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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钮钴禄族娶了个公主。
“你要分清轻重。”
福克京阿出去时背上已经湿透了。送他出来的小太监面带笑意扫了眼他的额头,笑道:“现在这秋老虎也挺热的。额驸,要不要寻个地方先洗漱一番?”
福克京阿此时还有些心悸,强笑道:“……有劳公公。”
四爷听说她让福克京阿去出公差,笑道:“你倒抓了个帮手,朕这里却寻不着人了。”
办完弘暾的丧事后,十三爷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四爷也不怎么敢使唤他了。
“十三还背着九门提督的差事,只这一个就够他辛苦的了。”四爷也发愁,他用惯了十三,一时半刻根本找不到能代替十三爷的人。
要说十四爷,他担着宗令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何况九门提督何等要紧?交给十三他能放心,给十四就还欠点儿。
李薇替四爷把人数过来,也觉得还真寻不到一个能当九门提督的。这个人最好只忠心与四爷,跟谁都没牵扯,还要能耐得住寂寞当孤臣。
这三条就把朝中大半的人给筛下来了。
她道:“要不然就换个人当宗令,把十四爷给空出来?”
四爷点头:“朕也是这么想。十六倒是能接宗令。还是暂时让十三继续当九门提督,十四先历练几年,看他能不能接这个班吧。”
“也不能只盯着十四爷一个,万一他要不行呢?”李薇觉得十四爷不想是个能当孤臣的料。
四爷嗯了声,他也是这么担心的。而且从康熙朝一路走过来,十四可没少蹦跶。
所以他想的是除了十四,还有十七。
十七出宫晚。康熙一朝时几乎没有掺和进来,跟哪边都没关系。这样的人他才能放心用。
“十七爷呢?”
四爷一愣,看着坐在他身边的薇薇,她正在认真的想,然后对他道:“其实我觉得十七爷也不行,您干嘛不挑个真正的奴才呢?比如乌雅家能不能寻一个出来?这才是真正的跟哪边都没牵扯。”
四爷一下子就笑了,揉着她的手说:“好了,想这些多没意思?之前不是说要给朕做衣服?做到哪儿了?”
李薇只好顺着他转移话题,让人把她的针线拿过来。
还是内衣,素棉布,不绣东西不镶金玉。简单的让人流泪。
四爷看到就说:“你的手艺还真是几十年就是这个样。”不过不等她瞪他,他接着道:“朕还就是穿着你做的里衣舒服,别人做的都不行。一上身就感觉出来了。硬,还硌。”
细棉布的里衣怎么能硬还硌?
李薇有点小得意的说:“做好后我都会揉揉的。”揉软了再拿给他穿。
“薇薇最贴心。”四爷夸了她一句,说话就要把这里衣给换上让她看看。好不容易让她给拦住了。
“这都秋天了,晚上冷了。穿穿脱脱再着凉了。”李薇让人把衣服拿走,道:“不用试,你的尺寸我都知道。”闭着眼睛都能说得一丝不差。
四爷好像有些对不起她般的笑了下。
晚上,两人躺到帐子里睡觉了,他突然没头没尾的说:“奴才也不能信。就像隆科多,皇阿玛那么信他,不就是认为佟佳氏是‘自家人’吗?”
李薇没接上信号,听他继续往下道:“奴才就是奴才。他当惯了奴才,换到别人手下也能当个好奴才。天生骨头轻。”
李薇嗯了声,还在努力跟他对接。
四爷握着她的手说:“像十三和十七这样的,天生就是主子。能收服他们,叫他们心服的才能成为他们的主子,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伏首称臣。这样的人,才能委以重任。”
说完他看着她。
他抒发完了,她才将将摸到庙门,“……九门提督?”她点头,还是想不明白,先说:“都由着您的意思就行了。我又不懂这个。”
——二半夜他跟她说这个干嘛?是十三爷的病让他又有感触了?
想到四爷大概是看十三爷生病想到自己了,李薇就同情的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您龙马精神,十三爷那是命不好。”一夜还能来两回,身体绝对是没问题的。
四爷噗的笑了,他在这里怕她因为刚才的事受打击了,特意跟她解释,不是不能跟她讨论这个,他跟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结果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李薇就看到四爷笑完翻到她身上来,一边笑一边解她的盘扣:“龙马精神,不错。”
他就龙马精神了两回。
、第503章
一声秋雨一场凉。
九爷裹着棉猴窝在床上;盖着今年新制的厚棉被;因为头痛;头上还勒了条抹额;他跟小狗子说:“狗儿啊;给爷点个火盆来。”小狗子苦着脸道:“不成;爷,点了火盆太干,您又该流鼻血了。”看他家九爷在打寒战;道:“爷;您冷啊?再来碗姜汤吧?”说罢转身就要去倒。屋里的小茶炉上放着一大锅呢,一揭盖就是浓浓的姜味儿漫了满屋子。
九爷黑着脸发火道:“不喝!喝多了又要解手!你知道你家爷现在身上半点热呼气都没有!一下床就半天也暖不回来!”
小狗子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家爷不喜欢喝姜汤,原来是嫌下床冻得慌,忙体贴道:“没事,爷,我给您备了夜壶了,您拿到床上用,在被子里用……”
“滚!”
五爷才到门口就听到自家弟弟中气十足的喝骂。
“你不是病了?着凉了吗?怎么听着精神还不错啊。”五爷坐在床下的凳子上说,小狗子殷勤的端上一碗茶来,五爷接过凑鼻一闻,笑道:“姜茶啊。”
九爷瞪了小狗子一眼,不好当着外人的面骂自己的太监,清了清喉咙对五爷说:“五哥,我没事。就是夜里蹬被子着凉了。”
明明是嫌中午热穿单衣在外面跑一天,结果吹着夜风回来才着得凉。
小狗子腹诽道。出门时他都带了斗篷了,就是怕自家九爷犟了。结果他就真能吹着一路风回来都不肯披斗篷。
这脾气这么硬到底谁惯的啊?
大男人裹得跟坐月子似的窝在床上,这副尊荣怎么说都不能算英雄了得。九爷不想跟五爷就自己的病多说什么,直言道:“那什么,五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外头下着小雨,喝喝姜茶驱寒气也是应该的。五爷只觉得自己弟弟这个小太监挺贴心的,抿了口茶,道:“这不是快圣寿了?来问问你备好了寿礼没。我给你备了一份,今天也带来了。”
自从五爷受封郡王,他跟九爷的处境立刻就颠倒了下。后来宜太妃也归五爷养了,九爷的门前顿时就冷落了下来。
最重要的是,现在皇上明显也跟九爷生疏了。
近两年不管是太皇太后的葬礼还是什么,皇上都没想起九爷来。
九爷也不是没努力过,他先是围着弘昐转,也曾经想走弘昀的门路。但哪怕他拉下老脸来去拍侄子的马屁也没用。
一提这个,九爷比被人看到他像个女人似的坐在床上还沮丧。
五爷就是为这个来的,他怎么能看着自己弟弟真就这么掉下去?怎么着都要托一把的。他劝:“现在就是个机会。听说老八在那边已经快不成了,也不知道熬不熬得过这个年去。等他一去,你最多再熬两年就能出来了。今年先给皇上递个好,别让皇上忘了你这号人。”
提起八爷,九爷的神色不免有些复杂。早年的情义他没忘,不然也不会因为照顾八爷府而被皇上记恨。八嫂已经没了,八哥在皇陵说话就要也跟着下去。说他不伤心那是假的。
可要说他不想趁这个机会翻身也是假的。
两相叠加,九爷按着两侧太阳穴倒抽冷气:“嘶…………”疼啊啊啊~
小狗子最机灵,立刻拿着清凉油的药盒过来,细心体贴的给他涂上,再在太阳穴附近轻轻的抚摸按揉,轻声道:“爷,好点了吗?”
五爷看他这样也不再多留,道:“你好好歇着吧。颁金节那天倒算了,万寿节前可一定要好起来。”
打算趁着万寿节讨好皇上的不止九爷一个。他们不敢直面万岁天威,自然就要拐个弯来寻别人探探口风。
弘昐还没回来,弘昀和弘时都接到了不少的帖子和礼物。无一例外,都是想从他们这里打探一二的。
弘时跑他三哥这里来混饭吃,非说自己还没娶福晋,府里乱七八糟没人管。
弘昀很有好哥哥的样:“那你就搬过来吧。”
“我哪儿能这么没眼色呢?”弘时嘿嘿笑着说。
弘昀也是运气不好,才娶了福晋就遇上国孝。
闲话几句,弘时掏出一本帖子放在桌上。弘昀拿起道:“我就知道你没事不会来找我。”弘时就如同撒出圈的羊,心早玩野了,怎么也不会因为想念被哥哥管教而自投罗网。
打开一看,弘昀愣了下。盖因这份帖子来自大贝勒,也就是弘晖。
弘时看弘昀这样也平衡了,要知道他昨天接到这份帖子时可是一晚上都没睡好啊。
他痛快吃菜,道:“三哥,你说他给我下帖子是什么意思?二哥又不在。不是想挖咱俩的墙角吧?”
弘昀放下帖子笑道:“别把大贝勒看得太轻了。他能给你我的,二哥难道给不了?”怎么说也是亲兄弟更可信。
“那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弘时以筷子指着帖子问,他可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弘昀自自然然的吃菜,笑道:“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去一趟不就行了?”
弘时像是被点开了窍,一下子就想通了,哈哈笑起来,双手合什道:“是贫僧着相了。”
笨死了,弘晖难道还能毒死他们啊?比起弘昌那个疯子来,弘晖惜命得多。
“对了,弘昌现在怎么样了?”弘时好奇道。
弘昀淡淡道:“让十三叔给关起来了。门窗都钉死了,平时里只有一老奴送饭进去,这辈子大概是出不来了。”他顿了下,叹道:“这么着关一辈子,说不定还真不如死了呢。”
弘时嗤笑:“三哥想错了。十三叔活着时,他不忍杀儿子,只能关着弘昌。但你想啊,等十三叔没了以后,谁还会舍不得弘昌这条命不成?”那府里现在除了十三叔,只怕个个都盼着弘昌去死吧。
“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弘昀道,“这两日就去大贝勒府上走一趟吧。”
雨一直下到了万寿节当天。
园子里比京里还要冷一点儿,又因为连日阴雨,屋里水气渐重。李薇怕太后的风湿再犯了,所以此时就让人烧起了炕和火墙,屋里也点上火盆。
“吃吧,今年的枣泥山药糕吃着比以前的还好,不知是不是换厨子了。”李薇把碟子往四爷那边推。
四爷应了声,还专注在手中的书上,一手去拿桌上的山药糕。
她干脆拿银筷子挟了喂到他嘴里。
四爷这下不看书了,扭过头来含笑一口口吃完,笑道:“朕好久没空读书了。”他看看外面的天色,坐直伸了个懒腰道:“不过也坐了一天了,起来松快松快。”
外面都是雨,自然是不能出去松快的。
李薇早就把室内保龄球给苏出来了。
这东西也实在是方便,虽然经过她口述做出来的还有些小差异,跟玩起来也差不多了。
偏殿里早就备好了一条笔直的,微微向下倾斜的滑道。她不知道真正的保龄球道是不是也要有斜度,但工匠说这样是为了增加速度。
滑道尽头摆着的是空心的木瓶,听说为了试出哪种木头掏空后击打出的声音最动听,工匠们试了不下百种材料。
保龄球则是将木球中央掏空置入铜心,外层再裹以羊皮。
她才苏出来的时候是打着自己玩的旗号,后来才把四爷也给拉过来玩。
现在再让四爷去骑马、摔布库……这些运动对他而言都有点太激烈了。游泳虽好,但出来进去跟洗了个澡差不多,四爷嫌费事也不大爱去。顺便说下她现在身材保持得相当不错,都快恢复少女时期的体型了。
除了上围和下围有一定的增益。
倒是四爷现在腰围很可观,被她在床上笑话多回。
四爷哭笑不得:“都是你给朕喂的。点心汤水日日不断,还敢笑话朕?”
所以这个保龄球苏出来后,四爷试过几回就爱上了。室内运动,运动完一身大汗,还兼具趣味性。而且每当把前面的木瓶通通撞得稀里哗啦,心里就很痛快。
只是这东西自然不能叫保龄球。在四爷问她时,她顺水推舟请四爷赐名。
四爷起名很朴实:木球戏。
待四爷挽起袖子到偏殿去咚哗啦啦的运动了半个多时辰后再出来,浑身都在冒蒸汽。李薇趁机道:“去泡泡热水吧,泡完出来让人给你按按。”
按完,四爷就躺下睡着了。
她就在一边陪着,拿起四爷刚才看的书,翻看才看到原来又是道家的修炼养身的典籍,吞吐天地灵气,炼丹修道,服丹长生的那一套。
前面倒还好,但服丹是绝对不行的。
她知道近来四爷常有力不从心不感。每天的折子还是那么多,朝政一天都不能停歇,他的精力却渐渐不济。这也是正常的,让谁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看看?精神能好才怪了。
与其服丹修道,不如好好睡一觉。
四爷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睁眼时外面天都黑了,只能听到隔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披上衣服走到外面,见薇薇正在伏案写着什么,道:“朕睡沉了。”
李薇抬头:“您是累了。”言罢喊人来侍候他穿衣服。
四爷此时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