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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召忻有些悔悟，说：“看在你对孩子的这份情义上，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照顾团团，绝不会叫他上街乞讨了。尽我所能让他生活的好一些。”
正平又掏出一千块钱，说：“你先拿上这些钱，记住，只要你不逼孩子当乞丐，以后我还可以帮助你，直到静飞回来为止。后天你去接孩子的时候，态度要尽量温和，不能吓到了孩子。”
陈召忻说：“我可以对他态度温和，可他一味害怕我，我也没办法。”
回家路上，正平心里很烦闷，自己刚刚向静飞许诺，要好好照管团团，等出狱时把孩子亲手交给她。可现在却又一次违背了诺言，还要把团团再送回到陈召忻身边去，静飞和梁丹，总会有一个被自己所伤害。
陈召忻又拿了一千元钱，心情不错，哼着小曲朝前走。忽然有几个青皮模样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表面上很和善地说：“您是陈哥吧？”陈召忻看了看这些人，一个也不认识，疑惑地说：“我是姓陈。”
随即过来俩人，一左一右夹住了他，貌似很亲热地抓着他的胳膊说：“咱们都是朋友，我们是彪哥派来请你的，好久不见，彪哥很想你，走，一块去吃个饭。”
陈召忻立刻明白了，他们肯定是为了那笔赌债而来，阿彪找他吃饭是幌子，讨债才是真正目的。但此时他已经身不由己，被几个人推推搡搡，拐了几条胡同，来到了一处院子里，阿彪和五子几个人正等着他呢。
阿彪一见他们进来，非常客气，请陈召忻坐下还递给他一支烟，反而显出一副可怜相，说：“陈老弟，咱这样做不太对头吧？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朋友，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金钱如粪土，情义值千金。就欠我这一点毛毛雨的钱，你就不肯露面了，整天躲着我，我求爷爷告奶奶四处找，也找不到你。至于吗？不就是钱嘛？说白了，钱就是一堆纸，为了钱就少了个朋友，这也太不值了。
实在不行，那点钱我就不要了。我真是不要了，你肯定也不会答应，您是要脸要面子的人，欠账不还的事，您根本干不出来。今天可巧，哥几个半路遇见你了，这才把你请来了，咱们聚一聚一块吃个饭，顺便把那笔帐还上算了，反正钱也不多，才三万块钱，搁您身上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陈召忻很沮丧，说：“彪哥，你的利息也太高了，当时我可才借了您一万块钱，到这会儿你叫我还三万，是不是太多了点？”
阿彪却一脸平静，说：“嫌利息高，当时你就别借我的钱呀，你把钱花完了，现在又嫌利息高，这不是马后炮吗？少废话，赶快还钱！”
陈召忻无言以对，只好说：“彪哥，你再缓一缓吧，我手里统共才有一千块钱，先给你这些可以吗？”
阿彪说：“老弟，你想拿我寻开心呀？欠三万，你才给一千，差的也太多了。我也不容易，一家老小都指着我吃饭呢，哪儿哪儿都得花钱。这笔账真的不能再拖了，一星期之内必须还钱。”
陈召忻说：“我真的没钱，一个月也还不上。”
阿彪的脸色由晴转阴，口气还是不恼不怒，说：“你不会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吧？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之类的。钱不钱的我无所谓，就怕兄弟们不答应，兄弟们说，你还不上钱，就拿你半条腿来顶账，多了不要只要半条。我把他们狠狠骂了一顿，即便你不还钱，咱们也不能干那种事，我只想要回我的钱，不要命更不要腿。”
陈召忻一听此话，有些慌乱，阿彪是有名的笑面虎，干出什么事也不奇怪。忙用眼神向五子求救，五子出来打圆场，说：“彪哥，陈哥一向很讲信义，不会赖账的。让他再想想办法。”
阿彪说：“那你家里还有值钱的东西吗？先拿出去变卖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以后你发了财，再买也可以呀。”
陈召忻说：“值钱的东西没有，我家只有个要花钱的孩子。”阿彪不耐烦地说：“少给我提什么孩子，孩子有什么用？又不能拿去卖钱，我只要钱。”
五子听了此话心里一动，问：“陈哥，你家孩子是男孩吗？几岁了？”陈召忻说：“七岁男孩。”五子说：“前几天，我看见你带着那孩子在街上要钱，怎么样啊？”
陈召忻很不好意思，说：“他要来了一些钱，只够还了彪哥的利息，还差得很多。”
五子和阿彪耳语了几句，阿彪说：“你先回家吧，再想想办法，反正一星期之内必须还上这笔债。”
第 111 章 厄运，挥之不去（4）
早饭后，团团正专心玩他的变形金刚，忽然看见正平把他的衣服一件件放进挎包里，旁边还放了一大包零食。他一下子愣住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应该又是祸事临头了。
他赶忙跑过来，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正平，说：“爸爸，我没有淘气，也没有惹阿姨生气，你不会把我送回到那个人家里去吧？”正平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头继续收拾挎包。
团团说：“我去给阿姨倒水，我会扫地，我可以天天扫地，你不要送我走。”说着他拿起扫帚在屋里乱扫起来。正平一把将他揽进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团团委屈地哭了，对梁丹说：“阿姨，我很乖，我不惹阿姨生气，不要送我走。”弄得梁丹也不知所措。
正平劝慰道：“我给他说过，再也不叫你上街当乞丐了，他也不敢再打你了，如果他再打你，我就狠狠打他一顿。”这时门铃响了，梁丹打开房门，陈召忻走进屋里来。
团团脸色惊慌撒腿躲进了小房间，正平跟进屋里，见团团蹲在角落里哭泣，陈召忻态度很和气，说：“团团乖，我再也不打你了，别害怕。”
团团钻进正平怀里不肯出来，边哭边说：“爸爸，不要送我走，我不要到他家里去。妈妈在电话里说，过几天她就要来爸爸家里看我，我离开了这里，等妈妈来了，见不到我可怎么办呢？妈妈很想我，妈妈会哭的，妈妈会很难过。”
正平说：“等妈妈来了，我就带着她去那里接你。”陈召忻也陪了一副笑脸，说：“团团，跟我回家吧，我再也不叫你上街要钱了，我也不打你，我每天都给你买好吃的。”尽管陈召忻露出极为温和的笑容，可团团仍然对他非常恐惧，也不敢再继续哭闹，因为他明白，再哭闹也无济于事，今天自己必须跟这个人回去。
团团抽泣着恳求正平说：“等妈妈回来的时候，你一定要马上带她去接我，我可想妈妈了，妈妈一定也特别想我。”正平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陈召忻过来拉着团团的胳膊说：“团团乖，咱们回家吧。”团团继续躲在正平怀里嚎啕大哭。正平抱起他说：“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临走时，团团用满是祈求的眼神看着梁丹，说：“阿姨，我也很想你，阿姨给我买了蛋糕吃，阿姨是好人。”梁丹不敢多看他的眼睛，低头躲进了里屋。
正平抱他下楼坐进汽车后，团团忽然提出个请求，说：“爸爸，以后我想你的时候，可以来这里找你玩吗？”正平说：“你不要自己来，公共汽车人太多，大人都挤不上去，挤车很不安全。”团团说：“我不坐公共汽车，我可以走路来。”正平说：“那怎么可以？路太远了，足有十里路呢。”
团团说：“没关系，我那天走路来过一次，来找爸爸玩，我拍了半天房门，里边也没人答应，爸爸家里没有人，我就坐在楼梯上等，一直等到天黑，爸爸也没有回家，我又找路回去了。”
正平大吃一惊，问：“什么时候？”团团说：“很多天以前。”正平一想，这应该是自己去岛城出差期间。
陈召忻说：“对，有一天下雨，我没叫他出去要钱，后来雨停了，他就自己跑出去玩，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来，问他去哪里玩了，他也不说，可能就是那一次。”
正平怒不可遏，说：“你混账！为什么不好好看着他？这么远的路，叫他来回乱跑，大街上汽车又多，出了危险怎么办呢？”陈召忻被噎得没话了。
他又对团团说：“以后不要再走路来了，这一段有三个十字路口，很容易出危险。”团团说：“我在马路边走，不会被汽车撞上，过路口时走斑马线，等绿灯亮了再走，幼儿园老师都说过的。”一副很自信的样子。
正平不敢想象，团团是怎样来回走二十里路的，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讲，几乎相当于一个马拉松，而且还在家门口白白等了一下午。他说：“你再也不要乱跑了，过一段时间，我开车去接你回来住一天，好吗？”团团仍固执地摇了摇头。
送他们来到陈召忻家里后，团团还是不愿意放手，抱住正平的胳膊直抹眼泪。正平再次嘱咐陈召忻：“以后，不许打骂孩子，不能饿着他，绝对不准再叫他去乞讨。”陈召忻一一答应，他才略略放心。又安抚了团团一番便出门下了楼。
团团又跑到了阳台上，露出个小脑袋，朝他挥手大喊：“爸爸，过几天我就去找你玩，等妈妈回来的时候，快点让她来接我。”
第 112 章 厄运，挥之不去（5）
晚饭后传来敲门声，陈召忻出来一看，来人是五子，立即明白，他应该是为了那笔赌债而来，看看他身后，并没有别人跟随，这才稍稍放了心。
果然，五子进屋后屁股刚坐稳就说：“阿彪让我来问问，叫你还债的事有眉目了吗？哪天给钱啊？”陈召忻立刻明白，他是来探听虚实的，便指指四周说：“看看我家里吧，你认为哪样东西能值三万元，你可以随便拿走。”
五子说：“你讲这话没有用，阿彪可是放高利贷的，他从来不喜欢听别人诉苦，他只想叫你连本带利的还钱，至于你怎样去弄钱，他没兴趣知道。”
陈召忻说：“麻烦你给阿彪多说几句好话，再宽限我一段时间，请你相信我，就算砸锅卖铁，我也要还上他的债。”
五子说：“我完全相信你说的话，但是，我不相信你家里有那么多锅，靠砸了锅卖钱，你能弄来三万元吗？你们家有几口锅啊？”
说话时，五子起身在房间里走了几圈，看见团团正在里屋玩小汽车。五子小声说：“这就是你儿子吧？”陈召忻说：“对，就是因为他，我才落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五子说：“少来，你混到了这步田地，归根到底都怪你自己，别拿一个小孩子说事。你逼着孩子上街当小乞丐，我也遇见过，连我这个外人看见了，也很可怜这孩子，孩子跟着你生活，真是太苦了。”
他考虑了半天，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说：“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帮你摆平眼前的难题，只是不知道你肯答应吗？”陈召忻一下子来了精神，说：“只要能还上阿彪那笔阎王债，让我干什么都行。”
五子说：“我有个乡下的亲戚，结婚多年总也没孩子。乡下人嘛，封建思想很严重，总想要个儿子，一来为了传宗接代，二来也是老有所养。他求我在妇幼医院里买个身体健康的弃婴，我问了两个，可惜都是女孩，他们不愿意收养。今儿看见你这个孩子了，我倒有了个想法，你能不能把这孩子送给我亲戚抚养，再让那亲戚给你一笔钱，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陈召忻吃了一惊，说：“你想叫我把孩子卖掉？”五子说：“话不能这么讲，我这个办法主要是为了孩子着想。你家里穷的叮当响，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你又逼着孩子上街当乞丐，谁看见都心疼，这孩子跟着你生活太苦了。如果把他送给我亲戚，他们全家人都会把孩子当成宝贝，从今后，孩子有人疼有人爱，生活上衣食无忧吃穿不愁，比在你家里享福多了。你掂量掂量，我的话有道理吗？”
陈召忻苦着脸说：“他妈妈就是因为恨我，这才放了一把火差点把我烧死，现在还关在监狱里呢，明年她就要刑满释放，她出来后，问我要孩子可怎么办呢？”
五子说：“那些都是以后的事，可你欠阿彪的阎王债马上就要火烧眉毛了。一星期之内必须还上那笔高利贷，不还债的后果他也说了。阿彪的脾气你也很清楚，他虽然表面上挂了一副笑脸，心里可黑着呢，什么缺德事都能干得出来，你难道真想后半辈子少半条腿吗？他的话可不是说说玩的，你也见过，那个郑秃子缺了半根手指头，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去年他欠了阿彪一万元，老也还不上。阿彪就派人剁了他半根手指，郑秃子还不敢吱声，硬说是自己做饭时不留神切掉的。你可仔细想想后果。”
陈召忻眉头紧锁，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再答复你。”五子说：“你的时间不多了，要同意就早点告诉我，我家就住在妇幼医院旁边，想找个弃婴男孩不算困难，如果有了其他合适的孩子，我再也不管你的闲事了。”
五子拿出手机给团团拍照，团团不明内情，感觉很好玩，还笑着冲摄像头扮鬼脸。
转天中午，外面又传来回收旧电器的吆喝声，五子出门来冲老头招了招手，老头心领神会，关了电喇叭跟他进了家门，到屋里坐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