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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已经是晚上八点，贾宜交了过路费，送谭浩回家，到了小区楼下，谭浩挑眉说：“你不留下来？”
他的问题让她的脸红了，“不了，我妈还在家呢。”
“你妈不是去澳门了吗？”他一点不留情的戳穿她的谎话，“走吧？”
“你就不能当没听见？”她脸更红了，被人捉现行，拉着他淡粉色VERRI的短袖衬衫袖管央求：“我全身发痒，只想回家洗澡换衣服睡觉。”
他大少爷举起双手：“那你回家拿衣服，我保证，绝对不干别的事情，除非你主动。”
走到楼底下，手机响了，是倪速瑞。
倪大状口气急迫：“贾宜，你怎么这两天手机不通？”
“哦？”手机不通？贾宜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她有两个号码，一出省，双休日的时候把常用的工作号码关了，刚刚回滨海才把手机开启，“我忘记开了，有事吗？”
“嗯。”速瑞犹豫了一下，“你现在方便吗？我在时代对面的ALLY咖啡等你。”他的语气颇有点凝重，贾宜放下电话，对谭浩说：“速瑞找我。”
“那个律师？”
“嗯。好像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奇怪。他急冲冲的，平时不是这种人。”贾宜对谭浩说：“我要回家换身衣服，你怎么办？”
他笑：“今晚没缘分，各自回家睡大觉。”
贾宜的Q7停在ALLY咖啡的门口，速瑞正坐在玻璃窗旁边翻着汽车杂志，见她从Q7上下来，“新买的？”
“朋友那借的。”她扯了个谎。
“叫喝的吧。”速瑞伸手招来服务生。
“卡布奇诺。”
“美式咖啡。”速瑞挑眉问她：“你喝花式咖啡，改胃口了？”
“年纪大了。喝太浓的睡不着了。”她笑笑，随手翻开一本八卦杂志，“找我有事？”
速瑞目送侍者离去，才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推给贾宜，“贾宜，你先保证，不管我今天来做什么，我的目的都是为你好。”
“怎么回事？你到底想说什么？”她被速瑞弄的莫名其妙，“老同学说话用的这么拐弯抹角吗？”
“你打开看看。”
贾宜愣住了，信封里面是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这是什么意思？”她把支票翻了个面，敛去笑容。
速瑞不与她废话，用肯定的陈述句直道来意：“你知道徐兆东和曹庆宇在02年新华控股的审计报告做了手脚。”
贾宜怔了一下：“速瑞，你知道我这么说的后果会是什么吗？”
“知道。”速瑞用小勺子搅着深褐色的咖啡，将支票往前推了推：“所以补偿了。”
“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雇主的。”
“我们做律师的，当然是替雇主办事。”
“真奇了，速瑞，前段日子你还在鄙视你研究生班的同学黄某某，怎么现在却向他无限靠拢了。”贾宜嘲讽道。
“人在江湖走，身不由己。”速瑞推了推金属细框眼镜，干干笑了两声，“我提醒过你，贾宜，你要小心这桩CASE，你没听我的。”
贾宜迅速理了下思路，下了个结论：“秦川让你来的。” 又喝了口咖啡，“秦川诉母公司成功，升达不仅能够得到新华控股对其所有股东大约2亿的损失金额的补偿，美禾也会对其进行侵权赔偿，秦川这笔账算的真精，一石二鸟。即使你们知道我不曾对02年的审计动过任何的手脚，你们也要逼我承认。我估计，现在升达取证很有点困难，所以才会逼我承认大家有猫腻，不过速瑞，你知道我这个人，我虽然爱钱又势力，但是这种拿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我不会去做的。无论如何也不会。”
大律师只是笑笑，没说对，也没说不对：“看来跟我想的结果是一样。”他将支票收回，“贾宜，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会计师的声誉跟律师一样，一旦没有，职业生涯就毁了，我知道你这几年过的不错，五百万虽然不是小数目，但你也不一定会心动，不过有些人不达目的不会罢手，你好自为之。”
“当然，职业风险，你我一样具备。”她回敬了速瑞一下：“既然谈不拢，我回去了。这顿我请你。”她从包里拿出五张百元钞压在咖啡杯下，“还有上回LARIS那顿，我们AA制，这样互不相欠，我心安点。”
贾宜直接开车回家，睡觉之前，她发了个短信给谭浩：如果我失业了怎么办？
谭浩回了个短信：跟我到巴黎乡下，我养你。
贾宜看着短信，觉得这十一个字是那么的温暖，像鼓浪屿山路上的那盏小桔灯，照着泥泞的前路。
第28章 晴天霹雳1
周一早上，谭浩正式来美禾向周文成提了辞呈。周文成例行的挽留了一下，谭浩只是笑笑：“真是老总作风，每个员工走之前总要做一番思想工作。”
“这是当然。职场规则。”
“好了，我走了，不用送。”
“谭浩。”周文成叫住他：“你还会在滨海呆多久？”
“等你们和升达的案子了了，我就回去。”
谭浩回到贾宜办公室收拾行李，事先他跟贾宜知会过，但当贾宜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他拿一个纸箱将私人物品搬走的时候，不免伤感。
事务所里他们的关系是保密的，但是她还是送他到电梯口，帮他按了键，贾宜见四处无人，低声问：“你就这么走了？”
“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我留着岂不是要抢你饭碗？”
“你还有心思说笑！”贾宜瞪他：“你就没考虑过一些更遥远的事情？”
“你指什么？”电梯到了，他跨入，贾宜紧跟其后：“贾宜，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说过，一切跟着感觉走，别想太多。”贾宜咬了咬嘴唇，低头看着他的鞋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谭浩看她，笑的有一丝无奈：“我外公有一个项目在滨海，我会在这里再待上一段日子，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的。现在，你能翘个班送我回家吗？”
第一次庭审安排在周三上午九点。
贾宜的名字列在证人名单上。所以第一次就事实问题的法庭审讯她需要回避。周三上午，周文成要从参加审讯，破天荒放了她半天的假，她直觉的认为第一次庭审肯定不要紧，因为秦川和郑泽斌都没有来，双方委托了各自的行政副总代为出席。
贾宜闷在家里看周星驰的《鹿鼎记》，咬着薯条嘎嘣嘎嘣响，吃的一桌子碎零食末，门“吧啦”一声开了，贾母回来了。
“回来啦？”她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她的娘亲大人，“在澳门赌的爽吗？赢了多少？”
贾母干笑了两声，眼神闪烁，把行李箱往客厅一扔：“赢了一点点，一点点，我累死了，先去房间睡一觉。”
说完，人影也不见了。
贾宜瞟了门房一眼，决定不再管她的娘，继续看周星星。
第二次法庭审讯就在眼前，但是在第二次审讯前两天，却发生了一件让贾宜几乎要崩溃的事情。这些天，她和谭浩维持着甜蜜的恋人关系，她觉得自己过很开心，跟谭某人商量了下，既然她已经见过谭浩的妈妈，投桃报李的，她也要让谭浩见一见自己的母亲。可是谭浩这两天去香港公干，且贾母无因由的血压飙升，在家里躺着，不舒服的很，这件事情也就此搁置。
贾宜挺奇怪，往日里，如果说自己有男朋友，她妈妈肯定一蹦三尺高，只要那男人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必定卯足了劲把她送作堆，这回的反映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隐隐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这天晚上，她本来约好了钱玲珑去血拼，六点半，回到家，吓了一跳，“妈，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围在沙发旁，当中坐着泪痕满面的奚陆萍。这阵势，像在拍黑帮电影，“你们想干什么？”她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快步走到奚陆萍身边，揽住她的肩膀，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样子，这几个人绝非善良老百姓：“妈，怎么回事？”
为首的穿蓝色T恤的男子抖了抖手中的一张簇新的纸条，慢条斯理的开口，广东腔普通话：“你妈欠我们老板五百万。这是借据，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后天到期，我们只是来催她还钱而已。”
贾宜像被闪电劈中，那男子将借据挪到她面前，“看仔细了！”
“你们别胡说！”贾宜底气不足，她快速的浏览了一下借条，“妈，这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欠他们钱？”
“真的。”奚陆萍低着头，从牙齿缝里蹦出两个字。
贾宜觉得自己真的要晕倒了：“你怎么会欠这么多钱？”
“在棋牌室赌输的，你知道50块钱一张麻将很容易有这个数目的，我最近手气又差，所以……”
“我只知道你爱打麻将，以为你只跟那些老头老太搓搓小数目，50快一张？天啊，你豪气的可比温州暴发户！五百万！五百万你都输的出来，我太小看你了！”
“对不起，贾宜。”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真的欠他们五百万赌债？”
“是的。”
贾宜走到蓝衣男子跟前：“中国法律赌债不是合法债务，我可以不还的。”
“小姐，你仔细看看清楚这张借据。”蓝衣男子冷笑了声，“你对法律很熟，我们也有专业素质的，你看清楚。”蓝衣服向旁边的一个瘦子使了个眼色，瘦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里面有你母亲写的借款申明，经过滨海市中南公证处公证，并将此处房产做抵押，不足的金额申请平安银行的信用担保，一切的手续都是合法的。”
贾宜无语了。
奚陆萍的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
“贾小姐，我们已经知会过你了。请你把这五百万后天之前打到这个账户上。”一张名片大小的蓝色特种纸上用五号标准宋体打的加粗十九位数字银行账号刺眼的厉害，“不然的话……”两男人发出一阵恶心的笑声：“我们今天来是尽友好告知义务。如果你不合作，就别怪我们。”
他们走后，贾宜跌坐在沙发上，抚着胸口粗声喘气，惊魂未定。贾母怯怯的拉了拉她的衣角：“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没好气，冷汗涔涔的冒，“还钱了。能怎么办？”
“可是五百万，不是小数目。你有吗？”
“去偷去抢，总会有的。”她气得口不择言。
贾宜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报警，但是她仔细询问了奚陆萍整件事情的经过，发现这并不单纯，还没等她来得及考虑来龙去脉，手机就响了，本来悦耳的男声现在听上去阴沉沉的像来自地狱：“贾宜，如果你接受了我给的支票，今天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是秦川！
她脑袋中又轰了一声。
“你这什么意思。”
“你下来。”
他在楼下？贾宜匆匆跟奚陆萍交代一声，下楼后一入眼的便是一辆黑色的奔驰S600商务车，后座的美男按下玻璃窗，朝她阴阴的笑了笑，钩了钩手指头。
她叹了口气，终于明白，原来这五百万并不是不可挽回的错误。
“秦总，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她拉开车门，做到后座，狠狠的瞪他。
“你今天这身打扮真休闲，嗯，不错，别有韵味，我喜欢。”他支着手肘，答非所问。
“你到底想怎么样？”
“倪律师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他挑了挑眉毛，手指头轻轻的敲打着大腿，“对新华控股的官司，我志在必得，你不能成为绊脚石。”
“所以你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他却突然笑的很大声，笑的乐不可支，仿佛她说了什么相声段子在逗的他开心不已，“我给你补偿了不是吗？”
他的面孔突然放大在她的眼前，贾宜当他是毒蛇猛兽般的往后一缩，头砰的一声砸在玻璃窗上，她痛的捂住后脑勺，整张脸皱成一团，秦川握住她的肩膀，温柔的语调吐出的话却是蛇蝎般的狠毒：“贾宜，照我的话去做，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斗不过我的。”
“为什么是我。”她失神了好久，才喃喃的吐出这几个字，“你明知道我是无辜的，却还托我下水，为什么。”
“你的口供至少值三十亿美金，你不觉得很光荣吗？”秦川的笑容刺眼的很：“而且牵扯到一个大家族继承人的更迭，史无前例。”
“我听不懂，我也不想懂。”贾宜冷着脸。
“后天早上，九点钟，中院民一庭。”秦川靠回椅背，“回去好好睡一觉，支票我会为你准备好的，债务我也会帮你消掉，只要我听到想听到的。”
贾宜推开奔驰的车门，空调的冷气消失，迎面而来一阵热浪，差点将她冲翻，她咬紧牙根，飞奔上楼。
第29章 晴天霹雳2
奚陆萍半靠在沙发上，“贾宜，怎么样。”
“别担心了，妈。”她揽住母亲的肩膀，“没事了，这五百万我们不需要还了。”
“你说真的？”奚陆萍不可置信的瞪着女儿，不敢相信好运来的这么突然：“真的吗？真的不用还了？”
“是的。不用还了。”她说的有气无力，“我去睡了，你放心吧。不用还了。”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女儿。”奚陆萍迟疑了一下子，怯怯的问：“你答应了什么不该答应的吗？”
贾宜突然有股冲动想大笑，“没有，你女儿的姿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