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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事件,闵苇在心里为吴屿凡盖上了“暴力倾向严重”的章,这成为她厌恶他的理由之一。分开才短短的几天,她却觉得,会打架的男人也是很难得的。可是,他们已经离婚,她不可能厚着脸皮去找他,自己已经揽了事儿,那就算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要将事情完成不是?
打车来到她小姨提供的地址,那是位于城市的高楼大厦后的一片破败的平房区。即使是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三十年的闵苇,也从来都不知道这城市还有这种地方存在。
狭窄的街道,两旁堆满了垃圾,仿佛一阵风就能给吹倒的歪歪扭扭的旧房子,流着鼻涕,脸脏兮兮的孩子们打闹着路过出租车时,冲车投掷小石子。
“臭小子们,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司机将脑袋伸出车窗骂,男孩子们哄笑着散了。
看闵苇愣在那里没有下车的意思,司机了然,“小姐你是找人吗?不想去了的话我原路将你拉回去。”
“不了!”闵苇慌忙起身,司机的话太具有诱惑,她怕再迟一秒,自己就会心动,“谢谢。”
付了车钱下车,闵苇数着门牌号,磨磨蹭蹭地往前走。
730号,那么,接下来一家就是她要找的731号了?走过一个转角,闵苇看到了在一户人家的门口站着的花白头发的女人。
老女人,很憔悴,而且,有那么一点面熟。闵苇移开了视线。
鬼使神差般地又看了那女人一眼,闵苇脑中有几吨TNT爆炸开来,她急忙走过去,抓住女人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满头的白发。
“小姨,这是……”
“苇苇,古人说的一夜白头的事,原来是真的。”她小姨说,眼中噙着泪,却对闵苇勉强做出一个笑脸。
那头白发,那个笑容,将她来的时候的那些犹豫与恐惧挤到了九霄云外,闵苇拉着她小姨的手,一脚踹开了那扇已经看不出本色的木质大门。
小小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三间黑洞洞的房子,右边的一间看起来是厨房的样子,还有两间是个套间,中间挂着一张被烟熏成了黄色的门帘,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
毫无疑问,那是苏昱的声音。
听到失踪好久的女儿的声音,她小姨疯了,跌跌撞撞地往那屋子里闯,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跤,闵苇急忙扶住她。
闵苇掀开门帘,躺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的小床上讲电话的苏昱被吓了一跳,急忙坐了起来,愣愣地叫了一声妈。
“你还知道你有个妈啊!”她小姨的泪瞬间就下来了,一把抓住女儿的胳膊将她扯下了床,“跟我回家去。”
苏昱只穿着一件半透明的薄薄的吊带睡裙,竟然连内衣内裤都没有穿,而刚刚她们进来的时候,闵苇看到了一道门帘之隔的那间房子里挂着老年男人和女人的外套,很明显,那是那个男孩子的父母的卧室。
是什么让这个曾经连内衣都不好意思往阳台上晾的女孩儿变得这么的,闵苇觉得有些不忍,但还是用了那个词,不知廉耻。
“我说亲家,你这是干什么呀?”
她小姨和苏昱拉扯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一口黄牙的老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身后。
她小姨急忙拿起一件胡乱扔在床上的外套罩在了苏昱身上,“谁是你亲家?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这是我家,该出去的人是你们,你想把我儿媳妇带到哪去啊?”老男人说,眼睛在闵苇的身上滴溜溜地转来转去,“我劝你们赶紧走,不然,等我儿子来了,一人一顿打出去,这小模样,还怪让人心疼的。”
那眼神,配上那样的话语,让闵苇一阵恶心反胃。
“昱儿,穿上衣服,跟妈走。”
“妈,你们走吧,我不走,我要和小雾在一起,我爱他。”
闵苇看着那张一本正经地说出混帐话的美丽的脸,怒从心头起,一个巴掌招呼上了苏昱的脸,“你有没有一点良心?看看你妈妈,她为了你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你倒好,为了一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臭小子这么气她。”
苏昱捂住肿起来了的半边脸,哭着骂闵苇,“我爱上了一个人,我错了吗?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懂爱吗?你爱过吗?你跟姐夫结婚难道是因为爱?你根本就把他当一条狗使唤。你有可怜我妈妈的功夫怎么不去可怜一下他?”
吴屿凡,你,很可怜吗?
“你跟妈妈回去,继续上你的学,妈妈绝对不干涉你谈恋爱,好吗?”
“妈!”苏昱笑了,带着轻蔑和苦涩,“你知道吗?你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兑现过。说是尊重我的隐私,还不是偷看我的QQ聊天记录,查我的电子邮箱,还找到我班主任那里让她盯着我,一有风吹草动就向你汇报。最过分的是,你竟然跟踪我。”
“妈妈只是不希望你影响到学习。”她小姨苍白地解释着。
“你不相信我,可你竟然把你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你说,好笑吗?”
“别罗嗦了,我儿子真的快回来了。”老头一手抓闵苇的胳膊,一手抓她小姨的胳膊,将她们往外推搡,“他脾气不好,万一伤着你们可不好,再说了,是你们家姑娘不愿意跟你们回去,这证明她在这儿过的好着呢,你们担心什么呀,快回去吧!”
你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你也没有办法带走一个十七岁的不愿回家的姑娘,何况,还有姑娘的“公公”在一旁如护食的狗一般瞪着她们呢。
闵苇打掉老头的手,搂住她小姨的肩带她往外走,安慰她说,“我们再想办法吧!”
她们刚一出去,那扇破门就在她们身后狠狠地关上了。
闵苇的小姨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再也忍不住,开始放声大哭。
闵苇蹲下来,搂住这个失去了生活中最后的希望的可怜女人,滚烫的泪一滴一滴砸在她的背上。
“这谁家的小媳妇儿啊,哭起来真好看,梨花一枝春带雨啊。”痞里痞气的声音响起。
一张皮肤微黑,邪气十足的脸出现在闵苇面前。
“傻缺!滚!”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哇哦,真够劲儿,我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失业了
“金未来你马勒戈壁!老子的老婆是你调戏的吗?”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那男人的身后响起,然后,闵苇看到了吴屿凡,他的臂弯上,吊着一截白花花的手臂。
吴屿凡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看过闵苇哭了,在他们结婚初期,她倒是让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是水做的,后来,她就不会哭了,有时候那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可她愣是会生生地咽了下去。
现在,看到她在这样的地方跪在地上哭成了梨花带雨的样子,吴屿凡的心都被揪了起来,他急忙蹲下来捧住闵苇的脸。
“苇苇,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老公,老公帮你揍他。”
这双手,或许在不久前,还停留在那个站在一旁的女人的身上。
闵苇突然就干呕了一下。
“傻缺!滚!”
“老婆咱骂人能有点创意吗?”吴屿凡翻了个白眼,那白眼翻到一半的时候,头上就被重重凿了一下。
刚刚在哭泣着的闵苇的小姨的拳头雨点一样落在吴屿凡的脑袋上,“陈世美,负心汉,贱男人,去死吧!”
吴屿凡吃痛,跳了起来,“小姨?你也在这儿啊,你干嘛打我啊?”
“我不是你小姨!”闵苇小姨在他的小腿上补上一脚,吴屿凡疼得直跳脚。
“苇苇,可怜的苇苇。”她小姨握住闵苇的手,“难怪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种状况,不然我不会……”
“好了,别说了,回去吧!”这情况太复杂,闵苇无力亦无心再应付了,她想尽快离开这里。
“可是,我脚软,站不起来。”
闵苇使劲抱住她小姨的腰,将她搀了起来,那分量让她腿一软,差点被压趴在了地上。而后,突然感觉压在肩上的重量轻了,一看,是刚刚那个黑皮肤的痞子帮着她扶住了她小姨。
“死开!”闵苇冷冷地说。
“虽然我和吴屿凡走在一起,但我们不是一伙的。”黑皮根本不以她的态度为意,笑得跟朵花似的,“而且,这里真的很难打到车,我的车就在五十米外停着,我非常乐意送你们一程。”
街上除了看热闹的闲人,根本看不到有出租车,五十米开外,果然停着俩黑色的保时捷。
“好吧,到能打到车的地方把我们放下来。”闵苇说,又觉得有些狗咬吕洞宾之嫌,于是加了一句,“谢谢了!”
“我的荣幸!”
“金未来!”吴屿凡的磨牙声传来。
“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我追她不犯法吧?”黑皮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屿凡。”一截白净的胳膊又搭上了吴屿凡的臂弯,顺着胳膊看过去,闵苇这次算是见到了胳膊主人的庐山真面目。
“呵,小芳姑娘啊!”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这首歌简直就是为吴屿凡的初恋定制的。
曾经,吴屿凡跟闵苇讲过他来不及表白就随着佳人远走他乡而夭折的初恋,情到深处,还高歌了一曲《小芳》。
他家保险柜里就有一张此女的二寸小相,还是吴屿凡偷偷从人家高中的学生证上撕下来的呢。那照片,是梗在闵苇喉头的一根刺。从此,只要说起吴屿凡的初恋,她就不冷不热的来一句,“哦,小芳啊。”以至于见到真人,这个绰号就脱口而出。
“是闵小姐吧?很高兴见到你,你本人比屿凡说的还要漂亮呢!”
“见到你我可一点都不高兴,你本人比你那屿凡描述的要老多了。”闵苇毫不客气。
“苇苇!”吴屿凡带着责备的口气叫她。
那情形让她觉得他们还没有离婚,而现在是在他家的客厅,对面一脸无奈的她的丈夫要她注意一下作为女主人该有的气度。
“别用你那张臭嘴叫老娘的名字,否则老娘一脚过去,”闵苇做了个踢腿的动作,“让你下半辈子当太监。”
“小芳”立刻目瞪口呆地看着闵苇,好像她这一生都没有见过比闵苇更粗鲁的人,做足了震惊的样子。
闵苇看得胃疼,“金,什么?”
“金未来。”黑皮少年狗腿地说。
“还不撒开你的蹄子走起来在等什么?”
“好嘞,走着。”
“苇苇!”吴屿凡急了,要追上去。
“小芳”抱住吴屿凡的胳膊,楚楚可怜的美丽大眼睛看住他,“屿凡,我妈疼的厉害,等着你送她去医院呢。”
吴屿凡恨恨地收回了迈出去的脚,“好吧,我们去接她。”
一路上,闵苇以为那个自称要追她的黑皮会有一卡车的话来等着她,谁知对方只是悠闲地开着车,一言不发,时不时还用口哨吹着不成调的曲子。
眼看着街道两旁的楼越来越高,路上也渐渐有了车,闵苇忍不住了,“你是吴屿凡什么人呐,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你?”
“我是他们家邻居,我见过你好多次啊大姐。”
“哦,那还真是奇怪,怎么我根本不记得你。”
“你奇怪的不是这个吧?”金未来在后视镜里玩味地看着闵苇。
“我好奇的是你们今天在那里做什么。”
“就是那个小芳啊,她打电话给吴屿凡,说她妈妈病了,又找不到车,问可不可以帮帮她。我正好闲着,吴屿凡就拉着我一起去了。”
“呵!”闵苇冷笑,“这么多年她妈妈病了是怎么过来的啊?怎么这边吴屿凡刚散出离婚的消息,那边她就找不到车了呢?”
“就是,贱人就是矫情,当赐“一丈红”。”
“说什么呢?”闵苇瞪他,“这么说你的初恋情人,也太不厚道了吧?”
“她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初恋情人了?”金未来哭笑不得,他还真是跟不上闵苇的思路。
“吴屿凡说的啊,那个小芳是那些年,你们全村男孩一起追过的女孩儿啊。”
金未来一副晕死过去的表情,“我们全镇的男孩什么时候轮到他来代言了?哎,你知不知道,吴屿凡小的时候啊……”
“停车!”闵苇根本没有听他说话,看到窗外的出租车越来越多,立刻出言打断了他即将开始的八卦,“我们要下去了。”
“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必了,我们自己打车就好,今天谢谢你。”
“好,好吧。”金未来不甘不愿地停下了车。
看着闵苇搀扶着她小姨离开的背影,金未来探出头去问了一句,“我可不可以追你?”
“可以!”对方的回答很干脆。
“小姨您能别捣乱吗?我是在问闵苇。”
“我在代她回答你。”
闵苇没有出声,笑意在金未来的脸上荡漾开来。
和吴屿凡在一起的三年,日子平淡的像一滩死水,闵苇有时候都会祈祷自己生场大病或者吴屿凡的公司出点什么问题,好打断那四平八稳的生活节奏,让她在那死水里探出头,稍稍透一口气。可是,那三年实在太平静了,吴屿凡的生意顺风顺水,一向体弱多病的她,甚至连一场重感冒都不曾有。
离开吴屿凡的短短几天,糟心的事就一桩接着一桩,这让心力交瘁的闵苇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她将她的守护神给推开了?再一想吴屿凡那露着粉红牙龈的脸,狠狠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