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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摆宴席那天,金陵饭店那停了一排高档轿车,统一的黑色,统一的奥迪,再看看车牌号,统一的白底红字打头,一眼扫过去都是军区的车。
寅A和寅B的最多,了解军区车牌的人就知道这些车都是南京军区司令部和政治部的。其他的部的甚至寅K的也不少,都是军分区和其他部队直属单位的车。
金陵饭店的总经理亲自接待,保安部也是全体出动,个个头顶上都冒着汗,生怕今天有个什么闪失。无论什么闪失,都是他金陵饭店担待不起的。那些杠杠星星随便哪一个都是金贵的主。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朝饭店看一眼,能让这么多领导都到场的,要么就是从京城过来开会的,要么就是哪个军区首长家办喜事。但要真是总参或总政的领导来开会,也不会下榻在金陵饭店的,所以八成是首长家办喜事。这样一想大家又更加好奇了。
季建国夫妇被安排在了主桌,一来很感谢夫妻俩对谭磊申请留学给予的莫大帮助,二来两家早就认定谭磊和苏北这对小青梅竹马,自然把他们当自家人看待。对于第二天,熟知的领导们都是心照不宣的。
谭政委带着谭磊一家三口逐桌给客人敬酒,老爷子难得开心喝多了,还不住埋怨说其实他是希望他们家谭磊考军校的,国防科大还是南京随便哪个军校都行,偏偏他们家谭磊就没想过要从军,这也是他的失败啊。
旁人听了都哈哈直笑,劝老爷子说孩子不愿意进部队就不要勉强了,哪一行都出栋梁的,不用愁,谭磊这孩子以后肯定很有出息。
老爷子听了更是开心,又多喝了几杯,家人劝都劝不住,一多说几句,谭政委马上就摆出首长的威严出来,愣是让对方住了嘴。
席间杨思云忽然心生一个想法,既然谭磊去了麻省,那就就把北北弄去哈佛吧。麻省就在哈佛隔壁,这样到时北北去了,两人照样可以相互照应嘛,谁说非得在北京才行了。
想到这杨思云就忍不住夸自己,这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北北的英语成绩很好,语言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哈佛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这事儿待会回去得好好跟季建国商量商量。
谭磊对苏北说,“北北,我多给你几年的时间,没关系,慢慢来,我会一直等你。如果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是一个人,那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绑在我身边。我说过,对你,我不会放弃。”
从六月初苏北莫名开始期待,但随着高考结束的日子一天天远去,期待的心又渐渐开始失落。谭磊的即将离去更加剧了心中的失落感。
离开一年的郁言就消失得无踪影,那一别几年的谭磊,到时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承诺这东西,听听就好,当不得真。
就在结束高一期末考那天,苏北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校门。南外门口那伫立的身影让苏北瞬间僵硬得不知所措,脸刷的一下白了。定定地互视了几秒,苏北别过头,骑上自行车仓皇而逃。
“季苏北,一年没见,你怎么越来越像乌龟了?”戏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苏北对着自己说,听不见,听不见,不回头,不回头…
原来当思念一个人到了极致的时候,再见面却不是兴奋,而是害怕。害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害怕眼前的他又会再次不见。乌龟也好,鸵鸟也罢,这会她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呆着,静静地等待心中按捺不住的喜悦爆发。
但乌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因为有人不允许。
郁言大步走上来拽住车后架,耍赖般一屁股跨坐在苏北车后面,长腿往地上一撑,苏北的车便无法行进。
一下子没控制好平衡,苏北差点从车上摔下来,幸好郁言双手伸到车龙头架猪,将她整个人从后面护在怀里。
灼热的气息在苏北的颈间喷发,苏北顿时羞红了脸。拜托这还是她的学校门口,他个毕业生是什么都不怕了,她还是在这混两年的,被别人看到了那她可以不要做人了。
苏北一脚撑地,急忙转过头,却正中郁言下怀,她的唇与他的唇擦边而过,苏北却顾不上了,急乎乎地朝他瞪着眼睛,“你松开,要是被老师看到就死定了?”
郁言眉梢一挑,笑看着她,“你还怕老师?”
苏北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一样没脸没皮的。
郁言困住她不放,“那还跑不跑?”
苏北乖乖地摇摇头。
郁言满意地摸摸她的头发,脚一跨便离了车后座。
一察觉车子重量减轻,苏北蹬起脚踏就拼命地骑。不跑?才怪。
才骑了二十米开外,便听到不远处凉凉地笑声,“季苏北,我帮你把书包送回家可好?”
苏北闻言朝车篓里一看,书包居然不翼而飞!回头看到某人好整以暇地一指挑着书包,一手插在裤袋里朝她这边看来。
暗暗地骂了几句,苏北硬着头皮将车掉头转回去。
“季苏北,要不要先表扬你几句?每次见你你都给我不同的‘惊喜’啊。这么久没见,居然学会了耍诈,不乖啊。”郁言忽然凑近,“敢耍诈就要敢承担后果。”
苏北冷哼一声,别过脸不想看他。想想都替自己不值,想到心里就发酸,走了一年,自己每天坚持给他写一封信,或长或短,从不间隔。
但那些信犹如石沉大海,连一丝回音都没有。学习忙不是借口,总有空打个电话吧。所以,她很生气。
忽然郁言将她的书包往肩膀上一挎,一手拦腰将苏北从车座上抱了下来,强行将车随意停到马路边。
苏北尖叫,搞什么东西啊,大白天想绑架吗?“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听见没有,混蛋,变态!”
拦了辆的士,将苏北朝后座一扔,苏北还想跑,但郁言高大地身子【奇】已经塞了进来。转头开另一【书】边的车门,但急昏了头的苏北似【网】乎忘记了计程车只有单边车门供上下车的…
愤恨地看着跟没事人似的郁言,苏北几乎想拽住司机叔叔的胳膊说请把车开到派出所去,这个人想绑架我。但这种屁话,鬼才相信。
潮起潮落
车子进了月牙湖花园,如果苏北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新开的楼盘,他们家在这小区开盘前就已经搬到北京去了,怎么会在这里买房子?
郁言下了车,一手撑在车顶,俯身向里看着苏北,嘴边勾起一抹笑,“是要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下来?我不介意第二种。”
苏北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让开。”
站在楼道门口苏北又不动了,见郁言准备进去,忙拽住他的衣角,“这是你家?”
郁言转头,“怎么了?”
“那让我来干嘛呀?”苏北有点埋怨的味道。
抓住她拽住自己衣摆的手,用力握住,一把将她拉进了楼道。“这是我自己的房子。”
苏北抬起望着他,一脸疑惑。
“你不就是在想我爸妈是不是也在,那我告诉你,他们都不在。”郁言好笑地看着她说道,苏北顿时有种被一眼看穿的尴尬。
掏出一串钥匙,在食指上转了一圈,“季苏北,你在紧张什么?”
苏北小声嘟囔道,“谁紧张了。”
郁言笑而不语,钥匙一转,防盗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来。
进了门郁言自己换了双拖鞋就朝客厅里走,苏北站在玄关不知所措。
郁言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转头看向苏北,见她还愣在原地,不禁眉头一皱,“站那儿做什么?进来啊。”
苏北郁闷,主人没递拖鞋给她,难道叫她自己去翻鞋柜吗?
不过这事放在郁言身上还真是做得出来,嗤笑一声,“季苏北,你脑袋不是挺灵光的吗?拖鞋不就在鞋柜里,自己不会拿吗?”
苏北愤愤地来开隐藏式鞋柜,拿了双看似全新的拖鞋换上,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了下去,转头到处打量这套房子。
郁言拿了瓶矿泉水递给苏北,“家里什么都没有,就将就点吧。”
坐到苏北旁边,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苏北下意识头一偏,怎么他跟谭磊没事都爱摸她的头,她又不是京巴。
拧开瓶盖猛的喝了一大口水,苏北转头看向他,“这里装潢都是按你的要求弄的吗?你就这品味?”
郁言知道她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讽刺他眼光俗气,毫无品味而言。笑着伸手捏住她的脸颊,“你希望是吗?”
瞥见苏北眼中一闪而逝的得意,郁言不觉家中了手中的力道,“不过很可惜,让你失望了。这房是买的现成的豪华精装,我昨晚也是第一次来。”
“痛呀!”脸颊传来的疼痛让苏北忍不住叫了出来,有些失望没能打击到他,不过很快在他的注视下她又开始不自在起来。这人的眼神跟狼似的,两眼就差冒绿光了。“你昨晚到南京的吗?你爸妈也回来了?”
郁言两臂一张横搁在沙发背上,“我回来找我老婆的,他们回来干什么?还是说你现在就迫不及待想要见公婆了?”
听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苏北反倒脸“腾”的一下红了,又气又羞。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浑蛋怎么脸皮这么厚,一年没有联系她,现在突然冒出来,就当这一年完全不存在似的,老婆叫得那么顺溜,凭什么啊?!
“你刚说这房子是你自己的,是什么意思啊?”苏北岔开话题,再次打量起这套房子。
郁言站起身,顺带一手也将她拉了起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自己花钱买的。”
苏北之前也想到过,但真的听到这个答案是还是咋舌了,下意识就脱口问出,“你哪来这么多钱?你现在就可以向银行申请贷款了吗?”
郁言转头看她一眼,“谁说买房就一定要贷款了?我高一就开始炒股了。”当初若不是还没满十八周岁,他一定会留在南京。
苏北怀疑地看着他,人家一家子奋斗了一辈子还不一定能一次性买一套房子,她家杨思云也炒股,哈佛金融专业毕业的高材生炒股到现在也没说赚到一套房子,有时候还亏得一塌糊涂。
“记得我走的时候跟你说的话什么吗?”郁言拉着她进了朝阳的那间主卧,苏北心莫名一紧,手心微微冒汗。
郁言仿佛并没有要她回答,接着又说道,“季苏北,我说过在清华等你,你现在开始准备了吗?”
清华?!他真的考上了?
忽然苏北看到床头柜上某样东西,挣脱开他的手,走到床头柜前。熟悉的信封,熟悉的信纸,熟悉的字迹,上面还有被泪水晕开并早已风干的痕迹。
旁边的牛皮纸袋里,满满都是淡蓝色的信封,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她一年来写得所有的信,她曾以为石沉大海的信。从未得到过回应,但却一直坚持每天一封,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执拗什么。
桌上那封是高考前一天的寄出的,也是最后一封,她想,如果他没回来,那就收手吧。
郁言看着她僵直的背部,轻叹了口气,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对不起,高考结束以后这些信才到我手上。不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知道如果打给你,我一定控制不住从学校溜出来,买张机票直接飞回南京。我说过我会在清华等你,所以我必须努力。”
“谁说你等我,我就一定要上清华了。我不要上清华,清华有什么好,我就呆在南京,南大考不上还有东南,东南考不上还有南航南师,南京学校多着呢,我不会去北京的。”苏北身体轻颤着,控制不住激动起来。
原来这一年的神伤都是因为清华啊…人说在想要得到某些东西时必定会有所失,看来,这都是真的。
蓦地郁言转过她的身子,定定地看着她,乌黑明亮的眼睛夹杂的各种情绪,百般莫测。“真的不去北京?”
垂下眼,苏北咬紧牙,“不去,说不去就不。。。唔。。。”
郁言捧起她的头,牢牢的扣在掌心,低下头准确地覆在那张倔强的小嘴上,柔软的唇瓣,香甜的津液,一如以往般让他执迷。
他的吻从来都不是轻柔温情的,像侵略者一样带着霸道的狂野,强势撬开她的贝齿,紧紧纠缠住甜美的丁香舌,挑逗,追逐,纠缠,放肆,舌尖划过口腔中的每一寸,久违的颤栗再次引爆全身。
谭磊那一次的偷吻也不过是唇触唇,并没有深入。所以只有激烈的吻只有他对她做过,她不知道别人接吻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她无从比较,但她觉得他的吻似乎总是带着一股魔力,让人欲罢不能。
腰间陡然一紧,彼此仍纠缠着的舌头短暂分开,“专心点。”
苏北先是一怔,手蓦然环上他的腰,闭上眼睛用力地封住他的唇。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处于弱势,凭什么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凭她喜欢他?报复般狠狠吮吸住他的舌尖,学着他在他的唇舌上勾画,逗弄,原来掌握主动权的感觉这么好。
郁言也任由她胡乱的拨弄着,忽然游动着的小舌朝他的上腭处猛然一顶,他略微分神,紧接着舌尖传来一股刺痛,瞬间咸腥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头。
要玩?那就继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