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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堂大人,不知信上举报了些什么?”潘松一脸殷切地问道。
“既然潘大人想看,那就看看吧。”说着,岳肃抬起夹着信的手,等待潘松过来取。
他一向光明磊落,这个时候要是隐瞒,岂不是落下把柄,留下诟病。
潘松倒也不客气,几步来到岳肃身前,笑呵呵地说道:“多谢大人,那下官就接了。”
岳肃点点头,没有说话。潘松从岳肃手中接过信来,瞧了一遍,马上『露』出惊诧之『色』,说道:“这……这……阮大人不至于吧……说他在蓟镇受贿,隐瞒边镇事情,怎么可能呀……部堂大人……阮大人和您……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家伙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做作,反正脸上是一脸茫然和为难,不过嗓门倒是不小,他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岳肃心中冷笑,这种拙劣的表演,他如何看不出来。淡淡地说道:“这种匿名之信,不可尽信,还要彻底调查,以免诬陷忠良。”跟着,他扫了一眼其他官员,问道:“你们还有谁想看,都尽管到潘侍郎那里借信一观。”
还真别说,这话一说完,马上就上来好几位,到潘松那里去拿信看。岳肃只是冷眼旁观,一一记下都有谁过来看信。过来的一共有四位,其中包括一个郎中、一个员外郎、两个主事。其他的人,倒是没动。
事情牵连到岳大人的老丈人,有的人幸灾乐祸,想要看看岳青天会怎么处置。也有的,都后悔为什么留在这儿,听到这件事。
这不是小事,尤其岳大人的脾气,大伙都听说过。这上去看信,不是摆明着想要做个见证,和岳大人找别扭么,大家伙都是全是岳大人的手下,这等当出头鸟的事,还是不做为好。所以,那些幸灾乐祸和明哲保身的,没一个愿意上前。
那四人将信传阅完了,交还给潘松,由潘松再呈还给岳肃。岳肃装入信封,淡淡地说道:“郑十三,你送这孩子回家。”
说完,将信揣入怀中,跨步朝外走去。前面的官员纷纷让开去路,岳肃在衙门外上轿,直接返回顺天府。
刑部尚书府宅,岳肃只是新婚那几天住在那,等到沐启元离京,他也就搬回顺天府。住在衙门里,一旦晚上有人击鼓鸣冤,自己也便于开堂审理,在其位就要谋其事。
他坐轿速度较慢,等到达府衙,郑十三也赶了回来。岳肃让他去送孩子,就是想确定一下,孩子有没有撒谎。郑十三如实禀报,说孩子的家的确住在那里,岳肃便不再多问。
进入顺天府后衙,岳肃没有去看公文,而是将铁虬几个打发出去,肚子将那封举报信拿了出来。将信展开,岳肃望着这封信,脸上终于『露』出无奈的笑容。
这封信的可信程度,他是有些数的,十有***是真的。再从潘松的举动,他也能看出,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切都是等自己入瓮。你岳肃不是青天么,现在自己的老丈人受贿,隐瞒边镇情况,欺君罔上,糊弄陛下,看你怎么办?
岳肃静静地坐着,自己怎么能对得起傲月,可不下手,自己的一世英名便要毁于一旦。琢磨良久,他终于大声喊道:“来人啊!”
铁虬就站在门外,闻声立刻推门进来,躬身说道:“大人,什么事?”
“去将重岳喊来。”岳肃淡淡地说道。
“是,大人。”
杨奕山现仍住在岳肃府上,铁虬前去传话,不一刻功夫,杨奕山就赶了过来,向岳肃见过礼,岳肃叫他来到近前,将这封信递给他,说道:“重岳,你看看这封信。”
杨奕山结果匿名信后,是吓了一哆嗦,说道:“这……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怎么会这样。你帮我分析一下,看看如何应对比较好?”岳肃跟着又道:“先坐下,不着急,慢慢想一想。”
“是,恩师。”杨奕山走到下手坐下,研究起这件事来。
他现在是和岳肃绑在一起的蚂蚱,撇开岳肃扶持他当了顺天府的推官不谈,单就他是岳肃的门生,又一直住在岳肃府上,就早被岳肃的对头记在黑名单上,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岳肃遇到麻烦,他怎能不着急帮着想法子。
研究了一会,杨奕山开口说道:“恩师,学生感觉,这件事本身就应该是个局,从阮大人上任的那天起,就已经进入对方的局里,对方等的就是这么一天。”
岳肃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要不然,岳丈不可能这么平白无故地被重新启用,直接升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而且还在上任没几天,便去视察蓟镇。说没有猫腻,怕是都没有人相信。只是,岳丈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被人抓住把柄,唉……”
“恩师,人都是有贪念的,当手握权柄的时候,很多人都会『迷』失方向。能把阮大人轻易调进京师,在朝中也就只有两个人能够做到,一位恩师您,一位就是魏公公了。恩师,不管怎么样,您也不能倒下去。”杨奕山说道。
“对了恩师……”杨奕山猛地眼睛一亮,说道:“既然他们说阮大人是在蓟镇受贿,那蓟镇行贿的官员不也要吃瓜落,这魏忠贤倒也是下了大本,为了让恩师难堪,竟然还自折羽翼。”
“哼!”一听这话,岳肃突然脑子中灵光一闪,说道:“这点本怕是不够,他不是能跟我耍阴的么,玩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我这回最少也要卸下他的一只翅膀!”
第三十八章老丈人出事了(状态回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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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三十九章 岳大人的手段
第三十九章岳大人的手段
“恩师,您的意思是?”杨奕山听了岳肃的话,难免疑『惑』起来,不解地看向岳肃。
“重岳,现在你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岳肃当下,说出一条绝妙好计。
“恩师果然厉害,学生这就去办。”
次日清晨,岳肃如同往日,前去上朝。现在到了朝房,他可不在是孤家寡人,方从哲、亓诗教等三党中人,全都坐在他这边。倒是老丈人阮臻梅还对他敬而远之,只是今天,阮臻梅的身边却空了出来,没有一个人往他那里凑合。这一来,搞的阮臻梅成了孤家寡人。
阮臻梅很是纳闷,见没人到自己这边坐,他便老起脸皮往别的官员那边凑,然而那些官员,见到他就像见到瘟神一样,连忙躲的老远,就像是当初对待岳肃一般。和当初自己前往蓟镇之时,百官纷纷赶来送行的场面,简直截然不同。
“潘侍郎,今天这是……”阮臻梅十分诧异地朝潘松身边走去。
“阮大人……没什么、没什么……”潘松一边说,一边朝一边闪躲,就是不愿阮臻梅靠近。
现在这个架势,你说没什么,但谁会信呀。阮臻梅心中暗道:“我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人人都对我敬而远之,难道说,不经意间得罪哪位大员了……啊,对了……一定是我从蓟镇回来,没有给一些大员们送孝敬,他们嫌我吃独食了。也罢,等到退朝之后,我给他们补上就是。”
他这边如此响着,不一刻景阳钟响,百官入朝觐见。两厢站好之后,朱木匠登殿,坐于龙案之后。文武山呼万岁,朱木匠摆手说了声免了,跟着便听有太监高声喊道:“有本出班早奏,无本卷帘退朝。”
声音落定,刑部侍郎潘松第一个站了出来,说道:“臣有本。”
朱木匠看了眼潘松,说道:“潘卿,不知你今天有何本章要奏呀?”
“昨日臣等在刑部下值之时,有一孩童持匿名举报信前来,要揭发朝中某位官员受贿不法、欺君罔上。只是这位官员,背景身后,与朝中权贵关系复杂,臣恐岳大人在得了信后,不闻不问,就此作罢。特当着陛下和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顺便问一问岳大人,他打算如何处置?”潘松义正言辞,大声说道。
他这话一说完,文武官员皆错愕地看向岳肃,在朝的百官,虽说对岳肃不满,但也知岳肃的脾气,那是眼里不容沙子。有人揭发贪官,他怎么可能不闻不问,放任自由,潘大人今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朱木匠当然也了解岳肃,于是看向岳肃,问道:“岳卿,可有此事?”
岳肃出班奏道:“臣启陛下,潘大人所言不假,确有此事。昨日下值之时,有孩童受雇送来举报信,举报朝中某位官员受贿不法、蒙蔽圣聪。然,匿名之信常有之,难道说臣没收到一封举报信,就要将当事官员彻查一番么?如是这般,臣岂不是不用做别的了。而且,但凡匿名信,信上内容,真伪难以确定,所以臣以为,需小心对待,不能使忠良蒙冤。”
朱由校点点头,说道:“爱卿所言不错,这等检举不留名的信,是要小心处置,以免被小人利用。潘卿啊,岳卿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也没说不处置,只是要谨慎对待而已。”
潘卿连忙躬身说道:“陛下,您千万莫要被岳大人蒙蔽,岳大人一向执法如山,雷厉风行,眼里不容沙子,若是信上举报的是别人,怕是早已大张旗鼓的调查。只是被检举之人……呵呵……”
“被检举之人如何?”朱由校问道。
“到底是谁,还是请岳大人自己说吧。”潘松说完,看向岳肃。
岳肃显得很是从容,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匿名检举之信,一向真伪难免,倘若是无稽之谈,臣当殿说出,令人蒙羞不说,还会造成不利的影响。臣以为,还是等调查出眉目之后,再行点名才是。”
“岳卿所言有理,还是等调查明白,再行公布姓名吧。朕也相信岳卿,绝不会包庇任何有罪之人。”朱木匠点头说道。
他的话刚说完,潘松便要再次开口,然而,不等他说出声来,又有人站了出来。“臣启陛下,微臣以为,岳大人所言颇为荒谬。虽说是匿名检举之信,但既有人敢揭发,就说明一半的可信程度。所谓宁枉勿纵,尤其是对那些『奸』邪小人,更要如此。岳大人当面说出,又有何妨,也让满朝上下,帮着参详一下。臣想,被点名的官员,不会太过计较,有则惩治,无则加冕,吾辈正直之人,岂会在意这声名上的小小得失。接受彻查之后,若是无事,更显得吾等光明磊落。即便信上说的是微臣,臣也愿敞开家门,接受岳大人的查彻。”
这人的话音,吸引了满朝文武的目光,岳肃看到说此话的人,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这位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老丈人——阮臻梅。
阮臻梅岂会想到,这信上的人会是自己,自己入朝才有几日,就算被举报受贿,也应该轮不到自己的头上,毕竟北京城内的官员,有几个不受贿的。对于今天潘松等官员孤立自己,阮臻梅深感纳闷,还以为是在蓟镇收了好处,没有分给他们,惹人不满。这一回,他主动站出,帮潘松说话,也是想缓和大家的关系。
见阮臻梅说出此话,潘松心中暗喜,声音又大了两份,说道:“阮大人所言极是,我辈光明磊落,哪怕这匿名检举,不管这信上揭发的是何人,我等皆会敞开门户,接受岳大人的彻查!”
“不错!”这时候,工部尚书冯铨也站了出来,“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匿名信上检举的是何人,岳大人说出来就是。即便写的是我冯铨,我也会任由岳大人彻查。”
好家伙,他这话一说完,阉党的官员们纷纷站了出来,都表示希望岳肃说出被检举之人,哪怕是他们自己,也会心甘情愿接受调查,不在意个人名声上的得失。这一来,搞的其他的官员们,要是不主动站出来,就是在乎个人名利的伪君子。
于是,朝堂之上的呼声更高,也就是三党中人没有吭声。
看到群情汹涌,朱木匠似乎感到有些不对劲,看向岳肃,说道:“岳卿,你不说出那匿名信上所检举之人,可否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岳肃躬身答道:“回陛下,臣一向为国执法,不计个人得失,哪里会有难言的苦衷。只是说出这被检举之人,怕牵连过大,令朝局动『荡』。”
听了岳肃这话,潘松、冯铨、魏广微、顾秉谦等人心中皆是冷笑,你岳肃好会找借口,就你岳父这样的官,有什么资格影响朝局动『荡』。想包庇不查,明说就是,何必如此。
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有次辅魏广微站出来说道:“岳大人,不管这匿名信上说的是何人,我内阁都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岳大人彻底调查,哪怕是本官,也会如刚刚阮大人所说,敞开门户,恭候岳大人进门搜查。”
“不错!”“不错!”……
阉党们马上众口一词,再次阐明自己的观点,你说吧,不管是谁被检举,都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调查。
看到如此情形,岳肃也知是骑虎难下,躬身说道:“陛下,既然百官皆如此说,那臣就拿出匿名信了。”
“爱卿,你尽管拿出就是,不管信上写的是何人,朕都会为你做主,准你彻底调查。”朱木匠大声说道。
“臣遵旨!”岳肃朗声答应,说