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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吃了两杯,啃了块骨头,就被掌柜喊了过来。李忠抹了抹手,从怀里掏出画像,指着上面的人,说道:“掌柜的,您认不认识上边这人呀?”
谁料,掌柜只看了一眼,就说道:“认识,这不是温亭松温公子吗?你们要找他?”说完,用诧异的目光看向二人。
一听说掌柜的认识,李忠与孔刃对望一眼,随后由孔刃说道:“我们是在洛阳开古玩店,他卖了幅字画到我们古玩店,我们掌柜一时走了眼,把赝品当作真品收下。本来么,按照行里的规矩,收了也就收了,自认倒霉就是,谁曾想,这幅画又被人当真品买去。买画的这人,竟然是国丈老爷,开始没有发现,结果几天后,被高手认出,找上门来。别人的可以不退,但国丈爷有权有势,谁敢不给退。我们掌柜便要原数奉还,可国丈家硬是不干,非要掌柜按三倍赔偿,否则就要告上衙门。这等事,要是一上衙门,咱们这等小店,也不是要倒霉,掌柜只能咬着牙赔了三倍的银子。这笔钱一掏出去,店里是一文钱也不剩了,好在记得卖画的这位爷是开封口音,为了周转,我们掌柜的才让我们跑到开封,寻找于他,希望他能按照当初的半价,把画收回去,我们小店也好维持。”
“原来是这么回事。”掌柜的笑了起来,说道:“温公子那可是我们开封城内有名的才子,当初和张瑾、刘芝几位爷,并称开封七公子,书画上也是极有造诣,你们被他临摹的画骗了,也是情有可原啊。”
孔刃刚刚本是信口胡扯,岳肃曾嘱咐过他们,告状之人是个书生,让他们不要穿帮,他这才顺口一说。不想,竟然歪打正着。
当下,孔刃又连忙问道:“不知温公子的家,现在何处?”
听了这话,掌柜苦笑一声,摇头叹道:“没了,都没了,全都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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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九十一章 泼天大案
(';一听掌柜的说都死光了,李忠和孔刃心头一阵,连忙问道:“怎么都死光了?掌柜的,你可不要胡言啊。”
“有什么可不胡言的,这事全开封都知道。”掌柜的还以为这二人是误认为自己帮着温亭松骗人呢,又解释道:“你们二位是外地人,对我们开封前两年发生的怪事是不了解啊。几年前,布政使邹大人来到开封,他的公子邹枫就和温亭松他们打得火热,时下改称为开封八少。不想,没过多久,开封城里就怪事不断,先是有那刚刚生孩子的人家丢孩子,听说都是刚刚分娩下来,就被人抢走。后来,原先七公子的家,在一夜之间变为火海,里面的人全被烧死。两位小哥,你们说的字画,是不是几年前温公子拿到洛阳卖的呀?”
“对、对……有好几年了……”李忠二人连忙点头,随后,李忠又问道:“怎么好端端的,七家人在一夜之间都失火呀,想来定是有人谋财害命,杀人放火吧。还有,那丢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呀?”'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那谁知道,这事刚开始的几天,倒是传的沸沸扬扬,后来知府大人说七家是纵火自焚,也没有追查凶犯,过个一年半载,也就不了了之。至于丢孩子那事,一直都是时有发生,不过城里,发生的少了,大多是在周边乡镇,大家传说是蛇怪作祟。可说起这事也令人不可思议,自从岳大人巡抚河南,就再没听说有谁家丢孩子,大家伙私下都议论,说邪不胜正,有岳大人这种正气凛然的大官一到,那些魑魅魍魉都不敢出来折腾了。都希望岳大人留在河南,再也不走呢。”掌柜说道。
“还有这等事,真是有些奇怪,银子看来是追不回来了,李哥,咱俩吃完饭,就赶紧回去吧。”孔刃朝李忠挤了下眼,李忠连连点头,二人也不再多言,自顾自地大吃起来。
匆匆吃喝完毕,算了饭钱,立刻赶回巡抚衙门。见了岳肃,将事情一说,岳肃立时是满腹狐疑。不一刻功夫,其他出门走访的人,也都先后赶回,大家汇报的信息,也是大致相同。可见,温亭松等七人,在开封城内都是有不小的名头。
一是满门被焚,知府衙门还敢说是自焚;二是时常发生丢小孩的事情,明明是被硬抢去的,还有人造谣说是蛇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令人难以琢磨。不过,好在还有一个最为有用的线索,这事怎么又跟邹家有这或多或少的关系。
开封七公子的时候,大家伙都是平平安安,怎么一变成开封八少,就冒出这么多事情。
“难道说是邹家干的?”岳肃有些不敢相信,邹佳仁还算中正,无缘无故杀那么多人做什么?更不至于去偷刚出生的小孩吧。
百思不得其解,岳肃将所有人都打发下去,一个人静静坐在后堂,冥思苦想起来。
“先是有人强抢婴儿,再是七公子全家被焚,最后是温亭松拦劫喊冤,被人强行灭口。这一切仿佛有所关联……”岳肃闭上眼睛,心中楠楠自语,“如果说发生的这一切真的有所关联,那一定是……温亭松他们知道了是谁在抢小孩,这才招来杀身之祸、灭顶之灾。温亭松侥幸不死,等待时机,拦街告状,可结果还是被灭口……”
一想到此,岳肃猛地睁开眼睛,冲口吐出一句话来,“他为什么要等待时机,找我告状?难道别的衙门不能告状吗?”
分析到这里,岳肃的思路开始清晰起来,“温亭松之所以要到我这里喊冤,而不去别的衙门,肯定是因为,对方大有来头,他不敢去。在开封城内地位最高的人,只有一个,会是他么……”
周王!岳肃第一个联想到他。毕竟,开封城内地位最高的,只有他。再往下,才是布政使,按察使、河南总兵、监军之流。
岳肃第一个想到周王,其实也是有点私心作祟,他真的不希望是邹佳仁。但从表面上来看,邹佳仁的嫌疑一点也不小于周王,只是巧合之处是,为什么是邹佳仁一到开封,原本好端端的开封,就开始出现这些案子。也就是在地位上,他要逊色与周王罢了,没有达到无人敢控诉的地步。要知道,岳肃都是河南巡抚了,还有人敢告他的黑状呢。
不过,这桩案子没头没尾,无凭无据,十分难办,不管是牵连周王还是牵扯到邹佳仁,都不能直接开审。
岳肃思虑良久,终于冒出个主意来。“来人啊,下火签提邹枫到堂。”
金蝉再一次持火签来到布政使府邸提人,‘阎王火签’一到,邹家再次慌了。事情不是已经完结,怎么岳大人又找上门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
邹枫是心下揣揣,邹佳仁倒还是能保持镇定,巡抚大人让去,是万不能不去的,只能硬着头皮前往。邹佳仁自然要跟着,他相信,有自己在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岳肃绝不会对儿子动刑。
这一次,岳肃是亲自要衙门外迎接,先是金蝉先前交令,然后与邹佳仁叙过师生之礼,这才看向邹枫。
邹枫的左眼在夺门之战时被射瞎,现在带了个黑眼罩,岳肃看到这一造型,先是一愣,忙问道:“恩师,令公子的眼睛怎么了?”
听了这话,邹枫心中暗骂,还不是让你的人给射的!
邹佳仁则是微微一笑,说道:“小犬太过顽劣,春节时,非要抢着和家丁一起放炮仗,结果不小心崩坏了。”说到此,不禁一声叹息,“唉……我苦寻良医,也无人能治得好,怕是这辈子,就这么样了。秉严啊,不知你今日传小犬来,又是为了何事?”
“是这样的,恩师应该还记得,上次有人举报令公子与周王世子出城一事,现在这事有了进展,所以要请公子来印证一番。”说着,岳肃做了个请的手势,又道:“恩师,这里不是谈话之所,咱们里面请。”
一听说又是为了这事,邹佳仁心中暗恼,心想,“你岳肃真是闲着没事了,破案是不是上瘾呀,过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又给翻出来了。这周王世子也是的,趁着大赦天下的当口,认了不就行了,现在倒好,人家又有新的进展了。不知,他这回又发现了什么线索。”
心里这么想,嘴上应承道:“原来是为了此事,也不知是什么线索。小犬这边,我已经问过几次,他确定没有和世子出过城。我这儿子,平时是不撒谎的,想来应该是真没此事。”说着,同岳肃并肩进了衙门。
邹枫听说是这事,紧张的心竟然平定了下来,暗自讨道,“我还当是行刺的事,原来是这事。我和小王爷是微服出城,没人能够认出来,上次不都不了了之了么,这次还能发现什么。”
众人进了后堂,岳肃居中高坐,给邹佳仁与邹枫安置了椅子。其他差役人等站立两厢,瞧这架势,显得十分不伦不类。
几人坐定之后,岳肃看向邹枫,说道:“邹公子,本部院想跟你再次确定一下,你那天确实是没有和周王世子出城么?这次不比上次,可是要签字画押的,一经查出,是愚弄本部院,定严惩不贷!”
“小人那天确实是在家中课书,绝无出过家门,请大人明鉴。”邹枫拱手说道。
“那好,给邹公子签字画押。”岳肃平淡地说道。
杨奕山简单地录好供词,样邹枫签字画押。画押完了,就听岳肃再次说道:“这些日子,本部院虽然人不在开封,却一直派人在城内明察暗访,十月初一那天,有卖糖葫芦的邱老四看到在城门口看到有一群人骑马出城,领头的是两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当时他还被那两位公子的扈从撞了一下,所以记忆深刻,说还记得那两位公子相貌。童胄!你现在就带人去将邱老四提来,让他辨认。”
“是,大人”一旁的童胄领命而去。
邹佳仁与邹枫一听说有人证,都吓了一跳。邹佳仁还能保持镇定,说道:“秉严,此事发生在去年十月,现在几个月过去,那人还能记得清么,一旦记错了,干系可不小呀。”
岳肃点点头,说道:“恩师提点的没错。可邱老四即便记不清楚,料想也不会胡乱指认。他一和恩师无仇,二和王府无怨,定然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说着,又看向邹枫,说道:“邹公子,如果到堂之后,他认出出城之人有公子一个,那实在对不住,今天你就只能留在巡抚衙门用晚饭了。”
他这话说的客气,但意思再明白不过,只要认出你来,你就别走了。
邹枫故作镇定,说道:“小人问心无愧,让那人来认便是。”嘴上说完,心中不住地打鼓,暗道:“出城的时候,遇没遇到个卖糖葫芦的,我这也记不清了。一旦真被他认出,我该怎么办?”
他不停地思索对策,过了许久,也不见童胄回来,大家伙也只能在此干坐着。这功夫,杨奕山起身说,要去小解,岳肃只是点点头,摆手让他下去。
谁料,杨奕山出门后,根本没去茅厕,而是跑进一边的值房。在值房内,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便是童胄。
童胄见到杨奕山进来,咧嘴一笑,说道:“我都等你半天了,怎么才出来呀?”
“我总不能你前脚走,我就后脚跟出来吧。总得再装一会,准备好了么?”杨奕山笑道。
“早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不都在桌上摆着么。”童胄笑呵呵地说道。
“那就好。”杨奕山几步走到桌子旁,拿出一张纸来,这张纸就是邹枫的供状,上面还有他的亲笔签名。
杨奕山坐下之后,又打量片刻,刷刷点点,写了一封信,信上的落款用的则是邹枫的名字。写好装入信封,把口子封好,并没有署名,直接交给童胄,笑道:“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童胄点点头,说道:“放心吧。你快点回去。”
等到杨奕山出门,童胄把信交给一边坐着的曹瑜,说道:“曹兄,这送信的重任可就交给你了。”
曹瑜一点头,笑道:“你也快点去准备吧。我这边先走了。”
说完,直接出门离去。曹瑜这天,穿的是一身小厮的装扮,他一路骑马,赶往周王府,在快到了的时候,把马寄存在一间客店,又撒腿朝王府跑去。
这家伙跑得特别快,完全是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路程别看不远,可到王府东门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任谁都看得出,是十分着急。到得门口,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交给门口的守兵,大喘气地说道:“我……我……我是……邹府的……我家公子让我给世子送信……你快交给世子……。我这还有要事……先走了……”
说完,转身匆匆便跑。
邹府也偶尔派人给世子送信,只是从来没急成这个样子,护兵想要将人劫住,怎奈曹瑜跑得实在太快,像是真有什么天大的急事。
护兵不敢耽搁,连忙跑到世子寝宫送信。伺候世子的太监何璐接过信后,也是赶紧进门交给朱恭枔。
朱恭枔把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岳肃回城后,又重新查彻那件事情,现已派人传我至巡抚衙门。据说,此事已有新的发现,大马胡同卖糖葫芦的邱老四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