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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洛子初明亮美好的胜过相比,季栩成的生活则显得过于灰暗——记事起便生活在孤儿院,在需要与不被需要之间辗转。因为长相清秀,讨人喜欢,所以很容易被人收养,几日后,又由于个性孤僻最终被送回孤儿院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到最后竟已麻木了,就算有人愿意接他走,他也很难再像当初那样露出满脸希望的表情。别人眼中的季栩成——是多么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
但这一切于他都是奢望。
他常想,如果一开始就不被喜欢、不被需要,也许就不会在被重新抛弃之后感觉全身冰冷,就不会小心翼翼地将希望全部寄托,只换来一次次的失望,如此重复着直到绝望。
没有可以依赖的人,没有温暖的事物,努力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从掌心溜走的风。
这个世界像是蒙着一层白雾,看不清这个世界也看不见自己,只是感觉脚下还踩着坚实的土地,由此证明自己还活着,除了自己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
直到最近的一次。
那天,洛叔叔站在孤儿院的门口,挥着手朝他笑。
中年男人拉起他的手和蔼的笑着,露出和以前每一个接他的人一样的笑脸,然后问长问短,十分友善的样子。
季栩成的心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他担心又是一场虚空。
可是,就像动物逃不过猎杀的宿命,他的人生已经被钉在那里,无法挪移。
'三'
花鸟鱼市场很喧闹,路旁有两列摊子。
除了花、鸟、鱼,还兼卖狗、兔子、猫这一类的宠物,因此里面的味道不怎么好闻。季栩成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一路走走停停。
洛子初也会跟着他驻足观看,原本是她见惯的小动物,他却可以用很专注的眼神盯上个几十秒,于是她也忍不住好奇。
然而,洛子初的目光大多聚焦在季栩成的脸上,他的眼底有光,一闪一闪,像是随时会迸发出来。
他们逛到一处店子的时候,洛子初突然呀的一声,她捂着嘴巴满脸惊奇。
季栩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只巨大的兔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体形大得很梦幻,像掉入了爱丽丝梦游的仙境。它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转动着脑袋静静地看着来人。
“呀,好有意思。”洛子初忍不住探出手去,想要摸摸兔子毛茸茸的身体。
“别!”季栩成很快地拦住了洛子初的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对于新奇事物的恐惧衍生出强烈的自我保护,他道:“这么大的兔子会咬人的。”
“怎么会,兔子都是很温驯的动物嘛。”洛子初依旧不死心。
刚好老板从里屋出来,笑呵呵地看着洛子初道:“还是男孩机灵,不过我家的这只可是很乖顺的哦,要是碰上别的就不一定了,小姑娘下次要小心哟。”
“真的吗?”洛子初半信半疑。
毛茸茸可爱的兔子,即便是体型巨大应该也不会改变本性吧。“嘿嘿,小姑娘你喜欢这只兔子?你出个好价钱我就卖给你。”
“呃,是很可爱啦,可是好大哦。”洛子初露出夸张的表情,用手比画着兔子的体现,在身前全出一个怀抱大小的圆。
季栩成忍不住掩嘴笑了。
“哈哈哈,你要我还舍不得卖你哟,这可是我养了好几年的。”店家说完,又往兔子嘴里喂了些吃的。
“嘿嘿,那我就不夺人索爱啦,我们是来看金鱼的。”
“你们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家的金鱼物廉价美,你们随便看。”店家咧着嘴角指着一旁的鱼缸说道,一脸得意的的表情,仿佛眼前的人遇上他真是幸运极了。
洛子初扫了一眼鱼缸里的金鱼,然后指着其中一尾白色的金鱼问道:“这个怎么样?”
身披淡白色外衣的金鱼有一个橘红色的脑门,仿佛是为了回应洛子初的赏识,它游得更加欢快起来。
季栩成凑上前去,看来白金鱼一眼后,指着一旁呆呆地漂浮在角落的黑色金鱼说道:“我觉得这个不错。”
“啊?”洛子初不解:“它看起来呆愣愣的,而且没有白金鱼好看。”
“呵——”季栩成轻声笑着。
从洛子初的角度看过去,他眼角的线条微微弯起来,挺直的鼻梁距离鱼缸大约五厘米的距离,鱼儿游来游去仿佛随时能亲吻到他的鼻尖,斑斓的灯光穿过水和玻璃懒懒洒在季栩成清秀的面容上。
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季栩成,褪去一脸落寞后的季栩成,精致的侧脸隐隐有了王子的光辉。
“它的眼睛大而有神,身子小得恰如其分,就算身边的伙伴再欢快,它也可以安然自得地待在那儿。这样的鱼儿或许看起来没有生气,但若换一个环境的话,一定能比白色金鱼活得久。”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这番话竟然洛子初联想到季栩成。
他就像是他口中的黑色金鱼——安静、落寞、不动声色,大多时候不说话,站在人群中一定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可是,那也许只是别人的看法,对于洛子初来说——他的存在细微得就像一粒尘,却又明亮得仿佛一束光,有事脆弱孤单,有时又坚强自立。
最后,他们买了两条金鱼,取名小白与小黑。
小白是洛子初的白金鱼,小黑是季栩成的黑金鱼。用洛子初的话来说,小黑老是死气沉沉的,就让我的小白来拯救它吧!
季栩成于是付之一笑。
他们买了个较大的鱼缸,洛子初还细心地用鹅卵石和水藻将鱼缸布置了一番,认真的模样让人怀疑以后住在里面的或许会是她。
好景不长。
两星期后,洛子初的小白死了。
那天早上洛子初下楼来,看到鱼缸里的小白翻着肚皮飘在那儿,忍不住就感到一阵难过。
就像当初季栩成说过的,小黑果然活的比较久,它安安静静地待在水中,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中仿佛含着晶莹的泪花。
可是鱼儿是没有泪水的。
事后,彭晏嘲笑洛子初感性,还一边没心没肺地说着揶揄的话。洛子初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两记白眼,她没有和彭晏说的是——如果小白死了,那小黑怎么办?
孤孤单单的小黑怎么办?
'四'
转眼暑假已经逼近,不过这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松景这样的重点初中,暑假如果不安排补课的话实在是不合常理,这样的硬性规定也仅限于洛子初和季栩成所在的A班,彭晏所在的B班只用补一个月,C班则不用补。
好在阳川市是除了名的避暑胜地,夏天最后气温不超过28℃,所以顶着太阳去补课也谈不上,因此抱怨则更是无从说起。可是莘莘学子们,无论是怎样的渴望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年级前十的榜单上,如果要拿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永不休止的补课来换取,未免太过苛刻。
于是,一个月后洛子初逃学了。
编者各种理由请假偷得几日闲散,和补课后一身轻松的彭晏流窜于大街小巷所有好玩的地方,打电玩、逛街、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吃雪糕,这样悠闲又轻松的度日让洛子初感到身心轻快。
成片的绿荫下,洛子初靠着长凳,耳旁静静流淌着彭晏MP4的音乐。Eason的声音好像呢喃,轻轻袭来——
明月光/为何又照地堂/宁愿在公园躲藏
不想喝汤/任由目光/留在漫画一角/为何望母亲一眼就如罚留堂
……
孩童只盼望欢乐/大人只知道寄望/为何就不大懂得努力体恤对方
大门外有蟋蟀/回响却如同幻觉
shallwetalk/shallwetalk/就当重新手拖手上学堂
……
透顶是随风摆动的香樟树叶,鼻尖缭绕着清新醉人的香气。眼前大片明亮的光线,被树荫隔绝在四米开外的地方,挤也挤不进来。
“喂,小初,你还不去上课?”彭晏难得地露出了紧张的神色,而且是为学习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因为关系到洛子初。
然而,洛子初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仍旧闭着眼睛,嘴里轻轻哼着听到的音乐。
“我说——”彭晏拔下洛子初耳朵上的白色耳塞。
耳室徒然一空,有簌簌的风声突然闯赶紧来。
“嗯?”洛子初懒懒地转过头来,“干什么——”
彭晏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明儿你还是好好去上课吧,你一三好学生整天跟我混个什么劲儿啊。”
“你别妄自菲薄呀,你可是玩这方面的高才生。”
“得了,你别贫我了。”彭晏伸手在洛子初的额际轻轻弹指,“你给我好好上课去。”
“知道啦——”洛子初夺过彭晏手中的耳机,闭上眼睛继续哼着曲子。
与此同时。
洛妈妈提前下班,碰巧接到了洛子初班主任的电话,询问洛子初在家修养得如何。
“她不在家啊。”洛妈妈眉心突然一跳,“老师,怎么回事儿?”
“咳咳,是这样的,洛同学前天跟我请假说生病了要在家休息几天。”老师的语气中加多了几分了然于心,加上那几声咳嗽,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这孩子——”
洛子初一向品学兼优,除了偶尔的倔脾气以外,从没让人操心过,她向来是知晓分寸的孩子,平日里玩得再野也绝对不会懈怠了学业,这次是怎么了?
难道?
洛妈妈闪过一丝不该有的担心,她强压下心头不切实际的猜想,安慰自己一定是她多心了。
在班主任的眼里,洛子初从来都是安分守己的优等生,所以才会毫不怀疑地签了洛子初的请假条。一想到洛妈妈或许因此而责怪洛子初,处于爱护好学生的心理,他十分善意地提醒洛妈妈,孩子补课心理压力大,犯些小毛病还是可以理解的。
洛妈妈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
傍晚时分,洛子初回到家。
洛妈妈强忍着怒意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容拒绝地下了道命令——今后放学回家,不许再出去玩,让小成给你好好补课。
面色不善的妈妈,洛子初一眼便看出了端倪。让季栩成给自己补课,洛子初却不以为意。
事实上,洛子初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见着季栩成了。
即便在学校,碰面的可能性也小得可怜。洛子初和季栩成的班级虽然只是一个数字上的差异,可是地理位置却南辕北辙。明明都是重点班,学校却例外地把季栩成他们一班划分到教师办公的那栋楼。
季栩成也没有再和洛子初一起吃中饭,因为班级不同,课程和班级事物的安排也会不一样,何况季栩成还被老师委任为数学课代表,放学之后还要和几个同学去老师家温习功课。
如此一来,明明是同一屋檐眼下的两人。见面的机会却还不如同班同学。
因为这些原因,洛妈妈原本打算让季栩成给洛子初补课的计划也泡汤了,只能在惴惴不安中期望洛子初能自觉。
洛妈妈确实低估了自己的女儿。
洛子初是那种随时随地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人,她可以容许自己在这一秒偷懒,实在漏掉了课程,她也一定会挤出时间来补上,从不落后与别人。
所以,初一的期中考和期末考,洛子初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是她不服气,因为年级前十的榜单上始终都有一个名字雷打不动地在她的名字上面,那个人就是季栩成。
第一名季栩成
第二名洛子初
第三名易昕
……
后来,洛子初也不止一次地想,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冥冥中注定的一些事情,已经开始缓缓地显露出端倪。
他是她的亲人,他是她的朋友,那样显而易见的关系,她深信不疑。
然而,时间有那样巨大的力量,摧枯拉朽,水滴石穿,他们的世界在日月轮转的推移中渐渐展现出全新的面貌。
'五'
初二如期而至。
季栩成的班上换了班主任,他可以不再放学后去老师家里温习功课,却顺理成章地被洛妈妈要求给洛子初补课。
那天晚饭的时候,洛妈妈突然发现季栩成也在家,以往八点左右季栩成是不会回来的,于是问其原因:“小成今天怎么没在老师家里温习了?”
季栩成一本正经地放下筷子,抬头回答洛妈妈的问题:“今天回来班主任,现在不会像以前一样了,我以后会在七点左右到家。”
洛子初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吃饭,听到这话抬眼看了看季栩成,又看了看妈妈。
洛妈妈灵光一闪:“这样也好,以后你也可以多些时间和子初交流下学习了,她就是没你用功。”
“哦——好。”季栩成看来洛子初一眼,继而有些心虚地说道,“其实,子初的成绩也很好。”
“要我说,考多少个第二都比不上一个第一。”洛妈妈原本只是谦虚的话语,听在练习册的耳朵里却分外刺耳。
“用不着这样吧,我的成绩很让您失望吗?”洛子初不服气地斜着眼睛。
“不要说你一两句你就不爱听。”
洛子初轻轻地哼了一声。
季栩成沉默着,忽然觉得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因他而起的尴尬,他想了想,于是道:“子初,这次的数学竞赛,你报名了么?”
“当然报了啊,怎么了?”说出话来她才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盛气凌人,其实她并没有生他的气,只是他这样一问,对爸爸妈妈的怨气就自然而然地发到他身上了。
“呃——没什么。”
“哼,你是在提醒我这次要和你好好比吗?”她就是看不惯他的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