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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民们是都住在黄河岸边,见连日大雨,黄河水势上涨,便知不好,纷纷逃进县城。后来大水将河堤冲垮,将所有的田地都给淹了,我等无家可归,又没有吃的,无奈之下,只好等到水落之后,沿街乞讨,北上逃难,现在具体情况并不太知道,但像我们这样吃不上饭的百姓是比比皆是,一路之上也看到不少。如我等年轻的,还能逃出来,那些年老的,只能在原地等死……想我那可怜的老母,就是在路上饿死的……。”这难民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岳肃见他哭的真切,也有些黯然神伤,说道:“地方遭灾,当地官府理应在第一时间开仓放粮,即便粮食不够,也要搭设粥棚,暂时安置百姓。你们那里,官府难道坐视不管,任由百姓饿死吗?”
“粥棚,哪有这等好事呀。我们在温县县城里待了三天,眼瞧着逃到城里的饥民越来越多,也不见县老爷拿出一粒粮食来。我等也是实在饿的不行,才北上逃难的,若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呀。”另一个百姓一脸无奈地说到。
岳肃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金蝉,买一百个馒头发给他们。”说完,坐会轿子里。
一听岳肃说赏他们馒头,这些难民连忙跪下磕头,“多谢大老爷、多谢大老爷……”
金蝉买来馒头,发给他们,这些难民各个感激不尽,大口地吃起来,一边吃,有的甚至流下眼泪。岳肃前去上朝,这些难民等到岳肃走远,一起走进旁边的一个胡同里,到了胡同深处,有一个家丁打扮的青年正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青年的脸上尽是微笑,说道:“你们表现的不错,这是赏给你们的。”说完,从怀里掏出铜钱,一把一把地撒到地上。
难民们马上趴在地上疯抢起来,而青年却是冷笑,好似看着一群狗在抢食。当他丢出最后一把铜钱后,扬长而去。
“有本出班早奏,无本卷帘退朝。”
朝堂之上,百官山呼万岁,行礼之后,有太监大声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喊完,首辅叶向高便站了出来,“臣有本。”
“叶爱卿,有什么事呀?”高高在上的朱由校开口问道。
“启禀万岁,黄河决口,河南大灾,布政使邹佳仁接连上奏,恳请朝廷发银赈灾、重修河工。内阁昨日商议一夜,决定由户部拨银三十万两,解此燃眉之急。但赈灾与重修河工事关重大,朝廷需派一重臣前去主持,不知圣意如何?”叶向高恭声说道。
“爱卿言之有理,朕准了。但不知内阁可否拟定由哪位众臣前往河南?”朱由校淡淡地说道。
“内阁以为,所派之人不但要公正无私,而且还有颇具威望,如此重臣,朝内实在不多。我等连夜权衡,最后认为还是顺天府尹岳大人最为合适。”叶向高说道。
“让岳肃去?”原本和颜悦色的朱由校,一听此言,脸色马上沉了下来。说道:“满朝上下这么多官员,难道只有岳爱卿一个人能做事吗?”
这话说的略微有点重了,由此不难体现出皇上的不满。就这么一个陪自己玩的,你们还打算让他走,朱木匠哪能愿意。
“回陛下。”次辅韩爌马上站了出来,“岳大人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陛下,岳大人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史继偕,沈潅,何宗彦三个内阁成员跟着附和起来。
这帮人都是老油条,对于皇上的问话,绝不作答,只说岳肃最合适。
朝堂上的东林党人似乎早有默契,他们刚一说完,吏部尚书赵南星也跟着说道:“陛下,臣也以为岳大人能堪大任,最为合适。”紧跟着,所有东林党人都接二连三的附和起来。
“岳大人能堪大任,最为合适。”……
一边的冯权见东林党全都上阵,他也站了出来,“陛下,岳大人不仅清正廉明,德才兼备,善于治理地方,而且对户部、工部之事,也懂得许多,此次赈灾、重修河工,正是需要岳大人这等能臣前往。还望陛下明鉴。”
朝堂之上,一向东林党赞成的,阉党大多反对,或者表示沉默。现在顾秉谦等人看到冯权出头,赞成东林党撵走岳肃,是登时会意。
顾秉谦也出班说道:“陛下,叶首辅、韩次辅所言极是,微臣也赞成岳大人前往河南。”
现在能上朝的诸臣,大多是东林党和阉党,剩下的一小部分不是三党的残余,就是无党派人士,这点人虽然看出门道,但却没有一个吭声的。金殿之上,有的只是一片赞成岳肃前往河南的声音。庙堂之上,难得一次的意见统一,竟然发生在岳肃身上。
习惯了各党争执不休了朱由校,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意见统一的事。虽然他是皇上,可面对这种阵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最后只得看向岳肃,说道:“岳爱卿,你的意思如何,是否愿意前往河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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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五十八章 朕不糊涂
岳肃不是傻子,现在满朝臣工都在排挤自己,想把自己撵出京城,他不是看不出来。知道河南灾情严重的他,在听叶向高想要派人出河南时,本就有了毛遂自荐之心,现在明白是个阴谋,又踌躇起来。
若是不走,皇上肯定会向着自己说话,强行留下自己,派别的官员前往河南。可要是别的人去,会把赈灾的银子花到老百姓的身上么?见识到官场腐败的他,深知天下乌鸦一般黑,像自己这样独善其身的官员,已经没有几个。
李忠他们,两次在河南失了镖,可见那里盗匪横行,一旦是贪官污吏前往,贪墨了赈灾银子,这一来百姓无法度日,难保不会铤而走险,落草为寇。民变一生,岂不天下大乱。
想到这些,岳肃说道:“陛下,臣愿往。”
此刻满朝文武都在等着岳肃的回答,大家都知道,皇上宠着岳肃,要是岳肃说不去,皇上再一偏袒,怕是真撵不走岳肃。现在听到岳肃主动请缨,众臣马上喜形于色。
只听首辅叶向高第一个说道:“岳大人深明大义,真是我等的楷模呀。”
“不错,岳大人果然是忠君体国,爱民如子,我等钦佩之至。”……
一众大臣,跟着附和起来。
上边的朱由校见岳肃答应下来,更加不知该怎么说好了。他现在是一日也离不开岳肃,人这一走,谁还给自己研究新花样玩呀。
可看眼下的情况,拦是拦不住了,只得说道:“叶爱卿,不知岳爱卿这次去河南,需要多长时间呀?”
叶向高明白皇上的心思,要把时间说的久了,皇上定然不准,当下微笑地道:“想来也用不了多久,赈灾放粮,有一个月足矣,至于重修河堤,要是进度快的话,不出两个月也能完工。”
这纯属是胡说八道,在场的人,除了皇上之外,都知道这么短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完成。岳肃当然也清楚,不过他心念河南百姓,并没有说破。如果实话实说,需要一年,甚至更久,估计皇帝就不能答应了。
果然,朱木匠一听说用不了多长时间,心也就放下,看向岳肃,说道:“岳爱卿,那你到了河南之后,一定要尽快赶工,速去速回啊。”
“臣遵旨。”岳肃躬身答道。
朱由校点点头,又道:“叶爱卿,岳爱卿此次去河南赈灾,给他一个什么头衔比较好呢?”
“臣已经想了,不如就让岳大人为河南巡抚。至于接替顺天府的人选,臣正……”
“接替什么顺天府!”不等叶向高把话说完,朱由校就打断了他,说道:“岳爱卿也就离京三个月,顺天府需要别人来接替吗?府丞、治中都是吃闲饭的么?难道离了岳爱卿,就都不会做事了!”
“对、对……是臣疏忽……”叶向高连忙躬身说道。
叶向高本打算连岳肃在京城里的官职都顶了,这样一来,时间一长,皇上习惯了没有岳肃的日子,可能就不会再召他进京。结果因为离京时间说的太短,皇上根本不让他人顶替。叶向高心想,先把人打发走再说,至于其他,以后徐徐图之就是。所以也就不再多言。
见叶向高不再提了,朱由校在上面又想了想,说道:“就让岳爱卿为钦差大臣,领刑部尚书衔巡抚河南,仍兼顺天府事吧。”
一般的巡抚,都是挂侍郎或都御史的衔,从没听说有挂尚书衔的。这次皇上见岳肃要走,可谓大开龙恩,直接给挂了正部级的官衔,这可是正二品那。这种事越礼的事,若在平时,百官肯定是要站出来反对的,可现在岳肃人都答应走了,一旦出来反对,惹火了皇上和岳肃,人家再不同意走了,那不白忙活了。于是,大家都保持了一致,没有一个提出异议的。
一切定妥,朱由校让内阁拟旨,然后宣布退朝,独留岳肃一人,回到养心殿。因为对岳肃依依不舍,两个人从进了养心殿就开始聊天,一直聊到午饭之后,还不舍让岳肃离开,几次开口,希望岳肃回心转意。岳肃全都委婉拒绝,表示会速去速回。吃过午饭,又和朱木匠聊了许久,几次辞行出宫,直到申时,皇上最后才准他离宫,甚至还一直送出养心殿。看的一众太监是瞠目结舌。
回到顺天府,岳肃在后花厅召见了杨奕山。
二人叙礼坐定,岳肃先开言道:“河南遭灾的事,想来你也听说了,内阁有意,让为师为钦差大臣,出任河南巡抚,主持赈灾大任,今天上朝我已答应下来,克日便要出发。”
“河南洪灾的事,学生已经听闻,可按理说,赈灾之事,轮不到恩师呀,这其中怕是有什么文章。对了恩师,不知圣上是什么意思?”
“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文章,只是东林和阉党的人,想将为师排挤出京城。皇上本是不准,后来征求我的意见,我告诉陛下,愿意前往。”
“什么?”杨奕山吃惊的看向岳肃,“恩师,既然您明知道是他们排挤与您,为什么还要入他们的全套呢?”
“今天早上,为师看到从河南逃来的灾民,这些人实在可怜,想来在受灾之地,还有那更加可怜之人。为师不忍看到百姓受苦,这才答应的。”当下,岳肃又将自己当心派其他人贪墨赈灾银两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恩师一心为民,学生汗颜。”杨奕山垂下头去,半晌才说道:“恩师此次离京,怕是艰难重重,不知恩师可曾考虑周详。”
“我回来找你商讨,为的就是这事。东林党把我挤出京城,不知还会有何后招。”岳肃问道。
杨奕山思量一会,说道:“恩师离京之后,怕是会遇到三个难题。”
“哦?说来听听。”岳肃虚心地问道。
“第一,恩师一旦离京,想要回来,便是千难万难。外臣不得私自返京,有事上本奏报。所谓三人成虎,只怕到时,内阁与阉党蒙蔽圣聪,颠倒黑白,让恩师有去无回。第二,河南乃是中原腹地,少不得土豪士绅横行,官员贪污受贿、草菅人命,也在所难免。尤其是那里还住着几个藩王和皇亲国戚,这几家必然也是横行不法,以恩师嫉恶如仇的秉性,难保不会得罪他们。恩师虽身为钦差,但想要凭一己之力,和他们对抗,怕是还有些难度。毕竟朝中众臣,没有倾向于恩师的,即便抓到贪官污吏,奏报上来,也未必会得到一个结果。第三,就……”
岳肃听了杨奕山说的前两点后,是连连点头,深以为然,觉得这个幕僚想的很是周全。可杨奕山说到“第三”时,却不继续往下说了,岳肃不禁纳闷起来。问道:“重岳啊,你怎么不说了?”
“这第三实在太过可怕,学生不敢妄自断言。”杨奕山小心地说道。
“这里只有你我师徒二人,你但说无妨。”岳肃微笑地道。
“那恕学生直言了。不知朝廷拨发多少银子给恩师?”
“三十万两。”岳肃如实说道。
“那是直接交入恩师的手里带去河南吗?”杨奕山再次问道。
“这倒不是,是由户部拨银,发到河南藩库。”
“问题就在这里。”杨奕山断然说道:“户部不把银子交给恩师带去,而是送至布政藩库,这里存在太大的猫腻。现在世人皆知,朝廷每年都是入不敷出,九边军费都是能拖就拖,更别说是赈灾的银子了。我就怕户部先空口许下三十万两银子,等恩师到了河南,发现没有的时候,户部耍个拖字诀,把恩师晾在那里。到时一无法赈灾,二修不了河工,朝中大臣再倒打一耙,叫恩师如何向皇上和百姓交代。这个黑锅还不是背定了。”
听完杨奕山的讲述,岳肃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道:“要不是有杨奕山提醒,我这次贸然出京,搞不好还真着了他们的道。”
他闭上眼睛,按照杨奕山提出的三个问题,思量起对策来。考虑良久,岳肃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来人啊,备轿进宫!”
轿子备好,岳肃立刻前往紫禁城,皇门监通禀之后,皇上立刻召见岳肃进宫。来到养心殿,皇上一见岳肃,当即放在手中的家伙,高兴地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