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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窦寇盯着一张照片怔愣发呆,照片中有她有孔先有孔岫有秦空有石晓锋,他们五个立在一棵银杏树下,冲着镜头大笑,年轻青涩的脸庞闪动着至纯的快乐。
照片下方的日期显示,正是孔岫和秦空刚上大一的时候。那会儿与她同寝室的学姐纷纷毕业走人,由刚入学的学妹填补空床位,而跟孔岫的第一次见面便是这么来的。
“你就是窦寇?”一个手上还拖着行李的女孩儿指着她问。
窦寇莫名其妙的点头,心说自己何时名声大噪得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连刚到校的菜鸟也认得。
“哈哈,你好你好,我叫孔岫,往后请姐姐多多关照。”孔岫甩开行李扑过来抱住她。
窦寇受不住她的热情,身体僵硬手足无措的让她抱着,抖着嘴角说:“你好,关照说不上,互相帮忙吧。”
“诶?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孔岫推开她,可爱的歪着头问她。
“奇怪……什么?”她一头雾水,这孩子思维真跳跃。
“我姓孔啊!”
孔夫子往下姓孔的不知凡几,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窦寇不解的眨巴眼,孔岫捂嘴“噗嗤”一笑,随后拍拍她,“给你个提示,你男朋友是不是孔先?”
孔先,孔岫……“啊!”她蓦然惊叫,“你是他老妹,天,不会这么巧吧!”
窦寇瞪大眼睛死命盯着眼前的女孩儿,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端倪,说实在的他们兄妹长得一点不像,倒是眉目间夹带的睿智狡黠如出一辙。
“哎,这就是缘分呐,姐……我还叫你嫂子吧。”孔岫高高兴兴的拉过窦寇的手,在空中摇晃。
“嫂……子……”窦寇差点呛到,脸唰的红透透。
“哈哈哈哈……嫂子你好害羞哟,嗯,我哥这回儿可捡着一大便宜了。”
孔岫是那种到哪儿都会发光发热的人,没几天寝室里外,宿舍楼上下立马混了个倍儿熟,窦寇住了两个学期都不认识的,遇见她也会打招呼,寒暄两句。平时因着生分抹开面子开口说的琐事,有了孔岫在,大家绿灯齐开,晾衣服晒被子有了预留空位,起晚了有人敲门提醒,书信课本传递到手不再费事,日子好过了许多……至今窦寇仍有怀疑,把孔岫安插到她身边的是当初任学生会主席的孔先,即使兄妹俩从来一致矢口否认。
记得那年的平安夜,孔先约她出游,孔岫撺掇着秦空非跟着同去不可,约会泡汤,无奈之下孔先叫上好友石晓锋,一行五人一起到校外小馆子吃饭,算是共庆节日。
孔岫本来就一人来疯的主儿,好不容易满了18岁成年人了,逮着能喝酒的机会那还不甩开膀子可劲儿造?孔先拦了半天也没拦住,索性由她闹去,好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不会发生危险。
孔岫自己喝得欢了,可没放过窦寇和秦空,一会儿石头剪刀布一会儿棒子老虎鸡,逼着另俩笨手笨脚的姑娘一杯杯灌酒,孔先看了自然心疼自个儿媳妇儿,频频替窦寇喝,不时还埋怨几句:“你怎么笨得老输给她呀?”
窦寇不及表示什么,孔岫却不乐意了,拍桌子说:“嘿?输给我咋啦?没听说重在参合咩?亏你长了老大的个儿咋没一点奥运精神呀?”
“就是,孔大哥一直帮寇子姐挡酒对俺忒不公平了!”秦空大着舌头驳斥孔先。
有人助威,孔岫女王气质立时展露无余,“啊对!不许挡酒,谁挡谁多喝三杯!”
石晓锋同情的对孔先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兄弟,安静看戏,别多嘴。”
谁知这句话立马引起众女奋起反抗,姐仨轮番灌石晓锋,这下孔先当真安静看戏,绝不敢多嘴了。
这顿酒喝完,除了孔先其余都高了,返校的路上,几个人完全如螃蟹“横行霸道”,孔先扶着这个拉着那个忙的不亦乐乎,不禁哀叹:“再也不带你们出来了,费老鼻子劲。”
“切,哥哥呀,就你最扫兴!”孔岫明显兴奋过头,迎着凛冽寒风又蹦又跳,不忘回头朝哥哥做鬼脸。
孔先好气又好笑,指着她说:“你少得意,一姑娘家家那么好酒贪杯,仔细将来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怕什么?有你养我不就得了。”孔岫哈哈大笑,拽着秦空往前跑。
孔先本想去追,可窦寇半个身子倚在怀里,他急得踹石晓锋一脚,“快去,帮我看着她俩呀,万一出啥事儿,我拔你的皮!”
石晓锋晃晃混混沌沌的脑袋,喃喃抱怨:“哎呀,得了得了,这就去追,管家公似的。”
“等等,我也去……”窦寇咯咯笑着伸手想去拉扯石晓锋,不料脚下一个趔趄,人便往前扑,吓得孔先一把捞过她,“去什么去?都醉糊涂了,老实给我呆着!”
窦寇醉眼迷蒙,小脸儿绯红,咧着醉露出一排小白牙,没心没肺的只顾傻笑,“背我,走不动了。”
“背你?你知道你多重?”孔先上下打量她,冬天的衣裤已经够厚重了,加上喝了醉酒,人定比平常沉,所以直觉的拒绝。
“背啦,背我啦……”酒后娇态毕露,窦寇自己不知道,软软的央着他,情不自禁的撒娇。
孔先何曾见识过她这般面貌,心酥软得一塌糊涂,只怕现在要他上刀山下油锅眉头也不皱一下,当即蹲□,“上来。”
窦寇得偿所愿,兴高采烈的趴到他背上,憨憨的笑,热气含着淡淡酒香暖暖吹拂他的耳廓,惹得孔先一阵阵心潮荡漾,背起心爱的姑娘吭哧吭哧走,步履矫健。
走着走着,天上缓缓飘下片片雪白,窦寇惊喜的欢叫:“下雪了,孔先快看,今年的初雪!”
摊开手掌接住落下的雪花,凑到他眼前,“你看你看,雪,雪呢!”
孔先感染她的快乐,笑着说:“看到了,不就下个雪嘛,瞧把你乐呵的。”
“我的家乡不下雪,去年这里也没下过雪,大家都是今年也不会下了,没想到却下了,感觉真不真实。”窦寇简直喜出望外,不停挥舞两手与雪花共舞。
“豆豆,别乱动,当心掉下去。”
窦寇立马趴下来,问他:“我要掉下去了,你怎么办?”
“把你捡起来。”
“什么?!就这样?”窦寇嘟嘴,对他的答案非常不满意。
“不然你说怎么样?”他抿唇笑。
“你应该说,我会豁出性命保护你,不让你真掉下去!”
“不至于吧,还豁出性命……”孔先摇摇头,此女浪漫言情小说看太多,中毒太深。
“那当然,我是你的女人,以命相护难道不对?”她义正词严,还动手揪他的耳朵。
孔先一愣,他的女人……不知怎么搞的,浑身暖流奔腾,他定住脚步,忽然开口:“豆豆……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这次换窦寇愣住,垂下扬起的脸蛋,拼命瞪他被自己揪得红彤彤的耳朵,“你,刚刚说什么?”
话一出口孔先就窘死了,实在是太太太肉麻了,他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说那三个字的!于是马上打哈哈:“哦,我说你好重,我快背不动了。”
窦寇蹬腿,“放我下来。”
孔先松开手,她跳下地,转到他面前,手指他的鼻子,“别想嘻嘻哈哈蒙骗过关,我听得可是清清楚楚的呢!”
他握住她的手指,挑眉笑道:“既然都听清楚了,干嘛还问?”
“我想再听一遍。”
“好话不说二遍。”
她跺脚,“说!”
“抱歉,无话可说。”他无动于衷。
窦寇恨得牙痒痒,“你当真不说?!”
“君子一言什么马都难追。”
“孔先!”她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想把手指从他掌握中挣出来。
岂料他非但没让她得逞,还慢条斯理的握住了她整只手,撑开她的五指细细端详,然后也没看清他哪儿弄来一枚银闪闪的戒指,在她惊讶的目光中不疾不徐套进无名指,“你用一把破车钥匙打开了我少男的心扉,我呢无以为报,只好结草衔环,与子偕老咯。”
四叶幸运草造型的戒圈小巧秀气,大小刚好贴服在指间,不张扬亦不矜贵,却透着质朴可爱,非常契合窦寇的气质,相信之前他颇费了一番心思。
其实孔先今天特地邀她共度平安夜就想送她这个礼物的,可惜被孔岫搅了,亏得老天垂怜,他还是送出了他的爱心,窦寇一时说不出话,呆呆的凝着那抹银亮错不开眼。
孔先勾起她的下巴,“不说点什么?”
她傻傻的问:“说什么?”
“呵呵……算了,不说就不说,反正说什么都多余……”话音收于她唇齿间,唯有深深的亲吻在此刻才最为恰当。
大年初一,孔先在狱中收到一封信。撕开信封,没有信纸,只要一张照片,照片上也没有人,只要一只手,无名指上戴有一枚幸运草指环。刹那间他热泪盈眶,颤抖着翻过背面,上书一行熟悉的娟秀字迹:结草衔环,与子偕老。
61最终回
两年后。
孔先看着儿子一个人坐在铁栏外,忙问:“你怎么来的,没人陪着么?”
沐沐说:“羯叔开车送我来的,他在外头,怎么你要见他?”
谁要见那老小子呀?哼!孔先忍下翻白眼的冲动,“你妈呢?”
“她赶稿熬好几宿,羯叔怕她累着强迫她在家好好休息,反正都是送我到门口罢了,索性就替老妈跑这一趟了。”
张口一个“羯叔”,闭口一个“羯叔”,叫得真是亲热,也不想想人家非亲非故的做什么任劳任怨?还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孔先斜眼瞄了瞄儿子身上簇新的学生制服,不由得奇怪的问:“你不明年才上小学么?这身衣服哪儿来的?”
“学校硬发给我穿的呗。”沐沐鸭梨山大的扶额,“爸,你不知道,我也就报考了个学前班,你猜怎么着?老师说我直接可以跳级上二年级了。”
“哟,敢情我家沐沐还是一神童呢。”孔先眼睛一亮,身为人父自然倍感骄傲。
“什么神童,我根本不稀罕。”沐沐无聊的扇扇手掌,“我妈说要不要跳级让你给拿个主意。”
“这个嘛……”能跳级证明他儿子天资聪慧,可他又不想错过亲自送儿子上小学的重大时刻,所以孔先犹豫几分钟后说,“你都不稀罕,那还是按部就班吧,减刑的事儿批下来了,过半年等我出来,再帮你挑所最好的小学。”
“不用挑来挑去的了,羯叔挑的这家就已经是顶尖名校了。”沐沐想也不想的说。
孔先脸一拉长,“嘿,我儿子上哪所学校干嘛听他一外人的?”
得,踩到老猫尾巴了,沐沐摸摸鼻子,小声嘀咕:“外人外人,外头的人,离老妈近着呢,比你强多了去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孔先耳尖,听了脸拉得愈发长。
反正已经被听见了,沐沐也懒得遮掩,干脆直说:“爸,人家羯叔把老妈一手捧红,又对我们照顾得无微不至,连大孔都被感动了,有事没事儿就嚷嚷嫁人当嫁欧阳羯。”
“滚,那个没羞没臊的死妮子,不帮我看好我媳妇儿就算了,胳膊肘还尽往外弯!”
沐沐嗤鼻,“爸,从法律上讲,我妈可不是你媳妇儿,撑破大天就一前妻,前头的妻子,我是你前儿,前头妻子生的儿。”
孔先老脸胀得酱紫,“你丫还是我后蹄子呢,一脚蹬死你!”
“呐,呐,呐,做人不能这样粗鲁,不然怎么共创和谐社会?今天我看你太冲动了,需要冷处理一下情绪,所以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见,拜拜爹地。”沐沐从容的跳下凳子,掸掸制服上的褶皱,朝老爸挥手道别。
孔先喷血,“死小子,你到底像谁啊?!”
“我这叫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活出自个儿的样儿。”沐沐帅气的一笑,翩然离去。
孔先瞪着他的背影不禁咬牙切齿,过去这小不点儿就不是啥省油的灯,如今长大更是不让人省心,满嘴跑火车一套一套的,将来谁敢把闺女嫁给他啊!
这边厢等在外面车上的欧阳羯瞧见沐沐走出来,马上打开车门,沐沐不慌不忙的坐上去,非常有礼貌的说:“谢谢叔叔。”
“你爸爸怎么样?”
“好着呢,身体倍儿棒,徒手打得死老虎。”
欧阳羯一边笑一边发动车子,“听说他获得减刑了。”
“嗯,再有半年就能出来重新做人了。”沐沐丢了颗口香糖进嘴巴嚼,神态是故作老成的不动声色,眼底却溢满欣喜。
欧阳羯岂会看不出,却也不拆穿,抿唇浅笑静静的驾车,过了一会儿,沐沐说:“叔,我老爸和老妈终于要团聚了,往后有老爸照顾我们,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言下之意,您老有多远闪多远,少在人家夫妻中间晃荡。
这小子人小鬼大,只要他在场便把窦寇看得死死的,生怕他趁机染指他老妈,对他蹲大狱的老爸忠心耿耿,可昭日月。
“不麻烦,我都没帮上什么忙。”欧阳羯故意说道。
沐沐人小道行毕竟有限,被欧阳羯一堵话,顶死在原地不得其法,只得憋屈的暗自生闷气,欧阳羯悄悄瞥他几眼,忍不住笑容满面,哎,生子当如孔言沐啊。
时间在不经意间匆匆滑过,半年六个月转瞬即逝,孔先迎来刑满释放的日子,从狱警手里接过当年进来时换下的黑西装,看着那条曾经由窦寇亲手系上的领带,心中感慨万千。
“走出这扇门千万别回头,也别说再见。”狱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