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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给娘娘说呢……”十四说这话时就看着他四哥。
四爷叹道,说:“我叫你嫂子进宫一趟,告诉娘娘吧。”
十四想起完颜氏,有些恨她,也不提叫完颜氏进宫的事,只说:“多谢四哥了。”
出了这档事,再回庄子上也不合适了。四爷这就回了府,因怕丧事晦气,所以他连弘晖都没带,其他的人自然也都在庄子上,只有福晋跟着一道回来了。
车马到了府门口,四爷吩咐苏培盛去侍候福晋,不想苏培盛回来传了福晋的话。
他道:“福晋主子问您,这一会儿晚膳是不是去正院用?”
四爷想着还有十四的事,就点头道:“跟福晋说,一会儿我去看她。”
府里因为大小主子都不在,只有一群格格留下,所以内外门禁十分严格。元英回来后,衣服都顾不上换,先叫人去准备晚膳,再看府上的柴炭等物够不够。
陪她回来的丫头忙去问留下来的丫头们,回来道:“听说大嬷嬷知道了十四爷府上的事,前天就吩咐了,现在样样都是齐的。不独咱们这边,主子爷的前院也是一样。”
元英坐下道:“大嬷嬷想得周全,晚上拿我的份例赏她,就说她辛苦了。”
她换好衣服,定了晚膳的单子后,再等了两刻才见四爷过来。
她忙迎上去,问:“爷在前头洗漱过了吗?这里有备好的热水。”
四爷摆摆手道:“我换过衣服了,你坐下,有事跟你说。”
元英听说是去永和宫跟德妃说十四家的事,应下后说:“十四弟妹病了,不然这事她去说最合适。”
四爷道:“我是十四的亲哥哥,你去也合适。明天就递牌子吧,咱们早点忙完了,早点回庄子上去。”
“还回去?”元英怔了下,见四爷看过来,忙说:“我是想现在十四弟府上正乱着,咱们留下来帮把手,不是正合适?”何况十四府上出了这样的事,四爷还掂记着避暑纳凉,也太不讲兄弟情了,只怕会引人诟病。
四爷不想跟她说这里头的事,讲起来就复杂了,只是道:“十四也太经不住事了,叫他忙一忙,也好长进一二。”
元英还是觉得这说不过去,有叫人拿丧事长进的吗?
可他摆出一副不想谈的架势,她也没再劝。
等坐上饭桌了,四爷一眼扫过桌上的菜,就叫苏培盛把肉菜全撤下去了,桌上顿时只剩下了寥寥几道素菜和几道面点、甜汤。
看他安之若素的用膳,元英也没说再添几道菜的话,只是心里不免嘀咕。说是在意十四爷家的事,又还记着回庄子上去,要说不在意吧,又摆出吃素给十四爷家早夭的小格格积福的样子。
叫元英实在不知道这位爷心里想的是什么。
用过晚膳后,上了茶来,四爷端起抿了口就放下要走,元英赶紧问:“爷,今晚就歇在这里吧?”
四爷犹豫了下,还是摇头道:“你歇着吧,我前头还有事。”
他知道福晋这是想留下他,可他今天晚上实在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情。
元英也只能说一次,他不应,她就只能送他离开。叫她再三恳求他留下,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连留下一次,给她个面子都不行吗?
四爷回到前院,洗漱后跪在圃团上给十四的小格格诚心念了一遍《地藏经》,虽然这个孩子的去世并不是他的过错,但在他顺势陷害十四时,这个孩子没了。他的心里难免有些过不去,好像冥冥中自有天意,大人们的阴晦事,却报应在了那个小孩子身上。
他看着虚空,暗暗道:天尊在上,爱新觉罗·胤禛诚心恳求,万千报应,只求报应在胤禛一人身上,胤禛愿意损寿十年,保我的孩子们平安无忧。
苏培盛一直守在外屋,见四爷在念经更是不敢惊动,还交待外头的人都不许大声,小心避开这里,免得打扰了主子爷。
四爷念完经准备歇息了,想起还留在庄子上的素素和孩子们,问苏培盛:“也不知道庄子上你李主子他们怎么样了?”
苏培盛道:“奴才叫人去庄子上送信了,想必这时李主子已经知道主子爷一时半刻回不去。”
四爷叹了声,叫人吹灯退下。
素素应该在担心着他吧?
庄子上,李薇突然想起四爷,不知道十四爷府上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三阿哥催她:“额娘快摇啊。”
李薇回神,抱起签桶摇了摇,摇出来张签子,二格格捡起来塞到三格格手上,说:“你快念。”
因为四爷和福晋都回去了,庄子上到底不是府里,李薇就在回过四爷后,把大格格和三格格都给挪了过来。她这边的院子大得很,叫府里的三个女孩全都住到了后罩房去。弘晖和弘昐都在前头,四爷不在,就叫这两员小将在前院坐阵了。
大格格还好,三格格看着就有些怯弱。李薇怕她刚来放不开,害怕也不敢说,就带着他们一起玩游戏。十四爷府上没了个小格格的事都没给孩子们说,怕吓着他们。
一晚上游戏玩下来,三格格看着是放松多了,只是李薇发现她有个习惯,做什么事都爱先往左侧看一眼。
今晚坐在她左侧的是四阿哥,见这位姐姐频频扭头看他,四阿哥就拿手里的点心给她,一晚上下来,三格格至少被四阿哥喂进去五、六块点心。因为她接了点心也不敢放下,于是全都吃了。
李薇发现后唬了一跳,三格格一看就是身体弱得很的人,不知道她平常晚上吃不吃点心,一口气吃六块会不会积食。她就叫人拿了山楂丸给她吃,这东西酸酸甜甜,治小儿积食最方便,像糖一样。
后来她也想到了,三格格看的人应该是她的奶娘嬷嬷。可是她们进屋时,李薇嫌屋里人太多空气不好,就叫人都下去了,只留了玉瓶和玉盏侍候茶水点心。
后面,李薇就老想三格格的事。她有些看不惯三格格叫嬷嬷管成这样,一举一动都受嬷嬷辖制,这样仆大欺主还是小的,孩子不就叫管傻了吗?日后一辈子都毁了。
按说她是侧福晋,管三格格也可以。这事也可以算是做善事了,视而不见叫她良心不安。
问题是她担心这是不是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三格格养在福晋那边,她现在跳出来非说福晋养得不好。或者她不说福晋养得好不好,就是要横插一手来管。
……这是不是显得她没事找事?
还有,她真的不是没事找事吗?
再说,三格格心里真的会感激她?她看不惯嬷嬷管她,三格格自己感觉呢?要是她插手把嬷嬷都给撵了,再教三格格自立自强,三格格会不会觉得:你就是在欺负我!
做善事再结下仇,那也太亏了。不求她报答感激,别是白眼狼就行啊。
想了一晚上都没结果,她想我就再看几天,四爷说这几天都回不来,再看看三格格的奶娘嬷嬷待她如何,真是过分了她再管也不迟。
就是管也可以不明刀明枪的管,迂回些,只要达到目的就行。反正她也不图三格格的感激,就是图个自己心安。
打定主意,李薇终于能放心睡觉了。
……对了,四爷在府上不知道有没有被福晋和格格们围追堵截呢?
她翻了个身,心想眼不见为净,她都圣母到开始操心三格格的心理健康问题了,四爷睡个别的女人……回来一定不能放过他!
189、(剧情)李家后续
十四的这个小格格死时太小,按说是不必算排序的。可十四爷不知道是太伤心了还是太心疼这个早夭的女儿了;不但算了排序;还请了牌位放在庙里。早夭的孩子是不孝的;府上没有大办;只报上宗人府后就算完了。
但说是不算人,京里哪家又敢怠慢?就是人不到;礼也要到的。
十四府上着实热闹了几天。四爷去帮了几天忙,见老八也天天去,虽然不想跟他们打交道;可想起李家的事还是忍着脾气继续与老八、老九几个周旋。
八爷日日看到四爷来,想上前抬话;却每次都被那张冷脸冻走。他是想交好;又不是想结仇,四哥这张脸实在太难看。
回到府上,他问八福晋:“之前去四哥府上打探的事怎么样了?”
八福晋累得很,也振作精神道:“听我奶娘说,礼单送过去的第二天就见他们家人去庄子上了,我的人去问,那家人含糊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多要些银子。”
八爷警觉道:“该不会是叫四哥知道了?”
八福晋都快睡着了,一听这个马上坐起来道:“不能吧?不说银子白花花摆在那里,他们家现在还住着旧房子呢,那个李氏当上侧福晋也有好几年了,她阿玛还叫四贝勒送到外面当官去了,可见四贝勒是个严苛的,我可不信他们家对着那么些银子能不动心。”
这也是,八爷想想也没听说四哥在外头有什么喜好,他不包戏子,不爱酒,不喜华服美食,也不像三爷似的爱附庸风雅,买个宋代的书唐朝的画就要花万把两银子。该讲究的他也讲究,但这么些年看下来,不是个好享受的人。
他自己把得严,对下头大约也是一样的。
这世上不爱财的人少,只怕是李家有什么顾虑。也是,一个陌生人来了拿着银子只求问几句话,叫人不敢收也有可能。
八爷想了想,道:“是咱们想岔了。你这么跟那人说……”
李家外头盯的人来回四爷了,今天上午,李家人说的那个人又上门了。
四爷在书房里,他不急着回庄子上,就是想堵一堵找上李家的这个人。十四府上出了那样的事,走十四这条门路显然是不行了。直隶的消息早晚大家都会知道,争的就是这一时半刻。那想打听的人肯定会耐不住再上李家。
“这回他说了什么?”四爷问。
来报的人说:“那人倒没细问直隶的事,却说想请李家人帮忙给办个差事。”
四爷顿了下,笑道:“这可稀奇了。”一边看戴铎,“先生怎么看?”
戴铎道:“大概是想着之前太直白了,这是打算往回找补呢。”
“什么差事?”四爷问。
“想求个二等侍卫。”
“二等侍卫……”戴铎捻须而笑,道:“这倒是个公道价格,现在外面求太监办事,四五品的虚衔大概也就这个数吧。”
他对四爷道:“这是怕咱们不相信,求个小的显不出李家人的本事,求个大的又怕李家人给推了,这才求个正正好的。”
四爷和戴铎把这事当成了个乐子看,四爷道:“他们就不怕李家办不成?”
戴铎说到兴头上,很快接道:“他们正是要李家办不成,这才好接着跟李家套近乎呢。”
四爷点点头,对那人说:“李家怎么回的?”
那人道:“李家二爷按主子爷吩咐的,应下了。也跟他说了张家的事。”
四爷在保定府住的是张家宅子这事众所周知,素素又从一进城就住进了张家,看张家对她的奉承也是日日不停,回来时连行李都多了不下十个箱子。
拿张家做话题是最合适的。何况明年张家出了孝是肯定会进京走动的,到时只看哪家最先贴上去,也能试探出点东西。
四爷问他:“你们跟着那人找到他家没?”
那人道:“找着了,就住在对门街下,家中有双亲,两个兄弟一个妹子,还有媳妇和一大一小两个儿子。应该是真的。”
四爷到此又不确定了,这人要真是个高明的探子,怎么回直接回自己家?
“再查。”他道。
过了几日,在四爷准备回庄子上前,查出的结果送到了他的案头。
去李家的人如李苍所说确实是包衣,而且是内务府包衣。他的额娘还有他媳妇的额娘全都当过奶娘,侍候过宗室里的主子们。
要是非要说跟哪家关系比较近,他的额娘曾经被挑去侍候过老十,可惜温僖贵妃故前,不知为什么把老十身边的人都撵回去了,老十就光溜溜的去了阿哥所,身边的人都是后来皇上给的。
老十也算是个念旧情的,出宫后还去看过以前的奶娘和老人,逢年过节也会送点东西银子。
除了老十就找不着别人了。但四爷疑心的却是八爷,他叫人回去,对着调查出来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戴铎也看了,他却有不同的想法,忍不住道:“主子爷,依奴才看,这些东西也未必准。”
四爷就是要引他说话,他发现戴铎有些憋不住话,只要在他面前表现出疑惑与不解,他就会忍不住为人解惑。
戴铎道:“这些东西都是明面上的,查出来也不算什么。叫奴才说,不如叫人看看他们家人跟谁走得近。”
四爷点头道:“你说的很是。”再叫来人吩咐下去,这下想查出来就慢了。亲朋旧友一类的关系好找,若是与哪家亲近,就必须要经年累月的去盯去看,才能看出端倪。
他对戴铎道:“这事查起来就慢了,我看你也不必随我一同回庄子,来来回回的突然叫人看出来。你出去租个房子,寻个几个差事不成,再投到我府上来,我收你做个清客。”
这是打算正式收戴铎入府了。
戴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