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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姨摇摇头,随他去了,她知道自己儿子肯定是舍不得苏北的,孩子们的感情很奇怪,有时一件事便能成为一个触发点,让讨厌的人一下转变成不离不弃的好朋友。所以说,孩子们的世界总是单纯的,他们中间没有真正的隔阂。
苏北搬走那天,谭磊偷偷跑到苏北房间,递给她一个红绳吊着的金镶玉羊脂玉如意,反面有个“磊”字,刻工十分粗糙,应该是谭磊自己用刀划上去的。
“这是我奶奶的嫁妆,说以后给我娶媳妇用的。季苏北,不要以为你走了你就可以忘记我们订过亲的,现在我把这个给你,你好好保管,不行,我现在就给你戴上,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摘下来听到没有?”
说着就动起手来,变戴还变叮嘱,“反正我们现在在一个学校,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把玉如意给他们看,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人,他们肯定不敢欺负你。如果有人不听,你就告诉我,我罩着你,听懂没有?”
苏北心里不以为然,小霸王在学校也还是很霸道啊,谁会那么幼稚,但表面上苏北还是点点头说好。
但苏北明白这么个名贵的物件必定价值不菲,所以她找到谭政委,将玉还给他,谁知谭政委却笑说让她带着吧,难得磊磊送人东西,别负了他的心意。
苏北觉得太贵重了,但最终还是留下了。
后来苏北很多年也没有将玉摘下,并不是因为怕谭磊,而是苏北确实十分喜欢这块玉。
和田羊脂白玉玉质温润细腻,油性凝脂光泽,镂空雕,工艺精细,玲珑剔透,确实是不为多得的上品。想必谭奶奶肯定出生在一个显赫的大家庭里,而自己从未见过的奶奶当年嫁给爷爷的时候别说嫁妆了,甚至还带着一个一岁的孩子,也就是苏北的大伯。
不过苏北并不觉得奶奶没有豪华的嫁妆是一件丢人的事,她心里敬爱这个老人,因为她觉得能让爷爷念念不忘一辈子的女人必定有她与众不同的傲人之处。
搬回爸爸妈妈那里,苏北觉得一切都变了,方方正正的单元楼再也见不到满屋檐的爬山虎,她想念小洋房前的菜地和花圃,那是她和小保姆的秘密基地。再也不能随时溜进爷爷的书房,在和房间顶一般高的大书橱前窝一个下午,静静享受阳光与书所带来的愉悦。
小区里的孩子是陌生的,他们不认识她,所以不带她玩。但总有那么两三个友好的会主动邀她一起做游戏,无非就是跳格子或者皮筋。
苏北更感兴趣的是男孩们一起玩的碰玉球,这个简单的游戏却同样考验着眼力和手力,一般女孩子是不会玩的,因为她们不可能学男孩子一样为了选好最精确的角度而随时趴到地上。
那时男孩子身上裤子上都是脏兮兮的灰尘,鼓鼓囊囊的裤袋里塞满一堆玉球,每天都能听到小区里年轻妈妈愤怒的叫唤声和男孩子们惊天动地的叫哭声。
挨打也不能阻挡男孩子对这个游戏的热衷,苏北很想加入他们的队伍,她试过主动去和他们攀谈,但男孩子们一脸的不屑,“你有玉球吗?去去去,一边玩去。”
苏北执拗起来也十分固执,她并没有被男孩子们的排斥而吓到。谁说她没有玉球?当苏北捧着一整盒崭新的跳棋站在那群男孩面前时,沉着冷静得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如果你们带我玩,我一人分你们十个玉球。”
那是苏北妈妈从美国带回来的跳棋,几乎还是新的,跳棋的子就是一颗颗玻璃球,不过和男孩们透明无奇的玉球不同的是,苏北的玉球里面有颜色,红黄蓝绿白和黑,刚好是跳棋的六个阵营。
男孩子们的心蠢蠢欲动,很快就意见一致,决定同意让苏北加入,反正她如果和其他女孩子一样不敢趴地上玩,到时输了刚好可以把那些漂亮的玉球都赢回来。
男孩子们低估了苏北的实力,很多次以后他们才发现苏北甚至从不趴地上,但她每次都能保持盈亏平衡,不管输或者赢,都控制在三个球以内,而且第一天赢了,第二天她就一定输,隔天又会赢回来。
这让男孩子们更为兴奋,他们坚信苏北一定是个高手,越来越多的男孩子要向她挑战,但每次都是平局,这却让男孩子感到挫败,有的想也许苏北的实力不过如此。
后来的摔画片,男孩子们也都会找苏北玩,但苏北没有画片,那张一大版的画片要一块钱,小版的也得五毛。
这对苏北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苏北平时早上都是妈妈在家做早饭,中饭跟着爸爸在研究所食堂吃饭,下午放学妈妈再去接苏北回来,所以苏北几乎不需要什么零花钱。而且苏北的妈妈担心苏北在那些小摊上买些乱七八糟不卫生的东西吃,所以也从不给苏北零花钱。
不过男孩子对女生倒也大方,每个人借五张给苏北,苏北赢了再还给他们。他们相信,只要苏北想赢,就一定会赢。
作者有话要说:我爱北北,吼吼(^o^)/~
初遇郁言
在学校并不是经常能碰到谭磊他们的,谭磊高她两个年级,她和他之间的遥远永远隔着一栋楼。
苏北四年级的时候谭磊已经是学校的小小风云人物,数学奥赛的奖状被贴在学期告示栏一学期之久,优异的成绩和出众的特长让谭磊当选学校少先队大队长,三道红艳艳的杠子羡煞旁人。
那时只有每个班的班长才是三道杠,能混到二道杠已经十分不错,而谭磊的三道杠又与众不同。在第一道杠的上面有个鲜黄的火炬,这就是少先队大队长的标志。
小学的时候并不是成绩好就能当干部的,当干部的要么就是教师子女,要么都是家长跟学校老师之间走得比较勤的,只有班长才是同学选出来的。
而苏北这三样都不具备,她没有当老师的亲戚,她的爸爸妈妈如果不是家长会也从来不找老师,她不喜欢主动和人交往,所以人缘并不好,班长当然轮不到她。所以很多年后苏北说起小时候的事时,还玩笑般提到小学六年没混到一条杠,此乃毕生之一大遗憾。
四年级的暑假苏北是很难熬的,因为季建国和杨思云同志经过协商,一致决定让苏北学个特长。当时苏北班上很多同学都学的画画,家里条件好一点的就学一门乐器,再好一点的才会舍得让孩子学钢琴。
苏建国的想法是既然两口子都是海外留学的高材生,英语肯定是一流的,不如就让苏北学英语算了,还省得去兴趣班。苏北的妈妈不这么想,她觉得英语以后肯定都要学的,哪能算是特长,顶多基础比别人打得早而已。
其实杨思云同志一直有个钢琴情结,她喜欢看音乐课时老师修长的手指在键盘弹跳的优雅,但对刚移民去美国才初识钢琴的她来说已经错过了学钢琴的最佳年龄,那时去学年纪已经太大,手指已经僵硬了。
本想让苏北学琴,也算了却一桩心愿,但苏北一直都是跟着爷爷生活,小孩子学琴没人看着都是不自觉的,不成气候。后来苏北回来跟他们住,但对于学钢琴来说年纪也略嫌大了点,所以这个想法便作罢,让孩子再玩两年算了。
现在孩子九岁了,再不学点什么那可就真的晚了。思来想去了好几个晚上,苏北妈妈终于想到了,她要让苏北学小提琴。
都说右脑控制左手,那学小提琴无意很好地开发了右脑。思云同志向来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刚跟季建国商量第二天就带着苏北找老师。
音乐学院的郁洁老师才三十出头,年龄不大但资历却不少。她的门生不多但要求极其严格,正因为她是音乐学院小提琴专业唯一一个柯蒂斯的优秀毕业生,很多家长挤破脑袋也想把孩子送到她那去。
苏北并不知道柯蒂斯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了不起,但听上去应该是个非常知名的音乐学院。许多年后,有个叫郎朗的钢琴奇才名动世界,少年天才之名让大家为之熟悉。而郎朗也正是一名从柯蒂斯钢琴专业毕业优秀毕业生,算起来还是郁老师的学弟,那苏北岂不是该喊郎朗师叔?
说来苏北的妈妈上大学的时候也是个潮人,在美国生活就没有不看NBA的。那时还没有全民超级偶像迈克尔乔丹,那时最红不过天才中锋摩西马龙,正是因为他的加盟,费城76人队才获得了8283赛季的总冠军,马龙本人也荣获常规赛和决赛双料MVP。
苏北的爸爸为了讨好她妈妈,特地托费城的朋友千方百计弄来一张有马龙签名的全队海报。不过此后总冠军的光环再也没有光顾过76人队,这唯一的冠军既是费城人的骄傲,也成为费城人心中的一道伤。
苏北妈妈带着海报和苏北去了郁洁家中,将海报送给郁洁时她能感受到对方暗暗的激动。没错,曾经在费城生活那么久的郁洁一定对此不陌生,每个生活在费城的人都为此骄傲过。
所以当郁洁说礼物太贵重不能收的时候,苏北妈妈狠了心不收回,她吃准了郁洁其实很想收藏这张海报。最后郁洁不好推辞只好收下,两人很愉快的聊了起来,加之都在美国生活过,共同的话题也比较多。
苏北妈妈这次是下了血本的,连当年的爱情信物都忍痛割爱了,当然,收苏北为徒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学琴最初的时候是十分枯燥的,刚入门的时候事拉不出什么调调的,那简直就是噪音,像锯木头一样,季建国说杀鸡也不过如此。
孩子通常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但新鲜劲一过,能坚持下来的却是少数。
郁洁给苏北安排的是周三和周六下午的三点到三点半,但上一个学生的问题似乎有点多,郁洁只好将时间顺延,提前到的苏北只好在一旁等。
郁洁见那孩子等着无聊,便让苏北去房间里热热身,复习一下等会要拉的练习曲。苏北点点头,背着琴盒乖乖的进了客房。
将练习曲复习了两遍,单调且无聊。苏北喜欢西方音乐的格调,但讨厌五线谱上令人眼花缭乱的蝌蚪。
想起琴盒里妈妈给她准备的备用笔,拿出来咬着笔头想了一下。便在整张的蝌蚪文的边侧花了一只猫和一只鱼缸。面神凶煞的猫还注了旁白:我要把你们这些讨厌的家伙通通抓起来,然后一个一个慢慢吃掉!
画完自己又忍不住笑,好像那只猫真的能把五线谱上的蝌蚪们全部吃掉一样,那她就不用拉琴啦。“幼稚!”身后突然传来的嗤笑声让苏北吓了一跳,她进来的时候没人啊,这家伙进来怎么不敲门!
转过头便看见一个很好看的男孩子皱着小小的眉头站在她后面,看上去应该跟她差不多大吧,似乎刚睡醒的样子。苏北不会无聊到去质问他为什么不敲门,只是很快的撇了他一眼便掉过头,收起琴谱。
“你拉得难听死了,真不知道孃孃为什么会收你。”见女孩不理他,郁言有些恼怒地试图激怒她。苏北本不想作声,但终是没忍住回了一句,“我妈妈说,不要跟没教养的人计较,所以我不跟你计较。”
本来郁言觉得这个女生虽然有点漂亮,但一点都不懂礼貌,进来不敲门不说,还把琴拉得那么难听,生硬无比,吵醒他不但不道歉,还说他没教养,到底没教养的是谁啊?!“进来不敲门,还吵醒别人睡觉,你家的教养看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呃,他在睡觉?她还吵醒了他?
苏北环顾了一圈,才注意到这间客房的床是古典雕花的架子床,厚厚的床套将床几乎围了一圈,苏北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房间会有人,所以根本也就没有去注意床上。看来是她不对在先,虽然这个嘴巴刻薄的男生也很无礼,但苏北还是先道了歉,但她根本也不在乎他是否原谅。
郁言见她那么轻易道了歉,但他却看不出任何诚意,心里更郁闷,冷冷哼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苏北当然听到了他的哼声,但她并不在意。忽然她想起谭磊来,那个家伙也整天爱哼哼,不过苏北在心里总觉得他是在撒娇。想来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像很久没有见他了呢。
收拾好,提着琴盒刚出房门,便见郁洁送前一位学生出门折回,看见苏北,笑眯眯地招招收,“北北等急了吧,来,进来。”跟着郁洁进了书房,这里与其说书房不如说是琴房,一架立式钢琴和几把获奖所得的小提琴整齐划一地放成一排。
看见某个很眼熟的人早已坐在沙发上,正双手环胸两眼晲着她,彷佛在等着看她出洋相。苏北暗自咬着下嘴唇,将刚收好的小提琴再次拿了出来,递给郁洁调音。苏北又重新将马尾擦了一次松香,看起来彷佛即将准备参加一场大型演奏,无比认真。
深吸一口气憋住,苏北沉着气将整首练习曲完整地拉了出来,其实这也是她第一次不看琴谱拉得如此流畅,不但郁洁吃惊得赞不绝口,连苏北自己也愣了一下。
“从来没有学生能再一个礼拜内把这个练习曲全背下来,我想你今天能把第二部分完整的拉完就十分不错了。虽然音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