦那丫头任性又大小姐脾气,可你们好歹处了三年,女人青春有限,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而且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收收心了。”
“我的心……”孔先挑挑眉,话里套话道,“一直收得好好的。”
“孔先啊,人人都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你说我会是那个农夫么?”李明光冷悠悠的问。
“您是不是农夫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或许有一天我是那条蛇。”
“……呵呵。”李明光的笑声干干的,“年轻人行事不要太过冲动,逞一时口舌之快,下场通常不怎么好哟。”
“谢谢李局提醒,小弟谨记。”孔先语气渐渐严厉,虚与委蛇的心情告罄。
“嗯,那好吧,一切等悦丫头回来再说,到时候咱们不妨一起出来吃个饭,见个面。”
李明光官居高位,所担职务关键且敏感,向来不与商界人士来往,以求清廉公正形象,而今天竟主动提请邀约,孔先不认为他真就那么看重外甥女和自己的婚事,必定还有其他更紧要的原因。
挂了电话,孔先把柯绒召进来,“你侧面了解一下李明光最近的动向。”
柯绒一点就明,眼光一闪,“孔总,你是不是觉察出什么了?”
“李明光眼看就要高升调任,前路看好可后路也得垫平整,他在位这么多年总有蛛丝马迹留下,脏了的手岂能洗得一干二净?光我这样的不知凡几,挖坑埋雷,一不小心哪个拉响了,他不得玩完?”
人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李明光这会儿只怕正体验着“高处不胜寒”,否则今日何须特地打这通电话?
柯绒一脸严肃的望着孔先,“所以,你想利用这个迫使他‘弃车保帅’?”
孔先不置一词,然而表情已然肯定了她的猜想,柯绒沉下一口气,“太冒险了,李明光未必是尊过江的泥菩萨,苦心经营这些年他不可能没有一点防患能力,再者,万一他选择玉石俱焚呢?学长,你赌不起的。”
“你觉得我还有退路?”孔先眯细眼睛,面色沉凝,“赌不起也得赌。”
“你也得想想寇子姐和沐沐吧!”柯绒倏然背脊泛凉,孔先的样子明摆着要豁出去决一生死了!
孔先一凛,“正是想着他们娘儿俩,我才非这么做不可。”
柯绒忍不住喊:“你会坐牢的!”
“放心,我查过刑法,五年牢狱跑不掉。”孔先旋即一哂,风轻云淡道,“五年换五十年夫妻厮守,值了。”
“……”
柯绒抿抿唇,低头转身,脚步沉重的刚走了几步,孔先在身后补充道:“这事儿别背着我跟豆豆通风报信,当初既然帮了我瞒住她,希望现在你也一样能做到。”
柯绒刹那脑子白茫,“学长……”
“去吧,也许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呢?”孔先轻缓的微笑。
这个笑容仿佛一把刀子,硬生生插到人心上,柯绒捏捏拳头,所谓的“当初”,她就因为感动他对寇子姐义无反顾的爱恋付诸绝对忠心,莫道“情到深处无怨尤”,之前他一力承担下抛弃妻子的骂名,最终甚至还要为此舍弃自由和尊严。这男人的存在,实在太童话了。
午休前柯绒堪堪布妥眼线,准备着给孔先定外卖,虽说不一定有胃口,但吃饱才有力气面对所有挑战不是么?
电话不及拨出去,忽而一条人影从外面一阵风似的卷进来,白衣胜雪的石晓锋却是一副火爆浪子模样,怒气冲冲停在她跟前,劈头盖脸的吼:“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挂我电话是吧?还怕我真见不着人了!”
柯绒愣住半秒,接着新仇旧怨、近忧远虑呼啦冲上头,仿佛沾了油的柴火遇见火星子当即就点着了,摔下电话,跨出办公桌用力推他一把,“滚,孔总不想见你!”
平素冷静惯了的人,而人又惯了她的冷静,冷不防一反弹,效果不亚于核子爆炸,整间秘书室瞬间静若坟墓,大家呆若木鸡的瞪着柯绒以及从未谋面的男子。
别说外人,连石晓锋具是骇了一跳,怔愣着忘了反应,柯绒趁机一推再推,“滚,滚,滚!”
颠簸着倒退几步,石晓锋终于回过闷子,反手握住她的手,“我又不是西瓜,怎么滚?!”
“噗!”一道笑声自总经理室方向响起,孔先悠哉游哉的抱臂倚门,看热闹。
“亏你还笑得出来!”石晓锋见到正主儿,晃过柯绒冲过去。
他速度太快,柯绒根本拦不住,小跑着追在后面,“干嘛你,非要我叫保安上来撵人呀?”
石晓锋火大的回吼:“你去叫!”
“行了,别在这儿打打闹闹的,有话进屋聊。”孔先适时出来调停,并让开道请石晓锋入内。
“孔总!”柯绒愤恨跺脚。
“去倒茶。”一句话打发过去,孔先关门。
石晓锋插着腰在办公室里转圈,“有日子不见,一个个的都长能耐了,靠!”
“啧,为人师表的,麻烦注意点言行。”孔先不疾不徐坐进会客的沙发上,顺便纠正纠正好兄弟。
石晓锋指着他呲牙咧嘴,“你少得意,我是来兴师问罪的!”
孔先摊手,“你问呗,我洗耳恭听。”
石晓锋仰头捣捣气,“你何止要洗耳朵,脑子也该洗洗!我特么就没见过比你丫更混蛋的混蛋!”
“我哪里混蛋了?”孔先甚是无辜的问。
“你丫一边说要跟寇子复合,一边又说要和岳悦结婚,你失忆还是失智?记得我警告过你,再做出伤害寇子的事儿,我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我没有伤害她。”
“没有?!”石晓锋恨不得给他一记老拳,“外头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了,你居然还睁眼说瞎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孔先举手,“晓锋,我发誓,我真没有,结婚那事儿是岳悦自己胡说的,当时我和豆豆忙着躲记者,没想到让她钻了空子。”
石晓锋狐疑的盯着他,“男人发誓基本是放屁,我凭什么相信你?”
“晓锋,需要我提醒么?”孔先放下手,颇为无奈道,“你也是男人。”
54伍肆回
石晓锋气急败坏,抬腿踹了一脚沙发,“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倒尽跟我嬉皮笑脸!”
“我句句出自真心,又怎么嬉皮笑脸不正经了?”孔先摇头,表情无辜至极。
石晓锋一屁股坐到他对面,严厉中不乏恳切的说:“得,咱不扯淡了,撇开旁的不提,拜托你看在和寇子十多年感情的份上,放过她吧,你有你的岳悦,她有她的欧阳羯,从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世界和平。”
“抱歉。”孔先眉目肃冷,“你这个‘拜托’我做不到。”
石晓锋横眉,“靠,不过比别人多几个臭钱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妄想新欢旧爱一个不落,坐享齐人之福,人在做天在看,你等着遭报应吧!”
孔先张嘴刚要说话,门口发出巨大的关门声,柯绒端着茶杯进来,“你嘴欠,你才要遭报应!”
“爷们儿说话,你插什么嘴?!”气昏头的石晓锋直接迁怒到那个总不愿驯服于自己的女人身上。
“扪心自问你是爷儿们么?学长由始至终拿你当哥儿们当兄弟,可你除了撒火泄愤做过什么?”柯绒实在忍无可忍,指着他的鼻子痛骂,“当年的事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学长为了不连累你,故意与你撕破脸,我以为凭你的智慧,多多少少看出其中的弯弯道道,谁知你瞎眼,蠢得一路撞墙终不悔!”
“我没瞎!我当然知道他的用意,但是为了名利就可以触犯法律么?!”石晓锋再也憋不住吼出隐藏心底多年的话,那时兄弟决裂,继而被迫远走他乡也绝口不提“犯法”二字,他一直心生忌讳,不愿揭穿龌龊的真相!
柯绒让他这一嗓子卡停住怒气,瞠目结舌不知该怎么办,石晓锋看着她,忽而苦涩的笑,“谁说我没把孔先当哥儿们当兄弟?正因为不忍见自己的患难兄弟从此变成提线木偶,受人摆布指使,而且还时时刻刻担着入狱的风险才坚决反对,公司没了就没了,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干嘛犯这种傻?”
默默听他们争执的孔先终于开口:“晓锋,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可以重新再做选择,我一定会听你的话,可惜现在回不去了,做错就是做错,事实永远抹煞不掉,将来无论结果有多坏,我都接受,什么报应什么惩罚全由我来担,总之惟一一条,绝不辜负豆豆。”
石晓锋微微一愣,转过头瞪他半晌,孔先不闪不避,坦荡荡任他审视,“她是我的女人,我一辈子的家人,你信或不信随你,只请你记住这点。”
“学长……”柯绒眼眶湿润,“乐观些吧,咱们未必会走到这样不可转圜的地步。”
“没有‘咱们’,是‘咱’。”孔先定定的盯着柯绒,“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参与。”
石晓锋暗惊,突然有些后怕,“老孔!?”
孔先没事儿人似的淡然浅笑,“我想你当老师的闲日子快结束了,其实未尝不妥,省得误人子弟。”
“啥?”石晓锋怔怔然。
孔先说:“我若有个万一,‘先锋’得靠你继续撑下去,千百号人指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怠慢不得的。”
“麻烦你别用这种交代遗言的方式跟我说话!”石晓锋针扎似的跳起来,避开孔先不肯直视。
孔先无所谓的耸耸肩,接道:“当初估计也料到迟早有今天,所以没动你的股份,让你韬光养晦当个富贵闲人,这几日没事儿少上这儿来,被狗仔盯上不好。”
“……”石晓锋不知道说什么了,暴发户形象忽然“高大全”起来,抱歉,他应变无能。
不一会儿,石晓锋和柯绒一起走出办公室,心中脑中依然浑浑噩噩,千头万绪乱糟糟的无法清明,他问柯绒:“孔先既然那么爱着寇子,做什么同意跟她离婚?”
柯绒稍稍抬高头,按按眼窝,接着冷冷睇他,“你终于相信他爱她了?”
“相爱的人都希望能够相守,否则何必结婚?”他们离婚那会儿石晓锋不在国内,不过完全想象得出情况有多凄凉,寇子向来是个与世无争的弱女子,却是爱恨均义无反顾的心性,害他归国后一次不敢去见她。
柯绒瞄了一眼秘书室,人们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可想必都支楞着耳朵在听呢,她说:“请我吃午饭。”
石晓锋挑眉,“请就请。”
于是两人下楼,由柯绒带路找了一家附近的中餐厅,首先精心点了几道下饭开胃的菜品吩咐打包,然后才随便要了两份简餐,石晓锋哼哼鼻子,“你这助理真贴心。”
“学长胃不好。”
石晓锋闻言叹了叹,“这下可以说了吧?”
柯绒转动手里的茶杯,长嘘了口气才说:“你应该猜得到,岳悦是李明光安插在学长身边的眼线,撇开最初的目的性和针对性,三年来朝夕相处,她难免日久生情,尽管学长只是敷衍虚应,但作为女人,寇子姐心里总是不舒服的,无休无止的争吵冷战,是个人都觉得累,所以她坚决求去,学长纵有千般不舍,实情又不能合盘托出,与其眼睁睁看着她痛苦挣扎,不如遂了她的愿。”
他们离婚那日的情景,柯绒至今历历在目。孔先走出民政局,坐在车后座整整一个下午,一动不动好像僵化了的雕像,眼里虽没有泪心却在哭泣,车子上下塞满彻骨悲伤,迫人窒息。
她看不下去,上去问他:“不愿分开,干嘛答应她呢?”
他慢悠悠的反问:“现在的我除了顺着她,给她所有想要的,还能为她做什么呢?”
她呆住,“可你不觉得这样太轻率么?到时候摆脱了李明光……”
“到时候!”孔先霍然化去失魂落魄的颓丧,目光蓦然凌厉,一字字咬得极用劲儿道:“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挽回她!”
听完柯绒的叙述,石晓锋沉默良久,怜悯并着惆怅,“所以,他失忆……”
“事已至此,追究这个根本没了意义,学长目前铁了心要‘舍生取义’了。”
“呵,好一个‘舍生取义’,别怪我刻薄,这一切终归是他自作自受。”
柯绒咬牙,握筷子跺桌子,“你有没有点同情心,就算学长他千错万错,最后也没想要逃避责任,功过相抵,他也不过就是个深爱妻子的痴情汉。”
三年前“先锋”尚处于成长阶段,一次投资不当致使资金链断裂,没有一家银行愿意冒险放贷,孔先不分昼夜到处筹钱受尽冷眼、闭门羹,自己兄弟甚至拿出了父母的棺材本来救急,可远水怎能救得了近火?
就在孔先即将面临公司恶性倒闭之际,因为自己忙于工作而疏忽了照顾家庭,窦寇不慎流产……惨重的打击接二连三,逼得孔先几欲癫狂,比任何时候都渴望成功的他最终走上一条不归路——行贿李明光以获得某个市政项目开发权。
“先锋地产”由他一手推上巅峰,同时也一手断送了自身幸福,兄弟反目、妻离子散。从法理上讲,他有罪,但从人情上讲,他情有可原。
一顿午餐吃得索然无味,临别石晓锋说:“整件事最可怜是寇子,孔先以爱之名让她无辜受了多少苦?如果他真和李明光玉石俱焚了,又把寇子置于何地?”
柯绒抽口冷息,“那就想方设法不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