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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微微阖眸,“嗯,郁笑笑坐了一桌的饭菜,她说是你亲手教她的,我很久没有尝过了,也很久没有碰过你了。”
那药里有迷幻的成分,温影原本就私生活很开放,所以对这一类的东西知道得很清楚。
“你告诉我这些,”她瞧着他,“是想说明什么?”
顾泽看了她一会儿,“我说我以后只会有你一个女人,我爱你,也不只是说说而已,所以,”他扯唇角勾出笑容的弧度,深沉而无声的透着绝望的艳丽和偏执,“你想离婚就死心,不可能。”
“我刚才问乐乐,当初她以为战墨谦杀了她哥哥,她为什么还要留在他的身边,”温蔓亦冷冷淡淡的笑着,“她没告诉我为什么,但是我知道,她是因为恨他,所以想利用自己折磨他。”
顾泽清俊儒雅的眉目不曾动一下,“就算战墨谦知道唐乐乐是想杀了他,他也不会放她走。”
同样,他也不会。
所谓折磨还是希望,他都不在乎了。
当人游走在两个选择之间不知道如何选择的时候,抛下硬币的瞬间人就会知道自己所期待的,站在失去的边缘,他也能彻骨的明白最不能失去的是什么。
温蔓重新看向天花板,“可惜我们不一样,我们有很多不一样,”她喃喃的道,“最不一样的是,他们最后可以重新相爱,我们永远不可能。”
366。 坑深366米:那我们就先谈离婚
在她清醒过来之前,他一直担心她会哭会闹会不惜拿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他非要离婚。
郁景司死了代表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温蔓吃了点东西就睡觉了,既没有说话,更加没有再提起离婚的事情,闭上眼睛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天亮她就起来了。
顾泽没有回别墅,而是半靠在沙发上睡着的,睡得并不安稳,一双好看的眉宇紧紧的皱着。
温蔓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拿起茶几上装衣服的袋子自己走进浴室,还衣服后简单的洗漱,出来的时候顾泽也已经醒过来了。
他拧着眉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饿了吗?我带你去吃东西。”说着,就移动身形收拾东西,他很少动手做这些事情,但是做起来也显得从容而稳重,井井有条,连动作都多了几分沉静的优雅。
温蔓立在病床前,声音没有恢复仍旧沙沙的,“我要亲自主持郁景司的葬礼,”她的脸庞很安静,“我们之间的事情,等他下葬之后再说,顾泽,这场婚姻从我开始强求的时候就是一场错误,你再继续强求下去,只会把这场错误无限制的拉下去,我希望你考虑结束。”
顾泽收拾好东西后穿上自己的外套,走到她的面前,俊美清俊的脸庞扬起温和的笑意,“葬礼我会安排,也会亲自监督主持,蔓蔓,你有身孕不能太劳累。”
他眉目间的戾气似乎全都隐藏甚至消褪到了最深的地方,俊脸温和浅笑,一时间如若变了一个人。
就像他在外面的伪装,儒雅无害,男人的手抚上她的脸庞,“我会让你满意的,嗯?”
“我不怀疑顾总的能力,”温蔓淡淡的笑,长长的大衣下身形显得愈发的单薄而纤瘦,“只是我想亲自主持,这是我欠他的。”
她侧过身子率先走在了前面,拉开紧闭的病房门,“我的孩子我比你爱,不会让他出事。”
她走出去,顾泽毫无yiwèn的跟了上来,始终维持着步调走在她的身侧,也没有伸手去抱她。
才走到医院的门口,一个身影就猛然冲到了她的面前,顾泽的反应极快,在那人碰到她的衣角之前就已经把她护在了怀中。
郁笑笑很狼狈,狼狈而无错,她看着温蔓的眼睛随时能掉下眼泪,只是一直在忍耐着,“蔓蔓姐……”
声音带着极大的哭腔和不知所措。
温蔓闭了闭眼,侧开了视线,看向清晨人和车都还不多的街道,“你是你,你哥是你哥,我们还没熟到这个地步,你还是叫我的名字比较héshi。”
顾泽单手搂着温蔓的肩头,原本温和的眼眸瞬间变得阴冷而无情,无声而寂静的射向她,薄唇轻启,淡漠得凌厉,“你这条命是用郁景司的命换来的,他死了,你才能好好活着,郁笑笑。”
温蔓的眉头蹙了起来,男人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变化,立时拥得更紧了,手往下搂着她的腰就要绕过去。
“蔓蔓姐,”郁笑笑真的哭了出来,她急忙再次挡在两人的面前,“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那是我哥……我求你让我见他最后一面,他是我哥我最亲近的亲人,我不能连葬礼都不参加。”
温蔓被男人抱在怀里,听着女孩的哭泣,竟然全都没有一丝的感觉,不知是不是恨得太彻底,所以连厌恶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你想见他,跟他说什么呢?”温蔓淡色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我想,他不会想见到你们的,郁景司不需要忏悔和抱歉,他活着的时候你让他失望了,他不在了又何必去用你的忏悔打扰他?”
顾泽搂着她的手臂蓦然的一僵,暗色的眸颜色更深了,但他只是抱着她,其余什么都没有说。
唯有唇畔微扬起自嘲的弧度,死亡和时光最能美化一个人。
还有一句,活人是永远赢不了死人的。
郁笑笑睁大眼睛,眼泪跟着滚了下来,就差没有脚下一软跪在她的面前,“我求你……顾太太,他是我哥哥,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清晨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还是有,这样怪异的一幕很快就引起周围各种异样的目光。
温蔓只觉得眉心疲倦,“顾泽,能不能不要再让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打扰我?”
听到这句话,郁笑笑直接跪了下来,手一直死死的抓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才是他的亲人,你们不能剥夺我见他的权利,不能这样……”
温蔓轻飘飘的笑,“他是你的亲人又怎样,如果不是你死扒着你所谓的爱情不肯放,听温影的话,郁景司他会死吗?”
她低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她的手,“还有,让不让你见郁景司跟我无关,你要求的人也不应该是我。”
顾泽一直没有说话,深眸在一旁无声的仔细端详她的神色。
她对郁笑笑和温影的态度一样,漠不关心,不关她的事。
他扯开唇角,淡漠的弧度隐藏着凛冽的冷色,温柔和阴柔不过一线之隔,“郁笑笑,你这么想见你哥哥,那就赎罪陪他去死。”
郁笑笑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比她高处一个阶级的男人,那斯文的面容,轮廓五官间偶尔掠过深冷的杀意。
她遍体生寒,如果不是她哥哥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温蔓的命,那么顾泽原本的打算是……让她的余生在疯人院度过。
她做错了什么?就算她错了,一无所有的是她,死了哥哥的也是她,为什么到最后罪人还是她?
她心底涌出不甘,终于忍不住带上愤愤,“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他是我哥,他是为了救你才死的,温蔓你没资格不准我参加葬礼!”
温蔓懒得跟她再争论什么,挣脱开顾泽的怀抱就独自往前走。
郁笑笑还想拦她,顾泽冰冷刺骨的深骨在头顶响起,“你废了一只手还不够,现在是想两只手一起废了?”
她开口想反驳,可是男人的气场过于冷漠迫人,“郁景司只够抵你一条命,郁笑笑,你再敢出现在她面前惹她烦,你哥变成鬼也救不了你。”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见我哥?!”
顾泽的眼神始终追随着温蔓的身影,闻言唇上的弧度森冷讥诮,“那是你该受的。”
郁景司抵了她的命,不代表他会纵容她无限制的吵闹下去……一次,就只够抵一次的。
扔下这句话,顾泽就迈开长腿大步的追上了温蔓的身影,她随便挑了一家干净的早餐店,男人跟着她进来了她也没有搭理。
服务生很快就过来了,顾泽菜单都没有看,“一份棒糁南瓜粥。”
温蔓垂着眸,没有反对,顾泽又随意的给自己点了一份面食,女人不说话,他便只能主动的开口,“待会儿我陪你去殡仪馆……”
“不用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语调浅淡的打断他,“顾泽,低声下气讨好女人不是你擅长做的事情,你也不用这么做。”
顾泽唇畔掀起淡淡的笑,“我喜欢。”
他们之间很少再有什么交流,基本知识顾泽偶尔的说一两句,女人才会不温不火的答上一句。
无声的喝完粥,温蔓要一个人去火葬场,顾泽于是二话不说起身要去取车,手臂被女人拉住。
“顾泽我自己去,”她睁着眼眸静静的道,绯色的唇瓣颜色十分的浅,“我不想再这个时候因为任何的事情跟你争执,你也别再逼我,我现在经不起这些。”
男人的笑更深,“如果我执意送你呢?”
“那我们就先谈离婚。”她没有半点kǎolu的开口。
顾泽往前走了一步,清俊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笼罩,他低着头抬手抚着日渐消瘦的脸庞,“温蔓,”他叫她的名字,而不是亲昵而陌生的蔓蔓,浅笑的模样看上去很温柔,“你觉得我没资格出现在郁景司的葬礼上,我可以不去,但我必须送你去。”
反正那些,他也从来就不在乎。
他的手微微顿住,温柔的下面也藏不住他骨子里几乎是与生俱来的阴暗和狠戾,“否则,我不保证他能好好下葬。”
“啪。”紧跟着他尾音的是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顾泽弯唇摸摸自己的脸颊,无谓的勾了勾唇,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我现在去取车。”
温蔓看着他高大笔挺的背影,落在身侧的手狠狠的攥成了拳头。
整个下葬的过程,从火化到墓地的选择一切都很顺畅,几乎每一个环节都有核心的负责人彬彬有礼的帮她处理,生怕哪一个角落惹了她不高兴,温蔓自然清楚这是在看谁的面子。
顾泽在大众的面前是低调而隐形的,但是他的势力跟触角几乎无处不在的遍布在每一个角落。
正式落葬的那天,天下着小雨。
温蔓穿着黑色的大衣,脖子上缠绕着面料柔软而温暖的黑色羊毛围巾,露出白皙的手腕,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367。 坑深367米:十年的时间,太晚了
郁老早就两年前就因病过世了,温蔓不惜动用了顾泽的关系网联系了郁家零散分辨在各个地方的郁家的人。
她一个人立在全然陌生的人之间,无声的看着墓碑上被雨水打湿的男人的照片,英俊硬朗的五官,深沉而寡然的眼,似乎在淡淡的zhushi已经跟他无关的他们。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直到身边的人陆陆续续的liqu,直到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郊外的空气安静而干净,黑色的伞被失力的手腕跑落到了地上,温蔓的身子不断的往下滑,堆积在身体里几乎要让人堵塞的抑郁终于一点点的泄了出来。
顾泽看着表踏进墓园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淋着雨的女人半跪在草地上低垂着脑袋压抑着哭泣的模样。
他瞳眸重重一缩,疾步就朝着她的方向走去,将同样黑色的打伞撑在她头顶的上方,然后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严严实实的笼住她的身体,忍不住怒道,“你在干什么?!下这么大的雨你不撑伞?!”他是怒极,在淅淅沥沥下吓着的雨声中朝她大声的喊道,“你想用这样的方式向他赔罪?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记住我说过他会死跟你没关系!”
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死,那其实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谁说跟我无关?!”安静绝望哭泣的女人忽然用力的把他给她披上来的衣服扔到了地上,“郁景司死了,温影也死了,顾泽,如果我当初没有认识没有爱上你那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跟你扯上关系,他们都不会出事好好的活着!!”
她仍然半跪在地上,脸色冰凉而苍白,水珠不断的滚落,“顾泽,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跟你有染的那些女人,有很多都是真心爱你的,温影……其实也不过就是爱上你了,郁笑笑也是,她们毁了,死了,你真的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没有,”伞撑在她的头顶,所以雨水都落在了顾泽的身上,他的眸色就如同此时空气里的温度,淡静冷然得残酷,他笑着瞧着她滞然的眼,“你是不是觉得,跟温影和郁景司相比,该死的人是我?”
当初郁景司死的时候,她就歇斯底里的质问,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他死,总比过郁景司和她妹妹死的要好。
温蔓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然失神的看着他。
顾泽把自己手里的伞强行塞到她的手里,然后用腾出的双手一把将她整个人都横抱了起来。
他说,“外面冷,回家换干的衣服。”
她没有liqi再去挣扎什么,透过男人的肩膀,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郁景司,忽然之间就喃喃的笑了,“顾泽,你的血管里流的一定是野兽的鲜血。”
他低头看着她,唇畔噙着微微的笑意,“兽血又如何?”
将她的身子放在副驾驶上,抽出纸巾仔细的擦拭她脸上的水珠,打开车里的暖气,然后再到后备箱里拿出一个装衣服的纸袋,取出备用的大衣,“乖,换衣服,会感冒。”
外面下着雨,他黑色的短发也被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