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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召忻说:“那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从今天起,我家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爸爸。”
团团大叫:“你不是我爸爸,我有自己的爸爸,我爸爸叫薛正平,我要让警察叔叔送我回家。”使劲挣脱他的手,撒腿就跑,又被陈召忻一把揪了回来,不耐烦地说:“不许再闹了,再闹,我还要把你卖掉,老老实实跟我回家。”
第 64 章 痛苦总在离别时(7)
陈召忻费了半天功夫,好不容易才把团团弄回了家,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环境,团团不知所措,搞不清自己应该坐在哪里,只好蜷缩在角落里哭泣。
因为陈召忻是有过错一方,离婚时,李云获得了大部分财产,不仅拿走了所有的存款,还搬走了冰箱、电视、电脑等贵重的家具,所以屋子里显得空空荡荡。
晚饭时也只有几个馒头和一碟咸菜,陈召忻招呼团团过来吃饭,团团说:“我不吃,我要吃妈妈做的饭。妈妈明天就会来接我,爸爸也来,他们开着汽车来接我。”
陈召忻说:“他们在骗你,他们再也不会要你了,以后你要一直住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爸爸,来!叫我一声爸爸。”
团团先是紧闭嘴巴一声不吭,又说:“你才是个大骗子呢,我妈妈明天一定会来接我,我爸爸也来。”
陈召忻把馒头递到他面前,团团说:“我不吃你的臭馒头。”一挥手把馒头打落在地上,陈召忻“哼”了一声,也不去捡,说:“不吃就饿着你,饿极了自然就会吃的。”然后自己自顾吃饭,吃饱后就回屋睡觉去了。
只剩下团团一个人蜷缩在墙角里哭泣,慢慢缩在那儿睡着了,睡到半夜时,身子一动“扑通”跌倒在地,他睁开眼睛看看四周,黑乎乎一片,又发出一阵哇哇大哭,却没人来理会他,此时他才感觉到肚子饿的难受,趴在地上寻找了一会儿,捡起那个馒头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哭说:“爸爸妈妈明天就会来接我。”
陈召忻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第二天要出门去上班,只能把团团一个人锁在家里,团团大叫大嚷不许他锁门,说:“爸爸妈妈一会儿就要来接我,你锁上了房门,他们就进不来了,我就不能回家了。”陈召忻说:“不许乱闹,不会有人来接你,这里就是你的家。”
团团说:“你骗人,妈妈说,她会来接我的,爸爸开着汽车一块儿来,我今天就要回家了。”陈召忻还是锁好房门扬长而去,团团对着房门又踢又打,可门板却纹丝不动。
他只好跑到阳台上,搬了个小板凳站了上去,扒着阳台向外看,只要有妇女从楼下经过,他就瞪大眼睛细看那人是不是妈妈。
忽然有一辆汽车开进了院子,团团高兴地扯开嗓子大喊:“爸爸!妈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可车门一开,却下来一对老年夫妻,那妇女还抬头看了看阳台上的团团,说:“这是谁家的孩子?扒在阳台上太危险了,摔下来可怎么办?家长干什么去了?真是的。”
团团在阳台上眼巴巴地盼了一个上午,也没见到爸爸妈妈的影子,又哭着说:“妈妈下午来接我,爸爸也来,开着汽车来。”
回家后,正平首先去了团团的小房间,把所有团团的照片,一张张全都揭了下来,只留了一面苍白的墙壁。他把全部照片装进了一只大纸盒子,又将纸盒子塞进了床底下。团团的各种玩具被一股脑儿丢进了另一个大箱子,放入了角落。然后他重重关上了房门,对静飞说:“从今天起,我不想听见有关这孩子的一切消息,他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静飞说:“我是团团的妈妈,我一定会想念孩子,母爱是无法斩断的,我要经常去看看孩子可以吗?”正平说:“你所说的经常看孩子是什么意思?一周看一次?还是一月看一次?”静飞说:“只要我想孩子了,就去看看他不可以吗?”
正平说:“你还是尽量少去看,以后慢慢的就不再去了。”静飞说:“为什么?”正平说:“因为你是我的妻子,你如果去看孩子,必然会和那个男人有所接触,可是我不希望你和他再有什么瓜葛。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静飞说:“我还是孩子的母亲,你知道吗?我心里每时每刻都挂念着孩子,作为母亲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难道我的要求就很过分吗?”
正平说:“我是男人,我要有男人的尊严,我希望你忘记昨天的一切,重新开始完全属于我们的新生活。”
静飞说:“昨天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那些温馨美好的回忆也应该一起被忘掉吗?”正平默然无语,静飞冷眼看着他说:“我原来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开朗宽容的人,没想到你会如此的狭隘,你现在的行为真让我失望。没想到多年的噩梦居然变成了现实。”
正平说:“我现在同样很开朗很宽容,可男人的宽容是有底线的。”静飞说:“难道男人的底线连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容不下吗?”正平说:“你不是男人,我们之间无法讨论这个问题。”
这天下班后,静飞忍受不了思念孩子的痛苦煎熬,便跑到幼儿园门口等待,看着放学的孩子一个个出来,被各自的父母领走,直到全部孩子都走完了,她也没看见团团的人影。静飞气怒不已,立刻拨打电话,那边刚接通,她就嚷道:“陈召忻,孩子为什么没来幼儿园?他现在在哪里?”
陈召忻说:“这段时间我太忙,老婆离婚了,我也下岗了。我要出来工作,家里也没人接送他上幼儿园,所以才叫他一直待在家里。”静飞很惊讶,说:“你天天把孩子一个人关在家里吗?”陈召忻说:“我只能这样啊?”
静飞说:“你太狠心了,孩子才这么小,把他自己关在家里安全吗?出了危险怎么办?”陈召忻说:“我每天上班很忙,真的没办法。”静飞说:“孩子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再过几个月他就要上小学了,如果耽误了他的学业,你负得起责任吗?”
陈召忻连说:“好,好,我明天就送他去幼儿园,准时接送,绝不耽误。”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静飞,我真的非常对不起你。”静飞气愤说:“够了!我不想听!”随即挂断了电话。
正平的家庭变故,在公司里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大家常聚在一起议论,当正平出现时,众人马上又自动住了口,正平也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作没看见而已。
因为正平的遭遇很特殊,老婆生了别人的孩子,作为朋友也难以开口安慰,毕竟他们夫妻并没离婚,说轻了,有嘲弄讥讽的嫌疑;说重了,又可能会破坏了他的家庭。所以朋友们如商量好了一样,见了正平只谈工作或其他闲事,绝口不提他的家庭,似乎他家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为了一单生意,梁丹和正平一块出发,正平开车,起初俩人都没说话,沉默老半天,还是梁丹忍不住先说:“平哥,你不要总闷闷不乐,我们都知道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愁闷也没用,保重身体最要紧。”
正平说:“没什么,我很好。”梁丹说:“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们心里都不好受,凡事要想开些,这种事怎么会凭空落在了你头上?”正平说:“命运无常嘛,人活着难免遇到坎坎坷坷。”
梁丹说:“是不是你老婆和那个男人早有不轨之事?只是瞒着你一个人不知道罢了。”正平摇头说:“不会的,我相信我妻子的人品,她肯定是被那个男人强迫的,她也很不幸,我没有理由再怀疑她。”
梁丹说:“善良的人最容易受到伤害,人心叵测,你还是好自为之吧。”正平说:“我妻子人品很端正的,说你这个小姑娘想得太多了。”
第 65 章 痛苦总在离别时(8)
早饭后,静飞对薛正平说:“今天班上比较忙,中午我不能回来做饭,你自己在外面买点吃吧。”正平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说:“我开车送你去上班吧。”静飞说:“不用了,电动车也挺快,我自己走就可以。”
静飞出门后没行多远,停住车子打了个电话,说:“刘主任吗?我今天家里有点事,需要请一天假,告诉您一声,谢谢啊。”她又进路边的商店买了一大包零食,骑车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陈召忻听到有人敲门,出来看时却愣住了。静飞提着一兜零食站在面前。他缓过神来忙闪身说:“你来了,快请进。”静飞看也不看他一眼,毫无表情地说:“我来看看孩子。”
她来到客厅没见到团团,问:“孩子呢?”不等陈召忻开口,她又转身进了厨房,眼前的一幕让静飞很难过,团团正站在饭桌旁,专心致志地在水盆里洗碗,不仅要洗自己的碗,还要给陈召忻洗碗。而原来在家里时,正平从不许团团进厨房,恐怕热水热油烫到了孩子。
静飞气不打一处来,对陈召忻嚷道:“你自己没长手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叫他洗碗?他的小手浸在冷水里,万一把孩子冰坏了可怎么办呢?”
陈召忻很难堪地抓抓头发说:“小孩子锻炼锻炼也好。”静飞说:“你混账!你自己怎么不锻炼?”陈召忻连忙说:“好,我自己去洗。”
妈妈的突然出现,让团团先呆愣了片刻,然后快步扑过来,用湿湿的小手拉着妈妈的衣服号啕大哭:“妈妈,你怎么才来接我呀?你说的,明天就来接我,可现在已经过去好多个明天了。咱们快走吧,我不要在这个人家里住了,我要回咱们的家,我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我想我爸爸,爸爸来了吗?开汽车来了吗?”
静飞把他搂在怀里也哭出声来,她把方便袋拎过来,将里面的火腿肠、蛋黄派都倒在桌上,说:“你吃过饭了吗?再吃一块蛋糕吧。”团团发怒起来,挥手把小食品统统扫落在地,大喊大叫:“我不吃!我要回家!我不要住在这里!”
他使劲抓扯静飞的头发,用拳头在妈妈身上乱打一气,又拖着妈妈的胳膊向外走,哭着说:“爸爸是不是在外面等着我?我们快走。”静飞不知该怎样给孩子说明白事情的原委,只能抱着团团跟他一块儿哭。
团团哭着说:“我知道,是因为我和小朋友打架,咱家赔了人家很多很多钱,爸爸生气了,才把我卖掉的。你回家告诉爸爸,以后我一定很乖,再也不和小朋友打架了,让爸爸再把我买回去吧,我长大以后可以挣钱,挣很多很多钱,全都交给爸爸。我回家以后,我可以干活,我会扫地,我也学会了洗碗,以后再也不让妈妈干活了。”
静飞给他擦去眼泪,说:“好的,我回家后一定告诉爸爸,不久以后,让他再把你买回去。”团团问:“爸爸什么时候才把我买回去呀?是明天吗?”静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如果答应了,担心到了明天,又要让孩子失望一回,可不回答又能说些什么?
团团见妈妈不说话,接着问:”是不是要过两个明天?“静飞仍然无语,团团又说:“过了三个明天,爸爸会来接我吗?”见妈妈仍不说话,又大哭道:“是好多好多个明天吗?”说着伸出两只手掌十个手指头,因为不停说话,把静飞刚喂进他嘴里的蛋黄派又都吐了出来。
静飞见此情景,只觉得肝肠寸断,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在地上,团团害怕极了,不停摸着她的脸大哭说:“妈妈,你不要死,我听话,我很乖。”静飞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陈召忻过来要扶她,被静飞甩开,说:“你滚开!不许你碰我。”静飞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半天才慢慢恢复过来。
静飞对陈召忻说:“今天是孩子的生日,我要带他出去玩一天,陪他过个生日,也好让孩子高兴高兴,这段时间,孩子命运的变故太大了,他什么也不懂,却承受了他不应该承受的痛苦折磨。”
陈召忻说:“可以,我也跟着一块去吧,陪他一起过个生日,也算补偿一下这么多年来我对孩子的亏欠。所有的花费都由我来付钱。”
静飞说:“不用了,我们母子俩一起过就可以了,你去干什么?”陈召忻说:“这孩子以后毕竟要跟着我一起生活,他总和我很生分,一点也不亲近,这不利于他的成长。我跟着一起去,趁此机会培养一下我们之间的感情,增加他对我的亲近感,往后他才能和我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这也应该是你的心愿,对吗?”静飞想了想,感觉他的话也有些道理,也就同意了。
走在街上,静飞安慰劝解团团,说:“以后要好好吃饭,不要哭,等妈妈挣了很多很多钱以后,立刻把你买回去。”
团团很高兴,说:“你们可要快点来买我,我不要住在这里,我想回我们的家。下个星期,你就把我接回去好吗?”静飞又叹了口气,自己的话都是空头承诺,团团以后得到的只是失望。
静飞又说:“你以后要管这个人叫爸爸。”她指了指陈召忻,陈召忻也连忙向团团扮了个笑脸,可团团却不予理会,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说:“他又不是我的爸爸,凭什么叫他爸爸?我有自己的爸爸,一个小朋友只能有一个爸爸。”
陈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