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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就连皇上的冷落,更多的是在处罚他的不识实务,没有眼色,不是因为他做的不好。他若是真的这么快就离开太子,恐怕反而会让皇上真正的厌恶他。
但看着八爷步步高升,皇上甚至打算提拔十三、十四,这让一个月前还能安稳度日的四爷也跟着坐立不安了。
他发现了一件事。这恐怕也是大阿哥坐立不安的原因。
皇上并不缺人用。他和大阿哥不肯服膺,下面的人还多得很。除了宫里的阿哥们,朝中的人更多。他们跟皇上比心眼,那是螳臂当车,一丁点用没有,反而会误了自己。
这样看,八爷倒是看的最清楚的一个。
皇上要用他,他就送上去让皇上用。不管皇上打算让他干什么,他反正能得着好处。而且从根上说,听从皇上的意思,往大是忠君,往小叫孝顺。怎么都没错的。
那他之前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连四爷自己都搞不清了。
四爷已经打算低头了,但怎么才能低的漂亮有价值,才是他需要考虑的。
他在花园里做思想者,捧着肚子要进来散步的李薇远远看到,扭头就往回走。玉瓶不解道:“格格?”
“嘘。”李薇做个鬼脸,带着她回到小院,才说:“四爷明摆着是有心事,咱们就不要过去打扰他了。”
想也知道最近四爷天天在府里待着不出去,肯定不是皇上心疼他前几年辛苦放了他的大假,也不是像刚出宫那次似的罚他在府里读书。而是,根本不用他了。
用现代比喻,就是待业下岗状态。
这时候四爷应该是很憋屈的。可李薇在看到他的背影时,发现她虽然能看出他有心事,却找不出安慰他的话。
因为她对他在外面的事一无所知。而他也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起。
所以,她就只能回来了。
她不知道四爷会不会对福晋说,可放在自己身上,她第一次无比清晰的看到自己在四爷心中的定位。
她坐在小院里,这精致的院子里盛着她的一切。
金丝鸟吗?
李薇笑笑。她不说,不代表她不懂。她抚摸着肚子微笑,四爷就纠结他的去吧。她能猜到这大概是四爷蜕变成雍正帝前的阵疼吧?比起她生孩子疼两天,他这一疼大概要疼个十几年?她是早知道他会当皇帝的,也知道他最后挺惨众叛亲离。
本来她还在犹豫,苏的范围要不要扩大到四爷的夺嫡神马的。毕竟当个先知真的好寂寞哦。可看四爷给她的定位,这个嘛……
要是哪天她养的宠物狗突然口吐人言的告诉她:我知道你的人生,你什么时候结婚,嫁给谁,什么时候倒霉,什么时候死,现在我决定都告诉你。
你:……
呵呵。大概是尖叫妖怪啊!!!!至少也要拼命往门外跑吧?马上相亲相爱的那该有多粗的神经啊?
何况她现在扮演的是宠物狗的角色。
要不要赌一下四爷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对于一个从小没出过京,四书五经都背不出来,大清官制都稀里糊涂,在宫里住了两年连阿哥所的大门都没出去的小丫头片子,突然对夺嫡大局侃侃而谈,对各位阿哥包括康熙都如数家珍(来源:清穿电视剧),四爷是欢喜惊呼:亲爱的,你太能干了!
还是直接操刀砍了她呢?
无数历史前辈们已经证明了,拥有超越时代的智慧是种不幸。拥有别人认为你没有的东西更不幸。不想被杀鸡取卵就闭紧嘴吧。
何况她又不确定她说的百分百分全对。为个不确实的预言挂掉也太不值了。
其实四爷给她的定位蛮好的。对剧透结局的她来说,四爷再怎么纠结她都无法感同身受。亲,你以后是皇帝哦。反正你是最终胜利者,不用这么纠结了。
这么安慰他肯定是没用的。还容易反伤……出大招对方没感觉却砍掉自己人一半血神马的好虐……
……果然还是聊点吃的最安全了。
李薇阿Q一番,回血回蓝后叫来玉瓶,想想现在的四爷真的蛮可怜的,他既然不让她关心他外面的事业,关心下他的身体健康也是她力所能及。
“让厨房送点春饼和蒸菜来,这个季节吃卷饼最好吃了。”她想着醋溜豆芽,酸辣土豆丝,韭菜炒鸡蛋和京酱肉丝就流口水,“再片两只烤鸭过来。”
玉瓶道:“奴婢这就去,等四爷来了就上。”
“对了,鸭架子让他们熬汤,回头下个细面条送上来。”她追加道。
晚上,她陪着四爷痛快吃了一顿。这位爷从小吃的可能都是宫女太监给卷好的,可他在她的指导下,第一次就卷的似模似样,她在家就这么吃,卷的还会掉菜,他就不会。
李薇盯着他的手看半天,道:“是你手大才不会掉菜。”
四爷难得吃的腮帮子鼓起来,道:“又胡说,我看看。”他眼一瞄就知道了,道:“是你的菜卷的太多了,一次少放点就不会掉了。”说着,他给她卷了一个,她也不推辞,兴致勃勃的指挥:“甜酱少些,我要辣酱,不要太多葱。”
卷好直接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满足的直眯眼,他干脆直接喂她吃完,饼小三口就完,他最后直接把剩下一点全塞她嘴里,塞得她呜呜叫。
她往后躲,他笑着把手指上的甜酱耍赖抹到她脸上。旁边的二格格看到哈哈大笑,沾了甜酱往她脸上抹一道,给他脸上也添了一道。
两只鸭子五笼饼吃的干干净净,把二格格抱下去后,他还喝了两碗鸭子汤下的细面条。
睡觉时,她笑嘻嘻的摸着他的肚子道:“四爷,您这肚子可吃的有我一分神韵了。”说着还挺挺她的小肚子。
他扶着她的肚子道:“就知道嘲笑你家爷。天天跟你一起吃,不长肉才怪。等皇上回来一看,还以为爷在家里多自在呢。”说到这个,他的神色就低落了。
李薇沉默的靠在他怀里。
半天,她开玩笑道:“爷要是怕这个,等太阳起来了天天出去晒一晒,肯定能晒黑。到时就不显胖了。”
四爷也后悔刚才不该提不开心的事,跟着道:“这是教爷怎么欺君?该打。”说着手高高举起,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下。
李薇小小拍了下他的马屁:“我的君是四爷,别人可顾不上。”
四爷轻轻捂住她的嘴,嘘道:“越说越不象话了。”可他也没生气,轻轻笑了几声,道:“爷是你的夫君,这话也不算错。”
怀着孩子两人只能纯洁的盖棉被纯聊天,四爷有些动心了,不满足的亲亲她,躺好睡觉觉了。
因为李薇有身孕,四爷开始往福晋屋里去。他是想再生个嫡出的孩子也不错,可他来了,福晋却把他往宋格格那里推。
推了两次,四爷看出福晋这是不想理他。干脆连正院也不去了,哼,爷给你脸,你不要,爷不侍候了。
他最近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这次更是光明正大的发火了。
福嬷嬷有些担心,可福晋有了大阿哥后,仿佛已经满足了。她积威渐重,福嬷嬷更不敢劝了。
看福嬷嬷欲言又止,福晋没有开口。上次生大阿哥时,她足足有一年行动不便,什么都做不了。她是真不想再来一回了。何况已经有了大阿哥,她正好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他身上,等他大些了,她再生一个也来得及。
至于四爷发火……她自认侍候的并无疏忽之处啊,她不是贤惠的让宋氏侍候他了吗?是他由不得别人唱反调,而且最近外面事太多,他心情不好的缘故。两边相加,她只是当了回出气筒而已。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当出气筒了。
福晋想了想,还是决定照自己的安排来。毕竟,她永远不可能为了顺从四爷的心意,而把对自己有利的抛到脑后。
谁知,四爷不过去了宋氏那里两次,六月里就查出她有身孕了。
府里一下子有两个格格都怀了孩子,这可真是件喜事。就连四爷都觉得京城的天看起来没那么黄了。只是想起上次宋氏生的大格格体弱,让他担心这次的孩子身体会不会也不好。
他一头嘱咐福晋多照顾宋氏,一头喊来大嬷嬷,道:“大格格足月出生却体弱,估计是宋氏底子不足才会如此。这次好好的给她补养,不能再让爷的孩子生出来就病秧秧的。”
大嬷嬷想了下,还是吐实道:“宋格格大约是天生的,奴婢曾嘱咐柳嬷嬷照顾她,可据柳嬷嬷所说,宋格格不管吃什么好东西,似乎都补不到身上。所以大格格出生后才会体弱。这回……”
四爷听了更加厌恶宋氏,道:“补,她吃一碗补不上,就吃两碗。”
那不成胡来了?
大嬷嬷当面答应下来,私底下却不敢这么对宋格格,四爷不懂跟他说不清,反正还是照上次的办,生下来真体弱也不是她的事。总比照他说的使劲补,补的大人孩子都补坏了强。
书房里,被扔在前院两年无所事事的戴铎耐不住了,他既然跟了个阿哥,就不是图这一个月二十两银子,不然跟着哪个七品县官,一个月也不止这个数啊。现在四爷消沉了,正是他显本事的时候!
他琢磨了几夜,耗尽心血写了封信,悄悄送银子托人递到四爷的案头。送去后,他就在屋里等着。
信中写的是他的看法,或许有些过头的话,但满人从皇太极就是杀出来的皇位,跟前朝不一样。他的这封信,说不定正骚到四爷的痒处呢?
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
戴铎抹了把汗,说不定……他的前程就在这里。
忐忑不安的等了几日,终于,书房的大太监张德胜笑眯眯的来了,这位以前眼高于顶的太监今天笑眯眯的在门前冲他弯下腰,殷勤道:“戴爷,四爷请你过去叙话呢。咱家侍候着您?”
戴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双眼精光四射,面上却只是淡淡一笑,微微颌首道:“有劳。”
张德胜让开路,恭迎着戴铎出来,然后在头前领路,一道往书房去。
53、(剧情)二阿哥
戴铎从来没到过书房;从康熙36年,他拿着吏部主事官的荐书敲开这座府邸的大门时;他就没进过书房;没见过四爷的金面。
偶有几次,他在府门看到四爷从宫里回来;但也只是他认识四爷,四爷不认识他。
跟在张德胜的身后,戴铎不由得慢慢紧张起来。他开始回忆那封信里有没有什么犯忌讳的;有没有会惹怒四爷的地方?越想,他越不安,几乎就想把几天以前的自己给掐死;把那封信烧掉。
“戴爷。”张德胜站住脚,侧身一比;唤他回神。
戴铎惊的背上瞬间冒了一层冷汗,连忙下意识的躬身,“张爷?”
张德胜露出一丝鄙视,脸上还是笑道:“戴爷别折杀小的了,您快进去吧,四爷等着您呢。”
前方书房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小太监守门,偌大的院子里鸦雀无声,只有夏日的蝉鸣扰人心烦,白炙的太阳照在门前的青石板上,晒的地皮发烫。戴铎走在烫脚的地上,可却像只穿一件单衣身处寒冬一般,从心底泛起的恐惧和寒意让他隐隐打起了哆嗦。
……四爷会不会在他一进门,就把他那封胆大妄为的信扔到他的脸上,让人把他拖出去打死呢?
他不但在信中妄自揣测了四爷的心意,还提了太子和诸位阿哥,甚至皇上也被他从侧面捎带着点了两句。
‘明月虽好,不共天下有’皇上如高高悬在天上的明月,他的恩泽不会公平的施给每一位阿哥。
‘星火之光,岂敢与月争辉?’太子虽然位高权重,可他与皇上相比,就如同星星在月亮面前一样渺小。
‘譬如萤虫,只争朝夕’机会短暂即逝,四爷若是不争,就再也没有争的机会了。
门前的两个小太监看到他走近,悄没声的掀起竹帘示意他进去。
戴铎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垂着头只敢用眼角余光迅速扫了遍室内。
屋里正中摆着一座约有一人高的三足铜鼎,鼎内盛着一座冰山。屋角摆着一座半人高的铜香鼎,袅袅吐香。
四爷坐在椅上,正捧着茶碗饮茶,见他进来却没有看他一眼,他看的是摆在面前案几上的一封信。
戴铎一见就认出那正是他写的那封信。
扑通一声,他就跪下了,抖着声音道:“学生戴铎,见过贝勒爷。”
半盏茶后,四爷放下茶碗,道:“戴铎,你起来吧。”
戴铎哆嗦着爬起来,脸上全是油汗,他的脑袋里全糊成了一盆糨子,昨日还想着在四爷面前如何风光的侃侃而谈,那些精妙词句现在都想不起来了。
四爷盯着他看了半晌,叹道:“戴先生雄才大略,胤禛不敢误了先生的前程,特备了二百两银子,送给先生做仪程。”
“四爷?”戴铎壮着胆子抬头。
却看到四爷把那封信扔回到他的脚边,端茶送客。
戴铎虽然还没缓过神,也知道赶紧捡起信塞进袖子里,慌手慌脚的跪下磕了几个头,倒退着出去了。
门外,张德胜正等着他。见他出来一句也不问,又领着他回到住处,屋里的书桌上摆着个盘子,上面放着二百两银子,用一方红巾盖着。戴铎的包袱已经收拾好了,其他的字纸书册全都不翼而飞。
戴铎打了个寒战。
张德胜问:“戴爷,给您叫辆车?”
戴铎连忙道:“有劳,有劳。”
车是早就叫好的,戴铎很快在小太监的护送下从角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